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情死?”达尔坦尼安瞪大眼。“那种事,前所未闻!”
“的确,”,福尔摩斯点点头。“我认为是其中一个女的跟那男的情死才是。”
“那么,还有一个呢?”我问。
“问题就在这里。”福尔摩斯点点头说。“假设那三个人是三角关系的情形……”
大川一江噗嗤一笑。
“对不起。不过,福尔摩斯先生说起‘三角关系’时,我觉得很滑稽。”
“时代不同的关系。”福尔摩斯叹息。
这里是酒店的茶座,但不像是欧洲电影中出现的大房间。
比较像普通的休息室。
“你的她来啦!”帽尔摩斯说。
“少来这个!”达尔坦尼安脸红了。
小沼康子向我们轻轻打个招呼,独自坐在椅子上翻杂志。
“她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我说。
“大概在等她丈夫的关系。”达尔坦尼安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福尔摩斯先生,请接下去。”大川一江说。“那三个人会不会一起寻死?”
“不太可能。若是纯情女学生还有可能,可是三个人情死嘛——”
“的确是。”
“不过,两个女的手腕不是都绑了相同的布绳么?”一江问。
“对的,可是男的只有右手腕绑红绳。”
“晤,”我说。“若是三个一起死的话,必须其中一个人两边的手腕都系绳才行。”
“即使有许多做法,通常就是那种情形了。”
“这么一来……”我在沉思之际,两名不像酒店客人的男子走进茶座来了。
“对不起。”其中一个在门口说。仿如电车查票员似的语气。
“有没有一位小沼女士?”
“我是。”小沼康子站起来。
“小沼女士吗?我们是警局的人。”
小沼康子顿时脸色变青。
“请问——有何贵干?”
“小沼正志是你的——”
“外子。”
“是吗?他过世了。”
刑瞥的说话方式非常公事化。
“怎么可能?”
“从湖上捞起他的尸首。外套口袋的身份证证实是你先生的东西。想请太太前去确认。”
“我懂了。”小沼康子闭起眼睛,调整呼吸说。“我去。”
她跟着刑警们出去了。
“呜呼!”达尔坦尼安吹了一声口哨。“好险!原来是未亡人!”
“什么好险来着?”
“假如她误会是我杀了她丈夫就糟了!”
“何必担心那个?”福尔摩斯说。“这件情死案有不‘正常’的地方,不需要提防什么。”
我说:“她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位太太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把她在凉台上落泪的事说出来。
“原来如此。”福尔摩斯吸着烟斗说。“她之所以坐立不安,那就可以了解了。”
“这意味着什么?杀夫?”
“这么快下定论,太性急了,现在才开始而已。”
“你认为还会发生什么?”
“走着瞧吧!”福尔摩斯自信十足。
两小时后,小沼康子回来了。一名刑警陪着她,因她像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
一江奔上前去帮忙照顾,刑警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一江跑回来。
“她怎样了?”我问。
“大概哭累了,现在昏昏欲睡。”
“像婴孩一样。她说了什么?”
“不,没说什么。”一江摇头。然而,福尔摩斯的第六感应验了。
“这么晚了,对不起。”
打开门时,小沼康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请进。”我说。
相当宽敞的度假酒店房间,桌椅齐备。
“抱歉,这么晚打搅你。”小沼康子重复地说。
的确,现在是午夜十二时了。
“你先生很不幸。”
“谢谢……老实说,我们处得不好。”康子说。“我之所以跑来这儿,是因知悉外子和两个女人来了这儿的关系。”
“请等一等。”我打断她。“我不介意听你的故事,但是你何以跑来告诉我这些?”
“那位——自称达尔坦尼安的很风趣。他告诉我说你是名侦探……”
达尔坦尼安真是!
“好的。那么,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小沼康子迟疑片刻,说
“希望你查查看,外子是和那一个女人情死。”
我吓一跳。“你不晓得?”
“嗯,”康子点点头。“我只知道外子最近有了情妇。”
“以前有过吗?”
“没有。外子并不是出色的类型,而且不算有钱,不会有女人主动接近他的。”
“那你怎知道你先生来这儿的事?”
“他把这儿的固本券留在家里忘了带来。总之,他是冒失鬼。”
“于是你也跟来了。”
“是的。不过,外子没有下榻。我想是他察觉自己忘了带固本券。所以避开这里。”
“然后……”
“结果外子死了,竟然情死……虽然觉得荒谬,但这是事实也无可奈何。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康子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
“可是——你怎不知道你先生的情妇是怎样的女人呢?”
“完全不知。”她摇头。“总之,我也是个倔强的人,不想知道他在外面搞什么,即使知道他有了情妇,也没想过要调查。”
“不过,总有。一点线索——”
“只知道是很年轻的女孩。”
我在想到底她的话是否值得信任。不过,暂时必须装作相信。
“然而,今天外子和两个女子一同被捞起来。哪个才是外子的情妇,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否有些什么线索?”我问。
“两名女士的身份揭晓啦!”刑警说。
“可以告诉我吗?”我说。“我以小沼夫人的代表身份而来,她因冲击而睡着了。”
“好吧!即是小沼先生和别的女人情死。啊,小心,那张椅子的钉子跑出来了。”
怎么说,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警局。
“其中一个名叫户沃悠子,即是差不多同时被发现的那个。”
“户沃悠子吧!”我记下来。“她是怎样的人?”
“东京的白领丽人。她和死去的小沼正志是不同公司的。”
即是有相识的可能性了。
“她的家属方面呢?”
“我们跟她父母联络上了,他们吓得说马上赶来。”
“这是一定的,他们有没有说起自己的女儿有恋人之类的事?”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
“是吗?”
尽管如此,这个女子不一定不是小沼的恋人。瞒着父母上酒店的女儿,现今已不稀奇。
“这位小姐好像相当富有,父亲是某公司社长,她本人也在分公司做事。”
我又记下来。
“还有另一个……啊,你的手搭在扶手上会弄脏的。”
“哦!”
“上面没有拨出顶算——对,另一个名叫大西英子。”
“大西英子——英语的‘英’吧!”
“她虽年轻,却是别人的妻子。”
“哦!”
“她丈夫很过分。我们打电话给他了,他不肯来领回尸体。”
“为什么?”我惊诧地问。
“他说一个跟别的男人情死的女人不是他老婆,还说当小包裹寄给他就行了。”
“那样太过分了。”我气上心头。“何不拘捕他?”
“我们不能那样做。她的地址在东京,好像出来兼职的,至于她和小沼是否有关系则不得而知。”
换句话说,户沃悠子和大西英子都有可能和小沼有暖味关系了。
可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我想,这是相当棘手的案件。
“没有遗书之类的吗?”我问。
“目前还没发现。”
“我有一点不明白。”我说。“小沼先生预约了那间酒店,但没投宿,他会住到什么地方去呢?”
“目前正在查着。”
“怎么样?”
“不是有一群人来露营么?我想会不会一起住到那边去。不然就是睡在车上。无论如何,只是一晚罢了。”
露营区?我点点头。
回到酒店时,达尔坦尼安在大堂里闲得无聊的样子。
“哦,一个人?”我喊他。
“嗯。”
“福尔摩斯呢?”
“名医正在诊症中。”
“你说什么?”
“小姐——”一江跑过来了。
“怎么啦?”
“其实,福尔摩斯先生在散步时,捡到一件东西。”
“捡到什么?”
“人。”
我眨眨眼。
看来一江受达尔坦尼安和福尔摩斯的影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