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很难懂的。“只有天主教徒才明白。”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约伯记》②。“我给地球打基础时你在哪儿了?说,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很喜欢这句话,它正表达了我的辛酸与痛苦,我尤其喜欢那骑士……“说!如果你还知道的话。”没人知道,耶和华把煎熬和痛苦强加给了约伯,还不满意,还要非难他。费力地读着书中描述宇宙进化、割礼及被罚入地狱者所遭受痛苦的国王、判官、民数记③及其他引人入睡的部分,我还是同情约伯并且很以自己不是上帝的特选子民而感到安慰。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最后约伯得到了一切,我的担心是那么微不足道,简直太微不足道了。要人物为追究本人所遭灾祸原因的约伯,故名。
被他们言中,几天后我记得是在下午,传来了林白④安全飞过大西洋的消息,大家都涌到草地上叫喊、欢呼、吹口哨,互相祝贺,到处都是一片激动的欢乐气氛,这是个英勇的功绩,是人类花了多少年才得以实现的。
我的热情也很难控制,可还是有点儿被那天早上接到的莫娜的信扫了兴。信中告诉我她正和几个朋友去维也纳,我还得知,斯塔西娅在非洲了,她和那个觉得她可爱至极的疯狂的奥地利人跑了,听她的口气好像到维也纳去是为了刁难谁,很自然她没解释她是怎样创出这样一个奇迹的。我能理解林白征服天空的壮举,却理解不了她的维也纳之行。
[注释]:
①外典:不列入正典《圣经》的经籍。
②约伯记:《圣经·旧约全书》的一卷,号称世界文学杰作之一。书中主
③民数记:基督教《圣经·旧约全书》第四卷。
④林白(1902~1974):美国飞行员,航空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因单独完成横越大西洋的不着陆飞行而闻名世界。
我把这封信读了两遍,想知道她的伙伴们是谁,解开这个谜不难:不读“们”只读“伙伴”这个词就行了。我一点都不怀疑是那个富有而无所事事、年轻而潇洒的美国人跟她一路同行的,更使我恼怒的是她根本没告诉我她在维也纳的通信地址,我只好等待了,不耐烦地等待着。
林白征服自然的壮举使我沮丧的心绪得到了一点儿解脱。我被关在办公室里干着各种无意义的工作,连零花钱都没有,收到的只是对我那一封封令人心碎的长信的简单回复,而她正在四处闲逛,像欢乐的小鸟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为什么要到欧洲去呢?在自己的国度里我都四处碰壁,到那儿又怎么能找到工作呢?为什么她要装出一副特别想让我去的样子呢?
我越想这些,心里就越不好受。那天下午约五点钟,我极度失望地开始坐在打字机前起草有朝一日自己必须写出来的那本书的提纲,那本书就是我的末日裁判书,我真像在为自己写墓志铭。
我写得既快又简短,从见到她的那天晚上开始写起,不知为什么我是在按时间顺序叙述,而且根本没费劲,就把那个关键的夜晚和现在用一长串的事件连接起来,虽然一页页地写着,可我还是觉得有更多的话想写出来。
感觉饿了,我就停下来到格林威治村吃点儿东西。回到办公室我又坐在了打字机旁,边写着边又哭又笑。虽然是在打草稿,可我觉得似乎此时此地真是在写书,我在一步步一天天重新体验着整个悲剧。
写完时早已过了半夜,我感到疲惫不堪,于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又到格林威治村吃了点东西,然后悠闲地散着步回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那天晚些时候,我读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写的东西,只在几处添加了点儿东西。我怎么对自己经历的那么多事情都如此记忆犹新呢?如果把这些简短的草稿扩展成一本书,是不是要写上几册才能完整地叙述出这一切?一想到这项任务之巨大,我就有点动摇了,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去完成这么大规模的一项工作呢?
想着这些,我突然冒出了个吓人的念头,那就是:我们的爱已经完结,计划这么大一项工作的意义仅此而已,我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并告诉自己我的真正目的不过是讲述自己不幸的故事。“仅此而已!”如果一个人正在遭受不幸,他怎么能写出自己的不幸呢?阿伯拉尔确实做到了,这时我突然伤感起来,我要为她写这本书,给她写,让她一读就懂,这样会使她睁开双眼,她会帮我埋葬过去,我们也会重新开始一种新生活,一种共同的生活……真正在一起的生活。
多天真呀!好像女人的心一旦关闭,还能再被打开似的!
我压抑着这些内心感受,这些魔鬼才能挑起的激动心情,现在我极渴望得到她的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疯狂得多。这时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坐在餐桌旁(妻子躺在楼上床上),我以疯狂得近乎要自杀的感染力把心掏给了她。那封信真奏效了,我已经得到了她,为什么一本书不能有更大的效果呢?我想着那封汉姆生①笔下的一个人物写给他的女友维多利亚的信,那封写着“上帝审视着他”的信,我想着阿伯拉尔②和埃洛伊兹③的通信,时间是不会磨灭它们的光彩的。瞧,文字有多大的力量!
