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拉一直没再出现,所以黛娜只好一个人继续到处闲逛。可是没有嘉拉在一旁作向导,解释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碰到的这个人是谁什么的,她很快便厌倦。
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回查伦的房间,一直待到他回房;或者去那间她刚刚去过的大房间。那个房间里全是女人;有孤女、小寡妇、老婆婆全坐在那里一面刺绣、缝补,一面闲话家常。
黛娜不想去,她既没有兴趣做女红,也没有兴趣去跟一屋子冷若冰霜又好奇心太重的女人去大眼对小眼。
既然她已看过城堡,她决定做第三种选择,去外面看看。
不过,她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走到楼下。最後,她乾脆直接从窗户跨出去,因为她懒得再花时间找门。那个窗户位於城堡的後方,所以她很快发现了另一扇不是很大,也不是用那种厚重的木头作的门。它显然专供仆人出人,路上她遇到的达拉夏男人都装作没有看到她,达拉夏女人则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出了那扇门不久後,她发现她忘了穿鞋,但她没有因此回头。明知是被禁止的事已阻止不了她,小小的不舒服岂能动摇她分毫?
城堡的後门有个市场,是条商店街;有卖食物、用品,也有卖衣服、珠宝及武器的店家。他们有的把货品放在桌上、货车上、盘子里,也有的随地铺了块毯子就做起生意。
她发现采买的人虽然大多数是达拉夏人,但也有一些自由女人时,她暗暗松了口气,她们个个都披了一件颜色鲜丽的披风,若是她有件披风,
她会用它裹住全身,而不是把它撩至肩後。不过那几个女人如此披法,可能与面子有关,毕竟纱丽象徵著自由。
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自由假象;她们都有一或两个战士陪伴在侧。
虽然她没有战士陪伴,但这不是问题,黛娜觉得只要她跟在其中一对的身旁,谁会晓得那名战士保护的是谁?
她挑了一对,然後跟随在他们身後。
她的计谋本来很成功,但是五分钟後,有人抓住她的肩膀,扳过她的身子。那是两名战士;一个咧著嘴笑,另一个一脸的不赞同。
她不明白他们是如何识破的。不过他们也有可能只是想藉机搭讪,所以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是的?”
“她说,是的。”有笑脸的那人道,“女人,我们给了你时间作选择,既然你没有在时间内向我们之中的一个寻求保护,现在我宣布你是我的了。”
“哦,老天,又来了?”她厌恶的说。
她的语气并没有减少那人的笑容,反而使他笑得更愉快,就在他要扣住她的手腕时,她施展反擒拿,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後。
“别觉得没面子,战士,”黛娜平静的说,“我已经有人保护了,至少,我这一个月已被人订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你明白了吗?我的战士不会喜欢的。”
“巴隆!”他大叫一声。
巴隆一定是他的同伴,黛娜警觉地用眼角向两侧扫瞄,但没看到人,突然间,两条像铁条的东西箍住她。
“放开他。”巴隆的声音含著怒气。
“如果我不呢?”
巴隆若不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就是无法相信他的耳朵,有好半晌他没有吭声。
“别逼我出手伤你。”
“伤我?哦,不,你别想弄伤我的手臂,却不受良心的谴责,是你们跑来招惹我,而我也已解释了我的立场。所以任何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导致任何结果,都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
“巴——隆!”笑不出来的那人再次大叫,因为黛娜增加了力道,她想快快结束这个场面。
巴隆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他逐渐增加压力。
黛娜早料到他会使出这一招,他要她松开他的同伴,否则就要将她弄昏。她忽然增加了一成的力量,使得受制於她的那人呻吟出声,好让巴隆分心。然後藉著他分心的机会,扭松一手抓住他最脆弱的部位。
现在他们两人都被她制住了,她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以为你能跟他们僵持多久?要是其他的战士看到,跑来增援,你怎么办?”
听见声音,黛娜以为是达拉夏男人。但当她用眼角扫过去,她才发现那是查伦的朋友米龙。另一个问题来了:她是得到解救了,还是麻烦更大了,看见米龙杯脸的冰霜显然不是好兆头。
她决定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得罪之处,还望原谅。”她放开他们,“现在米龙在这里,他可以——”
她并没有对巴隆造成伤害,只害得他虚惊一场,他急忙收回手臂,另一手扣住她的手,确定他的重要部位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另一个战士一面甩著他已麻木的手指;一面用肃杀的目光瞪著黛娜。
米龙走上前,站在那名战士的面前。
“这个女人已经有保护者了,高更。”
“你说谎,米龙!她没有穿隶属的颜色。”
“这纯是她个人的疏忽。”米龙的声音无比冷静,“她不是康斯特拉人,她不知道我们的习俗。你想一想,有哪个女人敢做这种胆大野蛮的事吗?”他冷冷瞄了巴隆一眼,“你最好放开她,免得我们把这件事告到恰丹那里。”
“没必要把恰丹牵扯进来。”巴隆道。
巴隆看看情势,决定就此打住,骞然松开手。
如果不是米龙及时扶住黛娜,黛娜会跌个够吃屎。
“你没事吧,黛娜·狄扬?”
