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情死?”达尔坦尼安瞪大眼。“那种事,前所未闻!”

  “的确,”,福尔摩斯点点头。“我认为是其中一个女的跟那男的情死才是。”

  “那么,还有一个呢?”我问。

  “问题就在这里。”福尔摩斯点点头说。“假设那三个人是三角关系的情形……”

  大川一江噗嗤一笑。

  “对不起。不过,福尔摩斯先生说起‘三角关系’时,我觉得很滑稽。”

  “时代不同的关系。”福尔摩斯叹息。

  这里是酒店的茶座,但不像是欧洲电影中出现的大房间。

  比较像普通的休息室。

  “你的她来啦!”帽尔摩斯说。

  “少来这个!”达尔坦尼安脸红了。

  小沼康子向我们轻轻打个招呼,独自坐在椅子上翻杂志。

  “她好像坐立不安的样子。”我说。

  “大概在等她丈夫的关系。”达尔坦尼安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福尔摩斯先生,请接下去。”大川一江说。“那三个人会不会一起寻死?”

  “不太可能。若是纯情女学生还有可能,可是三个人情死嘛——”

  “的确是。”

  “不过,两个女的手腕不是都绑了相同的布绳么?”一江问。

  “对的,可是男的只有右手腕绑红绳。”

  “晤,”我说。“若是三个一起死的话,必须其中一个人两边的手腕都系绳才行。”

  “即使有许多做法,通常就是那种情形了。”

  “这么一来……”我在沉思之际,两名不像酒店客人的男子走进茶座来了。

  “对不起。”其中一个在门口说。仿如电车查票员似的语气。

  “有没有一位小沼女士?”

  “我是。”小沼康子站起来。

  “小沼女士吗?我们是警局的人。”

  小沼康子顿时脸色变青。

  “请问——有何贵干?”

  “小沼正志是你的——”

  “外子。”

  “是吗?他过世了。”

  刑瞥的说话方式非常公事化。

  “怎么可能?”

  “从湖上捞起他的尸首。外套口袋的身份证证实是你先生的东西。想请太太前去确认。”

  “我懂了。”小沼康子闭起眼睛,调整呼吸说。“我去。”

  她跟着刑警们出去了。

  “呜呼!”达尔坦尼安吹了一声口哨。“好险!原来是未亡人!”

  “什么好险来着?”

  “假如她误会是我杀了她丈夫就糟了!”

  “何必担心那个?”福尔摩斯说。“这件情死案有不‘正常’的地方,不需要提防什么。”

  我说:“她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位太太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把她在凉台上落泪的事说出来。

  “原来如此。”福尔摩斯吸着烟斗说。“她之所以坐立不安,那就可以了解了。”

  “这意味着什么?杀夫?”

  “这么快下定论,太性急了,现在才开始而已。”

  “你认为还会发生什么?”

  “走着瞧吧!”福尔摩斯自信十足。

  两小时后,小沼康子回来了。一名刑警陪着她,因她像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

  一江奔上前去帮忙照顾,刑警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一江跑回来。

  “她怎样了?”我问。

  “大概哭累了,现在昏昏欲睡。”

  “像婴孩一样。她说了什么?”

  “不,没说什么。”一江摇头。然而,福尔摩斯的第六感应验了。

  “这么晚了,对不起。”

  打开门时,小沼康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

  “请进。”我说。

  相当宽敞的度假酒店房间,桌椅齐备。

  “抱歉,这么晚打搅你。”小沼康子重复地说。

  的确,现在是午夜十二时了。

  “你先生很不幸。”

  “谢谢……老实说,我们处得不好。”康子说。“我之所以跑来这儿,是因知悉外子和两个女人来了这儿的关系。”

  “请等一等。”我打断她。“我不介意听你的故事,但是你何以跑来告诉我这些?”

  “那位——自称达尔坦尼安的很风趣。他告诉我说你是名侦探……”

  达尔坦尼安真是!

