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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常年待在军营的士兵何时见过这等诱惑?个个眼里充血,欲望尽显,只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无数张令人憎恨、厌恶的脸在周围晃来晃去,她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心底一声沉重的叹息,完了……整个世界再无光明,全是黑暗。刹那间,很多幅不同的血红画面疯狂地在她脑海里旋转起来,拼凑出一卷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好像有什么曾经经历、将要想起的东西从潜意识里涌了出来……但只是很短的瞬间,那画面清晰了,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桓!

  桓,你在哪儿?救救月儿,救救月儿……

  除了祈祷,她什么也做不了。一时间,委屈、愤恨的情绪充斥着她浑身上下!

  雾烈前锋营主帐。

  刚才还一脸戾气的骑兵副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晃得帐中两名侍卫的眼都花了。

  原想在皇上大婚之夜,趁苍隐军戒备放松、天下大雨、军心不定--这等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机会一举攻入城门,占据都城一角,再迎接后续兵力入城……好好的攻城计划,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给毁了,不但攻不进城门不说,竟然连长官都牺牲了,想想都觉得窝囊!

  好不容易掳回个苍隐兵,结果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嘴硬到极点的女人!这下倒好,等天一亮,主帅怪罪下来,那就糟了!

  "报--"

  正焦头烂额的副将听得这一声,立即神情振奋。未等前来报信的士兵跨进帐篷,一个三十几岁、神情内敛的男子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就旋风般冲进来,尚未站定,身上的雨水就已将地面浸湿一大片。

  "侍卫长大人?怎么是您?"副将见得来人,双眼瞪得溜圆。皇上大婚,侍卫长应该守在丽城保护皇上安全才是,怎么会……

  "皇上大婚,为的就是这一战,本想一举破城,谁想竟如此!席将军带着两万大军尚在五十里外,得知攻城失败,已就地扎营。"乐延伸手抹抹脸上的雨水,气喘吁吁地道。

  "未能破城,小将稍后必亲自在主帅面前请罪……"副将脸色黯然,略略低头。

  "先不说这个,你可知你差人送来的马是何人所拥有?"乐延急急地打断他。

  副将一听这话,感到惊讶,"侍卫长大人不是代主帅来责罚小将的吗?"

  "是否责罚自当由席将军亲自处理,本侍卫长只问你,骏马的主人是谁?"一路上,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乐延。当前锋营信使带着追风到达正在行进中的军队时,一直随军的公主府侍卫可罗一眼就认出它的身份。当可罗叫喊出它的名字时,乐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十年前,他曾见少年烈皇骑着老一代追风驰骋在玉霞关战场上,叱咤风云,而烈皇归国之后,他数次从驸马修越处听到"追风"二字。可以想象,能拥有如此旷世神驹的人,身份该是何等尊贵!

  "是一名女子!"副将见乐延脸色变幻不停,虽满头雾水却不敢怠慢。

  "女子?"乐延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可能?苍隐军团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巨大的疑团冒出来。

  "的确是名女子,千真万确!"副将重复道,又反问了一句,"小将派去报信的士兵难道没有向侍卫长大人说清楚吗?"

  "她在哪儿?快带我去见见!"乐延解开身上的蓑衣,往地上一扔,快如闪电地朝帐门外闪去。

  副将赶紧解释:"小将本欲逼问她苍隐军的部署情况,可这女子口风甚紧,软硬不吃……"

  真??簦±盅硬荒头车匕琢怂?谎郏?快带本侍卫长去见她!没听明白?"

  "是!"副将快步走到前面,领着一行人向刑房方向走去,心里一阵忐忑。若是给侍卫长大人见到……

  渐近刑房,夹杂着雨声的笑声、说话声越发狂放!

  "臭丫头,还垂死挣扎!"

  "依本大爷看,你还是从了的好!"

  "就是,爷会记得待你温柔点儿。"

  ……

  乐延听到这里,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声音?"

  副将惶惶不安,哪里敢答?只是低头不语。

  乐延起疑,遂加快脚步。一转弯,正见众士兵正于雨中百般调戏地上一个已衣衫凌乱、沾满泥水、几近全裸的女子,不由得怒从中来,一声大喝,"放肆!"

  欲火高涨的众士兵听得这声痛斥,头脑顿时一片空白!

  站在乐延身后的副将亦不敢说话,只是不断地朝士兵们使眼色,示意他们快退下。

  乐延回头正好看见他的这一动作,怒火更盛,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如此放纵下属,如何带军?军规里可有如此对待俘虏之说?岂有此理!如此行径与禽兽有何分别?"

  "侍卫长教训得是……你们……还不快退下?"副将哆哆嗦嗦地道,与先前威风八面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又转头朝乐延道:"属下原本也不想如此对待她,可她死也不肯交代情况,况且她还杀害了前锋将军……"

  乐延狠狠地瞪了副将两眼,未再加批评,随手解开身上的披风,大步走入雨中。先前色狼般的一干士兵一股脑儿地弹开,神色惴惴不安,一会儿瞟瞟副将神情,一会儿瞄瞄乐延的脸色。

  雨还下得很大,须臾即将乐延身上未湿的衣服浇透了。他走近蜷缩在地上,浑身都是泥水与伤痕的奚月,不假思索地将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蹲下身子,解除她被封的穴道,"你叫什么名字?"

  穴道被解后,奚月满腔的怨恨都找到了出口,她拼着最后的力气张口就骂:"禽……兽!用不着……用不着你假好心,我……我就是死也……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多么熟悉的声音!乐延所有的感官顿时停止了运作,仔细端详这个明显已失去抵御能力的身体……不可能!他情急地伸手去拨开遮盖着她脸庞的湿发……

  她摆头,想要避开他的碰触,但并不成功,倦怠的双眼满是恨意地望着乐延。

  当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完全露出时,乐延惊呆了,表情无比夸张,连说话声都在颤抖,"这……这是……这是真的吗?"毫无预兆地,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乐延这一流泪,倒让奚月看呆了,一时也忘记了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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