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斯美尔诺夫坐在圈椅里,背靠在椅背上并且伸着脚,他刚刚用过福金给他送来的麻醉药,等待着快感的到来。
“你是条好汉,谢苗·彼得罗维奇,但我就不理解,你赞成白的还是赞成红的?”
“电视上又上演《夏伯阳》了吗?”福金笑着问道,“伊戈尔,你很可笑,像个大人一样奔赴战场,却像小孩子一样提问题。”
“谢苗·彼得罗维奇,你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不管是大人的或是小孩的。”伊戈尔微笑着,麻醉剂开始起作用,但小伙子的眼神还是严肃的,用询问的眼光提问,“你把我找来干什么?要一块香肠和带干酪的面包?你答应帮助我实现我的夙愿。”
“不对,我没许过这样的愿,”福金认真地回答道,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用大楷写上几个字:“不要胡说(НеЪолтай)”,然后把笔记本推给小伙子看。这位集中精力在看,读完之后就觉得眼前团团升起蓝色的烟雾,想要唱,但最多只能说话了。
但他忘记了刚才讲什么来并且狂热地向福金讲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出好戏。中校很满意那整个的转折,它可以让听者确信,这个小伙子是疯狂了,因此就没有出现任何危险。
在离斯美尔诺夫家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日古力”牌小轿车,里面坐着聂斯捷伦科和柯托夫,他们是古罗夫小组的最佳侦察员。
“华连廷,我想,这个奸诈的小伙子一定是服了什么兴奋剂,”格里戈利·柯托夫不太相信地说。
“可能是,”聂斯捷伦科同意这个说法“在任何情况下列夫·伊凡诺维奇都是对的,什么也逃脱不了他的眼光。可我就不明白福金是怎样利用这个小伙子的。但是事实很简单,出于对亲近人的爱,他不想再去小伙子那里。”
“准是这样,”柯托夫回答说,“你怎么认为,列夫·伊凡诺维奇没有猜到国家安全局人员的企图,还是弄不清楚?”
“你们这些不信神的异教徒,就只是会感到吃惊。”
“我们都是聪明有智慧的人,生活教会我们,要不然怎么会活下来呢?判断一下,到公元二千多年将消灭我们,但是不会死完的。”
“就是俄国人自己消灭自己,世界上还没有一个民族想到此事,”聂斯特伦科反驳说,“至于说到古罗夫,你搞错了。如果列夫·伊凡诺维奇有什么想法,他会公之于众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密探,看,我们白跑许多天,都不再相信了。”
“可能他没有命了?”柯托夫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试探了一下。
聂斯捷伦科冷笑了一下,轻蔑的一撇嘴,放下一点玻璃窗,又吐了一口吐沫。
“你是个聪明人,不说傻话。不要检查我。应该找斯坦尼斯拉夫商谈,我们要分开来活动。我不喜欢伊里亚与根卡一起搭档工作。他们也是不错的小伙子,但总需要人照看一下。”
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从停尸太平间出来,他是到那里去认尸的。这个尸体是一大早在坟地边沿上发现的。
“没有疑问,助理检察官先生,”他向和他一起并排走着的一个年轻的穿便服的人说道,“死者叫巴图林·谢尔盖·维达里耶维奇,出生于一九五○年,是总统警卫处少校。”
“上校先生,您对此暗杀有何建议,是谁干的呢?”
“我准确地知道,但不说。”
“为什么?”助理检察官停下来,摊开双手说:“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啊!”斯坦尼斯拉夫用鼻子哼了声,“我又不是刚给婚的小伙子。”
“我要请您到检察院走一趟,正式询问此案。”
“这是您的权力,”斯坦尼斯拉夫纵了纵肩说道:“千万别审问自己人,问的是什么样性质的问题?”
“是谁杀了巴图林少校和您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助理检察官答道。
“我怎么知道从哪里来的,法律顾问先生?”克里亚奇科奇怪地问道。
“开玩笑?您刚才说……”
“我说什么来着?”斯坦尼斯拉夫把手放到胸口问。
“我向你们领导写报告!”
“那您请写,”克里亚奇科打了个哈欠,全检察院人都会笑你,检察长的笑声最高。”
“但我们是同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呸!别讲小孩话,你是大人了。您这个年轻人,应该一生记住,”斯坦尼斯拉夫停止笑说,“按照法律条文你可以命令我,但在实际生活中检察机关要是没有密探的帮助则除了生活琐事之外什么也没有,是不能破案的。我们有我们的工作,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我们应互相尊重。如果有需要侦查员向检察官报告的事,侦查员一分钟也不会沉默的。但一沉默,就是不能说的事。现在我就只能向您说这些对破案无帮助的话,一旦我掌握了事实,马上通知您。如果我这样劝谕您您生气的话,那您就是太年轻了,过几年就好了。咱们再见,敬礼,有问题打电话来。”
回到部里,斯坦尼斯拉夫到奥尔洛夫的会客厅看了一下,也没来得及问维罗奇卡,有没有什么新情况,她向橡木的门点了点头。
“我看,现在就问他会生气的。”
“黄嘴小儿说坏话,”克里亚奇科嘟哝着说一句,拉了拉自己的上衣,走进将军的办公室。
今天他们见过面,因此克里亚奇科直挺挺站在那里并且说道:
“我洗耳恭听,彼得·尼右拉耶维奇。”
“斯坦尼斯拉夫,你什么时候长大啦,”奥尔洛夫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克里亚奇科述说着,又感到自己有错误就辩解说:
“我努力作好工作,将军阁下,但没办法。”
“你讥笑年轻的同事检察官,不感到惭愧吗?”
