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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长说:“听来好像是他太太干的。”他正专心听尼尔督察报告。
案情的摘要棒极了,很短,但是没漏掉什么相关的细节。
副局长说:“是的,看来是他太太干的。尼尔,你自己认为如何?”
尼尔督察说他也觉得好像是那位妻子干的。他愤世疾俗暗想道:凶手往往是妻子——反过来则是丈夫。
“她有机会。动机呢?”副局长踌躇道:“有动机?”
“噢,长官,我认为有。为这位杜博斯先生,你知道。”
“你认为他也参加了?”
尼尔督察衡量其可能性。“不,长官,我不认为如此。他太爱惜生命,不会参加。他也许猜到她的想法,但我想不是他教唆的。”
“不,他很小心,不会这么做。”
“小心极了。”
“噢,我们不能随便下结论,不过这种假设行得通。另外两个有机会下手的人呢?”
“是死者的女儿和儿媳妇。女儿跟一个年轻人来往,父亲反对她嫁给他。她若没有钱,他绝不会娶她的。这一来她就有了动机。至于儿媳妇,我不想说什么。对她还不够清楚。不过她们三个人都可能毒死他,我看别人倒不可能。女侍、茶房总管和厨师处理早餐并端进来,但是我觉得他们无法确定‘塔西因’由佛特斯库先生服用而不给别人吃下去——我意思是说,如果毒物是‘塔西因’的话。”
副局长说:“是‘塔西因’没错。我刚刚收到初步的报告。”
尼尔督察说:“那就确定罗,我们可以进行下去。”
“佣人没问题?”
“茶房总管和女侍都显得紧张。这没什么特别的,常常发生此种情况。厨子气势汹汹,家务女仆似乎很满意……事实上都相当自然和正常。”
“此外你不觉得谁可疑?”
“不,我想没有,长官。”尼尔督察不自觉想到玛丽·窦夫和那谜样的笑容。她脸上确实有一股微微的敌意。他说:“既然我们知道是‘塔西因’,应该能查到凶手取得或配制这种毒素的证据。”
“不错。好,继续干吧,尼尔。对了,现在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先生在这儿。我跟他说过一两句话,他等着见你。另外一个儿子的行踪我们也掌握了。他在巴黎的布里斯托旅社,今天离开。我猜你会派人到机场接他吧?”
“是的,长官,我有打算……”
副局长咯咯笑:“好,我们现在见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吧。他别名叫‘一本正经的柏西’。”
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先生年约三十来岁,是整洁的金发白肤男子,发色和眼睫毛的色泽很浅,说话有点学究气。
“尼尔督察,你不难想象,这对我是可怕的打击。”
尼尔督察说:“佛特斯库先生,一定的。”
“我只能说我前天离家的时候,家父身体好得很。这次食物中毒或其它的什么毛病一定来得很突然吧?”
“很突然,是的。佛特斯库先生,不是食物中毒喔。”
柏西瓦尔瞠目皱眉。
“不是吗?难怪——”他突然住口。
尼尔督察说:“令尊是被人用‘塔西因’毒死的。”
“塔西因?我从来没听过。”
“我想很少人听过。是一种效果很突然很剧烈的毒素。”
他皱眉皱得更厉害。
“督察,你是要告诉我,家父被人蓄意毒死?”
“看来如此,是的,先生。”
“真可怕!”
“的确是,佛特斯库先生。”
柏西瓦尔喃喃说道:“现在我了解他们在医院的态度了——他们叫我来这儿打听。”他突然住口,隔了一会才说:“丧礼呢?”说话带着疑问口气。
“明天验尸以后开侦查庭。侦查程序会很正式,然后休会,择期再开。”
“我懂了。通常都如此?”
“是的,先生,现在都如此。”
“我能不能请问你有没有什么概念,有没有怀疑谁——真的,我——”他又突然停下来。
“还言之过早,佛特斯库先生。”尼尔咕哝道。
“是的,我想是的。”
“不过佛特斯库先生,你若能告诉我们一点令尊遗嘱的内容,对我们必有帮助,或者你不妨让我跟他的律师接触。”
“他的律师是贝德福广场的‘毕林斯莱,荷斯梭普和瓦特斯事务所’。至于遗嘱,我能约略报告主要的内容。”
“佛特斯库先生,麻烦你告诉我们。这种常规恐怕非进行不可。”
柏西瓦尔说得很明白:“两年前家父再娶时立了新遗嘱。家父无条件遗赠十万英镑给他太太,五万英镑给我妹妹爱兰。余产由我继承。当然啦,我已经是公司的股东。”
“没留任何财产给你弟弟兰斯·佛特斯库?”
“没有,家父和我弟弟长期不和。”
尼尔猛看他一眼——柏西瓦尔对自己的话似乎很有把握。
尼尔督察说:“照遗嘱看来,受益人是佛特斯库太太、爱兰小姐和你本人?”
柏西瓦尔叹口气:“我想我大概受益不多。要交遗产税,你知道的,督察。而最近家父——算了,我只能说他的某些财务措施很不明智。”
“最近你们父子对于业务经营有不同的看法?”尼尔督察以和气的态度提出这个问题。
“我向他提出我的观点,可惜——”柏西瓦尔耸耸肩。
尼尔质问道:“你态度很强硬,是不是?换一个不太客气的说法,你们曾为此大吵一架,对不对?”
“督察,我不太以为然。”柏西瓦尔的额头浮出一抹红晕。
“佛特斯库先生,也许你们是为别的原因吵架。”
“我们没吵架,督察。”
“你确定吗,佛特斯库先生?算了,没关系。你说令尊和你弟弟至今仍未来往?”
“是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代表什么?”
尼尔递上玛丽·窦夫笔录的电报。
柏西瓦尔看一遍,发出诧异和恼怒的惊呼。他似乎不相信,而且很生气。
“我不懂,真的不懂。我简直无法相信。”
“佛特斯库先生,好像是真的喔。你弟弟今天要从巴黎赶来。”
“这件事不寻常,很不寻常。不,我真的想不通。”
“令尊没跟你提过这件事?”
“确实没有。他做事真荒唐,背着我召回兰斯。”
“我想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吧?”
“当然不知道。这跟他最近的行为相符——发疯!莫名其妙。非阻止他不可——我——”
柏西瓦尔猝然停下来。苍白的面孔渐渐失去血色。
他说:“我忘了——我一时忘记家父已不在人间——”
尼尔摇头表示同情。
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准备要走了——他拿起帽子说:
“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不过我想——”他停顿片刻——“你会到紫杉小筑来吧?”
“是的,佛特斯库先生——此刻我已经派一个人在那边负责。”
柏西打了个冷颤。
“真不愉快。想一想这种事竟发生在我们身上——”
他叹口气,走向门口。
“白天我大抵在办公室。那边有很多事要料理。但是我傍晚会到紫杉小筑。”
“是的,先生。”
柏西瓦尔·佛特斯库走出去。
尼尔咕哝道:“一本正经的柏西。”
谦谦虚虚坐在墙边的海依巡佐抬头用疑问口气说:“长官?”
尼尔不答腔。他问道:“长官,你有什么心得?”
尼尔说:“我不知道。”接着小心引述名言说:“他们都是很不讨人喜欢的人物。”
海依巡佐似乎有点困惑。
尼尔说:“爱丽丝漫游奇境。海依,你不认识你的爱丽丝吗?”
海依说:“那是一本名作,对不对,长官?第三广播节目,我不听第三广播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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