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靠回椅子,等著亚丁掷他的骰子。这是亚丁自受伤後第一次下楼,克莉丝的攻击,使他在床上多躺了三天。起初亚丁以为无碍,直到发现胸前的伤口血流不止才著了慌,召人呼来爱莎治疗。那个变化令罗斯由好笑转为震怒。
他命令加了一条长链,一端固定在烹饪区的墙壁,一端连结在克莉丝的脚镣,使得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烹饪区,最远只能远及长桌。
当他的怒气消褪後,罗斯立刻後悔下了那道命令。他知道她有多憎恨她的脚镣,如今又加了一条长链,她一定恨死他。自那以後,他一直不敢看她,唯恐在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看到怨恨和痛苦。
罗斯真不知道该拿克莉丝怎麽办?以前他有什麽事都跟亚丁商量、讨论,但这一次的情况不同,他不愿被亚丁或是任何人知道他是被一个女人弄得神魂颠倒、手足无措。
他真想知道克莉丝的真实身分。如果她是个女巫,或是维京女祭师,那便可以解释为什麽他明明讨厌她、憎恨她,却又想要她。也可以解释为什麽不论他有多努力要将她撇在一边,驱逐出脑海,她的面孔和绝美的身材却日日夜夜徘徊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应该不介意、不在乎她是不是受苦,但他介意、他在乎。他应该不介意、不在乎她是人尽可夫的妓女,但他介意、在乎。一想到她跟成打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他就气得头晕。可是那还比不上知道她为了某个情人,竟要替那男人报仇,更令他受不了。他从来不曾如此对一个女人这麽提不起、放不下过,即使是对他最爱的萝娜。光是看著克莉丝,就足以销毁他所有的自制力。令他血脉偾张,为渴求她而悸痛。
他曾问过多福史力是谁,但多福以反问作答,多福问他克莉丝说史力是谁。很明显地,从她的同伴那儿,他是得不到解答。
“如果你不想玩,就明说,堂兄。”
“什麽?”
“轮到你掷了,罗斯。若是我不出声,我看我得坐到头发发白,你才会‘醒’过来。”
罗斯对亚丁皱皱眉。“我不像你除了吃、喝、睡觉、玩骰子就没别的事干,我有一大堆的事要想、要烦、要处理。”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麽、烦什麽?想王派人来说他要来访的事?或是想你那些俘虏的事,担心他们晚上会溜出来把我们全部杀光?还是真正令你想、令你烦的,只有某个俘虏?”
“你在胡说些什麽?”
亚丁一笑。“别装了,罗斯。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她美得令人受不了?”
罗斯翻翻眼。“告诉一件事,亚丁。对於一个誓言杀你,并差点要了你命的人,你怎能不嫌恶她,反而谈笑风生呢?”
“因为她恰巧不是个可以令人望而生厌的人。谁能厌恶一个那麽美又那麽勇敢得不像话的女人呢?”“我能。”
“哈,是吗?只因为她是个维京人?别忘了,她不是丹人,罗斯。”
“我没忘。我更没忘她跟她的同伴是要来洗劫我们的维京人。如果你没有发现他们,并在林子截杀他们,我们的卫席特堡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只是路过。”一个细细、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罗斯和亚丁齐望向来到桌边看他们掷骰子玩的美凡。罗斯习惯性地敛起眉峰,但一看到美凡畏怯地垂下眼睛,他立刻舒展眉头,放柔表情和声音。
“你说什麽,美凡?”
她飞快地瞥了罗斯一眼,看见他并没有因为她插嘴而生气,便向他靠近了些。“克莉丝告诉我的。她说他们的目的地是朱诺修道院。”
“她什麽时候告诉妳的?”
“她进屋後的第二天早上啊!”
“她还告诉妳别的吗?”
