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以来,在湖南、湖北和河南三省内,先后有八部机动车,9名司乘人员神秘失踪。但长达五年多以来,三省的公安机关一直没有侦破这几起神秘的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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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追溯到1996年2月13日凌晨四点钟,襄樊恒达汽车运输公司司机王连胜装了满满一车香烟驶离襄樊烟厂,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湖北南部的洪湖市。运烟车行至襄阳和宜城交界处,天色已亮,突然一辆桑塔纳超车,“吱”地一声停在货车前面,桑塔纳里旋即走出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拦住王连胜,请他上了桑塔纳车。桑塔纳刚一启动,一条钢丝绳就套上了王连胜的脖子,他来不及哼一声,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命归黄泉。2天过去了,运输公司一再地和王连胜联络,总是得不到回音。一辆汽车、500余箱香烟,价值80余万元,再加一个人,全都无声无息失踪,烟厂和汽车运输公司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无情的事实,他们只好向公安机关报案。案情很快惊动了襄樊市公安局。他们展开调查,但两个月内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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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襄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接待来自河南省驻马店市的同行。原来,在几天前的4月19日,驻马店烟厂运烟车被抢劫,车上装有价值80万元的香烟500件,司机和押车人下落不明。经过几天的侦查,侦查员在确山县境内挖出了两具尸体,正是运烟司机徐文庭和押车人焦健全。为了侦破此案,河南警方已经悬赏10万元。他们来襄樊,是想寻求襄樊警方的帮助。听了河南同行的案情报告,襄樊市公安局负责人认为,河南烟案和襄樊烟案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决定将两案并案侦查。然而,经过数月的不懈努力,查到了一些线索,但都逐一排除。这两起烟案一时竟成悬案,直到2年后的1999年元月,谜底才终于揭晓。时间来到1998年,这一年公安部于10月23日召开了全国电话会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打击走私、盗窃、抢劫机动车的专项斗争。湖北省公安厅打击走私、盗窃、抢劫机动车的天罗地网立即撒开。刚刚成立不久的湖北省公安厅刑警队情报对策处,在这次专项斗争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他们的主要作战武器就是电脑。他们通过“刑事犯罪综合信息系统”随时下载各地计算机比对数据资料经司比量比对和综合分析,一辆牌号为鄂O-F10*8、发动机号为04727、车架号为044059的桑塔纳轿车引起了情报对策处警察们的特别关注,这辆车与湖南省湘潭市1995年10月28日被盗的一辆桑塔纳出租车的发动机号与车架号完全相同。湖南的车怎么上了湖北的牌照?于是,一份加急明传电报立即传到襄樊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襄阳县公安局,干警们立刻展开行动。鄂O-F10*8是襄阳县公安局伙牌派出所的一辆警车,购买这辆桑塔纳车的中介人是襄樊市高新技术开发区某单位的司机侯某。顾勇一行找到侯某。侯某说,大概是1995年年底的时候,襄阳县化肥厂司机王大合找到他,说他有一辆桑塔纳,手续齐全,要他找个买主,于是,他就找到了派出所。当晚10时,王大合被“请”进了襄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开始,王大合什么都不讲,经过一个晚上的政策攻心,次日凌晨6时,王大合不得不交待:此车是帮襄樊市一个名号叫“袁老大”的人卖的,袁当时手持一份河南省固始县人民法院的判决书(后经查实,此判决书系伪造),说此车系抵债车。干警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王大合曾是一名小学教师,后来离职专门做旧车生意。在干警看来,王大合既然做旧车生意,他就不止帮人卖过一辆车。在干警的压力下,王大合不得不交待,他还帮袁老大销过2部车,其中一部蓝色桑塔纳,一部140大货车。干警们觉得案情重大,马上将情况上报,专案组也随之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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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大”究竟何许人也?王大合说,他也不清楚,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们平时都是单线联系。王大合还主动提供了一个线索:一个月之前,袁老大提出再次请他帮忙,说他手上有一辆走私车,要他帮忙寻找销路。1999年元月19日上午,王大合在侦查员的安排下与袁老大取得了联系。王大合说:“你的车已经找到买主,买主叫你过来看一下。”狡猾的“袁老大”却说:“我现在没时间,正在打牌,下午5点再联系吧。”
侦查员好不容易熬到下午5点,再次叫王大合与“袁老大”联系:“已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能不能请老板们(指买主)吃个饭。”“袁老大”当即表示同意,并约定半小时后在襄樊市购物中心门前见面。下午5点半钟,侦查员开着一辆外地牌照的车,带着王大合来到约定地点,而另一组侦查员则乘一辆面包车停在不远处。侦查员们很快分散在人群中。远远地,“袁老大”就看到了王大合,并向王大合走来,边走边说:“你咋开了谷城的车?”与此同时,一名侦查员立即紧跟在“袁老大”后面上了车,关上车门,坐在“袁老大”旁边,与车里的人形成夹击之势,“袁老大”被戴上了手铐。
“袁老大’‘真名袁明文,1996年2月13日,袁明文一伙截住襄樊市恒达汽车运输公司司机王连胜的运烟大货车,将王连胜骗到他开的桑塔纳车上,两个同伙将王连胜往中间一夹,一条钢丝绳套上王连胜的脖子,王连胜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顿时一命呜呼。当然,袁明文并非等闲之辈,别看他只有20来岁,长得文质彬彬,但他却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当他、被董靖戴上手铐时,他意识到,这次似乎凶多吉少,然而,他又很快镇静下来,他和警察打过多次交道,还不是每次都顺利过关了?
