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克莉丝兴奋地大叫。
坐在克莉丝身后的史力,被克莉丝的那声大叫,叫得耳朵嗡嗡作响。他也很高兴大卫堡终于在望,但--
史力心念一转,瞇起眼穷目凝视。当他看清楚他的父母站在堡外朝他们挥手,他无法不暗自呻吟;现在的他真希望他们没有来。
一想到他曾如何渴望被呵护,史力再度呻吟。他已可以想象得出他母亲将会如何的“呵护“他--她会立刻把他送上床,并对他下禁制令,除非她说可以,他绝不能下床。
“你可以不告诉他们我瘦得像皮包骨吗?”他的语气是玩笑的,但心里再认真不过。
“少白痴了。你那身臭皮囊用一件宽衣是可以掩得住,但你脸上少掉的肉可遮不了。”
他没想到这一点。”啊,我变丑了?”
“丑得我都受不了。”
史力掐了克莉丝一把。
克莉丝咯咯笑,然后策马加速奔向他们的父母。
坐在她身后的史力,顿时头又疼了起来。但他不能怪克莉丝,是他说服克莉丝,使她相信他已经好多了。为了不让她发觉,他强迫自己放松,以免把克莉丝抱得太紧,引起她的怀疑。
马一冲过堡寨的大门,克莉丝立刻跳下马背,奔向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的父母也快步迎了过来。
克莉丝一把抱住斐娜,并将她转了一圈。以塞尔特人的标准,他们的母亲算是高眺的,但在维京人的眼中则成了娇小民族。光是克莉丝便足足高了她一个头。不过当克莉丝和父亲相拥时,被抱起来转了一圈的人变成是克莉丝。
史力没有下马。事实上,他若自己下马,肯定会跌个狗吃屎。这些天来他吃的东西快超过他这一生的总和,但他的体力却没有成等比恢复,而骑马总使他好不容易才稍稍恢复的体力消耗得特别快。他回过头,首先找到艾佳,然后才望向缓缓进入堡寨大门的队伍。
罗斯一看到史力的样子,便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抢在斐娜之前来到史力的身边。
斐娜只深深看了史力一眼。“很痛?”
史力叹了口气。他很想骗她,但他知道她会拆穿他。“可以应付。”
“那并没有回答我的--”
“他有。”戈瑞挤过斐娜欲扶史力下马。
史力很感谢他父亲有力的臂膀,但他决心自己走进大门,而不是被人用搀的搀进去。他不想令他的母亲担忧。
他伸手握住斐娜伸给他的手,然后拥抱她。那是个错误,因为他没法像以往圈紧手臂,而他观察敏锐的母亲没有忽略这一点。
“他们全去见阎王了没?”斐娜立刻以她一贯的坦率问道。
史力大笑。
罗斯和戈瑞则双双翻白眼。
其实罗斯并不讶异。对于这一家子每个人的个性,他有第一手的资料。
罗斯第一次见到斐娜是在半夜三更,而克莉丝正躺在他的身边。他是被一柄尖刀吓醒的,而如果不是他的答复还算能令斐娜满意,他只怕已在那时去见阎王了。那还不是他那一天所受的唯一惊吓,隔没多久,他便发现他得和他们维京人的第一勇士来一场生死决斗。起先他根本未把它放在心上,但等到他看到那双和克莉丝一模一样的眼睛,才了解原来要和他一决生死的人是克莉丝的父亲。
哈达德家是个感情很亲密的家族,伤害其中一人,等于伤害了他们全体。直至今日,他那个岳父还会有事没事就找他的碴。所以他真的很同情这个丹人。
“是群盗匪伤我的,母亲,而得手后他们便回到他们的巢穴了。我只记住了一张脸,所以若想要找到他们报仇,只怕机会渺茫。”
“那只是他所受到的第一层伤害。”克莉丝插嘴。“他去向丹人求助,他们却把他囚禁了起来。他发高烧,烧得人迷迷糊糊,而你猜怎地?他们鞭打他!”
斐娜注视着她女儿。“那‘他们’全去见阎王了没?”