黛娜气喘不已。当她能回答时,也恢复到有足够的力气推开米龙,“别跟我的机器人一样,叫我的全名。狄扬不是我的姓,是我的类别,所以你若是朋友,就叫我黛娜,如果不是,就叫我女人,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很高兴你终究还是能接受我国的习惯,倘若你能把所有的事都听进耳朵,你就不会遇上今天这种事。”
“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你骂得很有技巧,宝贝。”
“骂?我不认为你只需受几句责骂就够了。”
“哦,拜托,你不会向他告状吧?”
“我要知道她的保护者是谁,米龙。”高更暴喝,“你说她有保护者,但她明明是单独一个人出现。”
黛娜看过来望过去,等著他们有人向另一人宣战。在她看来,米龙绝不会容忍高更的侮辱。她不知道这里的战士虽然自大、狂妄、傲慢、好战,但也有他们评断事情的一套原则和看法。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利怀疑、争辩、不同意。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米龙道,随即一笑,“你只需到城堡随便找个人问问她睡那里,他们会告诉你她睡的是恰丹的房间。”
“你这一次就说得很粗鲁了。”黛娜望著闻言後匆匆离去那两个人的背影。
“我就是故意说来令你难堪,但你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看来我还是把纠正你的权利留给正主好了。”
她挽起他的手臂,两人往城堡的方向走。“我比较喜欢你的方式。”她等著他说他不会把她私自出城堡的事告诉查伦,但是他一言不发。“听著,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个城镇。我又没有走远,而且我也不是要逃跑,如果你在怀疑的话。”
“我相依你已经发现要逃离沙坎拉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你若是要逃走,你会披上披风。”他一笑。“当然!如果你是打算逃跑的话,我不会让你走这麽远。”
“你跟踪我?”
他点头,一点愧色也没有,更别说向她道歉了。很显然他是认为他若立即介人,她便不会接受到教训。
“披风?刚才那个叫高更的人,说的隶属颜色,是指披风?”
米龙又一次点头,“李圣泰家族的颜色是蓝色,而恰丹的颜色是白色。随便一种颜色,或是两个颜色都有,即代表它隶属於查伦。你既没穿披风也没穿鞋子就偷溜出来,别人自然会以为你是无主的女人。他们没把披风和鞋子,连同纱丽一起拿给你?”
“如果有,你认为我不会穿吗?”她看了看她的赤脚。
“仆人没有拿给你,有可能是查伦想等到他有空时再亲自陪你出堡,带你看一看沙坎拉。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枉费他的希望——”
“停。”黛娜连忙道,“如果我发誓我以後再也不会了呢?”她满怀希望的看著米龙,“这件事可不可只有你和我知道?”
“然後让高更或是巴隆跑去向恰丹请罪,请求他原谅他们曾企图要他的女人?”
“我不是他的女人。”她能了解米龙的立场,要是让查伦在那种情况发现她做这件事,情况只会更糟,他会更生气。而她自己也会因为把米龙扯进来而感到内疚。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黛娜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
她生气;她气是因为她没有必要不安,可是却确实不安。
无论查伦会怎麽对待她,她都必须接受,因为她明知道如果私自出城堡被逮著,一定会被处罚。明知故犯,当然理亏,不是吗?
但是她有理由责怪不合理的规矩。自她长大成人後,她向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来没被限制过。她挑战失败.虽不情愿,但也勉强接受了事实。毕竟她所受的限制并不是每天的每一小时,只在晚上以及早上的几小时,其它顶多是在下午,加起来,还不及她醒著的时间的一半。其他的时间仍是她自己的,她可以自由运用。
是的,她绝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向查伦抗议,但他还是会处罚她。因为他是个蛮子,而他们这里的人喜欢每件事都用处罚来解决。
好,入境随俗,这一点她已经学到了,现在她只是不知道犯什么规会受什么处罚。
这就是她紧张的原因。尤其在天色暗了下来,而查伦还迟迟不见人影时。
当然他终究还是会出现,也终究会处罚她,所以她做了一些应对措施。她找了个离门口最近的角落:阳台。她要尽可能利用时机判断查伦有多生气,再决定是否要跳下阳台避避他的怒气。
自然,像她这样勇敢的人,是不该那麽做的,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也许,只要她做点威胁——这里离地面约二十多尺——查伦就会将处罚的事作罢。
如果情况不是这样,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阳台。它可以眺望城堡外的街景,可以看到那个气派的正门。夜色开始低垂,负责街灯的人已在开启
街柱上的灯门,让加里石的光在流泄出来。
她早已开启灯盒,她昨天已看到查伦怎么做。
卧室里的每一面墙上,都有一道离地面约有七尺高的小平台,小平台上面有个盒子。加里石便放在里面,每个平台有五粒,足足可让室内的光线亮如白昼。
她打开了所有的盒子,只除了阳台上的灯盒没有开。不过室内的加里石还是照得到阳台,她并没有隐身於黑暗中。
房门终於打开了,但不是查伦一个人。他扶著门,让一名达拉夏女人将托盘端进房内,然後在女仆走後关上门。之後,他在找她。
找她并不难。因为卧房内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除了床底下,而她的骄傲不会容许她躲在那样的地方。况且阳台上的她清楚可见,虽然不如在房内那麽明显,但还是很轻易找到。
而她所有等待、计算都白费工夫了,因为她完全看不出他在面具下,隐藏了什么样的情绪。
他一路走过来,然後在一扇拱门下站定。
没有笑容,没有今早他见到她时的强烈欲望,只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到里面来,女人。”
连声音也毫无感情,她想著。“我们要吃饭了?”