“是说真话还是您想要我说什么你愿意听的?”
“你到处树敌,笨蛋!费都尔·伊万诺维奇打来电话,说那个小伙子认尸后回去,差点都哭了,他要记你一辈子。你该怎么办?”奥尔洛夫摇了摇头,“你真缺德,拿年轻人开玩笑。”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讲讲真实的话,”斯坦尼斯拉夫坚决地说,“爱打架的人打电话了?他是六十岁还是快要死的人。他同犯罪战斗了约四十年,也在侦查局工作过,由于他在侦查中大打出手,现在还是一个助理检察官。昨天这个年轻人甩手不干了,可是他还是和费都尔·伊万诺维奇一样地工作。这事问谁呢?怎么说呢?谁是他的上级呢?是爸爸、叔叔还是论资排辈的邻居?我个人的良心一点没问题,彼得·尼古拉耶维奇。”
“我都烦你了,斯坦尼斯拉夫”,奥尔洛夫打开面前的公文夹,“你准备何时给土林打电话?”
“十六号,按约定的时问。”
“现在就打,”奥尔洛夫点头指向排在面前的一台电话机,“用这部机子。”
“那你可难为我了,将军阁下。”
“谁难为你,三天没回老家了,去去!”
“那就要感谢您了。”斯坦尼斯拉夫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很快消失在门后面了。
在会客室里他和维罗奇卡撞了满怀。斯坦尼斯拉夫很清楚地知道维罗奇卡早就暗中爱上了古罗夫,而对克里亚奇科,她只是友好的、宽洪大量,像对待不严肃的人一样。现在她只是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吻了他的脸蛋一下。
“你老是那么忙,斯坦尼斯拉夫,和姑娘坐五分钟,喝杯咖啡嘛,”维罗奇卡把上校推到了待客的圈椅上,递过准备好的一碗咖啡。
他一眨眼就猜到了所发生事情的原因,手里拿着杯子,严肃地问道:
“你在侦查局里工作几年了?”
这个女人不知所措,然后,皱起眉头,开始回忆:
“就是我学校毕业后……办好手续,那时还是一个姑娘……结婚……又离婚…我的上帝!过了好几年了!我在民警局里干了快八年了。可怕!”
“那么,小妞,有这样长工龄的人该知道了,什么问题该提,什么问题不该提。但我们是老朋友了,看在咖啡和脸上小酒涡分上,我告诉你,列夫·伊凡诺维奇生活得还好,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
“啊,你怎么猜着的?”维罗奇卡发窘地看着他。
“你认为,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只是‘来呀’,‘带来什么呀’‘搞点什么东西’,除此之外,顺便说说,他还是个密探。”斯坦尼斯拉夫缩成一个可笑的鬼脸。
“据说,被杀,身体在下水道舱口盖发现了……”这个女孩小声说了几句。
“古罗夫被杀几次……我不再认为会有这种了。谁说的?”上校好像是顺便问一问。
“各种人都有。”维罗奇卡慌乱了,“这很重要嘛?”
“废话。”克里亚奇科摆一摆手,“你知道,列夫·伊凡诺维奇不单单是一个同事,他是将军和我的近友。如果是古罗夫被杀了,我还能穿着白色胸衣在办事处里走来走去吗?我现在可能在全市所有下水道里爬来爬去。”
“都说,您和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显得特别安静,没有人能猜到什么……”
“给我造一个人员名单,谁都到你这里来过,说了些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把茶碗放到桌上,“这是侦查任务,明白吧!”
“上校先生,”维罗奇卡坐到自己的圈椅里,用挑战的眼光看着对方,“到我这里来的只有我的朋友,我不准备告发她们。”
“你是在刑事侦查总局工作,而不是在市场上摆摊。而收集情报不是告密某人。除此之外如果你藐视列夫·伊凡诺维奇的命运,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话说到此,咱们没话可说了。谢谢你的咖啡。”斯坦尼斯拉夫鞠躬行礼然后就走出去了。
很明显,福金通过可靠的心腹之人开始故意地渲染类似的谣言,而克里亚奇科学着古罗夫的样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侦查员看了一眼洁白的日历,在上面很久没有写东西了,又看了一下表。离给亚力山大·土林打电话只剩下三个小时。这小伙子弄到需要的情报没有?
在给土林打电话之前,为了消磨时间,上校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纸,开始着手写一个长长的资料,这份报告一个月以前就该交上去的。
古罗夫浮行了规定的一千五百米,准备从池子里出来,此时从淋浴室走出两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个完全秃顶,第二人有漂亮的灰色浓密的头发,两个人都挺着不相称的大肚皮,细手细脚,他们的动作像蜘蛛一样。密探在餐厅里看见过这两个男人,穿着时髦昂贵的服装,他们看起来很阔气,甚至很体面。密探也注意到,当不认识的人穿上衣服带上钱夹子,男人的脸色又是另一样了,不像现在这样。兴旺发达有钱的人还有虚假的一面,有可恶的笑容,他们脱下衣服后就像那些丢失东西徒劳地在寻找什么似的人。
古罗夫不愿在这两位先生面前出水,不是因为怕凸起非常发达的肌肉,与这两个人不同引起什么麻烦,而是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特别是近来格斗时脖子和背上受的伤。听他们提出一些愚蠢的问题,然后想出一些更愚蠢的回答。他用脚一蹬墙就游到池子另一头去。心想,当他游回来时那两个商人就会钻入水中,他就可顺利地很快从水池中跳出来并且消失在淋浴室里。但这两个男子还是站在瓷砖上,提心吊胆地看着水,并不急于入水。
“教练,水不太冷吧?”秃顶高声问道。
“多少度?”第二个人也感兴趣的问。
“我不是教练,先生,据我的意见,水太温热了。”
“谁问你的意见来,问你水温有多少度?”
