“说出来会好过一些的。”
蕾筠不想回答,仍闭着眼睛由大萧梳头,这个时候就希望他猜不透自己的心意,对于丈夫拜访红嬷嬷的事,她只字未提,也不想提,反正他迟早会从别人那里听见此事,但愿他别不识趣到拿来与她贫嘴,与人诉说心事是好的,但被屈辱感折磨可不好。
梳顺了头发,大萧开始帮她按摩,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但今天自己的心情正坏,实在轻松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像刚跑完百米的人,坐在椅上,心情就是静不下来,或许是因为又接近就寝的时间了吧。
东西虽已搬到隔壁,但因为两人尚在新婚期,所以她教人暂时把女主人的卧室锁起不用。
“今天是不是又在村落的某处被逼──”“说话别那么粗野,大萧。”
“是不是嘛?”
“没有,今天没有。”她只有坦白了。
他撩起她的头发,好清楚的看住她又问,“既然不是生巨人的气,那是生谁的气?”
“大萧──”“快告诉我,不然我马上下楼去跟他说,你希望他快点上来,因为你在……床上等他。”“你不要命的话,就去跟他说。”她扭一下头,不肯接受他的威胁。
大萧果然立刻住嘴。但接下来的沉默却使气氛更难堪,她遂决定透露些许真相。
“人你猜对了,大萧,原因可没有弄对,下午我以为自己已说服他同意亚鲁夫和路丝的婚事,结果……”“结果怎么样?”
“结果现在他又说要让席里、伦可、华特都去结识路丝,我看他根本是要她择一而嫁,完全推翻了今天下午的诺言。”
“他不像是一个说反悔就反悔的人啊。”
“呃,当时他也不算是斩钉截铁的答应。”她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可是他明知道我想撮合那一对,也答应考虑亚鲁夫的。”
“我看他只是要做个比较而已,并没有说不要亚鲁夫啊。”
“你不明白啦,大萧,这是他欠我的,怎么可以横生枝节?”
“欠你的?”
“你用不着知道原因,反正他欠我的就是。”蕾筠不耐烦的说,“再说谁能比得上亚鲁夫?他对我们忠心耿耿,平常做事又认真,而且也很喜欢路丝,他们是天生一对。”
“都对,可是她的感觉呢?也许她会喜欢有所选择的方式。”
“她懂得什么叫选择,她才十七岁啊。”
“需要我提醒你一件事吗?你和她差不多大啊,结果你还不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也许她也会啊。”
“我的行为只证明了一件事:十七岁的女孩容易上当受骗,譬如说……我。”“好了,好了,蕾筠,你明知道巨人是你最佳的选择,夫妻本来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那有办法所有的观念都一致,就算老爷仍在世,也会同意我……我的……”见他没把话说完,蕾筠才惊觉到那里不对劲,原来自己的睡袍滑落,右胸几乎全部裸露在外,她连忙将衣服扯好,对于丈夫两度让莱隆跟着他无声息地走进,不禁动了肝火。
“你有个小动作忘了做。”她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动作叫做“敲门”。”
“敲自己的门?我看不必了。”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那当然没有关系,但是你又不是。”
“你也不是一个人啊,你最好现在就解释清楚。”
现在才发现他生气有点迟了,但见他双眸紧盯住大萧,好像要冒出火来,可是自己也生气啊,刚刚尴尬得半死。
她马上站起来说,“你在发什么脾气?老早以前不就知道大萧是我的贴身仆人,不在我房里,要怎么执行工作?”
“面对半裸的你,他会做什么好工作?”
“你少笨了。”她哼道,“在他眼中,我和你根本没什么两样──不对,他还宁可欣赏你,我才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就像莱隆帮你脱衣服时,心中也毫无异样是相同的道理。”“你是说帮你更衣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当然。”
“到此为止,明天起你给我换人,天啊!”他对着大萧叫,“出去!”
蕾筠伸出手来挡住男孩,“你用不着出去,大萧。”
“天啊,蕾筠!”大萧在她身后说,“你要我死吗?”
“他不敢碰你的。”
“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把握,夫人,”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恐怖,“你只要回想一下,就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笔帐没算……”用不着再多说,大萧已夺门而出,莱隆还被他的样子逗得咯咯笑,后来见男女主人脸色不对,慌忙住口。
蕾筠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太过分了,他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你也可以走了,莱隆。”他用极为自制的声音说,“夫人会服侍我。”
“你把我的贴身仆人吓跑了,还指望我代劳你的男仆的工作?”蕾筠冷哼一声,“别太有自信,大人。”
“帮忙自己的丈夫更衣,难道不是身为人妻的工作和责任?”
“现在少跟我提什么责任、工作的。”
“这么说你是拒绝啰?”
“老天,他终于懂了。”她盯着天花板说,“谢谢你的帮忙。”
“看来需要教训的,不只是你的大萧。”
他走过去把门锁上,再折回她的身旁,现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你或许吓得倒大萧,可绝对吓不倒我。”
“我那有吓你?我不是答应过只要你不过分,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将她扭过来面对自己,“如何?蕾筠,你会过分吗?”