“有啊,好多。她告诉我她们家个个都是巨人,尤其是她爸爸。她说她爸爸不但比你高大,脾气也很坏--”美凡很快垂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妳当然不是。”亚丁笑著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你哥哥的坏脾气远近驰名,连国王都知道,也领教过。”
罗斯也笑了,让美凡明白他并没有生气。“继续说,美凡,她还说些了什麽?”
美凡不答反问,“你为什麽把她锁连在墙壁呢,罗斯?”
“因为她想杀了我们的亚丁,而我们的亚丁太虚弱,还无法自保,所以为了他,我只好把她锁连在墙壁。”
美凡睁大了眼睛。“她为什麽要杀你,亚丁?”
“是啊,我也搞不懂。像我这麽好的一个人,她为什麽要我死呢?”亚丁逗著她说道,“她说我杀死一个叫史力的人。她说地要替他复仇。”
“你杀了史力?”美凡惊喘了一口气。“喔,亚丁,为什麽是你?她一定恨透了你。”
罗斯托住美凡的下颚,使她看著他。“你知道史力是什麽人?”他柔声的问。
“嗯,她告诉我的。她提到他时,神情好哀伤、好难过。当我告诉她朱诺修道院在五年前就被丹人毁了时,她的表情好骇人,嘴里嚷著什麽一座废墟却赔上史力和其他十五条人命。说完,她生气地捶了一下桌子,把桌子的盘碟都弄翻了。然後她就往外冲。我当时被她吓坏了,但我现在知道她生气是因为她难过。在那之前,她对我很好的。”
“史力是什麽人,美凡?”
“亚丁没问她吗?”
“美凡!”
小女孩的脸色立刻吓白。“她哥哥,罗斯。她说史力是她的哥哥。”
尽管困惑、惊疑,罗斯仍为他吓著了妹妹深深自责。“美凡甜心,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但你说过他们是坏人,我不可以接近他们。而我跟她说了话。”
“不要紧,只要下次记得就好。现在去看看黛丽发现了什麽好东西。她搬了几箱我们从维京人船上搬下来的皮货,正在那边要挑一些适合的毛皮,替妳跟她自己做衣边的缀饰。”
美凡高高兴兴地爬下亚丁的大腿,奔向大厅的另一边。罗斯望向亚丁,看见他同样一脸惊讶。
“会不会我们猜错了她的身分?一个哥哥!一个哥哥不可能让他的妹妹被人随意糟蹋。”
“不,不可能。她自己也承认她是。”
亚丁耸耸肩。“那只有另一个解释,他们的道德伦理观念有异於我们。也许他们认为女人可以不必从一而终,可以同时跟许多人乱搞。”
罗斯蹙额,正想开口,旋又闭上。因为黛丽一面快步走过来,一面扬声兴奋地嚷。“罗斯,你看看,你看这件衣服。你有没有看过质料这麽好的天鹅绒?这布料一定来自远东。”
罗斯了无兴趣地瞥了眼黛丽亮在身前的衣服。那件衣服的确不同凡响。深绿色的长裙,无袖,在V字型的衣领了缀了一圈珍贵的珍珠,小小的腰围上,也有一条珍珠腰链,环扣是用纯金打造的。
“箱子里还有一件跟这件同样式的衣服。不但有搭配的鞋子,还有一对纯金的臂环和一条琥珀金项链。你要把它们送给可丽吗,罗斯?她一定会包兴死的。如果不,把它们给我吧。裙子虽长,但可以截下来做袖子刚刚好。其实这裙子简直长得离谱。你看看,我敢说挪威的女人一定个个是巨人。”
罗斯瞪著拖在地面至少有半尺长的裙子。“拿到我房间去,黛丽。”“你不要我修改修改吗?”黛丽万分失望的说。
“不,还不要。”
黛丽一走开,罗斯的视线即移向离其他仆人群有一尺远,正在低头煮东西的克莉丝。她修长、曼妙的娇躯优雅地移动著。她身上仍穿著那套过紧、过短的粗布裳。
“你是不是在想我在想的?”亚丁也望向克莉丝,深思的说。
“她是那套华裳的主人?”
