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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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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爱我就如同爱你的佛祖一样。” 辨机微微抬起眼眸，眼中的璀璨，绚丽而动人，那从深海开出的花亦如优昙般醉人。我迷醉于他动人的眼眸中，迷醉于他的温暖气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感受着那一份让我平静的安宁。 辨机轻轻拂过我柔软的发说道：“是的，我爱你亦如爱我心中的佛祖，为你，我情愿付出我的生命。” “不，我不要你为我付出生命，我只要你在我孤独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你是佛祖派遣给我的使者，你是救赎我灵魂的神明，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你，我恐怕早已入了魔道！” “天堂与地狱，其实也就一步之遥，退一步海阔天空，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美丽。但是高阳，我知道，你的梦已然与你融为一体，要你放弃，那是绝不可能，所以，我只能祝福你！” “有你的祝福，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高阳，我说过，当你烦闷时，我一定会是你最好的倾听者，当你烦闷时，我一定会陪你看尽这山间的野花……我永远都忘不掉你动人的笑颜，你的笑美丽动人，若春日绚丽的桃花，你的笑清新动人，一如佛祖拈花！我这一生，永远也忘不掉我的佛，但是，我更忘不掉你，你让我坠入了红尘，看到了尘世的绚丽繁华。” “我让你坠入了红尘，你难道不怕受到佛祖的责怪？” “佛在我心，那便已足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只是追随我的心罢了，佛祖他应该明白。” “我生于皇家，没有平常人那么多的自在，我流着李氏皇族的血，注定了一世悲辛，你难道就不怕受到我的连累，你可要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 “人生苦短，为了你的笑，我的爱，我又何惧之有？” “可是我，却怕再加深我的罪孽，让我百年之后受尽那地狱烈焰焚身之苦痛！” 辨机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只要一心向佛，仁慈的佛祖他一定会福佑我们的……” 那一刻，温润如玉，虔诚向佛的辨机深深打动了我的心，他那神似三哥的气息，让我迷醉，不由生出了一份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的惆怅之情，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生命中再也不能没有他，因为只有他能超度我罪恶的灵魂。可是那一刻我没有想到，我与他之间的纠结，会将他推向万劫不复，我与他，一个帝国公主与天国高僧之间，注定不应该有任何的感情，我与他的开始，那便是命中注定的镜花水月，命中注定的离殇。 第九十章 旧梦重现 夜色散去，天已拂晓，一轮初升的朝阳，将雪地照耀得璀璨明亮。推开窗户，呼吸着骊山郊野自由的气息，仰头，望着沐浴着金色光芒的骊山，心中再一次升起了不灭的希望。 与辩机在骊山的日子，我感受到了难得的幸福与充实，那样的朝朝暮暮让我痴迷陶醉，那样的缱绻人生，让我一生难忘。那一卷卷散发着书香的佛经给了我以心灵的平静，那山野的芬芳，给了我苦涩的心灵片刻的自由，还有辨机身上那一抹温暖气息，无时无刻不爱给予我安宁。我们日日漫游在骊山的山野，看尽冬去春来，看尽万物复苏，看尽百花盛开。贞观十八年的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我的生命。 望着草庐旁盛开的桃花，沐浴着粉色的花雨，我笑道：“辩机，为何你会想到在草庐旁种上这一树桃花呢？” 辩机含笑不语，可是我却从他温柔的眼眸中看到了那难以所说的千言万语。 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坐看这满目春光，心也随着那飘飞的花瓣轻轻起伏。辩机在我耳畔低声说道：“但愿长醉不愿醒，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如果能永远如此，那该多好！” “世间没有如果，只有愿不愿意。