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好想不顾一切地骑马驰骋哪。”达尔坦尼安滴溜溜地转动着手杖说。

  “这样做就麻烦了。”我笑。“这里是高尔夫球场,别搞错了。”

  “难得有这么辽阔的马场,好浪费,简直暴殄天物。”

  天气良好,高尔夫球场到处可见穿着鲜丽的玩家影子。

  “只是穿得像样而已。”达尔坦尼安说。

  “嘘!别人会听见的。”我责备他。

  “你在侮辱我吗?”

  回头看的是一名年过六十的老年人,虽然很精神,却有一张苦瓜脸。

  他的表情令人觉得高尔夫球一点也不好玩,不如不玩的好。

  “不,他——”

  我的话却被达尔坦尼安打断了。

  “我只是诚实而已。”他鞠个躬说。

  老绅士气上心头。

  “你敢说这种大话,打给我看好了!”

  说着,他把球棒扔给达尔坦尼安。

  达尔坦尼安飒地接住球棒,就像使剑似地转一圈,在空中唰地劈了一下。

  “嗯,前端好重。”

  “当然了。”

  “用来打那粒球吗?”

  “不错。”

  “目标是哪儿?啊,那边有旗的地方——我知道了,看我的。”

  我捅一捅达尔坦尼安的手臂,低声说。

  “别忘了,我们为工作而来!”

  “打一粒球,不必花十秒钟。放心好了!”

  达尔坦尼安适当地用两手握住球棒,随随便便地竖在白球旁边,挥动球棒。

  因他大致上看过别的人打球,好像知道怎么打,可是姿势糟透了。

  我祈求他起码不要挥空棒。

  球棒破风,发出嗖一声响。然后,白球笔直地切过晴空飞去。

  “一球进洞!”老绅士吓得惊呼。

  “哎,真可惜。”达尔坦尼安说着,把球棒抛回给老绅士。

  “不是很厉害么?”我也吓得瞠目。

  “是吗?我本来想把那支旗折断的。”达尔坦尼实说。

  “了不起。”老绅士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握住达尔坦尼安的手。“你是天才!”

  “那里那里,只要连命也赌上,自然不会误失了。”

  “我从来没有如此震惊过。”老绅士重复地说。“我姓道田。若是可以的话,让我请喝一杯。”

  “噢!”这次轮到我震惊。“你就是原任警司道田先生?”

  “是的。”他看看我。“你是哪一位?”

  “其实我们有事请教,正在找你。”我说。“请让我加入。”

  “原来如此。我知道大里死了。”

  道田边喝啤酒边说。

  他曾经是大里的上司。

  “大致上肯定他是死于心脏病发作,但是还有一些疑点,所以想请教一下。”

  “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大里先生准备写回忆录的事吗?”

  “不,今天第一次听见。”

  “是否大里先生写了出来,会给什么人添麻烦?即是不惜杀人也耍阻止他——”

  “我明白你所说的。”迫田点点头。“不过,普通警察是不去碰那种大秘密的。”

  “说的也是。”

  “个人方面恨他的人倒很多,工作的关系,没法子的事。”

  “这和他写会议录给人麻烦的事有所不同吧!”

  “有道理,大里为人稳重,也得人望,我想不起有谁会杀他。”

  “是吗?”我有点失望地说。

  “对了,若是那边个家伙……”道田欲言又止。

  “追究起从前的话,憎恨大望的人有一个!”

  我探前身体。

  “谁?”

  “一个叫草田俊一的人,他父亲叫草田哲次——”

  我顿时颓丧地叹息。跟道田分手后,我和达尔坦尼安走向停车场。

  “看来大里先生毕竟是自然死亡了。”

  “不,一定是谋杀。”达尔坦尼安说。

  “为什么?”

  “那样比较有趣嘛!”“好过分的理由。”我笑,“不过,应该怎样告诉佑子小姐是好。”

  就当此际,达尔坦尼安突然推开我。

  “危险!”他喊。

  飓一声,有什么东西划破天空的响声。藏在手杖里的剑光一闪。穿来擞一声,剑断了。接著有什么滚落在地。

  一粒高尔夫球。

  “好险!”达尔坦尼安扶我站起来。

  “那粒球……”

  “从草坪那边飞来的。”

  “过分!那不是完全相反方向吗?”

  “如果直击的话,可能没命!速度快得连这把剑都折断。”

  我定过去把球捡起来,在手中啪地一分为二。

  “你看,这粒球的中心。”

  “嗬!我用剑劈开,居然有效。”

  “里面是……火药啊!”

  “即是撞上时,因冲击而爆炸——”

  “就是炸弹了,吓死人啦!”

  “剑势缓和了冲击,才教了你一命。”达尔坦尼安严肃地说。

  “有人狙击我们哪!”

  “傻瓜。做这种事的人,等于招供说自己是凶手啦!”

  “可是,用球棒打过来的话,何以打的时候不爆炸?”

  “也许只有半边装了起爆药吧!那么打另一边,便不会爆。”

  我转向草坪方面。

  “不管怎样,凶手是高尔夫高手哪。”

  “你说道田?嗯,我认识他。”佑子说。

  “草田先生也认识他?”

  “你说俊一?应该是的。道田和先父很熟,时常来玩。”

  佑子端茶给我,在沙发坐下。

  “预测如何?”

  “有希望。”我说。佑子眼睛一亮。

  “果然有人——”

  “有人想杀我。”

  我的话使佑子瞪大眼睛。这时,门钟响了。

  “失陪一下。”

  佑子冲出去。来者一定是草田俊一。

  谈恋爱的女人会发光,令我好生羡慕。

  不,年轻处女不应该说这种话。

  “请进来。”

  佑子带进来的,是个好像从漫画卡通拉出来、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年轻人。

  “这位是准备替先父出书的出版社朋友。”佑子介绍。

  “你好,我叫安本。”

  “恰好,我正有事向你请教。”

  “怎么说?”

  “你没收到大里先生任何一张原稿?”

  “没有。”

  “他不是写了吗?”

  “应该是的,但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写。”

  “读过内容吗?”

  “不,”,安本摇摇头。“他不让我读。因他本人说,还有必要重写的缘故。”

  “是吗?”

  我有点失望,因我以为至少可以知道内容是什么。

  “找不到原稿,诚属遗憾。”安本说。

  “你找过了?”

  “我们得到批准,但找遍那间小屋的每个角落,一张原稿也找不着。”

  佑子插嘴了。

  “安本先生,今天有何贵干而来?”

  “其实——因私人理由而来。”安本搔搔头。

  “怎么说?”

  “我本来想等大里先生过世半年才说的,现在期限也过去了。”

  “咦?”佑子大吃一惊。

  “你可以跟我结婚吗?”安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