“我认为不可能。有那样的衣服,意味著她不是普通人。即使是王后,都没有那样的衣服。光是那些珍珠和那纯金环扣,便是一大笔财富。”
“我也认为不可能。不过我会弄清楚是不是她的。”
“怎麽弄?把衣服拿给她看,然後问她是不是?她一定会说是。有哪个女人面对那样的衣服而不心动的?”
“我们走著瞧看我能不能挖掘出事实的真相。”罗斯狡猾的说。 ☆ ☆ ☆
那一天的天气特别热,克莉丝又在火边烤了整整一天,热气熏得她精疲力竭、身体沈重。当玉妲解开铐她的长铁链,说要带她去洗澡时,克莉丝感动得几乎忍不住想抱住她,亲吻她。不过为了不吓著她,克莉丝没有那麽做。
她注意到罗斯和黛丽时常洗澡,但仆人则很少。对於爱洗澡的她,实在很难忍受。所以当玉妲说要带她去洗澡时,她的疲惫消逝泰半。当她发现她是洗头一个,水也不再像上次是冷水,而是温水时,她更是高兴。
不过,在她洗好头发和身体,发现玉妲拿走了那套地已经穿了两个多星期的衣服,却给她一件不能称为衣服的衣服时,她迟疑了。那实在不能称为袍或是衣,那是一大块中间挖了一个洞,两侧空洞洞的布。虽然她可以掩上两侧,用绳子系住,但在感觉上她觉得她是赤裸的。
可是再一细思,反正她是回房睡觉,明天早上等衣服乾了後,就可以换回来。所以她没有异议地穿上那件衣服。但是当她们上了楼,玉妲没有在她的房门停下,反而推著她继续向走廊底端走,最後在罗斯的房门前停下时,她惊慌地倒退数步。
“为什麽?”她问敲门的玉妲。“我是下人。人家怎麽吩咐,我们就怎麽做。”
“他说他要见我?”
“他叫我把你带到他的房间。”
玉妲打开门,让克莉丝先走了进去。克莉丝犹豫了一下。但只有一下。她不怕,她只是不明白罗斯为何在晚上找她来。有事他白天可以对她说,不是吗?虽然玉妲并没有将脚镣铐回她的脚,但她已经习惯小步走路,所以她缓缓跨进门里,玉妲则像第一次一样,将脚链往桌上一放,便转身离去,并顺手关上房门。
罗斯立在对著门的窗前,面向著她。“我注意到给妳的衣裳并不合身。床上有件衣服,妳穿穿看。”
克莉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数天前,她或许利用这个机会击溃他的自制力,但现在她不肯定她还要不要他。不,这不是事实。她还是想要他,她不能肯定的是,去要她想要的是否是个好主意。
“你要我现在就试穿?”
“不错。”
“你是会离开,还是留下来看?”
罗斯全身立刻僵直。她当然不在乎让他看她的裸体。无疑地,她的身体早已被不只一打的男人看过、摸过、玩过。“我没兴趣看妳宽衣解带。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会背转过身。”他僵硬的说。
懦夫。她暗骂,嘴里却说,“你真高贵、绅士。”转向床,她走了一步,然後僵住。
她一眼即认出那件平铺在床上的绿色天鹅绒缀珍珠衣服,是她的衣服。她最喜爱的一件。那件衣服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她喜欢它不仅因为它漂亮,更因为那是出白她母亲的亲手缝制。她妈妈最讨厌拿针线,可是去年冬天,她妈妈花了好几个月的工夫才制缝好这件衣裳。
“妳在等什麽?”
克莉丝从肩膀往後瞄,瞧见他并没有依言背转过身,反而正密切地注视著她,她立刻明白他找她来的真正用意了。他认为衣服是她的。假如她穿得合身,便证明衣服果然是她的。而一个能有这样价值不菲的衣服的女人,不可能是个出卖肉体的妓女。
她决定反守为攻。“这是什麽意思?”“什麽什麽意思?”
