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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胭脂……我的胭脂,我可怜的胭脂……"乐延双手无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激动得泣不成声!

  奚月能感觉得到乐延似乎并无恶意,听清他说的话后,不禁纳闷,胭脂是谁?可是,几经折磨的她已经很虚弱,连睁眼的力气都几乎没有,更别提说话了,整个脑袋无力地垂在雨水中,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现在就算这些人想把她怎么样,她也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

  "胭脂,我是侍卫长,你说句话……你对我说句话……"乐延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摇晃,百般疼惜。

  刷--刷--

  似乎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从奚月眼前闪过!

  "胭脂,你说句话啊!我是侍卫长,我是乐延……养你十年的乐延……"看着这双半睁着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感受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陌生,乐延不禁悲从中来,不停叫喊的同时,热泪混合着雨水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在她脸上。

  他是谁?他在叫谁?奚月看着流泪不止的乐延,还没琢磨出名堂来,就已被乐延搂在怀里,耳边传来温和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胭脂,我是侍卫长,我来救你了!来救你了!胭脂……我来救你了……"到了最后,乐延哽咽着,语不成调,激动得几乎成了哭腔。

  除了哗哗的雨声,现场再无任何别的声音,乐延的几位随从、骑兵副将以及先前丑态毕露的士兵们个个鸦雀无声。

  乐延双臂紧紧搂住她,多年的情感终于找到缺口,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几乎就是他半个女儿呀!"你终于回来了,胭脂!我的乖孩子……我再不让你离开,再不让你涉及危险,再不允许你勇敢地站出去为任何人抵挡任何事……"

  浑身淋湿,痛得苦不堪言,奚月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晰,感觉这个怀抱很温暖,并无伤害,听到耳际的声音满是怜爱……这种怜爱似乎从未有人给予过她……从未……终于,她带着这丝没有来由的疑惑晕过去,不省人事。

  怀中人的温度越来越低,渐渐没有了肢体反应。当乐延认识到这一点后,又惊又惧,慌乱地朝一旁呆若木鸡的众人大喊:"来人,快传军医到主帐!快……"

  被吼回神志的副将满脸不解,依他看,对待一个俘虏,完全用不着这么紧张,"侍卫长大人,这……"

  乐延用披风将奚月裹好,一手穿过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从泥水中将她的身体捞了起来,心急如焚,吼叫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胭脂,是康皇之后,正是她将烈皇从水金城一路护送回国!"

  "可是,侍卫长大人,皇后娘娘不是已经在寒山……"迫于乐延骇人的目光,骑兵副将的反驳显得极其无力。

  "放肆!"乐延厉喝一声,吓得众人均脸色大变。

  副将小声辩解道:"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也是有的啊,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乐延抱着昏厥的人几个跨步就冲到回廊中。

  胭脂是何许人?雾列国人人皆知,副将哪敢有半点儿亵渎?可这戏剧化的身份转变着实令他心存疑问,若不说出来,他实在憋得慌,"寒山雪崩,能有几人逃脱?就算真是娘娘大难不死,可皇上后来派出如此众多人手找寻,竟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查到。偏偏大战在即,这女子却出现了。侍卫长应谨防敌军的苦肉计!"

  乐延一听这话,不禁火冒三丈,一脚就朝副将踹了过去,踢个正着,"大胆!我养她十年,对她的音容笑貌无一不熟悉至极。还不去叫军医!"

  原来传言侍卫长乐延待人亲和是假的!副将被吓得几近口吃,"大……大人,这是前锋精骑,为了快速行军,开拔时未有军医跟随。"

  "什么?"乐延扯着嗓门儿尖叫,低头瞧瞧奚月惨白的脸,心痛不已。这该死的关键时候……"火速准备马车,本侍卫长要马上带她回中军大营。另外再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大营提前报知席将军,再八百里加急前往丽城禀告皇上。"胭脂现在性命攸关,半刻也拖不得。

  "是!"所有士兵听令都赶紧行动,副将拔腿就朝主帐冲去。

  "你们赶紧将随身的金创药都集中起来,她伤得很重……"乐延急促地朝出军营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呼唤她,"胭脂,乖……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看着呼吸微弱的她,乐延内心愧疚不已,他从不知自己会痛心到如此地步,更从未像现在这样大哭不已。正如燕陌所言,他但愿自己从未教过她一切。

  前锋营身为精锐之师,操办事情极有效率,眨眼之间已准备好夜行的马车以及全套随行物品。乐延二话不说,亲自将她抱上马车,安排妥当。除原本带来的几个侍卫外,还另行安排一小队士兵随车护送。途中行程冒着风雨,马不停蹄,乐延顾不得君臣之礼、男女有别,尽其所能地为她处理伤口,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眨不眨地凝视她那苍白瘦弱的脸,熟悉的眉眼,万分焦急。而这焦急中,又掺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胭脂,你终于归来!

  四个时辰后,中军大营。

  雨势已小,天色灰蒙蒙地像罩着一层雾。由于事先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席舒震惊之余,已早早地让人将刚搭建好的主帐腾出来,并铺上干净柔软的被褥,与一干将领、营中最好的数名军医一齐望穿秋水般候在大营门口。当乐延抱着深度昏迷的胭脂一下马车,所有人立即围上去,簇拥着他们进了主帐。

  到了帐内,军医赶紧对她望闻问切,诊治一番。

  不多时,待军医一离座,席舒与乐延便同时问话,"怎么样?"其他将领也是满脸关切之情,不时瞟向毫无生气的胭脂,疑惑与担忧并存。

  军医欲言又止,脸色异常沉重。

  乐延一看这情形,显得特别激动,一把抓住军医的臂膀不停摇晃,"你倒是说话呀,她怎么样?"

  "到底怎么样?"席舒沉声追问。

  "依下官看,情况不容乐观,最重要的是……"说到这儿,军医面色一寒,顿住了。

  焦急等待他的话的众人听到这儿,不禁心里咯噔一下,似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什么?"乐延迫不及待地问。

  "下官诊出了喜脉。"军医摇头道。

  "喜……喜脉?你确定?"乐延呆滞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然后朝席舒望过去。

  向来遇事沉稳的席舒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呆住了。

  "虽然脉象极弱,但下官可以肯定是喜脉,只不过时间很短,尚不至两月……她体质本来就弱,再加上身上刀伤、鞭伤,又是怀孕初期,一路颠簸,现在还处于无意识的昏迷状态,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军医将情况做了简要陈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乐延双手抱头,急得来回转圈。

  "侍卫长,你别难过!"席舒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乐延,"当务之急是尽力救醒她!"说完转向军医道,"速去开方煎药,尽最大努力保住孩子!"

  军医垂首领命,带着其他医官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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