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英格兰边界这边有个小镇叫卡莱尔,他们在那儿度过了最后一晚快乐未婚的日子。第二天早上,德夫林在少有的时间内、主动与梅根谈到这次旅行,说他们将在中午前举行婚礼,因为估计格吉特纳·格林正好在边境线上。梅根想明确地了解萨默塞特的车夫是否能找到这个地方,因为他已经两次带他们迷路了,但是,她最终决定少说为佳。

  随着那害怕的时刻迫在眉睫,她感到有些屈服了,最少再没心情吵嘴了,她那份心情恐怕好不起来,而且变得更糟。那不单单是结婚前的神经紧张,尽管最终只有这些原因。她在过去的几天内一直在思考:从今天起,德夫林要左右她的生活。她从来没有与别的男人生活过,然而这不是担心事。只是德夫林……他甚至不喜欢自己,他不想娶她,她肯定会因此过上地狱般的日子。

  “你不哭,对吗?”

  她的目光瞟出去,发现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正愣愣地盯着她。她心里揣摩,他这样看着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了。“肯定不久。”

  “你似乎做好了准备。”

  “我告诉你,没有。”她坚持说,但是她的下唇颤抖起来。

  “结婚对你来说,是那么恐怖吗,梅根?”他亲切地问。

  “是的!。”说这话时,她用手捂住脸,眼睛里迸出泪花。

  这样一来,她没见到他痛苦的表情,或者坚定的决心。只有在她静下来,低声抽泣时,她才听到对方在讲话:“我不知道你哭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婚姻将是有名无实的。”

  她抬头一瞟对方,惊讶地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发现与你做爱得不到满足,就同你一样。所以,我们不必要重复这样错误。”

  梅根僵住了,脸颊发红起来。现在,她还能用毫无情趣之类的话来攻击他吗?

  “我感觉非常好。”

  “我认为也是的。”

  两人还来不及加以说明,马车碾到什么东西上,几乎将他们从座位上弹起来。这时,车夫在外面发出示警的叫声。难以置信,马车好似向路边斜滑下去。

  “怎么……”德夫林立即有所反应,堵住梅根的尖叫声,“爬下!”

  “爬到哪儿?”

  “地板。”

  “别……”

  他并没让她抗议下去,冲上前将她猛拉在地,同时扑到她身上。她为此极为惊讶。她这时说不出话来。但是德夫林却无法把握重心。下滑的速度加剧了,那马车猛然斜撞到一个梭形的角上,德夫林被摔到一边,重重地碰多!座位的木框上,梅根接瞳而至,滚到他身上,再滚回座位,这是相当容易。缓冲的着陆。直到她头碰到边板木条时,马车才稳定下来,最终不动了。

  “你没事吧,梅根?”

  她不敢肯定。她好一会几才提起裙摆站起来,她可能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她确认自己连帽子几乎都没有掉下来,“我想没有,”她回答说,“你呢,我听到你的头撞得很响,对吧。”

  “真逗,”德大林坐起来,哼了一声,“我想你听到的是轮子相撞的声音。留在车里,我去看看。”

  马车虽然没有完全翻倒,但也差不多了。德夫林打开下面那道门,它抵住了地面。仅有一英尺的空间可以从中挤出来,但是对他那种体格的男人来说,显然不够。另一道门已经砸回来,封死了。他并没费多少力便挤出足够的空间。梅根要想将头从上面的门中伸出,察看出了什么事,可没那么容易。她站直身,也没有足够的高度往外看。她只好踞起脚尖,从开口处探出头。

  这条大路正沿着小山丘向下延伸,马车就卡在路旁的一道深沟中,在山丘下边。这解释了他们刚才经历的下滑。这个山丘并不陡峭。现在抬头向上看,梅根可能发现有些湿沥沥的东西沾在车上。德夫林与马车夫两人正在探究为什么会有这种湿滑的东西。