“我们要好好谈一谈。等我先吃完饭再说。”
“这麽说我今晚要空著肚子上床?”
“那……还有别的。”
她重重松了口气,只是罚没得吃饭而已。
她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掌中。她不得不如此,毕竟,这是在他的地方。
他们来到放著食物的桌子旁。
切成整整齐齐、一小片一小片的烤肉,一小碟调味料。一盘可能是生菜,也可能是去了皮的水果。一篮鲁毛思面包。一盘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
点心。一瓶酒。所有的分量够两个人吃,甚至可供三人。
此刻,看见这些令人垂涎的菜,她才感觉到饥饿。
查伦在一张长凳上躺下,但没有指示她,他只是看著她。
他在看什麽?在看她的肚子是否正在忍受折磨?黛娜不露表情。当她准备走向靠窗的凳子时,他开口了。
“脱下纱丽。”
她瞥了他一眼,他并没有要脱衣或褪下长裤的动作。她耸耸肩,今天一整天她有多次想到她宁可不穿衣服,也不要穿纱丽。“你是老大。”
她这边轻轻一拉,那边轻轻一扯。不数秒,她已裸程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缓缓游移过她全身,但却不带半丝欲情,甚至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令她想起他们初见面的那一天,也开始令她怀疑她今晚的处罚不仅是饿肚子而已。
“坐在这里。”
他的“这里”指的是他的小腹,而他眼睛则看著她。顿时,她的脸红得像晚霞。
她或许没办法控制她的脸红,但当她开口时,她的声音是淡漠的。“我们一定要这样谈话?”
“这样你可以喂我吃,在你喂我时我们可以一边谈话。”
另一记鞭子。看著他吃是一回事,喂他,又是另一回事。
昨晚,他们的互相喂食是那麽的闺艳。现在,他不但要罚她的肚子,罚她的视觉、味觉,还要罚她的感觉和脑中的知觉。这一招实在太毒了。
拿起一盘肉,她真想砸他的头。“让我猜猜,这是你的好兄弟米龙的胆是吗?”
“他的胆仍留在它应该在的地方。你是在问我是否有人向我说了什麽?是的,他的确跟我谈了一些话。”
“而你对我的说法不感兴趣,是不?”
“你做错了事,就得受罚,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你幸免。”
“是吗?”她将一块肉塞人他的口中。“如果我告诉你,是有人用一把刀子抵著我,挟我出城堡的呢?”
“是那样子的吗?”
“不是。”她又叉了两块肉塞人他的嘴里。“我只是想知道是否任何理由都不成立,还是只有你不喜欢的那一些才不成理由。”
他对她皱眉,并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的下一块肉又塞人他嘴里。“这不是一件小事,女人。”
“哦,我完全同意。若非是件大事,又怎会得动用处罚?但是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她将盘子放在他的胸膛上,腾出一手把食物塞人他的口中,好让她能一口气说完她要说的话。“你们的规矩或许适用於你们的女人,但你似乎忘了我不是你们康斯特拉人。我来你们这里,是作客。客人本来就有豁免权,而你们的规矩既荒唐又无聊,更别提有多野蛮。在我们那里,女人可以去任何她们想去的地方,可以做她们想做的事,可以穿她们想穿的衣服。从来没有人把她们当成小孩子又当做是奴隶。”
“你说完了?”
从他的口吻,她知道她所说的话,半点也没有产生效用。“没有。要是你的记忆力还不错的话,你应该记得我从未答应过遵从你们那些鬼规矩,我只答应服从你一人,而且只限於这个房间。但是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你说吧。你们这些又高大又英勇的战士,到底有多少种责罚我们这些可怜、无助的弱女子的方式?”
他咧嘴一笑;“多得说不完,女人得从经验中学习。”
“经验?这最好只是一个玩笑,宝贝。如果你以为我只要稍稍触犯了你们的规定,就得忍受这种待遇,你一定是精神不正常。”
“我们所以会立下这些规矩,只是为了要保护女人、为了你自己好,你就得守规矩。”
“即使在我能保护自己时?”
“你不可能敌得过战士,女人。如果你碰到他们,你会被他们占为己有。如果你跟他们打架,你会打输。这里不是一个女人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麽的地方。这里是个战士的世界。这一点早在你挑战失败时便已知道,现在你得从处罚中记住这一点。”
“就这样?”黛娜把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如果那仍不够显示她已经怒火炽炽,她眼中的火花也够了。“你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蛋,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因为闷得发慌、闲得无聊,所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算什么罪?”她撑身站起,但他的两手分别抓住她的大腿,迫使她坐回去。接著把她的两膝分别夹在腋下,使她跨坐在他身上。黛娜顿时忘了她在气什么。
“康斯特拉的女人不会在没有护卫随行的情况下,随意离开保护者的家。光是这一点,就得受罚。”
他的话将她拉回现实,她看著他的脸,他的神情没有一丝难过,没有一丝舍不得。
“还有,你出去时没有穿识别你隶属的颜色。这点,也是该罚。”
“我根本不知道这种事。”
“这不是理由,因为你若是按照规矩,要护卫陪你出去,他们就会把你该穿的东西拿给你。”
“但会有护卫陪我出去吗?米龙觉得不会。”
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说完。
“你对不认识的战士出手,那等於是要他们也对你出手,结果,你很可能丧命。这一点,你也得受罚。”
“那请尊贵、智慧的法官告诉我,你的意思是说我该任他们把我“偷”走?”
