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多小心翼翼地说:“我认为他们并不想伤害我们。卫兵生气是因为在他们追赶野牛时,我们悄悄地溜了进去,而且帕瓦罗正在平息他们的怒气。”
由于弄臣不断地出洋相,做鬼脸,甜言蜜语,他取得了成功。终于逗得卫兵们哈哈大笑,而且收起了矛。接着帕瓦罗转向阿伦和芒多,迅速紧张地说着什么。
“他要我们和他一起来,”芒多翻译道,“他说珍妮弗和斯特拉受着他的保护。”
阿伦有些怀疑地说:“一个宫廷弄臣能提供什么样的保护?”
芒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这家伙比看起来更能干。他掌握了某个有许多秘密的人的心理。每当我试着调查它时,我所看见的主要是烟和镜子。”
“那么,我猜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想要看的东西。我想跟着帕瓦罗不会有什么坏处。”
他们跟着矮子和卫兵走出金字塔。虽然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很不错,但阳光太强了,对他们的眼睛很不利。
在金字塔底的入口处,卫兵们回到了他们平时站的位置上。芒多和阿伦跟着帕瓦罗下了山。
阿伦请求道:“问问他,带我们去哪里。”
“去村里。”芒多把回答翻译过来。
他们穿过镇子时,走的都是街后小胡同,和背静的街道。阿伦觉得他们是在有意躲避什么人。他考虑过叫芒多催促帕瓦罗说说究竟,但后来又决定顺其自然。然而他始终注意着危险,而且时刻准备对付任何突发事件。
只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们像是在黑暗中散步那样平静和无忧无虑。他们来到村边,有一幢带有围墙的房子,这房子看上去很眼熟。门是关着的,帕瓦罗过去敲门。一个正方形的窥视洞慢慢打开,一张脸窥视了他们片刻,接着窥视洞被关上,大门拉开了。帕瓦罗示意他们进去。
这是这些旅行者来凯买特时第一夜来过的地方,即路德杰克的宅子。阿伦以前虽未来过,不过芒多曾给他讲过这里的一切。这个宅子只有一层,屋顶是平的,是用涂成了耀眼白色的土坯建造的。房后耸立着三个高高的圆锥形建筑物,看上去像是巨形蜂窝。阿伦猜想这些圆锥形建筑物可能是粮仓。还有另外几个附属建筑物更让人难以猜测它的用处。在另一边,有—个半掩在正房后的小湖,湖周围是鲜花和果树。斯特拉在湖边晒太阳,而珍妮弗在给一群呱呱叫的鸭子喂食。
“珍!”阿伦叫道。
听到他的喊声,她抬起头,然后朝他们跑去,她一头扑进了阿伦的怀里,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阿伦说:“我一直在为你担心。”
珍妮弗说:“现在你该知道,我能自己照料自己。另外,帕瓦罗也一直是个非常好的东道主。”
“是的,”阿伦低头看看矮子,他正对着他和珍妮弗微笑。“我希望我能明白他的游戏。”
芒多洋洋得意地说:“我知道。”
阿伦转向他:“你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
芒多反驳道:“我走过去以后才明白过来。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有时间接近帕瓦罗,能够了解得深入一些。”
“真是这样吗?”珍妮弗和阿伦异口同声。
芒多微笑着说:“他是个秘探。”
“什么?”阿伦问。
芒多点着头说:“难以置信,对吗?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可笑的宫廷弄臣。咳,他原来竟是法老宫廷里的探子。前些时候,他被送给提采,目的是来监视他。看来怀疑省长的人不只是我们。”
“这是真的吗?”阿伦问。
“当然是真的。”芒多颇感委屈地回答。“你怀疑我?”
阿伦摇摇头:“只是……只是难以相信。他是……”
阿伦不说话了。他是想说:“他只是个矮子。”但他马上意识到他的话听起来是多么偏狭和刻薄。
他说:“我想我应该懂得不应该以貌取人。”
“是的,你应该懂得。”芒多说着自以为是地吹了口气。“那么,看着我,你就会以为我只是个猴子。”
“猿,”珍妮弗纠正道,“但他现在要我们干什么?”
