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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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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兰说着,睇我一眼,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为自己辩驳。 既然猜错了,他要罚要杀,我悉听尊便,也只求他给句痛快话。但他此刻脸上那副猫捉到老鼠想要恣意戏弄的神情,着实让我胆战心惊。 "现在,你可服气了?是否认罚?" 我无奈地点头,"认罚。" 低头不敢看他,静静地站了片刻,月白冰纱扫过身畔,带起凉凉的薄风,裹着梨花香染。 嗤--近在咫尺的笑声,惊得我浑身一颤,公子兰偏着头,俊美容颜上满是讥笑,"小丫头,怕了?我便罚你……将这满院子落花扫干净,如何?" 我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他被我脸上的呆样逗得浅笑连连,见我不说话,笑道:"怎么?嫌罚得轻了?那再换个法儿如何?" 我忙不迭地回说不用,千恩万谢之余,庆幸他还没让我再挖个坑把这些梨花全埋了,我就好一顺手把自己也埋进去算了。 暮风逆扬,公子兰弹指间,夹住风中一片梨叶,拈到面前。 "流年春易老,情爱就如这梨花,辗转指端,留香四溢,可惜落入尘土后,终会凋落成泥。" 他转身走出塔去,我在飞纱缭乱中望着他的背影,竟觉分外寂寥。 清冷光辉的公子兰,为什么如此执著于醒月神女? 流年春暮,红尘一醉,最难的,却是醉过一世。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十章锦瑟闲争音 芙蓉帐暖翻红浪,晓风月寒理新妆。 天上方十日,人间已百年。 我在柔兰阁的飞纱锦簇中,看向玉栏旁坐倚的公子兰。他的黑发披垂在身畔,翩跹于夜色中,脸上间或一个蹙眉,一个回眸,都美得极致清丽。 他喜欢看着玉廊外的一弯弧月,我躺在牙床上偷眼望着他。他的黑眸莹润光华,映着天上的月色,单薄的白衫总是被夜风挽得翻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谪入凡尘渴望超脱的天人。 我安静地躺着,他安静地坐着,他望着月,我看着他,十日来夜夜如此。 有时候我想,公子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每当我满含探究的目光转到他的脸上,就被他眸光中的点点寒星吓得避开。偶尔我会看着他的脸庞入迷,直到被他戏谑的笑声唤回神志。 含章宫诡秘难测,柔兰阁如梦似幻,可说到底这里只是他的家。有时他喝酒赏花,有时他舞文弄墨,有时又对着香雪海发呆,怔怔地望着漫天飞花,眉间盈满了浅愁别绪,一坐就是整日光景。 他在想什么? 想起了谁? 他的脸上流露出的那抹凄清神色,让人看得心尖微颤,不由自主地跟着疼起来。 他在极力地寻找着某个人,某个能助他完成毕生夙愿的人。世人口中的迦兰神女,就是他要找的人吗? 化身为树的女子,是传说?还是真实? 一个被人恨了生生世世,却又被世人歌颂的传奇女子。 千年前的冠雪书生,千年后的公子兰,一样的执著,一样的清冷孤寂。 传说背后的真实,又是什么? 每每在午夜梦回时,我会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正对上他凌厉审视的目光,背后的衣衫霎时冰凉透骨。 若一湾静水的公子兰,即便是笑时,眼底眉梢也会透出沁心的薄凉。他的目光宛如一丝一丝的冰线,将旁人渴求的倾慕冷却。待到看清想要拂袖离开,却发现心早被缠得紧密,越挣扎越觉得欲罢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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