“要是你有按规矩行事;他们根本不会骚扰你。”
黛娜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睛瞪著他,“千万别忘了我闯入你们请愿厅的事。”
“我没有遗漏,因为这样,所以你没晚饭吃。”
黛娜的呼吸开始急促,“好,蛮子,如果罪状已经列完,亮出你的鞭子吧。”她平板的说。
“你“要”被打?”
“是。”但是如果你以为我们之间还会跟以前一样,那你是在妄想。她没有说出来,不是因为她喉中奇异的硬块使得她说不出口,而是因为她不打算给他重新考虑的理由。
她要他伤害她。她要疼痛,要他使她怕他,使他在碰触她时她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她要恨他,即使是现在,即使在他左一句“这点,你该受罚”、右一句“这点,你该受罚”—而且是用那么理所当然,那麽淡漠、冷静的语气,她居然还是恨不了他。她只是想哭!老天,多可怕的领悟!
她是如此狂乱,以至於没有听见他在叹息。但是当他坐起时,她发现了,他的胸膛触著她的,他的呼吸拂著她的唇。
“趴在我的大腿上,把双手放在地板上。”
“什麽?”她被他的唇分了神,“噢,趴在你的腿上。”
迷迷糊糊地,她起身,趴下。就在她的两手全放在凳子上,眼睛正对著地板时,她终於回过神。她想站起来,但大手按住她。现在她终於清醒了。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你得用绳子把我绑起来,要不然最好我失去神智,不然有什麽後果,我不负责。”她气呼呼的说。
“不。”
“不?”她扭过头看他,“我不是在开玩笑,蛮子。有几门功大我已练得很高深!可以随“意”出手;而你在我的右边,我可以打伤你的肝或肾。如果我转过去,你的生命可能不保。”
“你真这样认为?”
他在取笑她,她看得出,她更生气了。“当然,我能挨得起打,能挨得住疼痛,但我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我不知道超过限度我会有什么反应。
别狂妄得以为你制得了我,任何人一旦超过了忍耐极限,都会有超体能的行为,何况我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我不想失手打死你,虽然这个念头有多吸引我。”
“谢谢你的诚实和关心,但你不会被考验到忍耐限度的。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持安静不动,并接受你应得的。明白了吗?”
“你是在命令我,要我控制住自己?”
“看得出你明白了。”他严肃的说。
可是黛娜感觉得出来他在跟他的自制力奋战——努力不笑出来。她将头转回,面向桌子。她不懂那些菜为何没有冒烟,或是飘出焦味。她的目光早该将它们烧焦了。
“动手吧,该死的。”
“如你所愿。”
他的手掌落在她光裸的臀上,然後留在那里,他以为他的暧昧动作该引起她的怀疑,即使不,他那轻轻的一掌也该引起她的疑心,但是她没有,她在生气,那一掌居然一点也不疼。
“拜托,”她说得慢慢的,让语气充分注满嘲讽,“蚊子的叮咬都比你那一下来得有感觉些。你这叫处罚吗?”
“那这样呢?”
第二下比第一下重了些,但是还是不痛不痒,而且他的手又留在她的臀上,等著她的评语。
“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我还以为你是要处罚,不是要侮辱人。”
“如你所愿。”
第三下没有再不痛不痒了,只是它还没有痛到能把她的泪水引到眼眶。
“你何不用你的右手。”黛娜讥讽。“你的左手显然缺乏力气。”
“如你所愿。”
她咬紧牙,以为这一下将会有不同。
它比前一下是重多了,但是对黛娜而言,它还是不够用力。
这一次,他的双手全放在她已有些发热的臀部上,等著她的反应。
她的反应倒是立即的、愤怒的。她半转过身瞪他、吼他。
“你在做什麽?我拍裤子上的灰尘都比你重!”
“你认为够重时只要讲一声,不要用吼的。那是你的主意,不是我的。”
“什么?!”
“是你叫我打你的。”他再也无法忍住笑。“我觉得这是个很苛怪的请求,但既然你的处罚要到我吃完晚餐後才执行,我决定先满足一下你。”
她大叫,一拳挥过去。但她的那个姿势实在没有什麽著力点,他只微微侧过头,便躲开了。
“你这个有病的沙猪!你明知道我的想法!你居然敢如此戏弄我!”
“当一个女人有那麽离谱的想法时,身为战士的人,又怎抗拒得了跟她玩一玩的念头呢?”
原来那些个“如你所愿”是这个意思!黛娜气得再次大叫,并挥拳。
这一次他捉住她的手,并轻轻松松地使她恢复原先的姿势。
“不要再动,女人。”
他松开她的手,看她会不会服从他。
她就那样端坐著,但她的眼睛射出熔岩般的怒火。
他大笑,“你现在能领悟战士是不会教女人受肉体痛苦的事实了吧?你应该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告诉过你,要教一个人守规矩,有很多无痛的处罚方式。”
“那你要怎么处罚我?罚我晚上不睡觉,一夜跪到天明?”