古罗夫突然发怒,好像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无礼的人,很快地游了二十五米,从池子边上跳出水来,默默离开走进了淋浴室。
“看见没有?罪犯全都纹身呢。”上校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很快地淋浴好,擦擦脸,密探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不能总是认为这种服装不适合古罗夫这种人穿。但衣服是很好的,主要的是穿着舒服——因此就耐着性子吧。
走进屋里古罗夫关上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补品,抽了一支烟,看了一下表,是五点差七分,斯坦尼斯拉夫一定已经坐在电话旁边。意志刚强的人有时也控制不了思想,思想回到了自己圈里的事和人。
福金准备如何利用伊戈尔·斯美尔诺夫?美国人经受了越南旋风,我们经受了阿富汗,现在又在经受车臣的劫难。够丢人显眼的了,但俄罗斯这个国家终于走自己的路。为什么十月革命发生在俄罗斯?为什么我们生长了布尔什维克一代人?本来,正如创始人坚定指出共产主义幽灵在整个欧洲游荡,而俄罗斯和欧洲只是一半。在法国、德国完成了革命。但布尔什维克就出生在我们之中。不错,在德国吃人的野兽叫另外一个名字,但姜不比罗卜甜。如果希特勒不发疯,听老人的话,本来俾斯麦就警告过,不可以和俄国人打仗……那么如果希特勒不东进,而向西进军的话,今天的世界历史就会是另一种样子了。
到底福金为什么要这个小伙子呢,这个小伙子是在内战中变成残废的。是和谁生气了吗?拿出事实来。这小伙子生病了,体格很弱,不适合任何剧烈的行动。扔炸弹吗?
电话响了,古罗夫拿起听筒。
“列夫·伊凡诺维奇,很抱歉,我高兴不起来,”斯坦尼斯拉夫说,“电视台领导劝告小伙子最好准备自己的节目,但警卫处的事,尽管他是个大明星,和领导也没谈成。你知道领导的后台是谁?”
“福金。”
“当然喽!这么小小芝麻官都跳不过去。”
“萨莎应该有头脑嘛?”
“还行,”斯坦尼斯拉夫回答道,“他说因为个人的事想要见见将军,得到的回答是,选举运动结束之前将军不接见任何人。谈话到此结束。”
“报纸上登过,总统要巡视全国,”古罗夫犹疑不决地说,“我真傻,忘记了,在哪份报纸上看到过。”
“呶,如果飞速传开,一定会得到通知的,”斯坦尼斯拉夫安慰朋友说,“部里传开了谣言,说在下水道里找到你的尸体。”
“让他们找吧,”古罗夫心平气和的说,“说说什么新鲜事儿吧。”
“新鲜事儿?”斯坦尼斯拉夫再说道,“他们没通知我就改变了成员编组。现在是柯托夫与聂斯捷伦科一组,加弗里洛夫与卡尔采夫一组。”
“那又怎么样?”古罗夫吃惊地问,“他们愿意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吧。”
“聂斯捷伦科和格里沙·柯托夫认为,加弗里洛夫与卡尔采夫这一对应分开,两个人都年轻且轻浮。我同意了,但鲍里斯和伊里亚反对,说是他们和上年纪人在一起工作感到乏味。你自己很清楚地知道,这种事靠命令是行不通的。全体人员应该坚如磐石。你一到那里,刚一开口,就堵住你的嘴。我的权威还不够大。”
“你别把我给搞糊涂了,”古罗夫顶撞回去,“你有足够的精力,你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你到我这来干什么。都说出来吧。”
“说好了。”斯坦尼斯拉夫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他们真的说好了,“福金对伊戈尔·斯美尔诺夫很感兴趣,那他为什么感兴趣,我们不知道。明白吗?”
“斯坦尼斯拉夫,别谈笑话,说说你想什么,怎么想的。”
“都不值一提,也不想猜,什么是目的和什么是原因。抓起小伙子,把他带走,见鬼去。在全俄罗斯你有足够的朋友,像你安排尤里雅一样,安排他吧。”
“姑娘病了,同意了。”
“小伙子身体好吧!”
“不好,但伊戈尔·斯美尔诺夫是个人,不是个箱子。应说服他,说服都没有用。”
“我不明白你的话,列夫·伊凡诺维奇。你要伪造证据吗,你要……”
“别说了,我请求你,斯坦尼斯拉夫。”
“好,忘记告诉你一件小事。福金干掉了巴图林。早上我去了一趟,认出了尸体。”
“真是一件小事。我到今天还希望我们自己能干掉巴图林,”古罗夫把听筒换到另一个手上,拿起一瓶礼品喝了一口,“是的,福金是个大人物。”
“可以对他进行‘监控’嘛!”