  梅根再往远处四下瞧瞧。马匹至少是安然无恙的。甚至连“凯撒”也站在路边,正好是因为那领头马匹的疆绳相当长,才没将它连同马车一道拽迸深沟,表面上看,用不了多久时间他们便可以获救,因为她看见有三个男人纵马跑上山丘,向他们驰来。

  她将手臂伸到外边,结果跌回到底部角落的凹处。她可能听到他们的救星正在赶到,听到漂亮的厚底皮鞋声。苏格兰人。她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跨越了边境线。

  没过多久,她便等得不耐烦了,德夫林何时回来将她从车里拉出来?两道底门对德夫林来说是大窄了,但是对她则足够了。

  她贴着地面,正好可以从斜斜的地面挤出来。爬出深沟则相应吃力些,那裙摆妨碍了她。

  “肥羊,”她听到一声笑声,“你没想到吧,吉勒奥兰。”

  “我敢肯定,准是农夫粗心了,才会赶着这些肥羊上市。你的看法呢,拉克伦?”浓重的苏格兰英语让人听起来很吃力。

  “啊,糟糕,遇到麻烦了。这儿的强盗无法无大,近期内,他们设陷饼,就是要收拾那些敢在白天上路的冒失鬼。”

  “强盗。”这是车夫的话。

  晦涩的苏格兰语调中透着某种愉快,解释说:“是强盗,伙计。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你听说过苏格兰有强盗、对苏格兰的大、小老爷们来说,这可是一项相当愉快的业务,尽管他们通常喜欢晚上出门。”

  这家伙有点爱笑,梅根为之皱眉。她绝对接受不了苏格兰人的幽默。好在她不会在这片土地上住得太久,勿需去理解本地人盼怪癖。

  “你发现陷阶啦,拉克伦。”

  “你真该死,拉纳德,着什么急。当我发现陷阶时,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帮帮这些先生吧。”

  “没必要了。”

  梅根拍去手上的尘土,听到德夫林这样讲话。她站在两人身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苏格兰人只好上马。她只看到他们宽阔的后背。再说,她从马背后看见了德夫林,他此时的脸色显得相当凝重。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拒绝苏格兰人的帮助。

  “为什么不呢。”她开口一问,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那三骑也兜了一圈回来。

  “见鬼,你怎么不按我的要求做呢,梅根?”德夫林问,他推开马匹来到她的面前。

  他的愤怒令她相当惊愕,她从那声调中明显感受得到。“表面上看,并非如此,”她生硬地回答说。

  “那么,现在照我的话做,回马车去,”他悄声说,只让她听得见。

  “我刚刚费力巴拉地钻出来,谢谢你,我不回去。”

  “梅根……”

  “不,”她打断话头说,“你与往常一样毫无道理。马车可能还要往右翻,对不?你希望我在里面翻跟斗,对吗?”

  “我希望你照我的话去做。”

  “哦,我们还没有成婚,德夫林·杰弗里,所以请收回命令……”

  “啊,这后听上去多么悦耳。你还不是他妻子,亲爱的。”

  这话一出,一匹马意外地插进来,挡在德夫林与梅根中间。

  好在动作不猛,德夫林被迫后退让出路来。那匹马这时完全将他们两人隔开。梅根往上看去,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从马背上下来,来到她身边,当即拉住她的手,躬下腰,用嘴唇吻吻她的手背。她本能地将手抽回来,申斥那家伙、但是当他挺直腰身时,他那高大身材令她一惊,还有他那英俊得令人羡慕的相貌。

  浅蓝的眼睛,浓密的金棕色头发几乎与阳光融汇成一色。他那裁剪合身的海军蓝茄克,紧紧地绷套着双肩。他足有她两个宽。那显得宽厚的胸膛,似乎尽是精瘦的肌肉,显得挺逗的。两条腿像两棵树杆,裸套在裤筒里,下穿齐膝的马靴。老式起皱的领带完全掩住了喉部,在她见过的人中,他可算得上是第二美男子。他回头看着她,似乎被眼前的美人深深吸引住了。