“你是在请求我原谅你?”
他笑了,好像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决定权在我身上,不在你手上,我再问你一次,蕾筠,你会过分吗?”
“不会。”她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人还是实际一点得好。
“很好,我刚刚进房里来,并不是为了跟你吵架,我想做另一件事。”
她抽开身子,一脸的怀疑,“你不能……在那个之后……你胆子真大啊,以为我……”“我们是起了点小争执,但现在好了啊。”他耸一耸肩,不晓得她干嘛大惊小怪。
“好了?小争执?”她哑着声音说,“如果你是这么以为,我也无话可说,无赖会有什么好念头呢?不过你休想要我做“另一件事”,尤其是在你和红嬷嬷的同一天!”
“红……你最好把话讲清楚,夫人。”“我?”她倒抽一口冷气,“你自己去找那个妓女,还要我把话讲清楚?”
“原来你大发雷霆就为了那个?”他先是微笑,继之哈哈大笑,“我还告诉她说你不会做傻事呢?”
“你告诉她……傻事?”她叫了起来,“如果我坐视丈夫公然羞辱我还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真的笨。”他摇头叹息,依然面对微笑,“夫人,你并没有被谁羞辱啊──”“猪还会在天上飞哩。”她嗤之以鼻,“要不要叫放鹰人为我们训练。”
“──你也没有理由生气。”“这么说往后我天天得猜下一个在我床上出现的,会是那一个女人啰?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你看到我跟她上床了吗?”
“我看见你的手掌正想往她胸上罩去,那还不够清楚?”
原来她看到了那一幕,她不说,他都快忘了呢。
“事实上,我们是在讨论你。”
“当然啦。”是在取笑她吧?
“你没有忘记门是开着的吧?”
“那只证明了一件事,你这个人根本不在乎场地,野外也行,门开着的房子也无所谓。”
“你知道吗?小将军,你实在可以省下嫉妒的精力,本来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嘛,昨晚我不是问你,是不是要我去找另一个女人,你不要的话,可以直说啊。”
“这么说你承认你想找其他女人了?”
“你承认你不要我去找?”
“你非得扯这种小事不可?根本偏离主题嘛,对,我是不喜欢你去找别的女人,”她一口气说出来,“不过那和醋意无关,我只是觉得面子挂不住而已。”
“好,好,你不是嫉妒。”虽然眼神表示他根本不相信,脸上仍带着笑容,“其实这些你都可以避免,只要直接问我在那里干什么即可。”
“男人拜访一个妓女,只有一种理由。”
“但我只是找她聊天而已。”
“聊天?”她哼道,“把手放在她胸上聊?”
他不怒反笑,“不然她如何判断我做同样的事时,会不会使你的胸脯受伤?”
“我?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要我相信你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她更生气了,“再试一次。”
他终于皱起眉头,“如果我需要女人,大可以在这里找,找你就可以,但是我想找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人,所以才找红嬷嬷啊,虽然她的提议不错,不过我可没有在她身上付诸实行的兴趣,你搞错了。”
现在她明白他为什么去找她了,八成是为了两人之间的……蕾筠羞红了脸,这次自己真是糗大了,所幸他有解释清楚的耐性,但看他仍皱着眉头,她又有点不安。“你──”她清一清喉咙,硬把话挤出来,“你愿意告诉我答案吗?”他走近一步,声音十分沙哑,“我问她要如何做到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还能取悦你?”
蕾筠抬起头,脸庞更红了,“你问她那个?”
“对。”
“可是你从来没有伤害到我啊。”
“我也从来没有为所欲为的爱抚你,因为我怕控制不住的冲动会对你造成伤害,所以只好每次都……”他见她又露出茫然的样子,不禁呻吟道,“看看你,你又来了,不知道你的样子多教人心疼?你是我见过最纤细、最细致的,抱你有时比抱艾琳还困难。”这么说实在太夸张了,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因为雷弗已坐下来,蕾筠不安的挪动,睡袍再度滑落,粉红色的乳尖充满着诱惑的气息,雷弗终于忍不住俯过身去,吻住那如花蕊般的乳尖。
蕾筠闭上双眼,慢慢呼出气来,她仰起头左右轻轻摆,不如此实在不知如何宣泄心中的骚动,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肩膀。
雷弗环住她的手臂虽强,唇舌却再温存不过,轻轻啃咬着,蕾筠的喉中几乎就要发出呻吟,偏又倔强的咬住下唇,硬是不肯示弱。
忽然间她被抱起来,他的唇蜿蜓而上,吻乳沟、吻脖子、吻面颊,然后来到她的唇上辗转。
蕾筠下定决心,只要他把她放下来,她马上就逃,但是她根本没这个机会,因为雷弗直接抱她上床。
他先把她的睡袍扯下来,眼光盯在她身上,也让她欣赏他的脱衣过程。
噢,他真美,蕾筠真想抚摸他的肌肤,捧住他的脸密密亲吻,但碍于女人的矜持,只敢静静凝视他。
这一回一定会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上床来,马上吻住她的唇,一手扣住她的双手,蕾筠虽对无法摸他而有些遗憾,但是被吻之后,已有些意乱情迷,那顾得了这许多?最后他的唇终于沿着小腹,吻上……“雷弗,你干什……不,不要……不!”他没有听她的,而她的身子立刻起了激烈的反应,拱起背来,想躲也无处躲,因为整个身体都在他的笼罩之下。
他持续不断的亲吻几乎令她着火,所有的恐惧、惊骇都不见了,只剩下狂野的情火。
啊!就任由他吧,任由情欲奔流,再也不要抵抗了,体内似乎要爆炸开来,怎么会这样呢?
