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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玉冰急忙换了一身深色的外衣,正准备下楼,柳鸿飞一把拽住了她,依旧开了窗子,向外看了看,然后一托玉冰的腰,飞过楼栏直跃而下。玉冰忙提息时,已经安稳着陆了。

  雨水很快浸透了衣衫,更觉秋夜凄寒。茫茫雨雾中,所有景物都变成模糊一片。

  玉冰发现,她们又上了灵翠山。

  近山巅的一片树林里,隐着一座小轩,那是“澄静轩”。柳鸿飞携着玉冰还未到门口,那门便“吱”地一声开了,一个瘦削苍白的身影孤独地立在门边。

  玉冰急切地挣脱了柳鸿飞的手,飞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叫了一声“冬儿”,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有好一会儿,南宫傲的身子僵硬着。可是突然间,仿佛才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张开双臂,将玉冰紧紧地抱住,颤声低语:“真的是你?”

  柳鸿飞将他们推进屋里,悄声道:“你们只拣要紧的说吧,此处不宜久留。”说完出去,在外面将门轻轻带上了。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玉冰抬起手,无限怜惜地抚摸着他憔悴的面颊问:“你好吗?”已泪下如雨。

  “没有你,我怎么会好?”

  “你又何必要来?见了面,只是徒增痛苦。”

  “总比相思的滋味好得多……”

  两个人相拥无语。

  “以后,不要再来了。”

  南宫傲更紧地抱住了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柳鸿飞忽推门闪了进来:“外面情况有些不对,咱们得走!”说着,拉起南宫傲就要出门。

  “等等!”玉冰叫住他们,自己出门看了一会儿,回来,淡淡一笑,“不用忙了。”

  柳鸿飞焦急地问:“什么不用忙?外面怎么回事?”

  “我们已经插翅难飞了。”玉冰的语调显得异常的平静。

  柳鸿飞骤然变了脸。

  玉冰凝视着南宫傲,温柔一笑:“日后不知能否再见,多留一会儿吧。等雨停了,天亮了,咱们一起下山。”

  南宫傲点点头。柳鸿飞大吃一惊:“什么?你……你要他死吗?”

  玉冰冷冷道:“他要是死了,我绝不独生!”从容地走到桌边,把灯点亮了。

  黑暗阴冷的小室立刻因这一团烛火变得温暖光明了。柳鸿飞无奈叹息:“我真不懂你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好吧,我舍命陪君子,大不了打上一架。”

  玉冰微笑:“良宵不可无酒。”走到窗边推窗高叫,“来人!”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卫逡巡着出现在窗口,躬身道:“请长公主示下。”

  玉冰吩咐:“去备些酒菜来,本宫要和娘娘在此饮酒赏雨。”

  护卫领命去了。柳鸿飞大乐:“真有你的,现在他们反倒不好动手了。”话音刚落,门上响起轻轻的剥啄声,柳鸿飞一呆:“来得好快!”起身去开了门,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沈清余!

  “得闻长公主与娘娘在此赏雨,小人略备茅柴草具以凑佳兴,不知娘娘……”

  柳鸿飞打断了他的话头:“什么柴啦草啦的,你不会好好说话么?”

  沈清余躬身笑道:“是,小人知罪。这是上等的‘玉壶春’一坛,外有鬼手大厨做的几样小菜,给长公主和娘娘……”

  “好你个酸丁,这是早有准备了?”

  “这是小人的本分,娘娘……”

  “好啦,你回去吧,这儿不用人伺候!”柳鸿飞接过了护卫手中的托盘,转身抬脚把门踢上了,端着酒菜放到桌上,笑道:“那老鬼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管他,咱们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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