1996年2月13日,袁明文等人杀死司机王连胜后,开车烟车向十堰方向去,结果由于心虚车栽进沟里,他面对来调查的警察居然非常镇定,警察还帮他维持秩序。
同年4月30日,他和同伙开车一辆抢来的桑塔纳轿车,遇到检查车被扣,他拿着伪造的证件也被看出破绽,但最终由于不知道车是怎么来的,袁明文又再次逃出生天。
1998年2月14日,袁明文开着一辆抢来的桑塔纳轿车路过检查站被扣下,结果审查了20多天,居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他再次被放了出来。
眼下,袁明文又一次面对警察而不得不坐在襄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受讯问时,他没有一点紧张感,显得十分轻松,他相信,这一次他仍然可以逍遥法外。因此,他矢口不提车的事,只是对侦查员说:“是不是你们知道我嫖娼了?这样吧,你们要罚多少钱?” 看来不拿出过硬的证据袁明文是不会说的,侦查员将王大合带来让袁明文看了一眼,袁明文立时明白过来,连忙交待了他确实卖过一辆车给王大合,就是被省公安厅的电脑警察从网上查出疑点的那辆桑塔纳。追问车的来源,袁明文说,车是从襄樊火车站一个外号叫“刘疤子”的人手里买的,却又说不出刘疤子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和联系方法。侦查员戳穿他的谎言后,袁明文又说,车是在武汉旧货市场买的。见一时无法打开袁明文的缺口,便换了一个问题:“你这辆车卖给王大合多少钱?”
袁有文吸了5支烟后才一极不情愿地说:“2万。” 侦查员立即打断他的话:“不对!”王大合早已如实供述,这辆车共卖了8.4万元。袁明文又说:“我记错了,是三万五。” 侦查员分析,袁明文一定销过多辆车,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于是对他说:“袁老大,你一定还有另外的车,你还有同伙!” 尽管袁明文非常狡猾,但他同时又是一个意志非常脆弱的人,他最怕的就是遇到紧追不舍的人,他开始感到招架不住,说:“这样吧,你们把吴选德搞来,他知道是咋回事。”并说,吴选德人高马大,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们逮他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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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20日上午10时,吴选德回了袁明文的电话后,答应马上到袁明文的金穗酒楼来和他会面。干警们早早地埋伏在附近。
不一会,吴选德与五六个男青年出现在金穗酒楼门前。为了不惊动他人,一名干警走到吴选德面前,像老熟人似的,把他的肩膀一拍,亲热地叫着他的绰号:“哎,疤子,好久不见了,发财了就不认识我了?走,喝酒去!”
吴选德根本不知道袁明文已经落在公安局手里,还以为是袁明文派来接他的兄弟,愣愣地被拉着往停在远处的面包车走去。走到医院门口,突然,从医院里出来一个年轻人,认出了这么干警,大声打着招呼:“你咋又在逮人?”