“没有,不过该负责的人被我带回来了。”克莉丝朝艾佳的方向一指。“史力自会跟她算总账。”
“是个女人?”戈瑞和斐娜异口同声。
史力瑟缩了一下。“为什么你们大家的反应都是这个样?我又不是万人迷,又不是每次都能哄得女人团团转。有很多女人都不买我的账呀!”
立刻,好几个讥嘲、不信的冷哼响起。
“你哄我说你好多了,可以骑马了,但你仍是很虚弱的。”克莉丝瞪着史力。
斐娜非常赞同克莉丝的看法,她迅速地下达指示,一个接一个的。
史力望向罗斯寻求帮手。罗斯则一脸:这儿虽是我家,但我可不打算违逆我的岳母大人。
接着,戏剧化的场面出现了--女人一窝蜂的冲出,个个哭得唏哩哗啦。她们哭,一半是因为见到史力平安喜极而泣,另一半则是因为他憔悴的样子。她们一个个都信誓旦旦,要照顾他、调养他。
史力试了好几次,但没人肯听他,连克莉丝也几乎没法赶她们走开。最后她只好想出一些事使唤她们去做,但差事不多,无法将她们全部都支开。
罗斯和戈瑞站得远远的,看着史力被前呼后拥地搀进大厅。罗斯一脸的好笑,但当他注意到他岳父一脸的阴沉,他赶忙一整神色。
“一等他的肉长回来,他会康复得很快的。倒是他的头疼可能要久一些才会好;他那一棒挨得不轻。”
戈瑞点点头。“我想这个夏天我会去追缉凶手。”
罗斯大笑。‘克莉丝也说了类似的话。不过史力只想跟被他带回来的那一个算账。想想真不可思议,他居然有那么恨她。”
戈瑞顺着罗斯的目光望向正被带进大厅的女子。她一身的尘土,说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但从她的身形判断,戈瑞猜想她若洗干净必是小美人一个。
“他准备把她怎么样?”
“男人一般都想把女人怎么样?”罗斯耸肩。
“不会吧,他恨她呀!”
对于这一点,罗斯有不同的看法。他自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痛恨维京人,但现在他却跟维京人成了姻亲。
不过,他跟克莉丝的情形不能舆史力和艾佳的相提并论。毕竟,杀他一家人的是丹人,与克莉丝扯不上关系,而且克莉丝不曾伤害过他。相反的,那个女人则伤害了史力,并且是严重地。
艾佳静静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手足再次被缚。
在替她绑缚时,艾华曾说了句:“在链子打造好前,只好将就了。”他们似乎并不急着将她上手镣脚铐。
从她进到这个房间开始,她所见到的每个人都很忙碌。她们忙着将一桶桶的热水、冷水拎上来,忙着将食物一盘接一盘的端上来。而最吸引艾佳注意的,是那个满头银发、说话一点都不留情,如今在一旁配草药的老妪。
艾佳已从早先目睹那场哭声连天的震惊中恢复。看到那么多的女人为一个男人哭成那样,她还以为她们全是史力的妻妾。可是据她所知,萨克逊是一夫一妻制,而那些女人之中似乎没人拥有妻子的权威。唯一有类似权威的人,似乎是此刻正在轻手轻脚替史力的背上膏药的黑发中年美妇。
史力被脱得一丝不挂的检查、上药。房内的众多女人没有一个脸红或是扭捏,艾佳除外。她后来才知道她跟那个替他医治的老妇是唯一没看过他裸体的人,但脸红的人只有她一个,而且是在没有看他的情况下。
从在中庭所看到的,再加上克莉丝告诉她的,艾佳无法不担心那黑发中年美妇即是史力的母亲。无可避免的,她又要多一个痛恨她的人了。不过艾佳只能暗祷她愈晚被注意到愈好。
艾佳把头靠在墙壁,并闭上眼睛,试着不去意识床上正在进行的事。她可以看出这是座固若金汤的堡寨,也因此她获救的希望又断了一个。道奇绝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他们的墙是用岩石砌的,砌得又高又厚,而他们的门户在入夜后绝对会锁起来,并派人把守。道奇又不是神仙,怎可能穿得了墙和门户进来救她?如今她只能等她哥哥来到了,只是那不知要多久。
另外,她不信史力真能杀得了她哥哥。她哥哥当然不会单独前来,他来时定会带一大支的军队,用武力胁迫他们放人。那么一来,他们便非放了她不可。对,事情一定会是这样。
自被挟持的第三天起,她即没再受到精神折磨,也没再被迫坐板车。他们在那天弃板车,要她和艾华共骑;她不知道谁较痛恨那个安排,是她抑或是艾华。艾华对待她的态度比多福还要恶劣,但她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她后来得知艾华是史力最好的朋友。
这一路上,她无时不在恐惧和担心中度过。除了忧虑她的命运外,她还担心克莉丝会停止给她方便。幸好头一晚的哀求生效,克莉丝每次想方便时都会顺便带她一起去。
在那几次,她抓住了一个机会想说服克莉丝恢复理智,至少用常识凭判一下后果,“我哥哥不会坐视我被你们抓来,他会带人来救我的。”
“大概吧,但他来了也没用,你的去留全凭我哥哥定夺。说不定就算他肯放你,你还不愿意随你哥哥回去呢!”