她转过身,眯著眼看他。“你为什麽要我试穿这样的一件衣服?”
“我已经告诉你为什麽了。”
“啊,是,想看我穿起来合不合身。如果合身呢,就把衣服给我?我想不会。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麽?”
“妳没有资格问我的动机。”
忿怒开始表面化。“你忘了我是谁?”
“对,你是谁?”
“又来了?这件衣服跟我是谁有什麽关系?”
“衣服是妳的,对不对?”
她想咒骂他的绝顶聪明。可是,相反地,她竟然笑了。“你是这麽想的吗?下一句你是不是要问我是不是处女?”
“你是吗?”
“你以为呢?”她垂下眼睛自睫毛下观他,并用甜腻、暧昧的声音反问。当他怒吼一声时,她立即娇笑道,“算了吧,大人,你真以为我们这种人穿得起那麽昂贵、华丽的衣服?那起码要公主、或是富商之妻才穿得起。也只有她们才有场合可以穿。”
“或是一个富商送给他美丽的情妇的礼物。既取悦她,也取悦他自己!”
克莉丝设法露出一个自怜的笑容。“你太抬举我了,大人,要是我能有个既富有,又如此慷慨的情人,我说什麽都会抓住他,不会离开他的。”
“很好,你已经否认衣服是你的。现在妳可以穿穿看,满足我一下。”
“你真残忍。”
“怎麽说?”
“在穿过你们给我的过紧、过短的粗布裳,再穿上那一件衣服,固然是种喜悦,是种享受。但试问你打算让我穿多久?只能穿到证明你的脑筋有毛病,然後你会再把那些破布衣丢给我。这不是残忍,是什麽?”
他笑了。虽然仅仅是抹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笑,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的笑柔化了他脸上的刚硬线条,使得她的心脏怦怦地跳。
“妳很会说话,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妳没有选择权,更没有决定权。妳的本分即是听令行事,不管残不残忍、合不合理,妳都得听从。事情就是这麽简单,妳明白了吗?”
“唔。”
“那就穿。”
他的声音很柔,但也很坚定,意味著无论如何他都要看她穿上那件衣服。而一旦他看到那件衣服像第二层肌肤贴著她时,他便会知道衣服是她的,她说了谎。先前对话显示他已怀疑她不是一个妓女。那在她离开他的房间之前,他会软硬兼施地以求证她是否是个处女。
他说她没有选择权,他错了。她有。她可以选择穿上衣服,然後看著他变得冷酷、残暴,为一项不是她的过失的宿怨强暴她,因为他曾说过要是她是处女,他会强暴她。她也可以使他热烈地跟她做爱。
不管是那一样,看来时候到了,今晚她就要失去她的童贞了。她怎能以後每思及她的第一次,只记得痛苦、丑陋?她喜欢他,她看得出他也被她吸引,基於激情的结合会是美丽的。如果他一定要知道她是不是处女之身,他可以在事後才知道,而让她保有美丽的第一次。事後,随他爱怎麽办就怎麽办。
“你要我等多久?”
“一整晚,大人。”她轻轻的说,“我才不要被你愚弄。”
他大步地走了过来。“你敢违抗我?”