  “哇呀,荣幸之至,这么美丽的容貌只应是天仙。”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她的秀发,接着又仔细品味着她的丽容。

  梅根本能地抬手要拉下帽子,但是帽子没了,在马车上。她的脸涨红了,那是高兴,她不习惯这胆大的行为。他显然发现她充满了魅力,“包括她那头红发”。一股强烈的冲动,她瞟了瞟德夫林说:“你听到了吗、荣幸之至……嗯!”但是,她努力抑制住自己。

  “拉克伦?麦克达尔愿为你效劳,”那苏格兰人说,“我能骑马送你到……格吉特纳·格林吗。”

  “哦,行……我是说,我们正要到那儿去。”

  他笑了,嘴咧得大大的,相当投入的微笑:“有许多私奔男女说过,他们不去格吉特勒·格林了,因为他们走到这儿时,便相处不下去了。他们已经反目成仇。我斗胆希望你的情况也是如此,亲爱的。”

  他的感觉是如此之敏锐,但是梅根不愿假装对这陌生人的不满,“你不能这样说,但是我仍旧要感谢你。”

  “你找到陷饼啦,拉克伦?”他一位伙伴高声问。

  “没有,吉勒奥兰,”拉克伦明显不耐烦地回答,“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在这儿忙着大献殷情吗。”

  梅根视而不见。吉勒奥兰反驳说:“喂,我感到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听到这里,拉克伦单跪下一只腿:“现在不是在做吗?”

  “哦,是的。现在倒是做了。但是你能坚持多久呢?”

  “要多久有多久……”

  “不能太久,”德夫林插嘴说,他这时接近到苏格兰人的马芳。

  拉克伦叹口气,但是井没有采取行动。他完全忽略了德夫林的接近,继续看着梅根,她这次感到尴尬,无可否认地也受到了恭维。

  “请起来吧,麦克达尔先生,”她冲动他说。

  “我不能,除非你接受我这颗心,亲爱的。”

  “我肯定不准备这样做……”

  他冲她笑了:“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合作,但是我会将我的心送到你的手上。所以,我要用恰当的方式表达我的求婚。你的回答肯定是我希望听到的,你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情不自禁地冲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嫣然一笑:“我会吗?”

  “是的,你会的,看你的选择了,亲爱的。要么选乏味无趣的英格兰人,要么选欢快活泼的苏格兰人。苏格兰人能让你笑口常开,欢乐快活,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忧郁的时候。”

  梅根笑了:“你的求婚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拉克伦向她保证说,“这难道不是你来此的目的吗?”

  “嗯,是的,但是……”

  “嫁给我,我发誓不会让你后悔的。”

  梅根不愿意让这献媚的家伙失望,但是她必须让他失望。

  “我……”

  “这种荒唐的做法已经太久,”德夫林简明地打断话头,“这位女士马上要嫁给我,麦克达尔先生,她还得到了她父亲的祝福。”

  拉克伦渐渐地站起身。德夫林身材相当高大,但是苏格兰人还比他高4英寸,肌肉更强健有力。他很可能认为自己那伟岸的身材会逼退德夫林。事情本该如此,但是不可能。

  “你面前站着的是麦克达尔勋爵,英格兰人。听听这位姑娘的意见怎么样?”

  梅根抢在德夫林回答之前,挺身而出:“他说得对,麦克达尔勋爵。我的命运已经与他拴在一起,那是有约束力的。”

  “你爱他吗。”

  “先生,这与你无关。”梅根气愤地反对说。

  拉克伦开心地笑了:“我就是要插手此事,亲爱的。对你的回答,我会用适合我的方式予以解释,现在,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重新考虑问题,我给你时间。”

  梅根皱皱眉:“我得说声对不起了!”

  “没必要,只好我说对不起了,我一定要将你抢走。现在动手吧,吉勒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