  “好的。那么,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小沼康子迟疑片刻,说

  “希望你查查看,外子是和那一个女人情死。”

  我吓一跳。“你不晓得?”

  “嗯,”康子点点头。“我只知道外子最近有了情妇。”

  “以前有过吗?”

  “没有。外子并不是出色的类型,而且不算有钱,不会有女人主动接近他的。”

  “那你怎知道你先生来这儿的事?”

  “他把这儿的固本券留在家里忘了带来。总之,他是冒失鬼。”

  “于是你也跟来了。”

  “是的。不过,外子没有下榻。我想是他察觉自己忘了带固本券。所以避开这里。”

  “然后……”

  “结果外子死了,竟然情死……虽然觉得荒谬,但这是事实也无可奈何。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康子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

  “可是——你怎不知道你先生的情妇是怎样的女人呢?”

  “完全不知。”她摇头。“总之,我也是个倔强的人,不想知道他在外面搞什么,即使知道他有了情妇,也没想过要调查。”

  “不过,总有。一点线索——”

  “只知道是很年轻的女孩。”

  我在想到底她的话是否值得信任。不过,暂时必须装作相信。

  “然而,今天外子和两个女子一同被捞起来。哪个才是外子的情妇,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否有些什么线索?”我问。

  “两名女士的身份揭晓啦!”刑警说。

  “可以告诉我吗?”我说。“我以小沼夫人的代表身份而来,她因冲击而睡着了。”

  “好吧!即是小沼先生和别的女人情死。啊,小心,那张椅子的钉子跑出来了。”

  怎么说,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警局。

  “其中一个名叫户沃悠子,即是差不多同时被发现的那个。”

  “户沃悠子吧!”我记下来。“她是怎样的人?”

  “东京的白领丽人。她和死去的小沼正志是不同公司的。”

  即是有相识的可能性了。

  “她的家属方面呢?”

  “我们跟她父母联络上了,他们吓得说马上赶来。”

  “这是一定的,他们有没有说起自己的女儿有恋人之类的事?”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

  “是吗?”

  尽管如此,这个女子不一定不是小沼的恋人。瞒着父母上酒店的女儿,现今已不稀奇。

  “这位小姐好像相当富有,父亲是某公司社长,她本人也在分公司做事。”

  我又记下来。

  “还有另一个……啊,你的手搭在扶手上会弄脏的。”

  “哦!”

  “上面没有拨出顶算——对,另一个名叫大西英子。”

  “大西英子——英语的‘英’吧!”

  “她虽年轻,却是别人的妻子。”

  “哦!”

  “她丈夫很过分。我们打电话给他了,他不肯来领回尸体。”

  “为什么?”我惊诧地问。

  “他说一个跟别的男人情死的女人不是他老婆,还说当小包裹寄给他就行了。”

  “那样太过分了。”我气上心头。“何不拘捕他?”

  “我们不能那样做。她的地址在东京,好像出来兼职的,至于她和小沼是否有关系则不得而知。”

  换句话说,户沃悠子和大西英子都有可能和小沼有暖味关系了。

  可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我想,这是相当棘手的案件。

  “没有遗书之类的吗?”我问。

  “目前还没发现。”

  “我有一点不明白。”我说。“小沼先生预约了那间酒店,但没投宿,他会住到什么地方去呢?”

  “目前正在查着。”

  “怎么样?”

  “不是有一群人来露营么?我想会不会一起住到那边去。不然就是睡在车上。无论如何,只是一晚罢了。”

  露营区?我点点头。

  回到酒店时,达尔坦尼安在大堂里闲得无聊的样子。

  “哦,一个人?”我喊他。

  “嗯。”

  “福尔摩斯呢?”

  “名医正在诊症中。”

  “你说什么?”

  “小姐——”一江跑过来了。

  “怎么啦?”

  “其实,福尔摩斯先生在散步时,捡到一件东西。”

  “捡到什么?”

  “人。”

  我眨眨眼。

  看来一江受达尔坦尼安和福尔摩斯的影响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