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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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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长孙无忌运筹帷幄，吴王也没有胜算。再说了，自古邪不胜正，李恪叛乱，注定是失败！” 我冷笑道：“三哥乃天命所归，区区一个长孙无忌又何足挂齿！你卖友求荣，临阵倒戈，还在这里煽风点火，真是够卑鄙的！” 他不发一言，就那么站在桃树下静静的看着我，我虽然错过了他的眼眸，可是此刻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他强忍波澜，不愿让我感受到他集聚多年的心酸，靠着茂盛的桃树，任风卷起那淡绿的衣袂，嘴角的笑也愈加邪魅。 我微微仰头，望着重阳阁蔚蓝的天，记忆的碎片逐渐清晰，那些与三哥在一起的日子不断重现…… “高阳……” 耳畔传来那三哥温柔的呼唤，我嘴角的笑也在那熟悉的温柔中逐渐扩散…… 望着我孤绝的背影，房遗直深深一叹道：“六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你始终还是不愿回头！” “因为身后没有我心中所念，所以我根本无需回头。” “皇上说了，只要你去洛阳劝李恪退兵，他便不会要李恪的性命！” 多美丽的谎言，区区六年，那仁慈的九哥，居然也学会了欺骗。在经历了这大明宫的腥风血雨后，我太清楚皇室的残酷，为了那九五之位，欺骗又算得了什么？要我去劝三哥退兵，那不是将三哥往绝路里逼？三哥英雄盖世，纵使与唐军决一死战，也定会凯旋。更何况，三哥有诏书在手，那是天命所归，上苍又怎会无情，让三哥折戟沉沙，化作乌江项羽的一泓碧血呢？ 我冷笑道：“李治他是怕了三哥？有本事何不与三哥决战洛阳，用得着我去劝降吗？” “吴王纵使是盖世英雄，但是仅凭他那区区一个益州，纵使是盖世英才，但是兵力悬殊又怎能与大唐对敌？” “谢安能以少胜多打败苻坚，三哥为何不能？房遗直，你还是请回吧，你的大驾，重阳阁担待不起！” “楚霸王英雄盖世，尚敌不过势单力薄的刘邦，你就那么相信，吴王能战胜长孙无忌？” 房遗直的话让我的心一惊，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长孙无忌那样的卑鄙小人，又有何做不出来呢？可是，他房遗直今天为何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话呢？ 我疑惑的转身，愣愣的向他看去，但见他眉宇清朗，眼眸澄澈，嘴边的笑也由冷然的邪魅化作了缕缕诚恳。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刚才还一副混世魔王的邪魅，转瞬间便神似天使？ 见我看向他，他上前一步看着我认真的说道：“高阳，你还是劝吴王退兵吧！六年了，这六年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 “吴王此刻退兵，他还有生的希望……” “你不是一心想要三哥的命吗？” 房遗直深深一叹道：“是的，我是想要他的命，因为我不愿你心中有他。只要他活着一天，你永远也不会回头……但是……高阳，我不想你死啊！你可知道，长孙无忌向皇上建议，如若吴王不肯退兵……兵临长安之日便要……” “便要以谋反之罪将我处死，是吧？”房遗直无奈的叹道：“高阳，既然一切你都明白，为何你就是不愿去洛阳劝吴王退兵呢？”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从被你抓住那一刻起，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死又有何惧？” “高阳……” “请回吧！”……静静的坐在桃树下，望着远处茁壮成长的红豆树，心中的相思，也不由随着暖风翩飞，三哥，我相信你，我一定会在重阳阁等你……是谁踏过了重阳阁的微草？又是谁在我身后深深叹息。悠悠回首，对上九哥无奈的眼眸，心中的恨也开始变得酸涩……“高阳……” “你是来看我的落魄？还是来嘲笑我的痴想？”我尖锐的话语并没有让九哥愤怒，他微微摇头叹道：“高阳，朕与李恪都是你的兄长，为何你却如此反对朕即位为君王？” “因为你并不是父皇心目中的即位之人，并不是我心目中的君王！” “我是父皇亲自所立的太子，是天命所归，纵使没有李恪的旷世之才，但是至少我会是一位仁君！” “仁君？你觉得你是仁君吗？你可还记得你这皇位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这皇位害死了多少手足？承乾、佑……那一个个的冤魂，午夜梦魂时，你可曾看见？” “他们不是朕害死的！他们是咎由自取！” “是吗？” “难道不是吗？” “你敢说承乾的被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敢说佑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敢说四哥的被幽静也和你没有关系？”我的话让九哥微微一愣，他无奈的皱眉，痛苦的叫道：“高阳……” “五哥谋反那日，长安城变故之时，你为何与长孙无忌相见于长安城外？你和他合谋了什么？你又和他设计了什么？你敢说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九哥无言的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生在大明宫中，注定不能同普通百姓一样父慈子孝和乐融融，身为皇子，注定了要承受那非同一般人的痛苦与残酷，更何况，我也有着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呵呵！”我冷笑道：“你的梦想不就是父皇身边的那个武才人，现在你身边的武昭仪吗？而今你的梦已经实现，你可曾感到快乐？”九哥微笑着望着蔚蓝的天幸福的叹道：“是的，朕很快乐！纵使不能与她海角天涯，只要有她陪在身边，那就是一种快乐！”我无言的望着九哥，不由为他感到悲伤。因为我早已明白，他并不是那武才人的梦想，他不过是武才人的一枚棋子，一枚绝妙好棋，因为她也有着她的梦想，那一个更大的梦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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