“你和彼得谈谈。如恢复‘监控’,这只是开始,从他经常活动的地方到第一次检查活动的地方。”
“明白,晚上向你报告。”
古罗夫放下听筒并且考虑斯坦尼斯拉夫建议运走和藏起伊戈尔·斯美尔诺夫的建议是吸引人的,但这么干是绝对违法的。
晚上十点钟斯坦尼斯拉夫没有报告什么新的情况,深夜两点钟打电话来说:
“只是和土林谈了谈。他说电视台有两个摄影师和一个评论员被紧急召进了克里姆林宫,去向不明。亚力山大说,这个小组肯定是和总统一起飞离莫斯科,行进路线早上才能知道。”
“立刻对伊戈尔·斯美尔诺夫进行监控。不得延误!”古罗夫命令道。
斯坦尼斯拉夫把自己的“梅尔谢杰斯”轿车停在离斯美尔诺夫家不远的街区上并且经过半明半暗的小街前进。在路边上夜里停泊了几辆车,基本上是“日古力”牌的车。斯坦尼斯拉夫找到侦查员们坐的车,就敲旁边的玻璃窗,密探不高兴这些“部下”不理睬他,当他走近时。当门打开,他坐在后排座上时,生气地问道:
“睡着了吗?干活太累了吗?”
伊里亚·卡尔采夫,坐在驾驶室快乐地回答道:
“士兵睡着了也一样执行任务,上校先生。”
和他坐在一起的鲍里斯·加弗里洛夫坐直了身体,用手掌抹了脸上的汗,露出大金牙来,咳嗽了一声:
“没有事作在硬板床上也打磕睡,不只在软座上才磕睡。”
斯坦尼斯拉夫看了一眼伊戈尔住的房子,他注意到下车台阶的地方很脏乱,伙伴们的声音也断了,沙哑的声音说:
“报告情况。”
“情况还没变,”卡尔采夫生气地说,“小伙子没到大街上来,福金走过,只呆了二十五分钟,离开了,”侦探拿起笔记本来看,“二十二点来,十点半钟左右离开了。进行正常的谈话。伊戈尔抱怨,厌倦生活。福金安慰他,就是说忍耐,小伙子很快就高兴起来了。”
“福金总是早上来,为什么今天他晚上来了?”斯坦尼斯拉夫问道。
“我们没有问,上校先生。”卡尔采夫的声音里带着嘲笑。
克里亚奇科发脾气了:作了一点小工作,发了一笔横财。好像帮了大忙。聂斯捷伦科说的对,执拗的小伙子应分开车坐。斯坦尼斯拉夫忍着愤怒,平心静气地说:
“年轻人什么也没问?在思考问题吗?健壮的年轻汉子一晚上什么也没做,他看了一下小伙子没有?没有发现福金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他总是拿个手提袋吗?”
伊里亚·卡尔采夫发起神经病来。在福金手下呆了几天之后,侦探开始感到整个的不合格而难受起来。他不记得古罗夫打电话没有,但根据很快轻而易举就得到释放,显然是打过电话。现在列夫·伊凡诺维奇不见了。将军和克里亚奇科要拧断侦探的脑袋,不参加谈话走开,打断谈话,就是说,专心处理自己的问题,不到不该去的地方。卡尔采夫看来,好像是上校克里亚奇科开始毫无用处的交谈,抓着不放,寻求借口反对他伊里亚·卡尔采夫,想要摆脱诬陷似的。
在抢走并且和“医生”谈话之后,奥尔洛夫将军和伊里亚谈过话,而侦探明白,彼得·尼古拉拉耶维奇是站在他这一方面的,而上校克里亚奇科反对他。现在这不是抓着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是他自己想弄到手的东西。
“我问你,”斯坦尼斯拉夫心平气和地继续问,“福金带着手提包来的?”
“事情很明显,他是带什么东西来了。”卡尔采夫挑衅地回答。
“今天使出全力,会有两条大鱼网。”加弗里洛夫说。
“这两个是怎么回事,”斯坦尼斯拉夫生气地问,“为什么不报告?他的手提袋里能放多少吃喝的东西?”
“有一个大家伙,福金提回去了。”卡尔采夫略微提高了嗓门。
已经预料到没什么好东西,克里亚契科问:“如果不需要手提袋,他为什么从汽车里拿出来?他喜欢把东西搬来搬去?你是要进行监视还是在那里傻玩呢?旁人进入大门口没有?”
“没有那样的门。”加弗里洛夫耸了耸肩。
“是好像没有还是没有人去过?”斯坦尼斯拉夫耐着性子问道,“我虽没有领导过布控,但是知道靠出口那里有八间房,还知道谁住在那里。”
“没有旁人进去过。”卡尔采夫坚定地回答。
“那么出来的人呢?”克里亚奇科本能地坚定地问道。
侦探们互相看了一下,明白了失误,卡尔采夫主动很快地说了一句:
“我们的过失,斯坦尼斯拉夫,我们失掉机会,里面跑出来一个姑娘,她是十点四十分跑掉的。”
克里亚奇科明白了,不是和这些没思想的傻瓜生气的时候,应该挤压出他们最多的情报来。
“什么样的女孩?”他问道:“多大岁数,什么模样?”
“二十来岁,苗条,黑发黑眼珠,短头发。”卡尔采夫回答。
“她是从你们中间跑过去的还是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克里亚奇科已经感到事情不妙了,但还是抓着最后的希望,他问道,“她可能是到房子里谁家去了?当福金离开斯美尔诺夫十分钟之后她就跑出来了。年青,苗条,黑发黑眼珠,你们没看见她是怎么来的吗,小伙子们,你们回忆一下?”