雷弗把握住机会,释放出克制的情欲,两个人一起攀上喜悦的高峰,一起发出销魂的呻吟。
啊!蕾筠心荡神驰,简直不晓得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是……从未有过的极乐啊!
* * *
全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之一,便是美梦被猫舔醒,起先蕾筠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等到脸上实在湿得不对劲时,她尖叫一声,终于醒过来。
不过当她转过头去看时,令她惊讶的又不是那只猫,而是丈夫了。
因为她的尖叫声太惊人,雷弗以战士的本能翻下床,提剑瞪住妻子,眉心纠结,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蕾筠心中的烦闷因乍见两人的裸身,想起昨夜的一切而增强,所以当他开口问怎么回事时,她只好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猫的头上去。
“那只畜生舔湿了我的脸。”
以为他就要笑出来了,那样或许还可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想不到他只是慢条斯里的把剑收回去,毫无异样的反应,已经够令她生气了,接下来抱起艾琳轻拍的动作,更使她的怒火燃到最高点。
“怎么样?”她问道。
“什么怎么样?猫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它,”蕾筠狠狠地说,“故意的。”
“荒谬,你为什么这么恨猫?”
“我不恨猫,相反的,我还十分爱猫,但是我恨这一只猫,拒绝再与它共用一个房间,不是它走,就是我走!”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盯住她瞧,好像在确定她是不是疯了一样?蕾筠更气了,抓起睡袍一套,就往门走,一直到走出门去了,才想到自己无处可去,旧房间已让给赛门的妻女,这么早,她总不能去敲门,而她自己现在的房间又暂时锁上不用,现在天虽然刚亮,总有几个仆人在走动了,她能就穿这样下去?
廊里的火把早烧尽了,楼梯间更暗,不过蕾筠无回头路可走,只好一步一步往下摸,然后坐下来寻思对策。
幸好没人,不然还不晓得该怎么解释一大早坐在冷冰冰的阶梯上干嘛。
我没有说那些话,老天,告诉我,我没有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任何“心声”回应,蕾筠暗叹了一口气,雷弗一定认为自己娶了个疯婆子,这“封号”没错,她竟会为一只猫大动肝火,不是疯婆子,是什么?昨天她气还有理由,今天倒真是个白痴了,原来和猫咪也可以挑起闺房大战,说出去谁会相信啊?以前艾琳不是没有欺侮过自己,但是这一回……老天!她又沈不住气了,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竟会为了一只猫和丈夫吵架。蕾筠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了,她在吃艾琳的醋,毫无理由的醋劲,却真真实实的存在,雷弗是比较在乎那只猫,对不对?不然现在她不会坐在这冷冰冰的楼梯上,而让那只该死的猫躺在温暖的床上,她的床!
脚被一个东西扫过,蕾筠忙定睛看,是艾琳?刚刚出来时,不是把门锁上了,它怎么还可以……蕾筠想通为什么之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慢慢转过头去看,没错,丈夫果然站在身后,现在是道歉的最佳时机啊,请他不要介意自己的任性,可是尽管脑中掠过整串整串的歉语,口中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出丑,似乎已成了自己的习惯,不过最滑稽的,当属这一回,她连他怎么想的,都不敢猜测。“你肯自动回来呢?还是要我抱你?”
因为光线太弱的关系,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大身材的轮廓。
“什么意思?”她有些迟疑的问。
“意思是我低头,小将军,你愿意试着容忍艾琳小姐的话,我感激不尽,可是如果你做不到,就让它去和莱隆睡啰。”
蕾筠知道自己应该很有风度的表示猫咪可以留下来,但是她心中竟没有愧疚感,只有胜利的喜悦,占上风的滋味实在美妙。
“谢谢你。”
“谢什么?你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她笑了,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其实他大可以把她抱回去,强迫她屈从的,但是他没有。
“你不生气?”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退到一旁示意她上来,蕾筠知道这问题最好到此告一段落,表面上看起来,他虽然不怎么生气,但男人在这方面,总会有面子挂不住的心理。
她走到他站的那一阶时,突然被拥进温暖的怀中,“我以为──”“嘘,”他打断她的话说,“我不知道你没有穿鞋。”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双脚的确冷得要命啊,他至少还记得穿上鞋子,而她却只知道套上睡袍而已,现在他展现的骑士风格,是她始料未及,不过感觉十分美妙,让他抱着……如果时间就此打住,该有多好?卧室的光线亮了些,雷弗一直把她抱到床上去,这时她才确定他的心情是愉悦的,至少他的脸上有笑容。
“原来这就是你不生气的原因,你以为我的行为很好玩?”