艾佳只想得出一种她会不想回家的因素--她的名节被玷污。“你是说他会逼奸我?”
克莉丝冷哼。“奸一个他恨的女人?就算你倒贴,他也不会降格以求。”
“否则还有什么理由我会不想回家?”
克莉丝耸肩。“爱上他呀!”
当时她好想笑。那个说法不仅荒诞,也滑稽。“爱一个一心想伤害我的人?你怎想得出?”
“这个报复再漂亮不过,不是吗?”克莉丝瞅着她。
“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话别说得太早。女人全爱他。”
女人全爱他?
回想起这段对话的艾佳,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成为那个“全”里面的一分子,不过当她目睹有那么多的“全员”时,她无法不惊叹。她们在这个房间川流不息,有些甚至还为了谁要替史力拿什么东西而大打出手。她真的不懂,是这儿的女人全是弱智,还是她们肤浅得眼中只看得见那人的外表,而不在乎他是个冷酷、没有慈悲心、没有感情的男人?
当艾佳再次从冥想中回到现实,房间内只剩下那个中年美妇和那个叫玉妲的老妇。
艾佳望向床,看见史力俯卧着,眼皮合上,身上盖了毯子。他显然睡着了,因为那两个女人一面收拾东西一面低声交谈,而不再像先前说话说得很大声。
艾佳屏息,暗暗希望自己继续被忽略下去。然而,她的运气终究还是不好,那两个人一致朝她望了过来;非但如此,她们还走到她的面前。很明显,她们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忘记过她。
“我是史力的母亲斐娜·哈达德。”中年美妇的神情充满了厌恶。另外的那老妪也是。
“我猜到了。”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包括你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他有没有说他准备如何报复?”
“我会以回赠你一顿鞭子作为开始。要是他被释放之时我有在场,我会一刀杀了你。不过性子急的人就会这样——事情做了之后才后悔,是不?我女儿的耐性真是不錯。”
“你是说你们不会杀我了?”
“你的生死全看我儿子怎么决定。不过,是的,我是不会杀你的。毕竟一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艾佳的脸色愈见惨白。“他到底打算把我怎样?”
斐娜耸肩。“他没说,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急着想知道。事实上,你能在他养伤的期间得到个缓刑期,已经该偷笑。”她转向玉妲。“把她带到浴间去,玉妲。还有,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
“不。”
这个“不”字来自床上。看来史力并没有睡着,而她们的交谈他听得一清二楚。
“她臭死了,史力。”斐娜转向他。
“她可以洗澡。不过,在这儿洗。”
“这又是为什么?”
“你什么都可以问,就是请不要过问她的事。”史力的声音不容置喙。
那原本拦阻不了斐娜,只不过斐娜已决定不插手,所以:“我真没想到你也有恨女人的一天。”
“任何事,都有它从不可能化为可能的机率。”
“这倒是。”斐娜叹了口气,然后转向玉妲。”叫人把洗澡水提上来,还有那些洗澡用具,反正史力明天也要用。”
“斐娜夫人,你们不能让我当着他的面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斐娜冰冷地说。
艾佳抬高下巴。“我有。我可以选择不洗。”
“我女儿可不容许她屋内有污秽,我也不打算每次走进这个房间都得捏着鼻子。你可以自己洗,要不然我就叫那些女人回来帮你洗。”
史力立刻否决,“可别把那些女人又叫回来,她们回来只会又吵到我。叫艾华吧!要他找两个男人上来--“
艾佳飞快截断史力,“我自己洗!”
