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继续在苏格兰待价而沽已经不可能。在此事成行之前,梅根只好无数次对自己这般重复说。他们横穿全国,一路上风景变幻。他们的身后又甩下了几英里了。他们正稳稳地北行,前往苏格兰结婚。
他们随行带着一个下人,后者负责将马车赶回去。因为在德夫林的计划中,只要见到一辆体面的四轮马车,他们便立即租下来,在萨默塞特,他发现一辆比体面的马车还体面的马车,他让她留在小客栈中等着。回来时,他带回了塞奇梅埃勋爵的豪华家用马车。门上标有一枚武器标志的徽章,勋爵的私人车夫也随同前来。
梅根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这马车,敦促德夫林作出解释:“我对勋爵说,我们遭到了强盗的袭击,所有的钱财、衣服都被抢光了,其中包括我们的马车。”
“于是他出于好心,将自己的四轮马车交给你?”她嘲讽他说。
“我告诉他,我是罗思斯顿公爵。否则他不可能鼎力相助,甚至还添派了一个赶车人。你知道,我的长相极像圣·詹姆斯先生。”
“记住,我见过他!你与他毫无相同之处。”这等于告诉德夫林说,如果他说天是蓝的,梅根就会坚持说天是绿的。
如果她的旅伴令她无法容忍的话,最少那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可以接受。由于有“凯撒”一路跟着,德夫林便可以随时在车外;
骑马走一段路。
梅根想带“安布罗斯先生”随行,但是德夫林婉言拒绝了。
他这时已经替她作主了,尽管还没有正式成婚。与这种人共同生活,将来不可能捏到一块儿,因为与他一道旅行就这么糟糕。这次旅行相当漫长,到苏格兰,到著名的格吉特纳·格林,大约有3m英里之遥,那儿,对渴望结婚的情侣来说,是理想的地方。
所以,他们纷纷赶往此地。有些情侣们因为难耐三个星期的等待,因为结婚预告需要公布那么长时间。也有些情侣是由于得不到父母祝福——当然,梅根是得到祝福的。
父亲的祝福仍旧搞得她惶惶不知所为。不,她为之惶惶不安的是她父亲的表现。他与德夫林一道从书房里出来,祝福她,他非常高兴地获悉女儿选择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作丈夫,他似乎相当“高兴”,他接着还说了好些颂扬的话,然而梅根则盯住这个“优秀”的男人。德夫林好似忽然变成了一个恶魔,一个能施符念咒的恶魔,最为糟糕的是,他并没有在她身上施展巫术。
她竞是如此之慌乱,以致于无法接受生活中的历史性转折。
她可能一直期待着类似转折,但这是强加在她身上的,与德夫林的感受不同。然而,她力求对此保持着沉默。因为她知道她的不安会带来副作用,而且是于事无补的。
沉默不语的决定最终也有麻烦:那就是在第二天后,她再也憋不住了,她耐心地等待着,直至德夫林下午准备小吨时才问:
“我不明白,你对我父亲讲了些什么,他怎么如此愉快地同意我们的结合。”
他连眼皮都没抬,回答说:“当然,我告诉他我爱你。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你能够过上甜美幸福的生活。”
那些话说得她怦然心动。由于她知道这些都是假活。所以她不以为然他说:“在这种情形下,我看不出有任何好笑的东西。”
“那是你的问题,小丫头。你已经没有幽默感了。”
“好啊,你倒还能开得出玩笑,但是方式令人乏味。现在,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将真相告诉了他,梅根。”
“即你诱骗了我。”
“我相信是别的内容。”
“不可能,”她气恼地反驳说。
他睁开眼睛说:“我当时要求为你上接吻课了吗?”
“问题就在此,”她抓住了话头,“我要求上接吻课,但是你决不是在上接吻课,而是干了其它。”
他叹息说,“我已经为此承担起了我的责任。显然,你不打算承担起你的责任。”
“既然这种错误是你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我负责?”
“你总是有理,”他疲倦地回答说,再度闭上了眼睛。
梅根沉默了几分钟,随后说:“你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与你谈话惹人气恼,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这活没有引来她的反驳,他这时才注意到她正可怜兮兮地望着窗外。“见鬼,”他发誓说,“你认为我对他说了什么鬼话?我当时承认说,我让你怀上了孩子,他正好也认为一个孩子应该父母双全,两个亲生父母。所以,当我提出要娶你时,他正中下怀。自然,他更喜欢先结婚。他的确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告诉他有关怀孩子的事啦。”
“你是唯一声称对此事无所谓的人,他却再难为你重觅佳婿了。哦,你错了,梅根。他更喜欢你的孩子有父亲。是的,我将你怀孩子的事告诉他了,这才能解释这般匆忙的私奔的原因。”
“他为什么相当高兴,你没有解释出真正的理由。”她咕哦他说。
德夫林耸耸肩:“有些人懒得理我,乡绅则不像那些人,他恰好喜欢我,他对你的选择非常满意。”
“我没有选择你。”
“我相信他很难注意到这点,他考虑的是你的条件。”
梅根对此没作回答,仅仅是怒视着他。对此,他继续采取刁予理会的政策,又闭上了眼睛。要不了多久,她又会陷入沮丧削情绪中。
这并不是她想象的婚姻,因为她始终对自己的婚姻幻想丈高。应该承认,她的梦中情人正坐在对面,这正是她遇到过的昆英俊的男人。长相这方面是没什么说的,甚至比想象中还强。他决定要娶她,这也是正确的。所以,她为什么不欣喜若狂,反而显得悲哀呢?
因为他不爱我。
以后,你有什么东西值得一爱?
你再次站在他那边?
自从他第一次出现后,你不是说过自己从来不是坏女人吗?
很可能。虽说是我出面挑衅,但是你一直忘了我曾经受到粗暴的对待,受过伤害,或者说被气得上窜下跳?然而,这还不算唯一的理由。假如我获悉他是被迫娶我时,我能高兴起来吗?
我没有听到过他对此有任何抱怨,直到你开始事事都抱怨他为止。我认为你不能再这样做了。
这是我唯一的生活,不能因此而毁掉。再说,我也不可能为毁掉他的生活承担全部责任。
如果他真的感到自己的生活被你毁了,他能不生气吗?
你应该这样想才对!但是他什么时候开始做你期望的事呢?
你一直不存太大的希望。你甚至不承认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人--他。
梅根无意识地哼了一声,随后想搞清楚德夫林为什么会突然扬眉怒目盯着她:“怎么啦。”她不满他说:“你盯着我干嘛,不能做点别的?”
这不具挑衅的指责某种程度上将他逗乐了:“我努力地想进入梦乡,但是你好似决心不让我睡觉。你好烦啊,梅根。”
“根本不烦。我刚才在心里进行了一番激动人心的对话。”
“不是挖苦吧。”
“我没有挖苦谁。事实上,或许应该告诉你,你此时娶的人经常自言自语。你知道,现在改变主意送我回家还来得及。”
“岂不失去了跨人上层圈子的唯一机会?”
梅根皱皱眉,感到他忽然生气了,这事好似触及她的灵魂一般。诚然,他的表情没有变,他再次合上眼睛。她不准备提出抗议,这次虽然气恼他,但是她不再有神经质之感。
她开始抱怨自己。他甚至不能做到自己期望中的任何事,我将一切都给了他,这说明我可能疯了,他却因此而生气。
这次,别指望在我身上找答案。我与你一样,茫然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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