他坐到她身边去,却没有望着她,反而盯住自己的脚,“以前也有女人为我争风吃醋过,可是和猫……倒是第一次。”“是吗?”她若有所思道。
他压制住的笑意终于决堤而出,倒在床上大笑不已,气得蕾筠只想找个东西打他,叫他住嘴。
“我发誓。”他捂着肚子,还笑个不停,“我没看过……或听到更好笑的事,你竟会为了和一只猫争宠,发……那么大的脾气。”是吗?她真的表现得那么愚蠢?连猫的自制力都比她强吗?太荒谬了嘛。
“我说它是故意的嘛,如果不是那样,我也不会责怪它。”
此话一出,又引起一阵讪笑,他笑到眼泪都几乎要掉出来,蕾筠不得不咬住下唇,才没有骂出声来,太过分了。
“够了,雷弗。”她说,“我承认我是个白痴,行不行,你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说。”
“不,不是白痴。”他把她拉过来,俯视她气嘟嘟的脸说,“是可爱极了。”
“而且很笨。”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样子,太邪门了。
“笨,的碓,你可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怀过吗?很高兴看到你稚气的表现,我的小将军。”
她伸出手来,摸一摸他的脸,由衷地说,“我觉得很遗憾。”
“遗憾什么?”
“为你的生活中那么缺少笑声而觉得遗憾。”
他捉住她的手,贴紧他的唇,“小心一点,夫人,我不是一个乐于接受同情的人,尤其是女人的同情。”
“我知道你会怎么做,”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你不但乐于接受,还会利用她们心软的时候,诱她们上床,以示“惩罚”,对不对?或者那是她们的主意,知道用什么方式诱惑你最有效。”
雷弗又笑了起来,“不会比你昨天下午用的方法有效啦,你以为我满怀歉疚感,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对不对?”
“我才没有──”她才说一半便笑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一招以前用在爸爸身上的效果都很好嘛。”“我又不是你父亲。”
她皱起眉头问,“你不希望家中和和乐乐的?”
他的手伸过来撩拨她的睡衣,蕾筠心头一惊,身子随之紧绷,但他已含住她的乳尖,轻轻吸吮起来。
听见她的喉头发出不由自主的呻吟声,他才抬起头来说,“如何?我是不是找到比较有效的谈和方式?”
“或许。”她挣扎着起身,“既然已经讲和了,那我……”“还没讲完呢。”
雷弗的手指沿着她的乳沟往下滑,把衣服掀开,蕾筠知道对话无法继续下去了。
“你还在生我找红嬷嬷的气吗?”
蕾筠挪动着身子说,“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你会告诉我如何取悦你。”
“我先前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快乐是什么?如何告诉你?”
“所以啊。“
他本来徘徊在她面颊上的唇现在挪到她的唇上,用舌尖轻舔她的下唇,直到她放软身子,开始回应为止。
“告诉我你喜欢这样。”
“你有所怀疑?”她用不可思议的口气反问。
“当然没有,但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快说啊,蕾筠。”他与她的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说出来。”
“我──好喜欢。”“如果我现在复习,你会反对吗?”
“我没答应你,雷弗,等一下,现在天……亮了啊……老天!”她以一声娇吟结束了抗议。
* * *
蕾筠缝完最后一针,站起来伸伸懒腰,把缝好的袍子抖一抖,露出满意的笑容。
象牙丝缎镶淡蓝边的睡袍高雅大方,不过她丈夫是否会喜欢,她就没什么把握了,毕竟他是一个不惯于穿睡衣上床的人,大半由于他现在有的衣服,质料都不是很好,穿着睡觉一定不太舒服,而且大部分都需要修补了,不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只要式样简单,相信他都会接受的,是不是?
她陷入沉思当中,他应该会穿吧,反正只是睡袍,看得见的人并不多,他不至于不好意思穿,至于其他的衣服,她可以慢慢为他添置,再快也得等他适应新环境后再说。
看清她在缝制什么时,一位年长妇人的谈话,可做其他人的心声代表。
“你真的要用这东西把那么漂亮的身子盖住?你还在新婚期耶。”
“我只负责帮他脱,又不负责帮他穿。”她也懂得说俏皮话了。
“等他像我的威廉那样,衣服穿着就舍不得脱下来,甚至想自己睡一张床时,你就该后悔了。”威廉的妻子用过来人的身分劝说。
“如果真的会,可谢天谢地呢。”
她们不明白,而自己也绝不会讲出来的一点是:像他那样的男人,光着身子在屋内走来走去,真是女人的恶梦。
因为她老会做傻事,比如说盯住他,眼睛连眨都忘了眨啊,或者和一只猫咪吃醋,甚至想摸他、吻他,也不管他会不会因此看轻她。
或许有了孩子后,两人之间的亲密可以告一段落吧?毕竟在婚约中,孩子是他们亲热的主因。
帮他穿衣服、脱衣服是全新的诱惑,不晓得他会有什么新花招,想到他变化无穷的“技巧”,蕾筠的心情又骚动起来,自己激动,他的反应也不寻常,常常是带着笑容入睡的,是因为他觉得征服了她的关系吗?