“你又想错了。你错估了你所做的事的严重性。”笑意自他的脸上、眼中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哀伤。
黛娜暗自惊慌。
“不,不要,黛娜,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昵称。他的手轻抚她的面颊,“在明天太阳升起前,你将会发誓你会服从所有的法令。你不仅会乞求饶恕,而且会痛哭失声的哀求。但你的泪水、你的哭声,那个背负职责的战士他不会听见。战土的克制力不允许他听见。”
黛娜摇著头,脸色变得惨白。
现在她知道他将以什麽方式处罚她了。从他的表情,她知道他这一次不会跟上一次一样。这一次他会一直做到她出声哀求他,会做到她哭出来,会做到他要她发什麽誓就发什麽誓才会停止。但也可能在她发了誓後,他仍不会停止。 是的,那不会痛。只会粉碎她的尊严,只会使她发疯,或是成为他所要她成为的:一个标准的康斯特拉女人。
哈坦奔驰在充满浓雾的森林里。当它来到一棵巨树下,查伦勒住它。
滑下哈坦的背,他在树下坐了下来,视而不见的看著树枝上一对啁啾的夸兰吉。
他不是来打猎的,那他是来做什麽的?查伦的思维漫无方向的飘荡。
他刚才差一点就为了一桩芝麻小事向夏拉的恰丹下挑战书,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全由於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扰乱了他一向能自持的心,使
得他懊悔生气、困惑挫败、内疚愤怒。老天,气到现在都还没消。
昨天,当米龙告诉他她做了什麽事情,他很生气。他从来没那麽生气过;他气她居然以为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招足以保护自己,气她居然笨得使自己身陷险境。还有,她出门居然不穿能表明她为他所有的披风,也不带卫士。女人在出门时都得穿披风,以防她分散,而被别的战士误以
为是无主的女人而遭到纠缠。
紧跟的是迷惑,因为他有一些莫名的感觉,是他不想执行他的职责。她犯了规律,得受处罚,而且得由他执行,但他不想执行。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自他成年到可以担起监护的职责时,也一并担起惩戒的责任。他罚过女人,不过大多数是行为不端,很少有破坏规矩的。她们知道设下的规矩
是用来保护她们的,是为她们好,所以她们很少会不守规矩。也因此,他没有处罚过太多的女人。处罚她们也从未令他产生困扰过,那只是一
件他必须做的事。
被他以处罚黛娜的那种方式处罚过的女人不多,除了得因为她们犯的是重大过失外,最主要的,还得是她们在当时与他是有亲密关系的。
战士的女人犯了错,而他对她已经不是普通的感情时,他通常会采取这个方式惩戒她。因为这个方式对她不会造成伤害。禁止她进食,战士还得担心她的健康。把她关起来,只会使两个人都难受。若罚她做仆人做的事,只会使她疲累、酸痛、不舒服,若是受了伤,就更不好了。
对女人而言,她们比较能接受性亢奋这种处罚方式。她们作这样的选择。第二天她们将会得到完全的满足。
他以为黛娜也会认为这种处罚此较好,虽然他不想处罚她。然而那是他的职责,他不能逃避,所以他服了哈亚汁,帮助他较易执行。
那的确帮助了他,而且不止,他到现在仍不大清楚他究竟对她做了什麽,只知道他整晚完全缺乏体贴、怜惜和慈悲。
哈亚汁在近黎明时才消褪了一部分,直到那时他才知道他所给予的处罚,远超过她所该承受的太多太长。
他正前方的某种声音,将他飘浮的意识拉回了一些。他定睛一看,是条凯力。
他保持不动,眼睛注视著那条剧毒无比的东西。
不一会,它消失在草丛里。但它的出现已使查伦完全回到现实,注意到他手中的那个盒子。
他不清楚他为何把这个盒子带在身上。他打算检查它,但并不急,他只希望它会对他说话,至少,他可以对他的女人有多些了解。
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使它说话,它是不是只有跟黛娜在一起时才会说话。
查伦审视著盒子。
盒子是白色,上面有些凸起的灰色东西。有的圆形,有的方形。在另一面有个平滑的四边形。四边形的下方有个圆圈,圆圈里有许多小洞。
另一侧,有一个内凹的孔。
查伦摇摇盒子,但并没有摇醒那个声音。
黛娜将塔拉南变不动时,他只看见她把盒子对著它,然後一束红光自盒子射出,射中那只塔拉南。当黛娜对它那么做时,他看到她在盒子上按
了按。她使盒子没有声音时,也是在盒子上按了一按。
如果他也在这上面按一按,声音会不会醒来?
他朝盒子一拍,结果被射出的红光吓了一大跳,盒子也摔在地上。幸好红光掠过他的头顶射在树干上。
盒子一掉在地上,红光立刻消失。
他瞪著它,不大想再碰它。不过,他既然已----击倒了一棵树,他当然也能使它再说话。
拾起盒子,他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个刚才发出红光的孔。然後他开始碰那些灰色的凸起物,想试出哪一个是他刚才不小心按到的。
第一个按不下去,但它可以上下滑动一寸左右。两个方向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第二个陷了下去,红光便再次释出。他深感兴趣地玩了片刻;他发现那个凸起物按多久,那束红光就会持续多久。
第三个凸起物是圆形,上面有一条线和一个箭头。他按照它指示的方向旋转,但没有任何事发生。
第四个也是可以按的。当他按下,竟突然发出又响又亮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盒子再度跌落。
“你跑到什麽鬼地方去了?”女人的声音,接着静寂。
查伦知道盒子内的女人在等他回答。不过,她当然不是在问他,所以他没有回答,他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该跟她说话。她能告诉他减轻罪恶感的
方法吗?纵使她是个神,但她能帮得了他弥补他所做的事吗?
