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回到荷花本身”是绝对不可能的

作者:杨 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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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源傅先生还提到了我在分析《荷塘月色》时对朱自清其他文章的联系和对比,但姜先生的观点是前后矛盾的,既认为“联系朱自清其他的文章来读解,把《荷塘月色》纳入到朱先生创作的完整体系中进行理解的做法是非常好的”,又认为“但这当中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能把不同文本中的内容单独抽取出来进行简单类比,这样以预设的观点来阅读文本,就容易游离文本,甚至把文本变成注解自己观念的工具”。姜先生为什么既充分肯定我的在朱自清创作完整体系中解读《荷塘月色》的做法,又坚决否定我的类比是简单的游离文本的呢?姜先生的矛盾性观点仍然来源于他解读作品的“孤立法”。其实姜先生是不赞成把《荷塘月色》与其他作品联系比较,而只认可对《荷塘月色》文本进行孤立分析的。把一个文本和一个作家其他作品的联系进行比较的“互文”性(文本间的互为解释)阐释,不是对不对的问题,而是看做得好不好的问题——是对文本之间的牵强附会,还是发现了文本之间的内在联系,是有利于深入理解文本,还是对理解文本造成了新的更大的障碍,是揭示了文本曾经被遮蔽的内涵,还是游离了文本曲解了文本更加遮蔽了文本。我觉得,我们过去对《荷塘月色》的欣赏和研究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孤立地欣赏和研究《荷塘月色》本身,很少或根本就不联系朱自清的其他作品,这就像孤立地欣赏和研究《荷塘月色》本身而根本就不顾及到《荷塘月色》所由产生的文学传统一样,使欣赏特别是研究失去了整体性。一个作家创作的文本与文本之间是有着内在的联系的,这种内在的联系不是表面题材、主题和形式的相似性,而是精神、情感或潜意识心理的内在联系性、“互文”性和统一性。其实,不仅一个作家文本与文本之间有这种统一性,即使是一个作家与另一个作家的文本也存在这种统一性——统一在文学传统和集体无意识原型的基础之上。如果我们的欣赏和研究,能够注意到作家文本与文本之间的整体性的内在联系,我们就会惊奇地发现孤立地单独地看一个文本所看不到的东西。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我在解读《荷塘月色》文本本身的前提下,比较了《温州的踪迹》《一封信》《看花》《歌声》等描写花的文章,意在论证:花在朱自清其他文本中是美人原型的象征,而且,这种美人的原型象征还有一个心理发生的过程——由过去的不爱花到后来的爱花是因为发现了花和美人的“相似的韵味”(《看花》),花在朱自清的心里由此成了美人原型的象征。我还举出了朱自清描写女人的《阿河》和《女人》(有的本子称之为《艺术的女人》)两篇。在现代散文中,能够像朱自清这样赤裸地毫不掩饰地描写女人的美和对女人美的爱的文章是独一无二的。据此,我认为,花和美女构成了朱自清情感中的一个“情结”。因而,在《荷塘月色》中,荷花是美人原型的象征就是合乎逻辑的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的确定无疑的。
  《荷塘月色》在读者的阅读中,会在荷花的美人的艺术构形意象引导和规定下产生关于美人的联想和想象,并且,还会调动起读者在文学传统阅读经验中荷花的美人原型性象征意象和意义。同时,荷花的艺术构形还会促使读者把自己的关于美人的诗意幻想融入到荷花的意象中去。这几者一同构成了读者对《荷塘月色》审美意蕴的理解和感悟。总之,读者的阅读是不可能去掉这几种东西的。因而,欣赏《荷塘月色》“回到荷花本身”是绝对不可能的。
  《荷塘月色》的欣赏和研究应该是“开放”性的,因为作家的创作是开放的,文本也是开放的,读者的阅读也是开放的,我们的欣赏研究怎么可以是封闭而不是开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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