她状若无辜地迎视他的怒容。“你当然不意外吧?人人都知道我们维京人胆大妄为,你不就曾骂我寡廉鲜耻吗?我的确如此。若是你要看我穿那件衣服,你得自己动手为我穿,大人。”
“妳以为妳这麽说我就会就此作罢。”
“是的,因为你是高贵的大人,我是不知耻的女人。”
那是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挑战。伸出手,他扯掉她腰上的绳子,另一手一揪再一掀,将她身上的袍子拉过她的头,然後丢弃在地上。他的眼睛直盯著她的脸,没有往下移过半寸。他告诉自己他绝不看。他告诉自己他只看她的脸,但绝不会看其馀的。一转身,他走到床边拿起那件绿裳。当他回转过来後,他却看了。
那是他曾想像,但比想像中更晶莹、更剔透、更玲珑、更美的身躯。他不知道他走了过去,不知道绿裳自他手里滑落地面。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双手捧住她的两颊,不知道他低下头,直到他尝到她唇齿之间的琼浆玉液。轻柔一试探的浅啄,立刻变成火辣辣的热吻。在那最初的数秒,他完全被欲望吞噬,若是克莉丝曾反抗,他也不会注意到。但她没有,她毫不犹豫的回吻他。一部分的她是因为她怕他突然恢复理智、推开她,其馀的她则是完全被那种崭新、陌生的感觉所左右。
她多虑了。罗斯已经无法中止他所开始的,他打横一把抱起她,那使她发出一声模糊的惊呼。声音模糊是因为她的嘴被罗斯吻著,她惊呼不是因为怕即将发生的,而是怕高度。
她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抱过。小时候,要是她玩累了,在大厅睡著时,她爸爸会抱她上床。但当她长到某个阶段後,她父亲便不再那麽做。他会叫醒她,要她回房睡。那一部分的理由当然是因为她长大、重了。可是罗斯抱她的架势,彷佛她比根羽毛重不了多少。
走到床边,他轻轻放下她,然後在她旁边躺了下来,这期间,他不曾中断亲吻、放开她的嘴过。当他躺下後,只有胸部与她相触。那对克莉丝是不够的。她转过身倾向他。但那还是不够的,於是她开始扯著他的衣服。
他一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他完全沈浸在爱抚她、亲吻她的喜悦中。当有一部分的肌肤相触、相亲後,那股火焰燃得更烈。一直到她突然停止回吻,抬起头以便去看该怎麽解开他的腰带、脱他的衣服,他才知道她在忙什麽。
他没有去想女人脱男人的衣服有多奇怪、多放荡。他的眼中只看到她玉脂般的酥胸、粉红的蓓蕾、痴醉的表情、发亮的烟水眸子。它们正在呼唤著他去碰触、去品尝。他低吼一声,将她压躺回床上,然後急急自行褪去自己的衣服。
他一辈子也没脱那麽快过。一脱完,他一手揪住克莉丝的头发,嘴巴马上堵过去,腿则分开她的膝盖,手急切地伸进两人之间。
当他的手伸到她的两腿间时,她的身子一僵,并发出一声惊喘。他的动作立刻停止,手滑至她的小腹,并微微抬起头注视她,然後再降下,非常轻柔地亲吻她,好像告诉她不会有事,他不会伤害她。好像在告诉她,虽然她是个妓女,但他不会对她粗鲁行事。克莉丝完全被他的温柔感动了。一种新的暖热感充实了她。
她无法用语言表达,所以她以身体向他表示。她分开腿,搂紧他。她知道接下来他就要做什麽,但她并不知道那会是什麽感觉。而她现在想知道那会是什麽样的感觉。
罗斯不需要暗示,不需要鼓舞。他搂起她,贴向她。这是他第一次不必保留力气,不必为了怕压碎比他矮小数十公分的女人而克制自己。他身下的女人也紧紧搂著他,欢迎他的重量,彷佛那样可以使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烙下他热情的印记。他开始进入她,缓缓地、珍惜著、咀嚼著、延长著他梦想的这一刻。而後,他遇到了障碍,他体内的警钟立刻大作。
克莉丝早为这一刻做好了防备。她屈著腿,脚底抵著床面,双手按著他的臀部,在他停下,并抬身欲起的那一刻,她挺身往上冲。
罗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麽做。他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她那一瞬间痛苦地闭紧双眼。她没有发出痛呼、惨叫,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抽气声。而後她美丽、扭曲的脸孔,很快恢复漂亮的光滑,并睁开眼睛注视他。
他怒不可遏的低吼,“剩下的是不是也要由*来?”