斐娜走向床边,压低了声音,“我看不出此举对你有何好处可言。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什么便宜都占不了。”
“你想歪了,母亲。”史力的声音一样的低。“我根本没打算要碰她,我想要的是--使她不舒服。”
“不要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放心,母亲。她唯一引诱得了我的,是动手掐死她,但那未免太便宜她了。我现在想做的可比那有意思得多。”
“那是什么?”
史力咧嘴一笑。“不关你的事,母亲。”
换作是别的时候,斐娜已一耳光打过去,而史力也知道。但现在她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父亲和你两个弟弟一会儿会上来看你。等你搞完了你那个仇人,务必好好休息一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我知道。”
斐娜和玉妲离开后,艾佳望着那个大大的木盆。盆内装满了热水,水气氤氲,诱得人好想投入其中。盆旁放了一张凳子,凳上放了干净的衣服、浴巾。凳旁放了一双鞋子,但不是她那一双;显然终于有人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子。
艾佳没有离开她那个角落,虽然玉妲已替她松了绑。她揉着手和脚,眼睛一径瞪着那个放在房间中央,离床没有多远的浴盆。史力仍是趴在床上,眼睛闭着,但她这一次怎么也无法相信他是睡着的。
“你要是不想自己洗,我还是可以叫艾华他们上来帮你的忙。”
她料得没有错,他果然没有睡着,他一直在等着享受羞辱她。要是她以前没有恨他,现在绝对已恨上。“你真无耻!”
“关于这一点,见人见智,况且你离了题了。要不要我找艾华上来呀?”他翻身转向她,那双灰眸没有半点慈悲。
艾佳缓缓站起身。请求他“惠予“些慈悲,只是徒然,因为从过去的几次交手中,她已知道无论她合不合作,他都会要她走到他所指定的位置。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假装他不存在,想些别的事尽量享受这个澡,尽量不要脸红。
结果,她所办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转过身,背朝他脱衣服。
那个澡盆固然大,但大的是它的宽度,而不是深度;它只及她的膝盖高。澡盆的中央放了一张矮凳,她没有使用它,她努力将自己埋入水中。
“头发洗一洗。”是他命令的口气。
艾佳忿忿地开始解她的辫子。她花了好半天才拆开,因为实在太多天没解了,再加上上面有一层又一层的尘土。
盆边只留了一桶清水供她冲身,那意味她只能在洗好头、洗好身子时才可以用它。
她曲起膝,尽量往下躺,让整个头没入水中,等头发够湿后,她开始抹肥皂。她努力地搓洗,一共上了三次肥皂,沉入水中三次,才达到她满意的干净程度。
现在头发洗是洗好了,但那盆水也脏了。通常这种时候她会站起来或坐到那张小矮凳--它的存在便是为了这个功用--好接着洗身体,以免头发又弄脏。但现在不是通常,她不愿站起也不愿坐起,让那人看见她的身体。如此一来,她势必得用浴巾包住头发,才能免除长发落入脏水里。
但浴巾放在盆外,她势必得跪立起来才能拿到。所以她的身体还是有片刻暴露于盆外,而那使她的全身变成了粉红色。
“坐在脏水里只会愈洗愈脏。”史力缓缓出声。
他是用猜的。他看不见,他不可能知道!艾佳心想。
“水还很干净。”她说。但她实在该知道说也是白说,毕竟人家打定了主意要羞辱她。
“站起来。既然你得到一个自己洗澡的机会,我自得弄清楚你到底会不会洗。我可不要我母亲的鼻子又被冒犯。”
说这么可笑的话,他不会觉得汗颜吗?她要不要回嘴,指出她并不是那些迷信洗澡有害身体健康的萨克逊人?至于冒犯他母亲那条罪状,若认真推算,罪是在他,可不在她;这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多条河,扎营时也都是扎在溪边,每个人都充分地使用了那些水的资源,唯有她被排除在外。
无疑的,他说这些话是要她老羞成怒。她何必成全他?他要她站起来,好的,她就站起来,但他别以为她会乖乖顺从。
艾佳站起身--背朝他站起。她胀红了脸;她无法不。但她也是得意的,无论他要她站起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都予以有效的还击了。
接着她听见他在轻笑。他的发笑告诉了她,他并不在乎被她小赢了一回,他有得是方法达到他的目的。艾佳挺直了背脊,等着他出招。