“你的腰带现在在我这里。”这一次,那女人的声音平静许多。“我不用告诉你当我发现只有腰带没有人时我有多担心--”停顿。之後,“黛娜,你没办法说话吗?”沈默。
当盒子没有再发出声音时,查伦不由紧张了。他担心如果他再不出声,声音会不见,而他不确定它会不会再回来,也不能确定如果他再按那个凸起,会不会有效。
“黛娜不在这里。”
“你是谁?”声音立刻问。
“查伦·李圣泰。”
声音咕哝了一句什麽。“听著,老兄,做个好人,把那玩意儿还给黛娜。你知道她是谁吧?”
“知道。”
“也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当然。”
“当然?为什麽我觉得这话里面有弦外之音。”
“你是玛莎?”
“我想是的。很好,想必你跟黛娜很熟,否则她不会把我的事告诉你。你可不可以把通讯器捡起来,把它转个方向?你们那里的草虽然有趣,但我比较想知道我在跟谁说话。”
“你在盒子里面?”
“可以这麽说。至少,有一小部分的我在那盒子里面,可以让我看见你,跟你说话。如果你把通讯器转过来,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快呀,它不会咬你的--如果你不碰其他的按钮和开关的话。”
在一段长长的时间後,玛莎叹了口气。
“那是个玩笑!小兄弟。黛娜在搞什麽鬼,她怎能把通讯器交给你,却没有教你如何使用?”
“她没有给我,是我从她那儿拿来的。”
“原来如此。唔,现在很多事都讲得通了,我大概也猜到你是什么人了。拾起通讯器吧,让我看看我的推演法是否正确。它不会咬你的,顶多只会把你震昏,反正你已经领教过了,对不?”玛莎的笑声充满挑衅。
查伦拾起盒子,并把平的那一面转过来--他险些又把盒子抛开。原本是黑色的那一个小框框,现在黑色不见了,上面有无数细细小小针头般的
光点,而那些光点的组合,看起来像是个盒子在一间看起来像是缩小了的房间里。盒子里有个缩小的房间?不可能。
但会发出声音的盒子,不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他不但听见了,它还能跟他说话。
“我就知道是你。我的近真命中率果然一点不差。”
“你可以看到我?”
“十分清楚。”
“那我为什麽看不到你,女人?”
“太帅了,帅哥。你不知道在跟你聊天的是一部电脑吗?你看到的那个就是我。我就是那个你正在对它皱眉的那部帅机器--啊,别把通讯器转开。你还没有告诉我黛娜人在哪里,她现在好不好。”
查伦的脸变得毫无表情,他没有回答。
黛娜现在怎样了?她是否仍在亢奋之中?她会让他帮助她吗?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诉玛莎,她的推演,她的近真命中率能帮助他,告诉他是否会被原谅吗?
“喂!说话。我要一些保证。”玛莎的声音显得不耐。“你该记得是我让你得到黛娜,并为你服务一个月的。我本可不必那么做而把她带回空船,你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你怎会知道她欠我一个月?”查伦冷冷的说。
“我在场,记得吗?她关掉我,使我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但我还可以听。你们之间发生什麽事,我全听得一清二楚。你破了她的身没有?”
玛莎最後的那一句话,几乎使查伦恼火得将通讯器摔在地上。好在他记起黛娜的一些话,“你是那个得替她作下纪录的人?”
“不错。”
“完事了。”
“她喜欢吗?”
“是的。”
“我就知道她会。她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只是你一直不出现,她只好来找你。对了,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
“回奇斯坦。去把控制权夺回来。”
“你在说什麽?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黛娜没向你提起吗?”
“我没兴趣和她谈她到这里来的原由。”
“唔,我想那是你的权利。看来你正是她所需要的,她跟你在一起不会浪费时间。不过,她可能不同意。那个孩子的缺点就是凡事都太认真,
她只知道工作,只知道要怎么努力使工作做得更好。现在,她又把解救奇斯坦当作自己的责任……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总之,只要她跟你在一起很快乐,我就满意了。”
“如果她不呢?”
“你怎会这么问?怎麽了,你为什麽看起来一副心虚歉疚的样子?”
查伦惊骇极了。他一向很擅於掩饰他的喜怒哀乐,也一直很谨慎地保持著,那个声音是怎会知道他心中的感受的?!
看来如果他不想让“声音”探知他脑中的事,他得更加小心他的言词和反应。只是他现在最想要的是答案,除非他坦诚,否则他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蔑视了数条规矩,得遭到处罚。而我处罚她了。”
一小段的沈默後,“我想我要经历你们人类所说的震惊了。我居然犯错?但我的程式不是设计来犯错的。我怎麽可能会错呢?难道你不需要她?”
查伦真不知他觉得该受了侮辱,还是怎地。“这一点你没有错。”他僵硬的说。
“你怎能伤害她?她被你伤得有多严重?需不需要个医务盒?”