“上校先生,当她跑掉时,那家伙房子里灯亮着,只过了二十来分钟灯熄了,”卡尔采夫很快地说,“您的怀疑是无根据的。”
“电视机开着吗?纱窗帘应反射出屏幕的光线,”斯坦尼斯拉夫看了一下斯美尔诺夫房间的窗户。“在汽车里可能看不见,但抬一拾屁股,走过去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屋里的灯还亮着,”卡尔采夫重复着说,“稍晚一会儿才熄灭。”
“你真是个混蛋或是装洋蒜?”克里亚奇科生气地说,“我在上七年级时就会在上课时让灯熄灭了。把湿的灯光吸墨纸用夹具夹上。开始灯还亮,等吸墨纸干了,灯也就灭了。在今天的技术条件下这还算得了什么!站在那里乞求上帝吧!”斯坦尼斯拉夫从汽车里跳出,驾驶自己的“梅尔谢杰斯”跑到附近的一个派出所。
值班的睡着了,代理上士发怔地看着克里亚奇科的征件,放他到电话那里。密探向斯美尔诺夫打电话。没人回答。斯坦尼斯拉夫等待着,但没拿起听筒。他走出派出所,晃晃摇摇走进了自己的“梅尔谢杰斯”牌小汽车,倒在坐位上。
希望很渺茫,伊戈尔服下了兴奋剂冲了出去。但密探自己不骗自己,他们确实把逮捕福金的行动看得轻而易举了,就像字典对一年级小学生一样。有人给斯美尔诺夫拿来女人的衣服和假发,小伙子拿走自己的衣服,走开了在汽车里等。上哪里去找这个小伙子呢?不知道,过失只有由他克里亚奇科上校一个人承担。在组成班子的同时,他本人必须深思熟虑,而在华连廷·聂斯捷伦科提示之后就没什么商量的,只有命令。如果今天在汽车里有格里沙·柯托夫或华连廷的话!那么这小小的福金是跑不掉的。眼睛雪亮的成熟的侦查员昨天晚上看到福金会马上警惕起来,发现他拿进来一个大提袋然后又拿走,侦查员会走近出口,任何陌生的“姑娘”也别想走掉。“事后诸葛亮,”斯坦尼斯拉夫在想,然后又骂了一阵。
不要张牙舞爪的,应该实际行动。把几个糊涂虫留在汽车里待命以防万一,自己走向古罗夫。很难想象出列夫·伊凡诺维奇会说什么。
古罗夫静静地听完朋友的讲话走进洗脸间去刮胡须。穿好衣服收拾起自己为数不多几件东西,平和地说:
“给彼得打个电话,说我们马上就来。”
当密探们走进将军的房间,他的太太吻了他们两个人,好像是早上四点钟来访问的不是几个局外的男人,而是来了早就期盼的乡亲。
“也不打雷了,男子汉也不划十字架了,”她唠唠叨叨地说,“小男孩们忘记了老太婆。这不好嘛。”
“我们有错误。”古罗夫向女主人深深地鞠个躬并且吻她的手。
斯坦尼斯拉夫自然也忍不住开玩笑。
“如果您认我们作干儿子,我们不反对。甚至是欢迎的。但恐怕您先生对我们的脸会有过敏反应。”
奥尔洛夫穿着教练员的衣服,显得年轻,但肚子显得大了,在一边看着,使劲地不流露出生气的神色,好像是早上四点钟朋友来访问,是一件平常的事。
餐厅摆好桌子,女主人不知不觉地隐退了。将军好心的说:
“呶,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古罗夫开门见山就报告说:“彼得,很明显,我们放跑了伊戈尔·斯美尔诺夫。”并没讲详细情况。接下来他解释了所发生的事。
密探们用那样一种声调说话,好像就是他古罗夫和上校克里亚奇科直接领导监控,用不太尖锐的话说,他俩就是笨蛋。斯坦尼斯拉夫在一旁忍不住了很快地说:
“我不想辩解,我应该负主要罪责。但在发生了众所周知的事件之后,我建议解除伊里亚·卡尔采夫的职务。我不指控他有叛变罪,小伙子神经受创伤,他不再适合工作了。”
“朋友们,你们都把自己衣服撕破了,说自己应该承担罪责?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决定谁负罪责,而是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列瓦,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坚信福金要搞恐怖活动?”
