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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人


  1993年进入岁尾发生在纽约华人圈中的大事是畅销小说《北京人在纽约》作者曹桂林的结发妻江翠华的出现。这位妻子在纽约声泪俱下地诉说她丈夫做下的一些妨碍婚姻的事情。她说,曹桂林给她的这类磨难为时已久,长达两年。

  但紧接着她说:“每当我看到《北京人在纽约》电视剧的片头上写着‘根据曹桂林同名小说改编’的字样时,都会嚎啕大哭。”她说:“我和他结婚25年了,这个名字对我有着相当特别的意义。我和他仍未解除婚约,我仍然是曹桂林夫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目炯炯、言之凿凿。

  她这样一来,任何多半不能进入他们夫妇间情愫中的旁听者,多半听出了中国女人惯藏的那种无奈期望,不免让人在同情主要问题之余又生出另外一些不大相干的旁的同情。

  中国文化历来是十分推崇为情所困的中国女人的,比如秦香莲、孟姜女一类,举凡沾了这种忠贞就能造就一部流芳长久的巨型民间文献,中国人口耳相传,“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

  这种文献下产生的忠贞使得中国女人在形象上有了相当的个性。对这种个性描摹得直露一点,也就是那种坚硬地附属于丈夫的个性。比如秦香莲就是怒其丈夫陈世美对妻儿不忠不养而爱极生恨的。如若当年陈君早点幡然回头,那么秦香莲分分钟钟都会乐于和他还乡缠绵。

  这种个性的后半身,其实不外是一尊立在法院里的“望夫石”,而不是别的。

  但如果为此就在心里对中国女人“怒其不争”,似乎还不是十分贴边。毕竟,这种死缠滥打的个性是出自中国女人一方刀砍不动的不渝爱情。也正因此,中国女人的每一出悲剧都是在这种凄凉愁苦的个性背后展开的。一有类似于陈世美的人出现,多半也会应声出现秦香莲。早年中国女人的这种苦楚,而今可真快成了一种习惯。

  谈到美国女人对付负心郎的手段则简易可学得多,她们常常二话不说地就和夫君法庭上见,张口就要赡养费,唇红齿白,毫不含乎。

  这种“交钱走人”的做法常常能兼收惊天地泣鬼神的效果。

  纽约十分浮躁但也最著名的地产大亨川普在年前和他的原配伊凡娜展开举世瞩目的离婚诉讼时,他的负心就得到了让人大开眼界的财务惩罚。比如,他出让了佛州的华宅和以千万计的财产给也变了脸的美丽对方。非但如此,伊凡娜还在迅速找到新同居人的幸福之中写下了(一说是请人捉刀)影射这段婚姻的半自传体小说,畅销之后大抽版税。

  也正因此,美国虽说在近几年来已有越来越多的男人选择签署相当伤感情的婚前协议一途权做缓冲,但相比之下还是不敢轻言结婚这件事的。

  这是不是也从另一个侧面遏止了社会中草率婚姻的形成呢?

  对于江翠华的境遇,纽约有人著文说她应该庆幸自己摆脱了移情别恋的负心丈夫才是。但看到江翠华的泪如雨下、一派纤细,又觉得这种建议多少不大适合。而这也是中国女人有别于美国女人让人无从置评乃至咎由自取之处。正因此,在纽约这一染缸中浸了12年的江翠华也不能免俗地采取了声泪俱下的应对办法。究竟该怎么办才是顺乎中国妇女个性的道路?中国妇联一类有关维护妇女权益、保障家庭幸福的机构早年间就多如过江之鲫,期望能尽早为民操持,合乎民情地规范一番。

  但话从另一面说,如果中国女人永远和美国女人的这种粗悍不沾边则会不会永远身材短小、四肢纤细呢?

  我看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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