那天晚上,家里人坐在那儿看着报纸,我给她写了封能打动任何一个贪婪者的信(这信是我在小时候就给了我的那张小桌上写的),我告诉她自己的写书计划,并告诉她一气呵成写完了提钢,还说这书是为她而写,是为她,即使等上一千年,我也要等她。
[注释]:
①汉姆生(1859~1952):挪威小说家,剧作家,诗人。192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金。
②阿伯拉尔(1079~约1144):法兰西逻辑学家、道德哲学家和神学家。
③埃洛伊兹(1098?~1164):法国女隐修院院长,早年与其师法兰西经院哲学家皮埃尔·阿伯拉尔相恋、私婚,生一子,被拆散后进隐修院。
这是一封长信,写完后我才意识到发不出去,她忘了给我地址。我一阵气愤,像是被她割走了舌头,她怎能如此卑鄙地耍弄我呢?不管她在那儿,在谁的怀抱里,她是否能感到我正疯狂地想得到她吗?尽管对她进行了一连串的诅咒,我心里还是在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爬上床时,我还重复着这句愚蠢的话,嘴里呻吟着,像个伤兵一样呻吟着。
第十一章
第二天,我在废纸篓里翻找一封信时,发现了封皱巴巴的信,显然是由于局长不感兴趣扔在那儿的。字体很轻而且深浅不一,好像出自老人之手,虽然写信人刻意用了复杂的花体,不过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我看了一眼,便偷偷塞进口袋想闲来无事时看看。
这封信写得可笑而伤感,倒没有让我感到难过,局长把它扔在那儿,肯定是因为听了我的监护天使的吩咐。
“尊敬的先生……”信是这样开头的,接下来的几行字卸去了我心头的重压,我发现自己又能像从前那样笑了,而且还能嘲笑自己,这点太重要了。
“尊敬的先生,在我们经历的这气候多变的日子里,但愿您身体健康,很高兴地告诉您我也挺好的。”
接着,没再多罗“我”为中心冗长的高谈阔论,以下就是信的内容:
“我希望您能专门好心地为我做件好事,让园林部门的人四处走走,从王后和国王郡区边缘开始,向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弄走那大量的已经死去和行将死去的树木,这些树从底部和树干向外散开,弯曲或倾斜很快就要倒下,因而会对人的生命、肢体和财产造成伤害,因而应对大小树木从上到下进行一次全面彻底、合理系统而匀称的整理与修剪。
“我希望您能专门好心地为我做件好事,让园林部门的人削低那些约二十五英尺高的头大而长得过快的树木,削短所有大小长枝,并把树木从上到下整理稀疏,从而使行人、主道、街道、林荫路、住所、车行道、小路、公路、大路、阶地(被叫做大院或小巷的街道等等)及公园内外的环境得到更多的自然光,更多的空气,拥有更多的美感与安全感。
“我很善意而急迫地请求修剪和整理距离各种房屋建筑物前后左右十二至十五英尺处的大小树枝,使它们不再接触这些房屋及建筑物。由于两者接触,房屋及建筑物已受到破坏,通过修剪与整理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光线,更多的自然光,更多的空气,拥有更多的美感与安全感。
“我希望您能好心地让园林部门的人修剪和整理一下人行道、石板路、庭园及镶石路上方十二至十六英尺处的大小树枝,使之不低垂,许多树枝已低垂,通过修剪和整理,可使行人有足够的高度行走……”
这封信一直是以这种语调详细而清楚地叙述着,其文体一直没变,下面还有一段:
“我希望您能好心地让人修理和整理屋顶和其他建筑物顶上的大小树枝使之低于房屋和其他建筑物的高度,让大小树枝不伸展、迭盖、搭放、交叉在旁边的树木上,不与周围树木盘绕、环抱、丛生,这样就能使行人、主道、王后郡及纽约的周围环境得到更多的光线,更多的自然光,更多的新鲜空气,拥有更多的美感和安全感……”
读完这封信后,我彻底放松了,感到很悠闲自得,完全陶醉于自我中了,好像是那“光线”,那“更自然的光线”触动了我,我不再被失望的迷雾所包围,周围的环境,更确切地说,是我的内心拥有了更多的新鲜空气、阳光与美感。