他出得既快又狠。
“转过来,女人。你的屁股是很漂亮,但我想看看我的新女奴还有哪些资产。”
“我不是奴隶。”艾佳怒声低语。
“我说过,你的看法无足轻重,你只能遵从你被吩咐的。你的抗议我会采纳,并以你不会喜欢的方式处理。”
她现在知道他的游戏了,也知道他的主要目标了--他会掌握并制造每一个羞辱她的机会,会以粉碎她的尊严和骄傲为依归。“我会把粉碎它列为优先处理。”她实在不该忘了他那个誓词。
他要她转身给他看,以及要她当着他的面洗澡,都在说明了他不是真的想看她洗澡,想看她的身体,他只是想籍此羞辱她。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满足他的感官享受,也不是想要她的身体;他妹妹曾说她根本不用担心那一点,而他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要的只是她羞得无地自容,要她窘迫,要她觉得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艾佳好生气。她气她居然被恐惧感蒙蔽了那么久。
没有错,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而女人怎可能会不怕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她的胴体,怎可能会不怕他在看了之后摧残她呢?可是她居然忘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她居然忘了他把她当仇人看待:光是这一点,一般的通则便不适用于他。而且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无力玷污她。就算他有那个欲望,有那个体力,他也不会那么做。因为他若有那个举动,则表示了他对她产生了欲望,而那股欲望强过了他对她的恨,他怎可能会让那种她可在事后把他损得面子全无的事发生?
随着那股怒气,艾佳的脑子愈来愈清楚,对这整件事也有了另一种想法。想羞辱她?能吗?这个澡本来就是她想洗的,而且是非常想非常想,他要她洗,她正求之不得呢!他要看?那她就让他看又何妨?她又不会少块肉,况且,她的贵族权或许被剥夺了,但身为女人的力量可没有。他要看?好,她就让他看,让他看个后悔!
艾佳这辈子从未对男人施展过女人魅力,但有些事是不用学便会的。
她慢慢、慢慢的转了过去,慢慢、慢慢的伸手拿起肥皂。她没把肥皂抹在另一条浴巾上,而是抹在她的双手上。接着,她慢慢、慢慢的抬起睫毛,锁住那双灰眸,手儿开始抚抹着她的胸。抹完了胸,手儿往下移,抚抹起腰腹、腰臀,再往下,抚抹起大腿。抚抹完了大腿接着是膝盖,然后,她的手移向大腿内侧,而她的动作更见缓慢了。
那双眸子追随着她的双手。
艾佳密切地盯着他,所以她完全知道他在那一刻已忘了她是何人,只是单纯在看一个女人洗澡。
“要不要帮我洗背呀,维京人?”
“妖妇!”他低啐。
她想笑,但没有笑。她从来没想到她得以这种方式扳回她的尊严。
而后,史力又扭转局势了。突然之间他的表情变了,他的唇变柔和了,眼睛也闪着银芒;他是个知道如何用眼睛做爱的男人,而他正在施展这项功夫。
不踏实的感觉再度回到艾佳的心中,她再次不安了起来。毕竟推论也仅是推论。
就算她的推论无误,据她所知,男人一旦欲火焚身,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艾佳开始颤抖。她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穿上衣服。她知道他还在看她。然后,除了不安和恐惧,另外还有一股感觉在她的体内滋生。那个感觉很奇怪,很难形容;说它是痛,又不是痛;说它难受,却又不是难受;该不会是欲念吧?!
“欲念”这东西会传染?完蛋了,如果是的话,那可怎么好?他有一屋子的女人可以让他发泄,她可没人帮她!
不会的,一定是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她是黄花大闺女,就算欲念跑来咬她一口,她都还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呢,更何况他能用看的就激发她的欲念?天方夜谭!
有件事倒可以确认,那就是她从这件事得到了一个教训--她玩不来他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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