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间很晚了,但艾佳却睡不着。

  她连作梦都想像不到,她会有躺在她丈夫身边,不但觉得舒服,还觉得自在、自然、理所当然的一天。

  新的开始?她的确有这种感觉。

  史力也没有睡。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搂靠在他的身侧。不时的,他的手会抚摸她好一会儿,但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果她开了口,将会震毁这轻松、温馨、舒适的气氛。想必史力也是如此,才没有开口。

  他曾说他恨她,绝不会碰她。如今,他却碰了她,这意味着他要改变他对她的感觉吗?

  那不是一个她能面对的问题。然而,如果他是真心想要一个新开始,而那不是想要她顺从他,让他能对她为所欲为的扯谎,那么有件事她就必须知道。至少她必须知道这一件事。

  不过,她迟迟没有开口问,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了口,这份美好的气氛将会消失,而她要尽可能、尽久的保有它。

  她一直等,等到他差不多快睡着时,她才开口,不过她的语气是迟疑的。“你真的会把我绑在那间马厩,任人——”

  史力一骨碌的坐起,十指爬抓着头发。“老天,如果你躺在那儿的这段时间想的一直是这个,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艾佳发现有了夫妻之实和没有夫妻之实的差别,实在很大。她发现由于他们刚才所经历的,她很难把他的威协当真。事实上,她还觉得他的发火很可爱。

  “要不然我该想些什么?”她故作天真状。

  他怀疑的盯着她,然后俯向她。“要不要我提醒你?”

  她抬起一手阻止他。“没那个必要。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我不会对女人那么做,即使是你。”

  那正是她所希望听到的,但她还是无法不生气。“又一项诡计?”

  “你爱怎么形容随你。它的主旨是要避免战争的发生,而它也生效了。不过我还是会向你道歉,事实上,早在话甫出口时我就想向你道歉。我实在是气昏头才会——”

  “拜托,千万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会休克而死的。”

  他皱眉。“你是在讽刺我?你认为我这个人是那种死不认错的顽固分子?”

  “对我来说,是的。”

  “对你来说,我不欠别的道歉。”

  艾佳拍拍她的枕头,转身侧卧。

  史力躺下,也转身侧卧——朝另一边。

  艾佳愈想气愈难平。

  史力也是。

  这便是他们的新开始。

  翌日。

  艾佳下了楼,第一件事便是想向史力道歉。是她一手毁了昨晚的美好——至少,原本是美好的。她大可以另选时机问他,是她自己沉不住气。况且她得到的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实在不该让怒气凌驾了理智。

  难不成在她的下意识里,她宁可他们两人是冤家?宁可他俩之间存在着憎恨和怨怼?

  史力肯定是如此想。

  那她自己呢?

  艾佳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昨晚让欲望凌驾了一切,使她觉得她跟史力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无足轻重的小障碍。他不会只因为他们已成了夫妻就不再恨她、不再鄙视她;他一直想向她报复,想连本带利的还给她,但他始终未曾得偿所愿。他怎可能只因为他们如今已是名副其实夫妻,就忘掉他所受过的折磨?别说他,她能忘得了他的镣铐加身、他的羞辱,以及他哄骗她与他结婚吗?

  只怕他此刻也和她一样的懊恼和后悔,气恼他居然没能控制住他的欲望。

  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向他道歉——为昨晚的杀风景。至于新开始,她不以为有此可能;只要他俩之间仍有过去的阴影存在,他们就没有新未来可言。一切只会跟昨晚一样:休战只是昙花一现,一旦过去一浮现,休战便会告终止。

  艾佳下楼时,道奇和往常一样跟随着。艾佳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毕竟他知道昨晚史力去找她。但他就像平时一样的惜字如金。

  大厅空无一人。时间已经很晚——她睡过头了。

  和往常一样,道奇径自在一张空桌坐下。但今早艾佳想要有个伴,即使是个不说话的伴也可以。所以她打破了惯例,和道奇共桌。

  “你不行。”道奇锐。

  艾佳未予理会。

  听见他那句括的歌代,尖声骂道:“她是主子,她爱坐那儿便可坐那儿。”