“我不知道你说什麽,不过她没有受伤。她被迫接受肉体上强烈的欲望无法获得满足的惩罚。”
“你心虚的是这个?哈,我还以为她被你打得只剩半条命呢。唔,不对。如果你所做的只是那样,我不会扫瞄到歉疚。”
“我……我服用了点东西,来减轻我在执行上的困难。”他简略地叙说了一遍。“我从日出前离开她後,一直还没回去。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让这件事情成为过去,并和以前一样的欢迎我,还是会从现在起憎恶我。”
“你的确麻烦大了,小兄弟。第一,没人能处罚一等卫士。他们的本身即是法律。”
“她现在是在我的国家之内。在这里,她只是名普通的女人。她必须遵守女人该遵守的规范。”
“我打赌她一定爱死了。”玛莎嘲讽的说,“只有未开化的野蛮人才会想出用女人的身体来处罚她自己的方法。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些大块头总得想出一个能控制你们女人,又不会让你们的女人被你们一不小心就打死的方法上玛莎笑声隐隐,一点也不可怜夏卡尼男人。“你让黛娜尝了苦头後,为什麽还要来问我的意见?”
“我想到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她。”
“真难得,竟然能想到这一点。”玛莎又一次嘲讽。
查伦努力控制住他的脾气。“如果你真那麽了解她,你得用你自称根擅长的近真命中率,帮助我决定如何对待她。”
“我得?如果你都是用这种语气跟黛娜说话,那也难怪她会做出违背你们规范的事。不过,好小子,真让你瞎碰碰对人了,我可以帮助你,我的程式本就设计来配合她,帮助她的。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对待她,你可能有两种反应。如果她又吼又叫的打你、槌你、踢你,小老弟,你就不用担心了。她顶多只会赌咒、发誓,想出一些法子报复一番。”
“我希望你能建议我消弭她怒气的方法。”
“我的建议是:你试都不要去试。如果你抢在她想让你知道她是什麽感受之前,你只是在找更多的麻烦。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知道她的脾气有多火爆,引信线有多短,但你可能还没看出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发脾气。我的功用之一就是把她的挫折、怒气引到我这里来;对一个机器又吼又叫,事後比较不会有罪恶感。”
“你的意思是说我得让她对我不敬、无礼?”
“如果你做不到,小子,我看你最好现在就把她还给我。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弥补。”
“可是容许--”
“弥补,弥补,你有听过“补”什么不需拿出点东西来填那个缺口的吗?何况这是你欠她的。”
好一会儿的迟疑後,“要是我让她,她的怒气多久会消?”
“如果你不是装装样子而已,而她又真的喜欢跟你分享性,接下来你便可以赌你的运气了。她生气最久的一次是两天,之所以会持续那麽久,是因为在她发了脾气之後,没有人有足够的聪明和胆子去跟她把事情谈开。你的情形又有一点点的不同,她会认为跟你在一起,是机缘巧遇,只是暂时的,所以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憎恨上。”
“你不是说她的可能反应有两个?”
“这第二个,更简单了,小伙子。是沈默。如果黛娜对你相应不理,你就可以用你那身肌肉打赌她对你已不再留恋,她唯一想要的东西是你的血。如果她的反应是这一个,我要马上要回她。那样的她,对你已没什麽用处了。”
“不。”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了解这问题的严重性?你们在比斗中,你觉得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能赢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她没有想杀你的意图,而只是想击败你。这两者有很大的差别。要知道,一个人若是不在乎对手是否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她下手的重与不重就有很大的差别了。而若是她想要致你於死地,那差别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她的对手是你们奇斯坦那些没用的男人,情形或许如此。要知道,一个懂,但是不精於徒手肉搏的男人,跟精於徒手肉搏的男人,是有差别的。
“我想你没有听懂我话中的重点。如果她决定要你的命,每次你想靠近她时,她都会跟你拚命,你若不想伤到她,就得把她囚禁起来。如此一来,你跟她在一起,再也没有乐趣。结果必然是她一直得的处罚、处罚、处罚。小子,我把她给你,不是要让你虐待她。倘使我发现有必要, 我会把她带回来。”
这一次查伦没有再费事去掩饰他的怒气。“她是我的。她自己亲口答应替我服务一个月。我要你保证不会插手。”
“大帅了,小子。你老是忘了我是电脑,我的程式里面没有诚实守信。”
“你是说,你这个人会说话不算话?”
“我是说,我认为什么是最好,我就会照那样去做,不择手段的。”
“如果我毁掉这个盒子呢?”
“黛娜需要它才有办法回来,我不需要。只要我找到她,锁定她,便可将她带回来。而我现在已经锁定你了,你会替我引路。”
“你在虚言恫吓,电脑。若是你真有跟踪的本事,你早就——锁定?——把她带回去了。”
“你的脑筋不错,小子。不错,一旦你进入人群之中,有很大的或然率我会失去你的踪影,而再找到你,恐怕得靠运气,况且我们电脑是不相信运气的。至於你,你只需在虐待黛娜,而没有任何事发生时,便可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甩掉。这样吧,我们来谈个条件。我看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要你承诺要是她发了神经,想要你的命时,你不可以虐待她。”
查伦纵声大笑。“你的胆量真够大。”
“只有绅士才会说得这麽好听。怎么样,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什麽?”