听到这突然的招呼,吴选德猛地一惊,回头一看,黑洞洞的枪口已抵在他的腰间,耳边一声低喝:“老实点,动就打死你!”与他一起的几个年轻人与吴选德也只是一般关系,见到警察的枪口,吓得顿作鸟兽散。吴选德被抓来后,干警们继续加强对袁明文的审讯攻势,并追问袁明文说:“吴选德不会开车,车是怎么来的?” 这时,袁明文还不如实交待,他只是说:“吴选德的姑爹会开,你们最好也把他找来。” 袁明文又供出了第二个同伙吴选德的姑爹唐道友。当晚,犯罪嫌疑人唐道友就落网了。袁明文已供出了同伙吴选德、唐道友,而且知道这两人也已跟他一样成为阶下囚,自知再也抵赖不下去了,不得不交待偷了5辆桑塔纳轿车的犯罪事实。与此同时,审讯吴选德的侦查员也取得了初步战果:吴选德也交待了和袁明文一伙盗窃桑塔纳的犯罪事实。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得唐道友却惊魂不定,在被押往襄阳县公安局的途中,干警们就开始对他实施心理攻势,向他讲“东窗事发”和“天网恢恢”的故事,他就心虚得要命,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他很快交待了两起杀人抢烟车的罪恶：
1996年4月,唐道友和袁明文、吴选德、崔书文、李建等5人窜至河南省驻马店烟厂,在门口守候10多天,于19日清晨盯上了一辆运烟大货车,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系抢来的)随后紧跟着。烟车行至河南确山县境内,吴选德、崔书文、李建换上警服,以出交通事故为由将烟车拦住,然后分别将司机徐文庭和押车人焦健全骗到桑塔纳车上,用钢丝绳套住二人的脖子,将二人杀死后就近掩埋,劫得大货车一辆和500件香烟,价值80万元。
1998年元月12日凌晨3点多种,袁明文、吴选德、唐道友、崔书文、李建等5人窜至湖南长沙,在长沙烟厂门口守候多时,见一辆拉烟货车出门后,便开着桑塔纳(抢来的)尾随其后。烟车驶出长沙市区,5名歹徒如法炮制,将司机骗上桑塔纳勒死,抢得货车一辆,香烟500余件,价值130余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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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道友的交待出人意料,他第一个供出杀人抢烟的犯罪事实,使侦查员们震惊。案情在进一步升级,侦查员认为,袁明文等是一个特大杀人劫车犯罪团伙,他们一定还有大量的犯罪事实没有交待。于是,侦查员又一次坐在袁明文的面前。“袁明文,你还有严重的问题没有交待!你刚才说5辆车都是砸玻璃偷的,可是有两部车我们都了解,钥匙和车门、车窗玻璃都是原装的,你怎么解释?” 袁明文要了一支香烟猛吸一口后说:“其实我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交待,我全交待,让你 们在全市出名,在全省出名,在全国出名!我的案子比‘3·13’大得多,很多地方的公安机关还在悬赏捉拿我们呢!我以前说的都是假话,那些车全是抢来的,司机全被我们杀死了。” 民警们又一次感到震惊,他们清楚,“3·13”血案是1997年襄樊市最恶劣的一起杀人案,以周刚为首的“东北五虎”在襄樊市中原路抢劫一家副食品商店,开抢打死店主一家5口后逃窜。经民警150天的侦查,周刚一伙5人全被抓获。周刚一伙在4年的时间内流窜全国6个省市,盗窃、抢劫作案27起,杀死18人,杀伤2人。袁明文自称他们的案子比‘’3·13”还大,究竟大到什么程度呢?随着袁明文、吴选德、唐道友的交待,一个特大杀人劫车犯罪团伙的罪行昭然若揭:
1994年4月,吴选德找到租房户隔壁的胡美春,商议到外地去偷车,因二人都不会开车,吴选德又叫来自己干过多年司机的姑父唐道友入伙。三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他们在武汉、荆州等地转了几天后,阴谋没有得逞。遂决定杀人劫车，3人觉得在本省作案容易被发现,便南下到了湖南长沙。吴选德“踩点”后,觉得长沙市星沙开发区正在开发,人流量不大,距市区远,是作案的最佳地点,于是又返回市区,叫了一辆蓝色桑塔纳出租车,捎上唐道友、胡美春,把司机骗到吴选德事先选好的地点。将司机杀害后弄到汽车后备厢里,由唐道友将车开回襄樊。尸体埋在襄阳县境内。赃车价值11万元,最后通过袁明文以7万元的价格卖掉,赃款由吴一人独吞。