“彼得,只有傻子和疯子才坚信。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是多少有那么一点信心来推测的。类似建议的根据是有的,但手头没有什么材料。我不喜欢脱离总统警卫处的指导而工作,怎么和怎样向谁报告我们的怀疑呢?设法理解。”
“列瓦,你说得很好但并不具体呀,这可不太像你平时一样,”奥尔洛夫打开了小锅,里面是滚烫的小灌肠。“请吃吧。”
“谢谢,”斯坦尼斯拉夫往自己的盘子里放了两条小灌肠,倒上蕃茄酱。
“谢谢,我只要咖啡,”古罗夫说,“我说得不具体,因为我手头没有材料。为什么总统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呢?他本来准备像一九九一年那样在白宫前面向莫斯科人发表讲话。根据我们的资料他准备飞向俄罗斯的深处。”
“你去问过什么人了或是和自己人谈论过此事?”奥尔洛夫给古罗夫拿过茶碗和盛速溶咖啡的罐子,然后指了指茶壶。
“几小时之后我们将得知总统去向并且跟踪。如果我在总统所在的市内见到伊戈尔·斯美尔诺夫,我将不经任何批准立即将其逮捕。让检察官枪毙了我好了。这不是电视演出,猜谜游戏——不能猜,没时间猜。这是决定俄罗斯命运的事。”古罗夫晃晃脑袋,好像放过了一次沉重的打击。“请原谅我的放肆……但是如果有百分之一的怀疑,我已经感觉到了,我们要除掉这百分之一的怀疑。”
“同意,”奥尔洛夫点头说,“跟踪总统这样的事不会正式包括在总统陪同的名单上。这事是最为复杂的。如果警卫工作妨碍你们的行动,会把您抓起来的,怎样的保证也帮不了您的忙。要考虑你是带着枪枝的……”将军挥了挥手。
“将军了解我个人的。”古罗夫反驳说。
“小男孩,他们不会把你带到将军这里来,而是关到牢房里。”奥尔洛夫病态地皱着眉头。
“需要秘密工作者的假履历,”斯坦尼斯拉夫突然说道,“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和州管理局的领导有高频通讯联系,您可以通知他们说,我们收到谍报,在国家元首将去的地方有险恶的刑事犯罪分子在活动。您亲自派遣一个机动的侦缉队,队员认识刑事犯自己。你要求对方给侦查员提供住宿和交通的方便。”
“不错嘛,”奥尔洛夫同意,“斯坦尼斯拉夫的脑子也会工作了。只是你没有考虑到人的因素。每个总局的领导不只是将军一级而且也是部长的人。收我的通知后,他的第一件事是与联邦安全局商议。您将遇到麻烦,他们要搞什么情报而不让您工作。你知道任何一个城市的民警虽对一切负责,但不作任何决定。特别是遇到上级的问题,更不用说国家第一人物。”
“我同意您说的话,彼得,但您也不能把我们当成绵羊。斯坦尼斯拉夫说得对,请通知他们。刑事犯经常移动。不会要核查我们,也不敢妨碍我们的活动。如果突然出了问题,谁负责?我和斯坦尼斯拉夫一同飞往,带上格里沙·柯托夫和华连廷·聂斯捷伦科。”古罗夫说道。
“格里戈利和华连廷,不是合适的同事,他们对那个地方当局陌生,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斯坦尼斯拉夫反驳说。
“但你我都是上校级,”古罗夫坚决地说,“而柯托夫和聂斯捷伦科是当面见过刑事犯的辨认人,不要怕,不要给自己留一手,没有人会动你一手指头。”
“列瓦,别绕圈子了,”奥尔洛夫认真地看着古罗夫,“你怎么想的就说出来吧。”
“如果我把所想的所考虑的都说出来,那么我就会糊涂,您就会失去理知并且让我难过,别提它了,说也说不完的。”
“那么祝你一帆风顺,”奥尔洛夫起身说,“祝你成功。”
“我们将尽力而为,”古罗夫回答说,而斯坦尼斯拉夫嘟嘟哝哝说,“见他妈的鬼去。”
密探们的飞机比总统的个人专机早些着陆。他们刚一走下舷梯就有一位穿得很好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注意地看他们,随即向古罗夫握手。“你好,列夫·伊凡诺维奇,请允许我给你带路。您自己带行李吧。”
古罗夫不喜欢此人,没作自我介绍。密探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点点头。
他们从服务通道走出机场大楼。广场上他们坐上了“伏尔加”牌轿车,接客的人坐到司机的位置,向站在一旁的汽车检查员挥了挥手就把车开到公路上。
“我们到局里去,将军在等待您。”
古罗夫又是点了点头,放下玻璃窗并且点燃一支烟吸起来。坐在后排的克里亚奇科,聂斯捷伦科和柯托夫见到古罗夫不满意的表情,也都默不作声。
“伏尔加”沿着公路飞驰,不一会就进城了,由于显然的高速度,沿线岗哨只是打出手势显然警告附近的车,说他们的汽车快要到来,所以每个路口都没遇到红灯。很显然全市已准备迎接总统的到来,飞驰的“伏尔加”是第一只燕子。当然当国家元首一行人马到来时,人行道上会出现人群,形成锁链。现在暂时街道平静,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判定,人行道上有许多中年的男人,他们企图把自己装扮成执行任务的路人。
内务管理局设在保存良好的老建筑物内。将军的办公室在第二层。陪同莫斯科客人的男子打开了接待室的一扇门之后就走开了。年轻的、姿势端正的大尉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大声报告说:
“您好!欢迎光临。”然后打开两扇橡木的门,这样的门任何高层领导都喜欢。
“斯坦尼斯拉夫,你和伙计们等我一下,我想,我想,他们不会留住我的。”古罗夫向大尉点了点头,向房间走去。
这种办公室在俄罗斯是数不胜数的,他们都是一个样式,描述它们是乏味的事情。房间一面是装满书的书架子,以前书架上一定是В.И.列宁的全集和N.B.斯大林全集。房间的主人从未打开那些书看过。墙对面的窗户上照例是厚厚的窗帘,顺着放着一个光滑的大会议桌子。离门最远的地方放着首长的办公桌子。桌子对面放着两个客人用的圈椅。如果这两个圈椅太大,主人就移到会议桌上去。呶,必备的小桌子上放着电话机,电话机越多,首长的官也越大。墙上挂着就是现行领袖的肖像。
“你好!列夫·伊凡诺维奇。”将军高声说道,从桌子后面走出来,伸出手来,“期待您的到来,认识您。”
“你好,沃洛佳。”古罗夫高兴地握了握主人的手,“怎么能不认识您呢?脸面有点发胖了,头发稀疏了也白了,还是二十五年前一样正常的侦查员。”
“列夫·伊凡诺维奇,有些年头没见面,”将军搂着古罗夫的肩膀使他坐到圈椅里,自己和他坐对面并没回到办公桌后面去。“你的突击队呢?”