  道奇没出声,他只是一直瞪着歌代,瞪到她转身走开。

  艾佳用手掩住笑容。她注意到歌代总是针对道奇,把他弄得很光火。而回敬辛辣的言词向来不是道奇处理事情的方式,出言辩驳也不是,所以他只能生闷气。

  捕捉到艾佳在看着他,道奇咕哝:“那女人是个鬼婆。”

  她露出捉弄的笑容。“说不定人家是喜欢你,那么做是要引起你的注意。”

  道奇顿时面红耳赤。

  艾佳不由暗暗惊叹;她不记得见他脸红过。

  道奇的目光射向歌代,这一次他的眼神完全异于往常。

  艾佳看得瞠大了眼。她刚刚只是在说笑,但如果她矇对了呢?她望向歌代,心中迟疑她是否该再试一次,替她的朋友牵红线。

  不,还是不要自找麻烦。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说,歌代的态度也不大像真有那种意味。此外,道奇若是有意,他自己会追,无需她插手。

  “你知不知道今早史力在哪里?”快吃完早餐时,她问。

  “在筑墙。”

  她早该料到。这一星期来,史力除了去大卫堡的时间外,都是在忙着防御工事。她听说原本大屋完工时他要办个庆祝宴,现在他把它延到外墙完工时再举行。而从进度判断,应该下星期便可开庆祝宴了。

  她并不期待它。第一,她不确定自己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第二,她不认为她会有什么庆祝心情。不过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无论是奴隶或是战士,都以兴奋的心情在筑墙,想尽快完成它。连道奇也加入工作行列——只要她留在外面他看得见的地方。

  她并不经常待在外面,至少史力在外面时,她便不。理由很简单。天气燠热,一到正午,那些男人会脱得只剩裤子。她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对一军团打赤膊的男人,但看到史力赤裸的胸膛她就是——受不了。想来也难怪她昨晚会那么轻易便弃甲,人家早就在对她用计,只是她后知后觉罢了。

  不过今天时间还早,不会有人打赤膊,现在出去应该很安全。她会视情况而应变。如果他一看到她,便一副气恼、悔恨的样子,那她会省下她的道歉,转身便走。因为那意味了今天,以及以后,和以前不会有任何差别;那意味他会照样做他的花蝴蝶,照样和丽黛上床。

  艾佳静等道奇吃完他的早餐。她知道如果她起身,他只会丢下他半饱的肚子跟着她往外走。

  一出大厅,艾佳立刻找到史力。他并没有在筑墙,他是在钉大门。那扇大门立在院子的中央,那个罗斯借给他的木匠师傅站在一旁教他哪儿要钉钉子。

  但那儿不止他们两人,还有一个也在帮他们;如果丽黛正在做的事可以称为帮的话。

  史力半弯着腰,一搥一搥的敲,似乎一点也不晓得丽黛的存在。但他怎可能会不晓得?会没感觉?丽黛弯俯在他的背上,样子像是在替他按摩肩膀,但她根本是贴在他的背上和臀上,动作也不像是在按摩,倒像是在——公然做爱!

  如果艾佳是在昨天看到这一幕,她会转身往屋里走,会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感受。就算她会被憋死、梗死、呛死,她也会只把气憋在心中。

  但有了昨夜,她再也憋不住了。那个卑劣低下的男人,居然为了要她放下矜持,不惜对她花言巧语。他一个女人不够——即使一打也不够!搞了别人还嫌不足,回过头来还要玩弄他自己的妻子!

  艾佳的大叫声,叫得连飞鸟也差点掉下来。所有人均惊愕的停下手边工作,转过来看她。

  艾佳叫完那一声后,扭头即往屋内跑。她不是退缩,是要回去拿武器。她要阉了那个卑劣小人,要宰了那个无耻的荡妇。

  “艾佳!”