不,她才不想服输呢,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已经屈服了。
蕾筠挽起长袍往卧室走,放到床上去,让他自己去发现好了,不然把窗都打开,让他觉得冷,人一冷,就会想找衣服穿,不是吗?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一名妇女用唱歌的方式提出忠告,惹得年轻女孩都笑出来。
蕾筠也笑了,心情却有些失落,如果他们是在另一种情况下结的婚,说不定她真的会接受她们的劝告,不但不做他的睡袍,连自己的都可以放弃不用,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雷弗不愿结婚的样子,现在他的态度稍好,还不全是因为热中某件事的关系,就算自己不愿意,他也会找别人“试验”,不会怎么在乎吧?
“真的要给他的话,不妨丢掉自己的。”妇人又有新的建议,“这么一来,他也不会常穿他的了。”
蕾筠这下真的涨红了脸,正愁不知如何做答时,温蒂却在大家的笑声中出现,手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在气还没有顺过来之前,根本说不出话。
“温蒂?”
“小姐。”要原来的仆人改口实在不简单,尤其是在有急事的时候,“你快来啊,雷弗大人的骑士们回来了,其中两名还受了重伤。”
有那么一刹那,室内鸦雀无声,蕾筠的心起起落落的,先是以为雷弗出了事,一颗心提到胸口,后来知道不是,一颗心又沉下来,但随即又慌乱起来,不过心智总算恢复运作了。
“你们两个跟我来。”她指了两个女眷,然后把睡袍交给温蒂,“把这个放到卧室去,顺便提我的医药箱来,艾莲娜,派人去找我的丈夫,要等他自己回来,也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在那里?”
“我想是在村子里。”再这样下去,红嬷嬷迟早会变成富家女,从那里得来的知识,真的值得用银币,乃至于用金币去买?“晓芃?”
被她点到名的年轻寡妇走过来了,脸色灰败,“华特──华特也受伤了?”“我不知道,夫人。”温蒂回答她的问题,“我赶上来告诉小姐时,他们才被抬进来,我也搞不清楚受伤的是谁。”
晓芃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使蕾筠起了疑心:难道她和华特之间已产生了情愫?这阵子祗忙着和丈夫厮守,都没空去注意周遭的事,甚至不晓得雷弗的人今天出门去。
“晓芃,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如果华特真的受伤,教她如何应付多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女人?“反正还有其他人帮我──”“不,我要搞清楚。”
“当然要搞清楚,但是──”“拜托,蕾筠,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晓芃坚持,“现在好了。”
蕾筠起先还十分犹豫,最后终于点头,带头往外走。
还没走到大厅,已听到席里指挥人家怎么抬他的声音,看来他的伤绝没有温蒂说的那么严重,最受不了了,每次都要大惊小怪,似乎不把别人吓坏不甘休的样子。
但另一个受伤的人──华特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流血的伤口还不只一处。伦可跟进来,蕾筠马上找他问问题,“华特流血多久了?”“太久了。”伦可担心极了,“一开始腋下就被画一剑,但他仍奋战不懈,回来的路又长,才会搞成这样。”
“头上的伤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关系?”她关切的问,“我要弄清楚他有没有内伤。”
“没有,没有打断骨头,看起来很可怕是不是?因为血流太多的关系,而且──”“我明白。”蕾筠不忍心让他再说下去,把昏迷的华特带回到这里,并不是件容易的差事,“谁下的毒手?”
“当时我们在树林中,夫人。”
那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很好,我已经派人找雷弗去了,去找我任何一名侍女,让她帮你疗伤,我想等他回来之后,会要你详细报告。”
晓芃已叫人把华特抬进他的房中,蕾筠发现她的脸色又白得像一张纸,幸好情绪尚称稳定,手脚也还灵活,正想把他头上临时扎上的绷带拿掉。
“先不要拿。”蕾筠说,“那里已经没流血了,先处理其他地方的伤口。”
“他……会死吗?蕾筠?”“你想他会干这种蠢事吗?”蕾筠一口应道,但看清楚伤势之后,她又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最困难的莫过于卸下他的盔甲,劳动了两个大男人才成功,衣服就用割或剪的,伤口立刻用热水清洗。伦可说他血流太久了,对不对?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连靴子都浸满了血,或许应该感谢血流得太多,以至于昏迷不醒,不然旁人又缝又洗又绑的,难保他不会觉得比受伤当时更痛苦。
最后她才处理他头上的伤口,如果他戴上头盔,就可以免去这道伤口,以后他再也不会掉以轻心了吧?
“晓芃,你留下来照顾他吧,我去看另一个。”
席里犹自大声叫嚣着,一看见蕾筠,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真残忍啊,夫人,别人不派,就派个粗手粗脚的来整我。”
“她的粗手粗脚要比我温柔多了,席里,所以你该感谢她,若不是我忙着照顾华特,恐怕你要吃更多的苦头哩。”
他这才收回抱怨,帮他疗伤的侍女笑道,“你听过伤得那么轻,声音却那么大的病人吗?”