星期六中午到了,我径直去了曼哈顿岛,到了时代广场站,我从地铁里出来,很快吃了口自动售货机里的东西,然后转头朝离这儿最近的一家项目齐全的舞厅走去。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又在重复使自己落入这般境地的模式,直到挤进那破落的莫桑比克咖啡馆一楼伊奇古米舞厅宽敞的入口时,我才有了与那次蹒跚登上百老汇另一家舞厅摇晃的楼梯,并在那儿找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相似感觉。几天来,我根本不考虑光顾那些花街柳巷所需的花费,也不想那些仁慈的天使会从容地榨取着那些性狂光顾者们的钱财,我只想从百无聊赖中解脱几小时,把一切都忘掉几小时,当然花钱越少越好,我根本不担心自己会再次坠入情网甚至找到一个放荡女人,虽然我非常需要。我只是非常希望变成一个凡夫俗子,一条浮流在港湾中的海蜇,只想在水中彩虹那柔和而令人陶醉的光亮下,在充满肉体芳香的漩涡中自由游荡。
进了这地方,我真像乡下人进了城,那人山人海,那么多过于狂热的身体发出的恶臭热气,乐队的旋转光使我头晕脑胀,似乎人人都异常激动,也很专注和活跃,极度专注和活跃,空气中勃发着强烈的欲望,那种聚精会神劲儿十分消磨人。多种不同气味的香水混杂在一起加上大厅里的热气、汗味和这类人的狂热与贪欲,我似乎确信他们是这样或那样的一类人,或许是纯粹的肉欲者,令人厌恶的一类人互相靠近着,他们嘴唇干裂,火热、饥饿、颤抖、乞求、清醒的,很清醒,实际上是太清醒了,好像清醒的罪犯在努力地工作,一切全集中在了一个转动着的大蛋糕模子上,五颜六色的光照着他们的脸、胸、腰、腿,并把他们割裂成缠绕的缎带,可他们还是身蹭身、脸贴脸、唇对唇地旋转着解脱自己。
我已经忘了这个狂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我太孤独,太悲伤,太心事重重了,完全摆脱了那些想不起名字的脸和那些兴高采烈的梦想,维多利亚湖①处处都有轻盈转动的脚趾,柔软光滑的臀部,使人无拘无束的轻松气氛。因为埃及已不复存在,巴比伦和火楚谷②也不复存在,那墨守成规的气球在尼罗河里漂游寻找着事物的归宿。还有那古老的酒神女祭司们,重新听到萨克斯管的尖叫和号角的低调,这里木乃伊般的摩天大楼晾晒着自己发炎的卵巢,那延绵不断的音乐毒害了它们的毛孔,麻醉了它们的头脑,打开了它们的闸门,汗味,那令人作呕的强烈香水味和除臭剂味,被排风扇排放着,那强烈的色欲气味简直像个悬在空中的光环。
[注释]:
①维多利亚湖:非洲最大的淡水湖。
②火楚谷:犹太教与基督教的末世论用语。指受上帝诅咒之人死后的居所。
走过一堆铸模般的赫矢·阿尔莱德酒吧,我在人群中挤着,人人面带微笑,我抬起头似乎要抓住那被轻风吹散的闪亮露珠,微笑,微笑好像这并不至关重要,争着回到子宫又回来了,颤动着并发出沙沙声,樟脑丸和鱼饼,欧米伽油……翅膀舒展,四肢裸露,手掌湿漉漉的,前额光亮亮的,嘴唇干裂着,舌头伸出,牙齿闪着广告牌的光亮,眼睛明亮,游离不定,能把人看透……敏锐而犀利的眼睛,好像在寻找金子,寻找性交对像,寻找屠杀对像,但是那眼睛很明亮,丝毫不露羞愧,简直明亮得像狮子的红喉咙,装作,是的,装作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地板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阴部就是阴部,不用摸,也不用去性交,相信我吧,接受我吧,战胜我吧!在伊奇古米舞厅里一切都好,不要践踏我,那不是很温暖吗?是的,我喜欢这样,我确实喜欢这样,再咬我一下,使点劲,再使点劲。
扭来扭去,探索着身高、体重、特征,贴在一起摩擦,抚摸胸部、屁股、腰部,欣赏着发型、鼻子、姿态、贪婪的嘴半张着,其他部位关闭着……扭曲,滑动,轻推,摩擦,到处都是人,是弯刀般的光映出的肉体,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在那蛋糕碗中旋转的热乎乎的各种肉体中听到的是铜管乐器的闷响、长号的呜咽、萨克斯管的低鸣、喇叭的尖叫,都像液体燃烧剂一样直冲腺体,两侧那倒置的盛放桔子汁、柠檬汁、可口可乐、根汁汽水、母驴奶和枯萎的海葵浆的大缸活像士兵在站岗,上方还有那些发出听不清的嗡嗡声的排风扇在吸着人肉和香水的酸臭味,排放在行人头顶上。