只要我愿意，此刻就能够直到永远。” 辩机微微一愣，他极尽温柔的看着我，嘴角的笑诉说着他的快乐。他深情的看着我，眼中的波唐宽广而深邃，那样的目光让我的心一动，那一刻我真的很渴望抛开那战火烽烟，家国江山，与他一直到永远……那一刻，我忘记了大明宫的黑暗与凶险，忘记了手足相残的血腥残酷，甚至忘记了心心念念远在天涯的三哥。 忽然，辩机的眼眸光芒顿失，他似乎看见了我的渴望，看见了我内心深处掩埋的梦想，心没来由的一疼，他知道，这样的相守，那不过是镜花水月，该走的始终是要走的，他不能贪恋这样的地久天长。他别过头，望着下山的小路，辩机鼓足勇气缓缓说道：“高阳，你该下山了。” 辩机的话让我一愣，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觉他不舍的将我抱在怀中，一如抱着世间最动人的美玉，他认真的看着我说道：“今年正月，高丽再次侵犯大唐边境，皇上有意再次东征……” 我慵懒的笑道：“你不是说出家人不管红尘俗世吗？你为何对政事如此关心？这些似乎都不该是你所管啊？” 辨机微微皱眉，望着纷飞的桃花道：“如果皇上有意东征，三军统帅只有吴王能够胜任，我想，吴王他很快就会回来……” “三哥……” 辩机随着我的目光向路口望去，但见，芳草萋萋间，三哥静静的立于天地之间，他无言的看着我与辩机，嘴角带着一抹落寞的微笑，那一个笑，如经霜更绝的风，似三途河畔凄凉的梦，那个笑让我恐惧，让我无助，我的心早已在三哥的笑中，苦涩成缕缕黄莲。 三哥的突然出现让我一愣，匆忙离开辩机的怀抱，静静的看着他，任飘飞的桃花，染乱了我的发。我欲起身，却不敢起身，我怕看见他失落的眼神，我怕看到他对我的失望。 尴尬的低声叫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哥同科的看着我，眼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绝望，嘴角的苦笑是那么的幽怨绵长。三哥他静静的站在骊山的小道上，良久，痛苦的问道：“高阳，你……你和辨机……果然……你怎么？” 见三哥欲言又止，我心中已然明了，我与辩机之间的事情，他一定已经全然知晓。惨淡的一笑，缓缓的闭上眼睛，背靠着绚丽的桃树，陷入了无边的恐慌！我心心念念的三哥，他回来了！可是我期盼的与他相逢，不是今日这样的相逢，这一场纠结的情愫，让我该如何面对？可是，三哥他为何会来骊山？为何会知道我在骊山？他又是怎样找到的这间草庐？脑海中闪过房遗直愤怒离去的背影，心不由坠入了冰窟！是他，一定是他！ 快速清理好自己的心绪，我缓缓的向三哥走去。三哥静默的转身，第一次错开了我的眼眸。他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快速向山下走去，我焦急的紧跟其后叫道：“三哥……” 落花中，辩机静静的看着我的背影，嘴角的笑化作了淡淡的流云，风吹过他灰色的衣衫，将他孤寂的身影，渲染得落寞而惆怅。缓缓转身走进草庐，他低声叹道：“她终究还是走了！” 我没有看到辨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没有听到他的轻叹，那一刻，我心中所想，唯有三哥。 我的呼唤没有唤回三哥的回头，我焦急的迈过山涧间杂乱的荆棘，任路边丛生的灌木，划破了我华丽的裙衫。 忽然，脚下一绊，但觉脚腕狠狠一疼，冷汗顿时溢满了我的额头。吃力的迈步，但是却举步维艰，眼看三哥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的恐惧让我不能自已，不！我不能让三哥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眼前！拧着裙衫，吃力的迈动步伐，追逐着三哥逐渐消失的背影。我知道，三哥生气了，为我与辩机的纠葛，为那桃花下的缠绵。但是三哥，你要知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那一个唯一，我又怎可能将你忘记？ 心的疼痛让我步伐蹒跚，山间小路上的荆棘与乱石让我追不上三哥的脚步。衣裙忽然被不知名的灌木缠住，步伐一乱，身子不听使唤的向山下滑去，闭上眼，我惊恐的叫道：“三哥，救我……”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枯枝无情的划过我的肌肤，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贞观十年那一个春天。我恐惧的闭上眼睛，心中连连哀叹，三哥他生我气了，他不会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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