  她没有停步,虽然听那声音好像史力追了过来。

  果然,当他又呼叫她的名字时,声音近了许多。虽然她已奔进大厅,但她知道她一定无法在他之前跑抵楼上,到道奇的房间去取武器。她需要马上就有称手的武器,但整个大厅没有件派得上用场,所有的桌子除了她和道奇刚刚使用过的那一张外,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她跑到那张桌子的那一边,用它作为阻挡,一面随手抓取桌上的东西朝史力扔过去。两个木碗里都有残余的麦片粥,一大块的面包、汤匙、盐罐;如果她举得起长凳,她也会扔过去,只可惜她没那个力气。

  史力左躲右闪,避开了大多数的飞行物,只除了那个在空中解了体的盐罐,撒了他满头、满身、满脸。又由于他的脸颊上沾了数点麦片渣,使得他脸上的盐格外明显。

  如果她不是太生气,她会为他的滑稽样捧腹大笑。

  “你疯了!”史力一脸无法置信。

  “是吗?”她回吼,一面转头寻找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扔。

  史力跳过桌子,抓住她,开始摇晃她。盐粒随着他的动作飘落。

  “不许摇她。”一个低吼声响起。

  他们一致转过头,看见道奇交叉双臂,一副要插手干涉的样子。他的表情致命的严肃。

  “你有没有看见她对我做了什么?”史力咆吼。

  道奇不可能会没看见,但他说的仍是那句话:“不许摇她。”

  史力低吼了一声,但双手离开了艾佳。

  艾佳立即用她全部的气力打了过去。却只打到他的上臂,对他根本有如被蚊子叮了一口一般。

  “你这个女人到底发什么神经?”

  “骗子!卑劣无耻的小人!色魔!”

  史力真不知他骗了她什么,但“色魔”二字倒让他心里有了谱。他的表情再度变得很滑稽。“你在吃醋?”

  “我是恶心!”

  “你在吃醋。”突然之间,史力笑咧了嘴。

  她的食指戳着他的胸膛。“我根本不在乎你跟多少女人厮混,但你别把我包括进她们之中,然后又回去找她们。这不叫嫉妒,这是每个做妻子的人都无法忍受的事;这叫恶心!”

  如果她是冷静的,她会知道她在逾矩。做妻子的人从来只有逆来顺受,只有听话的份,绝没有对丈夫大呼小叫,甚至对他丢东西、戳胸膛、打他的言行。

  但史力刚好来自一个不信奉女人该是没有声音、没有脾气的人种的家庭,所以他并不认为她发脾气是有违妇德的事。事实上,她的发脾氧反而令他觉得有趣、高兴,因为她终究起而争取她的权利了。

  “既然你不是嫉妒,只是恶心,”史力依旧笑咪咪。“我可不可以问你在……恶心什么?”?

  “你还跟我装蒜!你以为我眼睛瞎了不成?”

  “啊,她呀!”

  “对,她。既然你要她住在这里,我要回娘家住。”?

  “不行。”

  “那就扫她出门!”

  史力早就决定要卖掉丽黛这只水蛭,但现在他故作沉思状。“这样吧!我会问问我的手下,问他们有谁愿意娶她……不,不好,她的价钱可不低,只怕他们没有人付得起那价钱。”

  “那就减价呀!”

  史力一副“你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只因你的嫉妒,我就要损失上一大笔钱?”

  “我不是嫉——”

  “我付。”

  最后的那句话来自艾华。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为了忍住笑,忍得有多费力。

  而其他人便没那个顾忌。他们有的咧着嘴,有的低着头,有的一面笑一面拍手,有的双手捧着肚子,有的还已经笑得不支的坐在地上——那人即是多福。他笑得快要趴下去了。

  艾佳可不觉得有趣。她或许得到了她想要的,但它晚了一天。这件事只说明她丈夫不知忠实为何物,只说明她丈夫把女人看得有多微不足道,只说明她丈夫把这件事当作笑话看。

  艾佳在史力忙着和艾华谈价钱时离开大厅。上楼时,她捕捉到丽黛一脸得意的看着那两个男人,似乎一点也不伤心史力将她推给了别人,似乎颇以她成为事端为豪。

  艾佳痛心的凄惶,因为她知道如果易地而处,她一定会心碎而死。老天,她的心一阵抽紧,该不会被克莉丝说中了吧?该不会她真的爱上这个可恶的男人了吧?