“轻?”席里提出抗议。
“才缝三针啊,小姐。”女孩紧接着说。
“那么少?华特总共缝了十九针呢,你听见他叫了吗?”看见男孩涨红了脸,蕾筠立刻说,“不要这样,席里,我们只是在开你玩笑罢了,其实有时候尖叫确实是最好的止痛剂,以前我父亲在世时,每次一疗起伤,周围没有人不知道,你说比起他,你是不是算勇敢的?”
“华特,他会不会──”听女主人这么说,他好受一些了,又关心起战友来。“用不着为他操心,他仍在昏迷中,但血都止住了,看起来很严重,不过没伤到筋骨,痛一阵子是躲不过的,但生命绝没有危险,来,把这个喝下去。”她递给他一杯药酒,“这会止痛,还能帮助你入睡,都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可是雷弗──”“伦可会回答他所有的问题,你不必担心。”
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席里立刻灌下药酒,“多久生效?”
蕾筠皱起眉头问,“你是怎么啦?”
“他会大发雷霆,所以我最好立刻睡着,其他的等醒来再说。”
“可是他凭什么生气?除非你们三个做错事,但是你们有吗?”
“我们死了一个,伤了两个,而对方只有十五个人啊,我们应该有更好的表现的,夫人。”
“你们总共多少人出去?”
“六个。”
蕾筠瞪他一眼,“快睡吧。海莉,”她叫为他疗伤的侍女过来,“看着他,请大人别打扰他的休息。”
“你的要求太多了。”席里迷迷糊糊的说。
这回连海莉都瞪他,“你放心,我会守着他。”
蕾筠喃喃自语地走出房去,“老天,几乎是三个对一个,他还要大家都全身而退?以为每一个手下都和他一样是巨人吗?”
伦可虚弱地倚在华特房外,显然已做过报告,门仍开着,知道雷弗在里头,蕾筠反而犹豫起来,要不要进去呢?
将牙一咬,还是走进去了,他站在依然昏迷的华特身边,双手握拳,低着头看好友。
从这个角度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显然好不到那里去,否则也不会不见晓芃的身影,一定是被他吓走的。
一直到她走到他身旁了,他仍然没有转过头来,“你不是真的在生他的气吧!雷弗,你想他自己喜欢这样吗?”
“这笨蛋明知道自己会经过树林,夫人,他也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为什么只带了三个人?”
“但还有三名武技高超的骑士啊,那些盗匪平常只会欺侮一些过往的旅客。”
“他们这回可是卯足了劲。”
她还能说什么?他的确有理由生气,但等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她时,呈现在眼中的却不是怒气,而是深沉的恐惧。
“拜托你,别让他死。”他由衷地恳求,“帮助他复原,我会感激不尽,永铭在心的。”
蕾筠好想抱住他,叫他不要害怕,可是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怜悯了。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她故意用冷静的声音说,“能帮你的忙,是我莫大的荣幸,放心,他死不了的,伤口我全部处理好了。”
“那他为什么还没醒来?”
“因为我叫晓芃给他喝了些药酒,席里也喝了,失血后的人,最需要休息,况且这种药酒还有止痛的效果。”
本以为雷弗又会叫嚣一阵,想不到他出奇平静,会意地走出门去,让蕾筠松了口大气,太好了,两位病人可以免受骚扰,她蹲下来,看着华特苍白的脸想,难怪雷弗会以为他快死了。
“你最好听得到我的说话,华特。”她在他耳边低语,“是你把我拖入这场婚姻中的,也是你使我跟他撒谎,为了让他安心,我只好骗他说你喝了药酒,所以你最好给我好起来,以免日后我跟他扯不清。”
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她都觉得心中好过一些了。
晓芃仍在外头焦急地走来走去,蕾筠立刻叫她回房里,她看见雷弗在另一头和伦可说话,但走过去时,只听到最后几句。
“派个人到对面的魏赫特堡去,告诉堡主说如果还想捉那些盗匪,明天一早就出发,不然恐怕没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他会派人吗?”
“会的,知道那群人今天做了什么之后,我想魏赫特堡的堡主,应该会乐于捡个大便宜。”
蕾筠在雷弗注意到她之前往后折回,她不想听计画的详细内容,光听他的口气,就晓得他想干什么,她不禁有些同情起那些盗匪来,谁敌得过巨人呢?
* * *
厚重的云层驱散不了热气,更无助于蕾筠烦躁的心情,大批人马在凌晨前就出发了,准备把树林包围起来。
卡灵顿内总共有六十八匹马,全部出动,连她那一匹也不例外,瘦小一点的士兵便两人乘一匹,所以人数大约在一百名左右。
伦可负责带一半人往东边走,雷弗则带着另一半往西边,蕾筠的人对树林地形了如指掌,雷弗的人斗志高昂,这次盗匪想逃,机会恐怕不大。
他们挑中一块草不高的地形做为主战场之用,这样打起来时,盗匪才无可遁形。据一名卡灵顿的骑士说,这地方归那名叫做路丝的寡妇所有,雷弗本来有意通知她一声,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罗斯维夺妻之仇,伏克被挫之辱,迟早会卷土重来,自己还是让家臣保持实力,以便应付来日可能一波波涌来的硬仗。
“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吗?”肯尼说,“怎么毫无动静?会不会对面的人今天运气较好,已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雷弗承认自己也想过同样一件事,但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有这个本领,早几年就成功了,何必等到现在?
