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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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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好,"华拓摇头,"没有先例。一般都是,天不假年……不过这样的话无法跟家里说,你还是提早帮他们做些打算吧。现在,他体内的毒是没有大碍了,但一直醒不来,就是他这破身体作祟。" 令月突然想起在馥郁山庄的初夜,袁螭中了春药硬要逼功,她好心去探他的脉象,他的反应竟那么剧烈……原来,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一出…… "那他日后要注意些什么?"令月感激地侧身去送华拓,没忘详加询问后效。 "你堂兄幼年损伤太大,若不想让他死得更快,就绝不能房事。"华拓快速地交代着,"阴阳之气一交混,便会加速他性命之忧。房事一次,他便会白头、皮裂……总之,后果不堪设想……" 令月呆滞了。她突然想起袁螭在与她初夜交欢后万事俱空的样子,他诡异地去瞧那镜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是,她心里更加疑惑了。不能房事?可袁螭偏偏就是和她阴阳交合了啊?! 事后,袁螭的头发不仅没变白,整个人一直到现在也没看到骨肉萎缩,皮裂衰老的症状啊。合欢之后,他又打单裟丁,又杀蒙面人,身板反硬朗得很啊! "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吗?"她不得不开口质疑了,"我记得我这堂兄……明明是睡过女人的啊?" "不可能吧。"华拓自己都笑场了,"你绝对看错了,不可能!" "真的。"令月很认真地肃了颜色,"他睡过女人的。" "除非那女人不是人。"华拓也蓦然板起了脸,"你这堂兄若是没那股纯阳之气护体,他早死了几百次了!睡了女人的话,他绝活不到现在!" 令月被干干地噎在那里,她无法言语相驳。华拓不知她是女人,她也不能告诉华拓这云雨巫山之事。 "那他这日后……只能找男人……那个了?"她难为地嘀咕着。 "男人也不行!"华拓气愤地瞪大了眼,"他想活得久,就少寻思那方面的事。污了纯阳之气,就是自绝生路!" 令月讪讪地闭上了嘴。那她算什么人?这下连男人也算不上了…… "若是后半夜发热,给他敷凉毛巾降温。到时候别慌,没什么大碍了,熬到天亮就好了。等你这堂兄醒了后,一定告诉他:别心思那么多了。今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当然,除了房事。"华拓啰嗦了一顿,摇头告辞了,"不用送了,好好看着你这苦命的堂兄吧。我自己回去了。" 华拓走后,令月在床前呆坐了许久。借着月光,她细细地端详着袁螭沉睡的侧脸--这孩子生得真俊,可惜是个短命鬼……还不知他爹娘知不知道这一遭,也不知当年是谁这么狠心下了死手。令月的心,当下又是可怜又是酸涩,寻思的是纠结无比。 真难受……令月捂住了胸口,自己都暗暗称奇。她竟是一个感情如此细腻丰富、同情心十足的人了?她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难道,是因为和这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慈悲伤怀了? 令月坐了许久,前思后量,也悟了许多。是啊,这袁螭虽然在外装得风流不羁,但随行没有女人。端茶倒水全是军士,连丫鬟都没个近身的……如此诡异,怎么她从前就没好好琢磨下呢?一个闪念,她竟又突然想到云梦公主来…… 对啊,这袁螭被她出手搅黄了驸马之位,没看出有多咬牙切齿、痛不欲生啊?自她来了左军府,也没见他对她如何报复泄恨。这丢了驸马爷名号一事,就权当没发生过了。想起袁螭当时在积云别院与她初次交手的种种举动--他只是逼问她从何处来,从哪里得到的冰鲸牙。 他一门心思,全在冰鲸牙上!难道,他当时本就是想顺水推舟?天,她被这个念想给着实惊呆了。 外界传闻袁螭自幼长自番邦,行事颇为放荡。恐怕是为了掩饰他房事无能,才多有花哨的吧……还有,他不让她碰他脉象,不让左军府知道此事,宁抱恙上阵也不让袁虤来接左军的兵权……这个人处心积虑掩盖了这么多年,怕就是不想放弃这左军世子之位吧?唉……令月哀叹着闭上了双眼。想到一个襁褓中的无辜婴儿被人狠心刺穿了经脉……她的心里一阵阵恶寒。 原来,自己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她的童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在赵真的羽翼下,没心没肺地生活得很好。她没遭受过非人的待遇,也没带着一身的伤痛怨恨游走世间。甚至,连这俗世的人心险恶,她都没接触过多少……也许,她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身;也许,她也是什么冤魂野鬼的独女遗孤--这些可能的身世,她都曾猜想过。但是,她没有记忆。没有记忆就没有仇恨,没有来处就没有负担。她可以一直过得很轻松,很轻松…… 袁螭……左军都督府世子袁螭。这个人的童年,都经历了什么啊?大宅门妻妾斗争的凶险,还是家族间利益的倾轧?他从小就背负了一身的孽债,怕终其一生,都无法翻身。 她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她有些知足了。她的目光静静地掠过这男人的面容,竟有些依依不舍……华拓说他天不假年,她竟有些难过。 --她,不会也喜欢上了他吧? 是啊,她现在不那么惦记方耀祖了。虽然还是会想起这个人,记起那夏夜温酒,记起那红楼春上春……但是,她现在的心不空了。她无聊空虚的间隙都被这床上的男人给填充了。她没有时间去想往昔的不快和郁闷了--她像是一个贪吃的小孩,有了新鲜的糕点,就可以不去想原来被人抢走的那一块…… 看来,她这几年男人做得太成功了,成功到连喜欢人的心思,都可以分成了数份。她喜欢方耀祖,现在也喜欢袁螭。她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且互不排斥。可惜方耀祖归云梦公主私有了,就剩下这个袁螭,是可以与她继续肌肤相亲的男人了…… 袁螭突然动了。令月一个激灵坐到了床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热,果然似华拓所言,他发烧了。 她摸向了他的脖颈、腋窝、后背,所至之处,皆烫灼得厉害。她盖住了他的前胸,解开了他周身所有的上衣下裳。冷敷,在赵家大院,她还是学过的。令月舒展放平了袁螭的手臂,转身去取那早已备好的浸好了凉水的汗巾脸帕。 "别走……"床上的男人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他在吃力地恳求着,又像在无心地梦呓,"别走好吗……"他闭着双眼,虚弱无力地呢喃着,"陪陪我……带我一起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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