“你承诺你会善待她,并且随时向我报告她的状况。我就答应你,让你保有她完整一个月。我甚至可以作你的顾问,提供你意见。我相信对你会很有用。”
“你刚才告诉我,你的承诺有如废纸般。要是我真听信你,根据或然率和推演,比较有可能发生的情形是:你一发现到她,就会“锁定”她,然後把她从我的手中偷走。”
轻笑声自盒中传出,“被你逮到了。不过,你忽略了一些事。如果黛娜只是气你、恼你,还没有到想要你命的地步,那情况会是:她会想到她得遵守跟你的约定。如果事情是这样,就算我把她带回来,她只需拿副输送器,便又会回到你的身边。至於我跟你之间,假使你不与我作这项买卖的话,我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在你们那里制造一些花样,让你们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当然,我会先确定黛娜是否在那里才会展开行动。不过,我若是只对你们的农作物下手,我就毋需顾忌黛娜的安全了。事实上,我只要飞过你们的头顶,也可把你们吓得六神无主。你知道我有一个小市镇那麽大吗?你想一想,太空船若以低空从你的头顶飞过,或飞过你们的大城小镇,嘿嘿,你想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呢?”
“虚言恫吓?谁不会?”查伦冷哼。“如果你讲的是真的,那你就做给我看呀。”
“要是我现身,别的人也会看见。我可不想看你们的人装死的装死,发疯的发疯……”停了一会玛莎忽然说!“你瞧这个如何?”
二十尺外的地面突然爆炸,霎时尘土、草木齐飞。查伦忙矮身寻找掩护。“多达,”他颤抖著低语,“你果真如她所说,具有神力。”
“也不尽然,我只是控制了太空船的攻击及防御系统,那只是太空船在轨道上碰到太空残骸时,用来喷扫开残骸的驱逐光和一点点送风而已。
由於它们的射程不像实际的武器射程那麽远,所以我现在是在你们的大气层中,躲在一大片云层的後面。要是我发射的是镭射光,再加上一阵
送风,那个炸开的洞可就更大了,你周围的那些植物也会燃烧起来……你怎麽了?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怎麽,你到现在还不相信黛娜所告诉你的事全是真的?”
他早已相信了,只是他不会向别人承认,更不会向黛娜承认。他要她不显著、不突出,只属於他一个人。如果她的事传出去,全康斯特拉的恰丹都会对她感兴趣。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让你好过一些。我是站在你那一边的,小子。在我告诉你这一切,又亮了这麽一手後,虽然你还是有可能不相信我,可是这就是我聪明的地方,威胁利诱,没有一种我不精通。你不吃这一套,总会有一套是你吃的。不过,讲坦白话,黛娜正需要你这种人,而我的功能之一,就是让黛娜得到她所需要的。”
“是她为我所有,不是我为她所有,电脑。”查伦僵硬的说。
“小子,我不欣赏傲慢。我知道你已把黛娜视为己有,但是她首先是我的。是我“让”你拥有她的。我是应她而生的,我的每一个方程式,每一项功能都是针对她而设计。我的功能是照顾她的健康,让她活得快乐、充实。你知不知道这段航程我们遇到多少个新星球,我若是让她下去,她一定会玩的很愉快,可是我没有让她下去。因为我了解她,知道她需要什麽,什麽对她有利,也知道她以什麽事为重。所以我替她找到她想打败的那些人的母星。找你们这颗星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我已帮她找到,我就会尽一切力量协助她完成心愿。我说了这麽多,主要是要告诉你,黛娜会回奇斯坦。无论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她都必须回去。但这并不等於你会失去她,我们欢迎你同行。至於以後的事,你自己应该有能力解决。”
“如果她的心愿对她、对你都如此重要,你为什么任挑战成立,任行期因此延迟?她说过你可以阻止它发生。”
“我当然可以,但那不是她的心愿。她的心愿是想要得到某个她期盼已久的东西。可是她有时候又很盲目、冲动、固执,这时她就会看不清楚、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就得出面帮助她。而我说过了,你就是她需要的那个‘东西’。”
“但是你对我一无所知,电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个性、为人!你就把她交给我。”
“你在开玩笑?”那个声音笑道,“你接受了她的挑战,还任她槌打你、踢你,你都没有使过重招。那便已经使我明白了。还有,她的女性直觉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经为你疯狂,光是这一点便足够我下决定。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你为何没有当场就破了她的身?命中率告诉我,那一天的你不太像你,如同昨晚的你不是你。我的结论:你那一天服了类似於你昨天所服的“东西”。”
他想否认,但又觉得无此必要。“是的。”
“她知道吗?”
“不知道。”
“哇,我真想亲眼看她发现这件事时的反应,不过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怎么样,我们的交易作得成作不成?我还是需要你承诺不会虐待她。还有,若是她对你已经死心,我会要回她。”
“你不需要我的承诺。战士从不会虐待他们的女人。至於我要不要放弃她,决定权在我。”
“公平。那你赶快回去看看你得做什麽样的决定。”
“我要怎麽——把你送走?”
又是一阵笑声。“我还以为你会忘了这码事呢。好吧,按那个显示器下的按钮,然後我就会走了。”又是一阵嘻笑。“再按它一下,我又会回来,别忘了得向我作报告,当然,以你方便的时间为准。还有,在你关掉我之前,我得警告你一声,如果你不把发射器的安全装置——就是那个可以上下移动的钮——调好,你恐怕得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回到黛娜的身边。我的读数告诉我飞射器的强度仍在最高点;上次黛娜一发现她所调的强度对你不够高後,她就调得更高了。如果你不小心按到,你起码会昏迷十小时。对一个不晓得如何操纵的人,再加上安全装置没有调好,发生意外的频率是很可怕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
“那就祝你好运了。要是黛娜仍是我认识的那个黛娜,运气将是你最需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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