然后他发现到了,起先还不敢确定,凝神看了一阵子后,终于搞清楚了,难怪这些人有办法逍遥这么久,他们没有马可骑,又穿着和树木差不多颜色的衣服,一旦被追,可以迅速逃逸或躲藏。
两个、三个,他们的动作挺优闲的,以为今天来追他们的,仍是过去那些人吗?
人太优闲就是不行,迟早准会露出马脚,得不偿失。
雷弗挥一下手,暗示大家慢慢围拢,他一个也不想漏!
他的想法和蕾筠的父亲不同,蕾筠是有一劳永逸之心,可惜碰上多事之秋,无力打发,他就不同了,他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再也不想伤神。
过来了,人数已增加到五十名左右,正好,他这边有三十四个人,其他的在他们后面,正好来个前后夹杀,一个也别想逃!
一直到确定距离相当了,雷弗便大喝一声,所有的人一拥而上,前后夹击,盗匪们没料到对方有备而来,而且是腹背受敌,一下子便抛下武器,大呼饶命,那熟练的身手令人怀疑是不是长期练习的结果。
雷弗虽有嫌恶之感,但对方都投降了,再想照原来的屠杀计画进行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刚才有五个人逃逸而去,相信不久之后就会被伦可追上,那五个吊死算了,以示警戒,其他的不妨都送到魏赫特堡,做个顺水人情。
雷弗叫老约翰去把为首的人带过来,准备痛斥他一顿,一边是卡灵顿堡,一边是魏赫特堡,如果他们有投靠之意,相信不会遭拒,为什么偏要做偷鸡摸狗的事?
约翰很快的就带回一个人,下巴刮得干净,头发比雷弗还短,和想像中的盗贼完全不同,甚至不像个在外奔波的人,衣服虽旧,但全补得整整齐齐,或许方才他也和部下们一起喊救命,但此刻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
“他说他是领袖。”不用约翰说,雷弗也猜得到。
“你知道我是谁吗?”
“搞清楚四周的邻居,是我求生的要件之一,哈大人。”
“这么说来,你智力不低,为什么会犯下贸然攻击我的人的错误?”
“我没有,你的人对我来说,仍在观察阶段,我怎么会冒失到那种地步?攻击你手下的,不是我的人,他们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开始跟踪你的人的,反正最后故意挑在树林中下手。”
“骑马跟踪却下马攻击?”雷弗知道他们的特征之一是不骑马,“你以为凭三言两语就可以粉饰罪过?你明知道我的人会经过这里,所以才挑在这地方下手!”
“他们和那批攻击的人,走的是同一条路,刚好介在两堡之间,就算被打死了,也不会很快被发现,我只知道这么多,因为当时我一名手下正好在附近打猎,他看到两批人马都是从路丝夫人住处的方向来,我知这的就这么多,至于你的人是不是真的从那个方向来,那就得问他们自己了,我只确定一件事:如果攻击他们的人是我的人,应该会从两面包夹,可是昨天攻击他们的人却显然从一面出现,因为那一面才有高树丛可以藏马,反正种种角度来看,明明有马,却装作没马的做法是讲不通的,除了想嫁祸他人的动机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所谓的“他”人就是你们?”
“我看你仍然不相信我的推测,或许问问你的人,他们可以替我的推理做辅证,若我想抢劫的话,会不会只从单面攻击?”
“叫华特的侍从来!”
男孩出现了,马上回答,“真的,大人,他们昨天全部从一个方向来,如果我们不想打的话,是可以从另一边溜走,经他一提,我倒想起来了,照说存心打劫的话,不会这么做。”
“叫一个卡灵顿的人来。”雷弗又叫。
“来了,大人。”一名士兵闪出来。
“此话当真?”见他点头后,雷弗又问,“你觉得这故事的可信度高不高?”
“光就抢劫的方式说,是千真万确的,我还记得被他们抢过的人说,他们通常从四面八方来,甚至从树上跳下来,完全不给人逃脱的余地。”
“你们是不是早就被跟踪,却无所警觉?”他又问华特的侍从。
“有可能。”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家沿路谈笑嘛,根本没注意后头有没有人跟踪。”
“说清楚一点。”
“席里大人好像真的迷上了那位寡妇,另外两位大人便不停以这个话题取笑他,尤其取笑他没有赢得回馈这一点,那位寡妇对他好像没什么兴趣。”
雷弗这才想到他们昨天是到那里去,为了不和妻子做无谓的争执,他要华特、席里、伦可到路丝夫人那里走一趟,只要其中一名赢得芳心,蕾筠再反对也没有多大用处,结果后来被攻击的事一搅和,他倒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路丝夫人的反应如何?”
“你现在一提,我倒想起一件事。”昨天跟华特出来的卡灵顿士兵想起了另一件事,连忙抢先回答,“大人,以前路丝夫人到卡灵顿来,和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可是昨天的样子大不相同。”
“怎么说?”