“我的部下都在会客室里,奥尔洛夫没和我说,你这个大滑头指挥检阅。”
“指挥!”将军从自己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带活腿的小桌子来,把一个烟灰缸放在上面,“抽烟吧!如果还没戒烟。什么时候,密探由谁指挥过?只不过是政权的奴仆。你列夫·伊凡诺维奇是个好小伙子,一个人,老实说,全国到处走。”
廿多年以前他们一起在莫斯科刑事侦查局工作,在不同的科服务,从来也不是很亲近的朋友,相反的,很快都成为不同集团的人,这些集团必定又组成一个大的集体。他不是没有能力的侦查员,现在的这位将军就是跟随主流前进的。干部和党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他。古罗夫是自己一个人干,要不是受已故将军图里林的爱护,那个性急的年轻密探早就被人给吃掉了。
古罗夫全记得很清楚,但是表示赞同地点头说道:
“事情很明显,将军阁下,老朋友之间还能保什么密呢?”他微笑着但下定决心不向这位局长透露一个字。
“当彼得·尼古拉耶维奇通知说你要来,我,说老实话,有点吃惊。现在看到你还没有多大变化,你骗不了老朋友。”
“我为什么要骗你?”古罗夫学着斯坦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就是微微一笑,无礼地看着主人的眼睛,“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现在不要转圈子了,说实话,你为什么来这里?”将军叫过大尉,快活地说,“你到那边去招待一下客人,给我们来一碗咖啡,你自己会谈明白的。”
“遵命,”大尉一碰脚后跟“啪”的一声来了一个立正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问。
“当将军好威风哟!”古罗夫微笑说道。
“一方面是如此,另一方面也够麻烦的,需要应付各方面的差使。”主人笑道,“你,列夫·伊凡诺维奇还是在老朋友那里服务吗?还没当上一个科长?为什么?”
“麻烦事我不喜欢,也不会应酬。”古罗夫沉默了,此时大尉回来摆上桌子准备开会,桌上有咖啡壶,茶碗,高脚杯,一瓶白兰地,一盘子夹肉面包。
将军帮古罗夫挪动坐位,主人倒上一杯,又倒咖啡,使了个眼色说:
“来来!为了我们幸会,列夫·伊凡诺维奇,来干杯。”
古罗夫用嘴唇吸了一点,就拿起一碗咖啡,然后说:
“请原谅,沃洛佳,我不是将军,我还有公务在身。”
“我明白,”将军看了看手表说,“他每隔两小时才来。您为什么就来了?”
“什么事,奥尔洛夫没说吗?”古罗夫吃惊地说,“一般密探谨小慎微。侦查局通过秘密渠道收集到情报,说在你们区,准确的地点还不知道,聚集着一个犯罪团伙。材料还没有检查证实,但短小难于看懂,好像是说要来位大头目。你这个老侦查员明白在上层是没有我们的代理人,不能组织认真的核对。我们的客户,很显然,是不可能犯任何谋杀罪的,可能在什么最不适合的地方互相交火了。给我三个老的侦查员,他们能认出少数犯罪的主要人物。我们飞抵此间另一方面也是护送总统,当然第一线的是警卫处的大猎犬。而我们就掺和在好奇的人们中忙乱,可能有认识的面孔会出现。”
“就是说,你不说真实情况,”将军用坚定的,但带点悲伤的声音说,“你和奥尔洛夫都是老的侦查员了,善于编造真正的传奇故事。但我也是曾经在侦查局工作过的。古罗夫、古罗夫,你总是以为自己比任何人都聪明。一个有经验的密探都会知道,上帝不允许犯罪团伙头目的路和政府的路交叉。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谁在市里,大头目应该会在什么地方,两天之内街上不会再出现严重的偷盗。我们城市目前的犯罪头子都在离市中心一百俄里的范围内活动。他们要推翻严厉的政府吗?”