“如果你希望的话。”
他再度低吼了一声,然後大笑地获紧她,狂炙地对她做爱。 ☆ ☆ ☆
在她要睡觉时,一阵凉风自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吹醒了她,也吹熄了床边的腊烛。罗斯翻身下床,走到稍远的桌子,拿桌子上的腊烛。
由他敏捷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不是在睡意朦胧中起身,那表示他一直在清醒状态。那麽在这段时间他都在想什麽?她不会认为他还在生她的气,因为自第二次做爱後,他一直搂著她。而第二次和第一次几乎没有间隔。她还没有自云际返回,又被他送进天堂。现在她才明白她的父母为何有许多时间都关在房间里。她的母亲在教导她生理知识时,曾试著向她形容做爱会有什麽样的感觉。但她的母亲无法使她明白。而今她才知道这种感觉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罗斯点燃床边的蜡烛後在床沿坐下。当他没有立即躺下时,她伸手轻抚他的背部。罗斯的身体很乾净,每一根线条都像凿自岩石般的刚硬,充满力与美。她可以永远这麽看他也不会厌倦。
他转过头看她,她收回手。
“为什麽停?”
他的表情难以揣测,她决定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碰你。在我们家,我们习惯用亲吻、拥抱表达爱。但你们也许没有这个习惯,如果没有,你会觉得我很大胆。”
“我已经认为妳很大胆了,”他躺了下来。“老天,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妳这样毫无顾忌、毫无保留、毫不羞耻表达感情的人。你使我希望我能回报妳的爱。”
克莉丝闭上眼睛。他实在不必告诉她他无法爱她。他可以摆在心里,好让她多作一会儿的梦。睁开眼,她让傲气流露在她眼中。
“你为什麽谈到爱?”她看见他紧绷,然後皱眉。很好,能伤伤他的白尊也是好的。克莉丝苦涩的想。
“这麽说,你刚刚的话并不是在说你爱上我了?”他僵硬的说。
“不是,我是在说我喜欢你的身体。”
“非常好。就一个处女来说,妳的本钱加上妳的本能足以让妳在妓女界出类拔萃。”
克莉丝抽了口气。“你要再敢说我是妓女,我会挖出你的眼睛!”她勃然大怒的说。
他咧嘴一笑。“你为什麽要让我以为妳是呢?”
“你知道为什麽。”
“不,我不知道。”
“你说过要是我是个处女,你会强暴我。这话你忘了吗?我要你,但不是那种方式。”
他先是微笑,然後大笑。“老天,我一时的气话,妳怎能当真?”
克莉丝冷冷地瞪著他。“你是说要是你早知道我是个处女,你并不会强暴我?”
“不会。但以今晚为例,若是妳反抗我,在妳,妳会称之为强暴,於我,我称它为我的权利。”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在你,你认为你是主,我是奴,你有绝对的权利支配我。但我不是在说我们的阶级,我指的是你会不会基於复仇心理强暴我?”
“不,不会。”他抬起手揉去她眉间的结。“妳怕我会?”
“嗯。”
“那件衣裳是妳的吧?”
她叹了口气。“是我的。”
“既然妳以前没有男人,也没有丈夫,那表示妳们家是个富豪之家。”
“我爸爸是有钱。你要我的家人付你赎金赎我?”
“不。”他简洁的说。并支起手托住腮注视她。
“很聪明的决定。要是你那麽做,我爸爸会要你娶我。”
“娶你?一个维京人?”“你不必说得好像比死还悲惨。”
“对我是如此!”
“喔!冲你这句话,我会要你娶我!”
“妳痴人说梦话!”
“是吗?那我告诉你,等我爸爸带人来时,他一定会杀了你!”
他抓住她两肩,“妳是说会有更多的维京人来这里?”
他语气中的冰冷,使她一阵扭曲。仅仅数秒钟之前,他还有说有笑,她为什麽要气昏头,说了不该说的话,破坏了美好的气氛?