  史力一直等到太阳快要西下才去找他的妻子。

  他在厨房找到她,她正在监督晚餐的准备。他稍早曾来过,是来拿食物,而他已要求道奇不要再跟着艾佳。

  道奇虽然不赞同他的主意,但似乎认为只要艾佳是跟史力在一起,安全应无虞。

  史力的身上仍然满是盐粒。他没洗去有两个原因:第一,它可以提醒自己他那个妻子是个怎样的醋罐子;第二,它刚好可以成为他带她去游泳的藉口。他会需要一个她无法推辞的藉口。

  今天,除了上午的那一次,他没再见到她以外,而那一次她只看了他一眼,且那一眼冷得足以令水结冰。很明显,她余怒未消。

  现在的样子也未有改善。幸好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她待在厨房,使她看起来和他一样的为熏热所苦。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个老婆似有和他唱反调的特性,他若要她往东,她偏偏就往西。所以只怕他若邀她一起去凉快一下,她准会冷言拒艳。

  或许他不该用“邀请”的,而该用扛的把她扛到湖边扔进去,之后再来谈她喜不喜欢游个泳,谅快一下。

  他幽默的天性使他倾向后者,所以他装出严肃的表情,以省得艾佳跟他起口角。

  他对她点了下头,示意她到外面。她一出来,他立刻道:“走。”便往他的马走去。

  然而艾佳并没有多走一步。“去哪里?”

  史力只好走回来,握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去一个地方。”

  “可是晚餐——”

  “可以晚点再吃。”他将她扔上马背。

  她的脸一沉,眉儿皱了起来。

  看见她的脸色,史力上了马后开口道:“你会喜欢这一趟的,艾佳,只要你——放轻松。”

  她未再言语。

  路程很短,但等他们抵达目的地后,史力已改变了主意,决定不把艾佳扔进湖中。

  日已完全西沉,所留的余晖刚好可以看见遍地似锦的姹紫嫣红,和这面如镜的碧湖。

  下了马,史力携艾佳下地。他之所以选择傍晚来,是因为有夜色为护,他较有胜算可以说服她与他一同下水。

  “我妹妹深爱此地,经常和罗斯来此。我父母也是。他们来威克斯的时候,也经常来此。”

  艾佳无法想像他父母在此游泳的情景,不过他的话多少使她松弛了一些。“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他一笑,“来洗去你种在我身上的怒火。你嘛,经过了一天的热熏,我想你应该也会想要游个泳,凉快一下。”语毕,他转身走入水中。

  她惊讶得撇开了她的怀疑。那样一个大男人却像个小孩子似的,居然打起水仗,泼起水花,溅得岸上的她衣衫点点。

  望着那清澈诱人的湖水,艾佳的确有投身纵入的冲动,但她当然没那么做。她若那么做了,即表示她原掠了他。她才不会又让自己作一次傻子。

  她也不会被他卖掉那女奴的举动感动,因为他那样做根本是换汤不换药。那女人依然就在近处,有谁敢说他不会和那女人藕断丝连、暗通款曲?说不定根本不用暗中往来,说不定艾华很乐意和他分享那女人!所以到头来,闹笑话、被人耻笑的人依然是她。

  有件事倒是令艾佳很纳闷。一般的男人绝不容许他们的妻子撒野,尤其是当众。换作是别的男人,肯定会当场痛打她一顿。

  当然,如果史力真动了手,道奇绝不会坐视。所以,以史力的脾气,他应该会采取别的行动。而只要不是对她动手动脚,道奇便无从插手,因为“错”的人毕竟是她。

  她的怒气之所以一直沸腾个不停,有部分原因即在此。她不应该拿东西丢他,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下。她真的不应该,更糟的是,居然是为了那么一个愚蠢的理由。难怪他的朋友会觉得有趣、好笑。男人是从来不会忠于他的妻子的,史力当然更不会例外。那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嫉妒”有趣?