芒多说:“我问问。”他和怕瓦罗说了一会儿,然后点着头,转向珍妮弗和阿伦:“他要我们到里边去吃午饭。斯特拉也去。”
珍妮弗和阿伦相互看了看说:“好吧。”
埃克尔斯怒火中烧,但他毫无办法。
提采的人把他推进了囚房,关了门,把门栓插紧了。他跳到门口,抓住门上小窗上的铁栅栏,他气愤地摇晃着,但它们牢牢地固定在坚硬的木门上。他对着提采的人喊:“我不再为你们做任何事情了。”
当克莱多突然扭过脸来对着小窗时,他跳了回去。
这只恐龙似乎咧着嘴在对埃克尔斯笑,口水从他又长又尖的牙齿上滴了下来。你不必了解克莱多的心思就能知道他根本不关心埃克尔斯的安危。他用长长的红舌头来舔嘴唇和牙齿。埃克尔斯想,他是饿了。
埃克尔斯说:“你不打算拿我当午饭吃?”他的话听起来与其说是勇敢倒不如说是乞怜。
过了会儿,克莱多走了。埃克尔斯所能做的就剩下坐在地上了。他用胳膊抱着膝,希望他的时间旅行同伴能来找他。
除了耐力外,是运气使特拉维斯和彼得跑得比追捕者快。他们闪进了其中一条曲折而又迷宫样的巷子,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迷路了。他们不知道身置何处。牙齿丑陋的男人和他的随从早就无影无踪了。他们唯一的收获是把他们自己从村子里解救出来,而甩开了追捕他们的人。
彼得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在一个色彩艳丽的条纹遮阳篷下停住脚,歇口气。
一个长着大大的黑眼睛,光着身子的小男孩仰望着他们。彼得和蔼地看着这个小家伙,他尽量使自己显得真诚些。
特拉维斯摇着头:“我们陷入困境了。我们正处在某个严重的时刻。但我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样的危险。”
当这孩子跑进附近一幢土坯房子里时,彼得丧气地说:“再没有别的人。”
彼得抬起头看见了那孩子一直在注视的东西,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想情况变得有点复杂了。”
“该死的,”特拉维斯说,“他们正向我们逼近。”
彼得摇头说:“不是他们。是别人。是我以前见过的。他是路德杰克手下的一个牧师。”
这人穿着牧师的衣服,不过他拿着武器,而且样子可怕。难怪那孩子跑开了。和他同来的还有一个人,个子比较小,披着斗篷,裹着那使人窒息的长袍。
牧师在彼得和特拉维斯面前停下,鞠了一躬。他开始用古凯买特语聊了起来,看样子很轻松。
彼得说:“我真希望知道他想干什么。”
特拉维斯摄着嘴,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他是要我们同他一起走。问题是我们该不该跟他走。”
彼得摇头说:“除非我们弄清楚他要我们做什么以及带我们去哪里,否则我们不能跟他走。”
穿斗篷的小个子突然解下斗篷上的帽子,喊道:“是彼得吗?
彼得定睛一看,“原来是钱蒂格——来自阿兹特克世界的那位姑娘,对吗?”
她点点头,指着自己说:“我是钱蒂格。”
她抓住彼得的胳膊,轻轻地拽了拽。她脸上的表情焦虑,也可以说是很急切。
彼得说:“也许,我们最好与他们同去。”
“等等!”特拉维斯不满地说,“刚刚你还不相信他们,现在你又要盲目跟他们走了。”
“是的,”彼得胸有成竹地说,那是在我知道她被牵涉进去以前。”
“你信任她,为什么?是因为她对你眨动她那长长的睫毛吗?”
彼得把视线从她转向特拉维斯。“哦,不,不是这样。我们可以信任她。因为她属于路德杰克派的,而路德杰克又是个好人,至少他看上去是如此。”
特拉维斯愤怒地说:“噢,是的。他看起来像个好人。”
“你瞧,如果咱们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转悠,那么咱们什么也发现不了。咱们必须抓住机会,我想这是一次好机会。我想和她一起走。“
钱帝格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似乎听懂了主要内容。彼得说完后,她高兴地用手捋了捋彼得的红头发,然后轻轻拍拍他的脸颊,急切地说了几句,又拉了拉他。
彼得说:“我想,她是要我们多加小心。”
特拉维斯再次不高兴地说:“是的,又是你想。好吧,我想我也只好跟着。不过只是为了让你免遭麻烦。”
彼得说:“那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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