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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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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紧紧抱住，他劈开杂乱的灌木，踢开挡道的乱石，将我从荆棘中温柔的解救出来，我闻着他衣襟间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让我痴迷的温暖。 一只温暖的手，爱怜的抚上我的脸，三哥担忧的问道：“高阳，你没事吧？” 缓缓睁开眼，对上三哥明如皓月的眼，我哽咽着道：“三哥，不管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可别丢下我不管啊！” 三哥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道：“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在我的心中，你胜过一切！” “可是刚才你……” 三哥深深的看着我，那黝黑的眼眸散发着无尽的疑惑，他深叹一口气道：“高阳，你怎么会和辨机……你们怎么能？他是玄奘法师的高足，大唐最有希望的高僧大德，你与他在一起，那是注定的悲剧，注定的离殇，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入那一场命定的悲剧！我不愿看见你的悲伤！”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心纠结得一塌糊涂。那一刻，我已经理不清心中的网，剪不断，那一根纠缠的线。我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是我对三哥的爱，还是对辨机的痴迷？ 三哥紧紧的拽住我的肩，认真的说道：“高阳，你醒醒吧，你不能让自己投身入那注定的悲哀啊！” 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的泪缓缓落下，一如纷飞的粉色残花，凄迷伤感。 “三哥，我离不开他！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离不开他了！他就是那上苍派来指引我光明的使者，他就是佛祖派来超度我灵魂的神明。这空寂的长安城，让我的心陷入了末世狂欢，那巍巍的大明宫密布的陷阱，让我的灵魂入了魔道，我的身心陷入了那万劫不复的炼狱的痛苦纠结！只有他，只有辨机的佛，能让我回到桃花盛开的人间。” “你爱上他了？” “不！我只爱你！但是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三哥心疼的将我紧紧抱住道：“高阳，我说过，那朝堂上的争斗，那皇子间的暗算，一切都与你无关，我不需要你为我陷入那样的痛苦，我只要你快乐开心每一天！” “三哥，我也说过，我不做那丝萝，我要做苍天的乔木，为你撑起一片天……” “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我淡淡一笑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离开长安的这些日子，我已经联络好了新城她们，只要你他日起事，新城等人一定为你马首是瞻。” 我的话让三哥一愣，他看着我问道：“你是如何说服她们的？” “是房遗直牵的线，平日里他与她们素有交际。新城与四哥从小就很要好，自从四哥被幽禁后，她们对九哥与长孙无忌已是恨之入骨，所以房遗直一牵线，她们很快便与我联络上了，而且迅速的倒向了你这一边。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再次掌握兵权，只要兵权在手，我们难道还会怕他长孙无忌！” “高阳，这事万万不可！这可是谋反啊！” “三哥，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你难道就甘心让九哥坐稳那东宫？你难道愿意看见父皇辛苦开创的贞观就如此落入长孙无忌的手中？你难道不想一展自己的报复，将大唐推向更加美丽的辉煌？” “父皇疼我，胜过所有的皇子，父皇给予我厚望，我不能让父皇伤心啊！我更不能让母妃伤心！” “呵呵！”我冷笑道：“父皇，那一个食言的君王，他应该为他的所做付出代价！他用他的爱，欺骗了我对他的信任，他用他的谎言，打碎了我心中的梦！我恨他！恨他！” “高阳，你说什么？” “我恨他！” 我的话让三哥一愣，他不明白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深深的看着我一伙的问道：“那日，你不是说他理解父皇的苦衷，你相信父皇一定不会让他辛苦开创的贞观走向消亡吗……” 三哥的话让我一愣，是的，我怎么能很父皇呢？可是心中的恨早已生根，在上次三哥离开的时候早已深深的发芽开花…… 我苦涩的笑着，看来佛经也无法超度我陌路的灵魂，我注定就是那地狱的恶魔，将给身边的人，带来仇恨的种子。 三哥无奈的望着沉默的我，他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极端的话，他还记得从前，记得我挽着父皇的手臂撒娇的模样。他不明白我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为何我对父皇的感情会有如此大的落差。 他苦涩的看着我，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忧郁的笑着，一如夏日的幽昙。“高阳，你不要为东宫之位一事恨父皇，父皇他虽身为天子，但是他也有他的无奈！你难道忘了父皇对我们的爱，在这个大明宫中，父皇最爱的就是你我，我们不能让父皇伤心啊！” “可是他却让我伤心了，我的心就这样被他捏碎成了粉末！”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次回来，父皇告诉我他有意亲征高丽，到时候我会随父皇东征，我答应你，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我会为我的梦而奋斗，但是我绝不会谋反，绝不会伤父皇的心。我会用我的能力证明一切，证明我比李治强，证明我才是大唐的王者！” 三哥的话铿锵有力，将我愤恨的心渐渐抚平，我含笑望着信心十足的三哥，忍不住轻轻靠在了他的怀中。骊山春色迷蒙，眼前桃花纷飞，山色清浅，当真是花好月圆。那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儿时纷飞的桃花源。 第九十一章 清明家祭 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将大明宫巍峨的宫殿装点得肃穆而庄严。宗庙静寂的容颜，在袅绕的虔诚香烟间，徐缓的将思念，蔓延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清明佳节，是去霸陵原踏青的好日子，同样也是李唐皇室一年一度的家祭之期。清晨，我静静的随着诸位尊长，虔诚的跪拜在先祖的牌位前，那一个个璀璨的名字让我忍不住感慨万千——母后、祖父、曾祖、曾曾祖……他们一个个来了又去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着大唐的辉煌，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将我李氏皇族的血脉延续，将传奇延续，他们从塞外鲜卑，到中原天家，一步步走进这巍巍的大明宫……这里面的故事又有着多少的血与泪？ 那一刻，我想起了逝去的皇姐汝南、晋阳，也想起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五哥佑，想起了翠微宫中那没有名姓的母亲的牌位，我想起了远在黔州的承乾，想起了被幽禁的泰……我更想起了我的失落与悲哀，想起了命运对三哥的不公！ 我略带憎恨的望向父皇与一身绛皇衣衫的九哥，冷笑在嘴角淡淡蔓延，一如宗庙中袅绕的烟。 默默的将香烛插在先祖的灵位前，闭上眼，双手合十，心中默念道：“为了大唐的万里江山，为了大唐的千秋基业，我不得不用尽一切手段，让三哥坐上九龙宝座。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各位先祖，你们看看，九哥他有帝王之气吗？你们难道就情愿看着大唐的江山，落入长孙无忌的手中？” 母后的牌位似乎听到了我的祷告，忽然，那牌位铿锵一声，从供桌上掉到了地上，我随着众人惊愕的目光看向母后的牌位。那一刻，我的心不由微微激动，低声在心中问道：母后，这是你对我的回应吗？母后，我相信你一定是听到了我的话！你一定也赞同我的做法！九哥是你的儿子，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你再熟悉不过了。长孙无忌是你的兄长，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了解，相信你胜过任何人！我相信，你一定看到了他的狼子野心，看到了九哥的懦弱……母后，你是在为大唐的未来担心吗？你是在向我暗示？是在告诉我想法的正确之所在？ 父皇惊愕的望着母后的牌位叫道：“李淳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钦天监李淳风匆匆赶来，神色凝重的审视着母后的牌位良久道：“回陛下，这事关重大，还望陛下先让众人退下，臣等要仔细占卜吉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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