“不会的。”古罗夫同意说。
“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列夫·伊凡诺维奇。就是不说真话。”将军拿开酒瓶。
“给我汽车和向导以及总统行进路线,届时可能会遇上什么人,”古罗夫说。
“如果我不给呢,你真是本性难移,我可以派你去向联邦安全部索取情报。他们可不认得你,不会和你交谈的。”
“你说一说,你怎么能脱身呢?”古罗夫抽起烟来,“你,沃洛佳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因此你裤上还有几道红镶条,你是将军。如果,上帝不允许干的事,谁在疏忽中无意中发生了,我将报告说,地方局领导不给我帮助,将会拆去你裤上的镶条,也就没有了退职金……”
“好了,列夫·伊凡诺维奇,开玩笑不成功,你还真的抓着不放。”将军插话说道,“你要的那些都给你,包括总统的行进路线,总统接见人民的地方出口。”
伊戈尔·斯美尔诺夫觉得自己挺好,头也不疼了。谢苗·彼得罗维奇临出行之前又给了小伙子三片药,吩咐每隔一小时服一片。除此之外,福金给小伙子一根宽大沉重的腰带,要他系在衬衫里面并且解释说腰带里有个特殊的装置,可以治疗中枢神经并且可以降下颅内的血压。
伊戈尔还在莫斯科就顺从地系上腰带,服用了药片。小伙子感到腰间轻松,发痒很舒服,很快头脑清醒了,疼痛消失了。不错,腰带是沉重些,但伊戈尔在感到轻松之后,一些不适的感觉同时也就忘记了,并且在受创伤之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几乎是一个健康的人。
“这个是美国医学界最新的发明,”福金解释说,“值很多很多钱的,我是偶然没有花钱弄到手的。”
“不知道怎样感谢您才好!”伊戈尔不知所措地说道。
此番谈话是在福金的密室内进行的。伊戈尔从家里穿上女人服装逃出之后,就在此地过的夜。
“你自我感觉良好,可能有忘掉自己不愉快的思想?”福金以试探的眼光看着伊戈尔问道。
小伙子眼前漂起一层云雾:电视机屏幕,总统的粗大手指和自信的笑容忽隐忽现。伊戈尔用手掌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望望福金,然后坚定地回答道:
“我不惜自己的生命。”
“生命还是要爱惜的,伊戈尔,”福金拍着这个士兵的肩膀说,“如果你不放弃自己的理想,就坐下来给总统写一封信。过一两天后会有人帮你把信亲自递交给最高统帅本人。”
“就这些吗?”伊戈尔激动地看他一眼,“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自己残缺不全的生活?让他去读吧,不读嘛,也没关系,白纸写黑字,都是字。”
福金把两张白纸,钢笔和信封放在桌子上。
“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手段。你的任务就是亲自把信交到总统手上。”
伊戈尔不满地歪曲一下脸,然后顺从地坐下,把纸移近些,拿起钢笔问道:
“写什么?”
“实事求是,有啥写啥。写你怎样打仗,自己的炮弹打自己人,在格罗兹尼近郊,怎样把你母亲击死,”福金回答说,“写关于医院的情况,你自己的创伤呀,养老金呀,总之是你因残伤应得的一切。”
“有成千上万的人给他写这样的信,有什么用?”
“亲手交信还没有过。写吧!”福金说,打开放在沙发上的箱子,拿出斯美尔诺夫穿过的军装。伊戈尔准备开始写,但看到自己的军装,吸引了注意力,又问道:
“您还要我穿这张虎皮吗?谁给洗这么干净又织补好了的?”
“士兵的母亲。她们会帮助你到总统那里去。伊戈尔,写呀!很快就要上飞机了。在飞机上你会和士兵母亲委员会的妇人们见面的。”
“那您,谢苗·彼得罗维奇,不和我一起飞往?”
“不能,伊戈尔,我有公务在身。”福金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话头。
将军没有骗人,古罗夫领到汽车以及总统到达本市的详细计划。时间是详细计算的。带有俄国三色旗帜的班机于今日二十点降落,明日十四点飞离此问。古罗夫和侦查员们住在本市最高级的宾馆的两间双人客房内。自然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一间,柯托夫与聂斯捷伦科一问。
密探把旅行袋扔到柜厨里就坐在桌子后面开始查看从将军那里拿来的文件,立刻就引起他的注意,明天十一点钟国家元首将访问一个大的机床厂。在工厂大门口总统将向市民们发表演说。
“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叫道。
克里亚奇科正自由自在在洗澡间洗澡,打开摆好刮脸用具,刮胡膏和牙膏。
“我来了,指挥官,”斯坦尼斯拉夫向脸上喷香水,“我全神贯注听着呢,”他走向一个小桌子。
古罗夫用指甲划着要访问的工厂,将纸递了过去说,“你看看。”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古罗夫轻轻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走到门旁问道:
“谁?你找谁?”然后他又走到另一边。
“我是国家安全部的,找古罗夫上校。”走廊里传出男人雄浑的声音。
“马上要见吗?”密探问道,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又站到另一边,衣柜那一边。
门开处走进一个健壮的穿便衣的汉子。克里亚奇科也赶到门旁警惕地观察着,进来的人走到两个侦查员中间开始说:
“您好!”他看了一下克里亚奇科又问道,“上校在什么地方?”
“我也是上校,”克里亚奇科说,“请出示您的文件。”
“来得匆忙不要了吧,”古罗夫在来人背后说,此人想转过身去,但古罗夫把手放到此人肩上,“你说你是国家安全部的,请你出示一个证明。”
这个年轻人轻蔑地一瞥,想要表示看不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子,打开给对方看说,“你们这是到了敌人后方了吗?”
“我们是有警惕性的人,”斯坦尼斯拉夫从客人手中拿过证件来仔细看看,又还给他。
“我们听说过您,大尉先生。”
“先生?”大尉拿回证件说,“我们彼此间不这样称呼。”
古罗夫推着他的后背跟着他走进另一号房问。
“您好。我叫古罗夫,”密探点头说,“我听到过您。”
“请您到三百一十二号,”大尉开始有点生气说,“科尔夏诺夫中将有请。”
“这难道是说……”古罗夫带点怀疑神态摇头说,“我以为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现在还在莫斯科和总统在一起呢。”
“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就乘机到达了。”大尉回答说。
“事实上,”古罗夫嘲笑似的说,“你们也专业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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