我只想找个人!找谁呢?四处转悠着没见适合自己口味的,有的确实不错,令人陶醉,也就是说,像驴,我需要的不仅是这些。这是个集市,一个肉体的集市……为什么不精心挑选呢?她们大多数目光茫然,看得出内心很空虚,为什么一天到晚只与钱财、标签、扣子、盘子、提货单打交道呢?她们也应该有个性呀!有些如空中的捕食鸟,看起来像卷在暴风雨中的一堆难以描述的乱云:既非荡妇、妓女、售货女郎,也非格里泽尔达①式的温顺女子,有的站在那里像枯萎的花朵或浸在湿毛巾中的藤茎,有的则如嫩叶般清纯,看起来像等着被强奸,只是别伤害得太重就可以了。这些诱人的东西在地板上摇晃着,她们那表情丰富的腰腿光闪闪的像云和丝绸一样。
[注释]:
①格里泽尔达:中世纪传统中一个以温顺与忍耐著称的女人。
舞女们都集中在售票处旁的一个角落里,她们是那么生气勃勃精神饱满,好像刚踏出浴盆。头发做得很漂亮,穿着漂亮的长外衣,等着人来买走。如果运气好,还能吃点儿喝点儿,她们在等着合适的人来,等着那个反应迟钝、忘乎所以时还会求婚的百万富翁的到来。
我站在栏杆旁冷冷地扫视着她们,在约式瓦舞厅……如果你看她们一眼,她们就会脱下衣服,做几个下流动作,用沙哑的声音叫你。伊奇古米舞厅不一样。在这里您可以真心挑出您喜欢的那朵花,把她领到大厅中央,接吻交谈,耳鬓厮磨,扭在一起,对了,再买几张票,您还可以领这女孩儿去喝酒,下周再来,再找朵漂亮的花儿,真心感谢您,晚安。
音乐停了会儿,跳舞者雪花般散开了,一个身着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悄悄回到了那待客的小间里,她看起来像古巴人:长得很矮,身体很结实,还长着一张难以满足的嘴巴。
我等她晾干身体就走上前去,她看起来有十八岁,好像刚出道,简直是个矛盾体。她打起招呼来很热情很自然,没有做作的笑脸,干这行也不单纯为了赚钱,我发现她干这行还很嫩,而且是个古巴人(太好了)!简单地说,她对被亲昵的抚摸和啃咬等不太在乎,她还不能完全把作乐与挣钱分清。
我们被推挤到屋子中间,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审查员睡熟了,灯光也暗了下来,音乐像个地地道道的妓女一样微微移动着,我开始感到性兴奋了,她怕弄脏了衣服摆脱开了。
回到挡墙内,我像树叶一样颤抖着,现在闻到的只有阴部的气味,今天下午不再跳舞了,下周六一定再来,为什么不来呢?
我确实这么做了,第三个星期六在那间待客小屋里,我又碰见了个新来的女孩。她身材很好,脸部棱角像尊古老的雕塑,这些马上能使我激动起来。她比别人理解能力都强,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不急于挣钱,这点简直太奇怪了。
她休息时,我就带她去附近看电影或去廉价舞厅。去哪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带点儿酒就够了,她倒不是想烂醉如泥,不是……而是觉得这样能使事情顺利些,她是个来自北部乡村的女孩。
在她面前从来不用紧张,可以轻松地欢笑,尽情地开心。我把她送回家(她在寄宿处住),我们不得不站在走廊里,尽情作乐,也够折磨人的了,因为那些住宿者整夜来回走动。
有时与她分手时,我常问自己为什么没娶这种随和的人而娶了那么个难处的人?这女孩丝毫没有野心,不受任何事的烦扰,甚至连平常所说的“被抓住”都不怕(可能很长于补救)。
不用多想,我就发现自己不动真格的是因为我很快就会厌烦的,不管怎么说,与她很稳妥地发展关系没什么风险,因为我自己也寄宿,还是个从房东钱包里偷零钱的主儿。
我觉得她这个专门爱晚上出来的人体格很好,确实她身体丰满而柔软,平滑得像海豹,抚摸一下她的屁股,就能忘记所有的不快及那些尼采、施蒂纳①、巴枯宁②等等。至于她的脸,虽不能说非常漂亮,也算上引人注目了。或许她的鼻子长得长点、厚点,还是很符合她的个性的,我是说与她那可笑的阴部很相配。我开始比较她和莫娜的身体,我知道这样做没什么意义,无论她肉体上有什么特点,那毕竟都是肉体上的,除了能看到、触及、听到、闻到的东西之外就什么也不具有了,而莫娜则完全不同,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能使我激动不已,她的个性在左乳头里,也可以说在右脚趾中,她肉体的各个方向、各个角度都像是会说话。奇怪,她的身体并不完美,却优美而刺激,而且能反映她的情绪,她没必要夸耀也没有必要不珍惜,而只需占有它,让它存在就够了。
[注释]:
①施蒂纳(1806—856):德国哲学家。
②巴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