  艾佳望着开始脱衣服的史力。罩衫、绑腿、靴子……一件一件扔到岸上来。天色够暗,而他站的地方水也不浅,所以她不觉得有必要转开头——至少,还不用。

  “我不喜欢一个人游。”史力朝她喊道。

  他的笑容很可疑,他的语气也很可疑。他想诱惑她吗?“那你带错人来了。”

  “没有带错。”

  艾佳的心一阵乱跳。完了,她知道自己恐怕难以抗拒他的锈惑力了。可是她必须尽力一试。这样一个天生的女性杀手,他说的话是当不得真的!艾佳警告着自己。

  她找了块可以坐得很舒服的地方,开始她的静心修为。

  史力又试了一次,才放弃,没再企图说服她和他一起游。不过他用了很多,根本是太多的时间,在洗身上。

  他洗得艾佳都快发烧了。最后,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打破沉默,“他们会不会等我们回去才开饭?”

  “今晚不会,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吃。要是你饿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鞍囊里有食物。”

  她不想待在这里,一秒也不想多待。这地方太——太美、太幽静、浪漫味太浓了,而且也太隐密了。但她吞回了舌尖的话,起身走到马旁。

  鞍囊里除了食物外,还有酒。她立刻大大地喝了好几口,只是它并没有能平复她的神经,但也可能是疏松得太过火了,因为史力开始离开湖水,而她竟然没有别开脸。

  月亮已出来,而且是轮很亮的月。若没有喝下那几口酒,她绝对会认为那样很不好;但她喝了酒,所以她所能想到的是:天啊!她这个丈夫未免太巧夺天工了。她甚至觉得有必要碰一碰他,摸一摸他,好确定他的确是真实的。而后,那种催促她去碰他的因素转成了另一种性质。

  她跳了起来,手里牢牢握着那个酒囊,然后连忙转过头不再看他。

  “你——穿湿衣服会生病的。”她找话说。

  “我有带干净的衣服来。”

  “那快穿上呀!”

  “一整天我现在才好不容易觉得凉快了些,你竟然要我又穿上累赘?太狠了吧!这里只有你,又没别的人,而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艾佳哑然。

  史力轻笑,他的笑声里有着愉快和得意。但他的双手一搂上她,把她拥在怀中时,他的笑声止歇。

  艾佳倒抽了口气。

  “你在怕什么呀,小东西?”他在她的耳边低语。“是怕你使我感觉到的,还是怕我使你感觉到的?”他的嘴开始吸吮起她的脖子,而他的另一只手由她胸脯的下方往下游移。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那令人快慰的抚摸居然能穿过她的罩袍和衬衣,直抵她最幽秘的地方……

  在湖的这一边,罗斯退离湖岸,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的妻子禁声。他的唇有着大大的笑容。

  “还好我们有看到他的马,”他对遵照他的指示,留在他们的坐骑旁的克莉丝轻声道:“我不以为你那个哥哥现在会很欢迎我们跟他玩‘大家一起来’。”

  “你是说……”

  “正是。”

  “看来还真被你料对了。他甚至无法恨一个确有其罪的女人。”

  罗斯被她不满的语气逗笑。“我又没说女方是他老婆。”

  “不必你说。多福曾迫不及待的跑来告拆大家,他们那儿今早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史力的反应。”

  此刻,在湖的另一端也有一男一女。女的一脸好笑,男的一脸酷样。那是戈瑞,他在生气,气他不能入湖凉快一下。至少今晚不能了。罗斯和克莉丝是直接自村子来此。他们想先来游一下泳,凉快凉快再回大卫堡。斐娜和戈瑞则是自大卫堡直接来此。一群人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抵达这个受他们钟爱的小湖。他们没看到对方,却都发现了史力和艾佳的存在。戈瑞扶斐娜上她的马,“你想我们该不该等一等?说不定他很快便完事。”

  “吾爱,要是他十足十的像你——”

  “算了。还有,不许说:‘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宁可不是以这种方式证实。”

  斐娜只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