“不,罗斯,那是不大可能的事。”她真诚的说,“我爸爸是个商人,他以为船是航行到市集去卖皮货,他并不知道船驶到这里来。船员不认为他会同意他们到这个区域,所以没告诉他。”
“那你刚才为什麽那麽说?”
克莉丝及时咽回笑容。他的个性太严谨,分不清幽默和讥诮的差别。“套句你刚才的话,气话你也当真?”
“你说船是他的,那率领水手的人是妳哥哥史力了?”
“我没告诉你史力是我哥哥,你怎麽知道的?”
“美凡告诉我的。妳为什麽不要我知道他是谁?”
“你认为我是随船的妓女。若是你知道我有哥哥在船上,你会不怀疑我的真实身分吗?”
“我是怀疑,但我不知道贵族的道德伦常如何,难以论断。”
“我们的道德伦常跟你们的没两样标准!”克莉丝没好气的说。
“妳为什麽跟他们上船?”
“你的问题可真多。”
“是我的好奇不近人情?还是匿有更多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她哼了一声,让他知道是他穷问不舍的态度惹她不快。她没有什麽事不可对人言,尤其是事已至此。但她没必要事事都告诉他。况且他要知道她上船的理由之一是找丈夫,他会怎麽想?他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他不娶她。
“理由很多,但都不重要。你若一定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偷溜上船的。”“妳这麽想尝尝杀人劫掠的滋味?”他难以置信的说。
她厌恶的白他一眼。“我说过没有人知道船要来这里,除了那一船的人。当我哥哥发现我在船上时,船已航行数天,他气坏了。因为他不能送我回去,他怕我会向我爸爸告状。”
“而当妳知道他们是要去洗劫一间修道院时,妳一定震惊极了。”
他是在讽刺她。克莉丝被激怒了。“你是个基督徒,对你而言,去抢一个圣地的奉献物是野蛮、可鄙的行为,但这世界上有许多地方、许多人的信仰跟你们的不同。他们从来没劫夺过别人的财物,可是他们的父亲、祖先做过,他们从小就被他们父亲、长辈告诉他们的冒险故事深深迷住,并受其影响。他们知道丹人已经占据了你们泰半的领土,也知道丹人会掠夺光你们所有财物才会罢休。所以他们想在丹人掠夺光前,发一次财。那是他们发财的最後机会。”
“妳是说他们认为我们萨克逊人反正会被洗劫一空,谁来杀,谁来抢都没关系?”
克莉丝苦笑,那正是她当时的感想。“我哥哥什麽都没告诉我,因为他……什麽理由,现在都不重要了。总之,我刚刚告诉你的话是多福告诉我的。而他是在大家被俘时才告诉我的。我不是在替他们辩护,我只是了解他们的动机。”
“你们有件事失算了。”他冷冷的说,“我们萨克逊人不会轻易把我们的东西‘让给’丹人,或是任何人。”
“是啊,下面的那一半维京人发现了。”她一样冰冷的说。
“妳哥哥的死,是他自找的。”
“那该使我觉得好受些,不哀痛些?”她没期望自罗斯处得到安慰。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得到。她移到床边站起。
他抓住她的手。“去哪儿?”他说得并不尖锐,但语气中除了好奇,还有别的。
她看看他的手,然後他的脸。“回房。”
“为什麽?”
“你盘问完了,而我累了。”
“那就睡觉。”
“你要我留在这里睡?”
他没有回答,但拉她躺回床上的动作把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你那边的墙上有一墙壁的武器,你不怕半夜在睡梦中被我杀死?”他将她拉贴著自己,手搂著她的腰。“妳会吗?”
“不会。但我可能会逃。你没有锁上你的门。”
他咯笑。“如果那是妳的计画,妳不会说出来让我知道。睡吧,克莉丝,我没有昏了头。大厅我留下一个守卫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