1995年10月的一天。吴选德找到老乡袁明文,商议搞辆车来卖，吴选德第一次抢车得了7万元的赃款,使袁明文很动心,便一口答应,但袁明文却要吴选德抢车,他卖车,然而,吴选德几次出马,却未能成功,袁明文认为吴选德无能,只好亲自出马。几天后,吴选德、袁明文邀上李建,又一次来到长沙,他们在星沙开发区踩好点后,到了湘潭。10月28日, 3人以到星沙开发区接人为由,将27岁的湘潭市先锋集团公司出租车司机张勇骗至事先看好的位置,将张勇活活勒死,然后,他们将尸体拉回襄阳埋掉。而后,袁明文伪造了一份河南省固始县人民法院的判决书,以抵债车的名义,由侯某和王大合牵线将赃车卖掉得赃款8.4万元。这一次抢车成功,充分显示了袁明文的“聪明才智”和“领导”才能,因为无论从事先策划还是事后销赃,袁明文都比吴选德有心计,从此,袁明文成了这个杀人劫车团伙的核心人物。1995年11月28日,袁明文、崔书文、李建3人窜至湖南株洲。将出租车司机、株洲塑料二厂的下岗工人邓小明骗到长沙星沙开发区杀害,尸体拖回襄阳县掩埋。
对金钱的贪欲,使袁明文一伙胃口越来越大。一天、袁明文召来几个同伙说,抢一次车,冒的风险很大,收获也仅几万元,还不如搞点“利润”大的。
但什么行当“利润”最大呢?袁明文说:“抢运钞车利润最大,但有武警押车,难搞。除此之外。不就是烟吗?抢一车烟,最少也有几十万,而且很快就可卖出去,不像车子,卖不掉就等于一堆废铁。” 从此以后,袁明文一伙便把黑手伸向了运烟车，这伙不法之徒利欲熏心、良心丧尽,货车、轿车他们都敢下手,于是,制造一次次骇人听闻的杀人劫车案。在不到6年的时间里,袁明文、吴选德、崔书文、唐道友、李建、胡美春等6名歹徒,疯狂作案9起,残忍杀害司乘人员9名,诈骗货物一车,抢劫机动车8辆。涉案财物总价值300多万元。6年来曾困扰湘、鄂、豫三省的9大悬案被襄阳县公安局民警一一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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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明文杀人劫车犯罪团体中。尚有崔书文、李健未到案。“1.20专案组顾不得几天来连续作战的疲劳。又连夜投人下一阶段的工作中,即追捕崔书文等人。该团伙共作案9起、杀害9人,崔书文参与了6起案件,有7人惨死在他的手上,他的残忍、冷酷,曾令团伙核心人物袁明文惊叹不已,同伙一致称他为冷血杀手。时年44岁的崔书文曾经当过9年的村主任,他为什么被拉下水了呢?
原来崔书文办了个花生厂,结果袁明文等人前来赊货,拉走了几车花生,但没有付钱,结果后来崔书文厂子黄了要赔钱,他就来找袁明文。他知道袁明文曾经杀人抢车,以此要挟,没想到袁明文摸准他的心态,跟他说:“咱们一起干,一趟就是几万块,很快你的帐就还清了。”
结果崔文书就同意了,没想到刚开始杀人非常恐惧的他,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成了团伙内头号冷血杀手,每次杀人劫车他都是杀人主力。
因此,要将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杀手逮捕归案绳之以法,又要保证我方避免人员伤亡,必须先弄清其行踪,然后出其不意将其擒获。经再次提审3名落网的犯罪嫌疑人得知崔书文在襄樊市樊城区长征路钢材市场租了一个门面做钢材生意,每天早晨。他都要到这里来了解生意情况。
元月22日早晨6点钟,专案组在长征路钢材市场布下了天罗地网,崔书文杀了7条人命,他深知终有一天会落入法网,因此,除了作案之外,他很少与同伙来往,他在襄樊市租住。但他的租住地从不让同伙知道,一遇风吹草动,他就变换租住地点。早上8点钟,经过2个小时的守候,崔书文与拼妇终于出现在侦查员的视野里,侦查员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将崔书文生擒，随之胡美春也在襄阳县欧庙镇家中落网。追捕李建的侦查员赶到老河口市竹林镇李建的家时,李建却已逃得不知去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侦查员们相信,李建的落网只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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