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塞和他的水泵组人员在这条老式远洋客轮底层,努力使水泵不断运转。
到七点钟,天气已经恶劣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能见度几乎等于零。缆索沉没在拖船后面猛烈回旋着的浪涛中。突然扬声器里发出声音,压倒了外面大风的怒吼声:“船长吗?”
“我是船长。”布拉特对着手持式话筒回答。
“我是缆索房的凯利少尉,先生。船后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缆索好象在乱跳乱蹦,它的角度叫人吃惊。”
“行了,有情况通知我。”
布特拉挂断电路,又接通另一条电路。“厄普希尔,你听见我说话吗?我想泰坦尼克号巳偏向右舷,”
“你能辨认出他的位置吗?”
“不能。唯一的迹象是缆索的角度。”
厄普希尔琢磨这一新的发展情况时,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又通过话筒说:“事实上,我们的航速每小时还不到四海里。我们只能前进,没有别的选择。要是我们停下来看看它究竟怎么回事,它就可能向侧面倾斜,整个翻过来。”
“你能在雷达屏幕上看到它吗?”
“不能,二十分钟前海浪把我们的天线冲走了。你们的雷达怎么样?”
“天线还在,但是冲走你们天线的海浪也使我们的雷达短路了。”
布特拉把无线电话筒放在支架上,这时凯利少尉的声音正好又在扬声器里喊道,“船长吗?缆索,它松下来了。”
“断了吗?”
“没有,先生,缆索松松垮垮的,不过它没入水下好几英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条破船好象有意要超过我们。”
“超过我们”这几个字起了作用,……布特拉永远不会忘记,他在这时候突然体会到了事实真相,他想到了一个疯狂摆动的钟摆,它的摆幅越来越大,直到它朝上直立起来。种种迹象明摆在那里:缆索和船的右舷形成了一个危险的角度;缆索的突然松驰。他脑子里想象出了整个景象:泰坦尼克号已经稍稍向前,和沃利斯号的右舷横桑平行,现在缆索的拉力突然把这条破船往回拉。
他抓起无线电话筒,几乎就同时给引擎房打电话。“全速前进!听见我的话没有,引擎房?全速前进!”然后他又接通莫尔斯号。“我在全速向休开过来。”他喊道,“所见了吗,厄普希尔?”
“请重复一遍,”厄普希尔要求道。
“命令全速前进,他妈的,要不我就撞着你的。”
布特拉放下话筒,又挣扎着走到外面的舰桥侧翼上。他紧紧抓住船边栏杆。
接着他看到泰坦尼克号的巨大船头在倾盆大雨中隐隐出现,它的位置在拖船右舷后面几乎不到一百英尺。这个可怖的宠然大物毫不容情地向沃利斯号靠近来时。
“不行!”他的喊声压蜘了风声,“你别碰我的船。”
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泰坦尼克号不撞上沃利斯号的船尾是不可能了。
然而不可能的事居然发生了。六十英尺高的巨大船头随着一个巨浪升起,在那儿停顿一下,使拖船的螺桨拍打着海水,刚来得及驶离险境。接着泰坦尼克号朝下跌入浪槽,和沃利斯号船尾相距不到三英尺,但是掀起一阵巨浪,把整个沃利斯号包围住,冲走了船上的救生艇和一只通风机。
这阵巨浪冲得布特拉放开栏杆,滚过舰桥,全身淹段在浪涛之中,喉咙堵住,呼吸急迫。
他奋力爬回安全的操舵室里。沃利斯号奇迹般的脱险使布特拉惊骇不止。他凝视着拖船后面滑动的巨大黑色幽灵似的泰坦尼克号,直到它再一次消失在狂风暴雨的帷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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