“她还是很客气,但态度很冷淡,照理说她文君新寡,又拖着个小女孩,正需要新丈夫,一次看到三个英俊的骑士,应该会很欢迎才是,但她却一副恨不得我们赶快离开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跟她说拜访的原因?”
“席里大人大概说了,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是表现得最热中的一个。”
“他有没有出言不逊?”
“诚挚的爱语算不逊?”
“ 这么说来她是有点诡异。”雷弗说,“她对华特和伦可呢?或许她比较中意他们其中之一,才对席里冷淡?”
“不对,她对我们每一个都一样不好。”
“你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有没有比较合理的解释?”
“我有。”那些盗匪的首领突然出声,“人家说她中意的是自己家中的一位骑士,叫做里昂,心里有理想对象了,对其他的追求者当然不会假以颜色。”
“你怎么知道?”雷弗问道。
男人耸耸肩,“我们自有管道,就像你当初一出现,我们就知道你为何而来,后来一大早又为什么要仓卒离开。”
“我们早就知道攻击卡灵顿的那批人是谁了。”
“你真的知道,大人?”
看来这家伙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当初攻击卡灵顿的,究竟是不是伏克的人,一直没有获得证实,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问他,那不是承认自己无能?
雷弗心中一火,便把他揪了起来,使两人眼对眼。
“你知道什么,最好快点说出来,不要再故弄玄虚,我没有和你蘑菇的时间,说!那天攻击我们的那些混蛋到那里去了!”
“全部逃回魏赫特堡。”
“你撒谎!”雷弗嘶声叫道,“蕾筠说当时也曾向它求救,但主事者不在,所以帮不上忙,再说昨天我也曾派人送消息,说我今天要歼灭你们,请他们不要横生枝节,他们全照做了,这样的邻邦怎么可能……再说除非当时你在场,否则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接讯的人也没有撒谎,但主子可不尽然,至于那天的情景,我为何那么清楚,理由很简单,第一,我知道察理早在那个星期就回来了,第二,你们来解围的那一天,我亲眼目睹 他捂着受伤的右肩回堡里去,对于一个曾企图染指妻子的男人,我怎么可能错认?”
雷弗把那男人轻轻放下,出乎人意料之外地爆笑出声,察理?原来魏赫特堡也是他的产业之一,他不就是蕾筠本来的丈夫人选之一吗?难怪蕾筠闭口不提魏赫特堡的主人姓名,本来他以为是事过境迁,所以蕾筠不想再提,想不到是因彼此距离太近的关系,她以为自己又会像嘲笑约翰一样地嘲笑她?
哈!如果她知道事情真相,不晓得会有什么表情?她心仪的对象竟有意强夺她?老天,真是一片混乱!可是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相信这盗贼。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首领。”
男人抬起头来说,“我叫柏格,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至于路丝夫人的韵事,我只是听说而已,她年纪轻,虽有孩子,但在某方面来说,她自己也仍是个孩子,若说昨天攻击你手下的人是她派的,我第一个表示怀疑,但我的人绝没有插手干预这件事,又看到追他们的人从同一个方向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在未经证实前,我仍然不能说那就是事实,至于察理的事,我再确定不过。”
“你这么说,一定有抹黑他的理由,是不是?”雷弗指出来。
“我是有,跟我的每一个人也都有,如果没有察理这种人,没有和他打交道的那种商人,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下面的人,这树林中也不会有所谓的盗匪了。”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为什么没有人挺身向他要回公道?”
“反抗他?向一个仍握有我们留在堡里亲人生杀大权的人要公道?”
雷弗倒抽一口冷气,他知道这种威胁的方式,莫罕以前就善用此道,原来他们本来都是魏赫特堡的人。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天生的盗匪,你原本在魏赫特堡干什么?”
“我是那理的书记。”他用嫌恶的口气说,“知道他那么多肮脏的内幕,仍无法令他有所顾忌,实在是个目中无人的人。”
雷弗挑高了眉毛,“肮脏的内幕?”
“大半的钱是非法收入。”
“比如说失窃的牛羊?”
“是收购失窃的牛羊,有关他们自己丢掉什么云云,全是一派胡言。”
“告诉我另一件事。”雷弗再问,“两家这么近,卡灵顿对于魏赫特堡的一切,为什么毫无所觉?”
“怎么可能知道?蕾筠小姐和魏赫特堡并没有生意往来,她有巴克汉郡提供一切啊,而且察理又不是一年到头待在这里,听说前阵子蕾筠小姐还以为他远游去了,现在是否知道他已经回来,我也不确定,况且他每次到卡灵顿,都戴上一副假面具,魏赫特堡本来是他母亲那边亲戚的,近两年才由他接手,在外人眼中,他是个聪明、年轻、英俊、文质彬彬的堡主,我相信一旦和他打对面,连你都会怀疑我所说的话,因为他天生有种让人喜欢的魅力。”
“我用不着等见到他之后再来怀疑你,柏格,现在我也没有相信你啊,谁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盗匪的自白?不过你另一个故事的真假,倒容易证实,我现在就到路丝夫人那里去, 这部分若是真的,我们再来谈其他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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