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莲华(89)_潘姝雅

八十九

　　“你不需要有我，你已经……很完美了！”玉冰仰望着南宫傲的脸，眼里焕发出热烈而虔诚的光彩。

　　玉冰终于上马要走了。南宫傲叫住了夏雨卿：“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爱她吗？”

　　夏雨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南宫傲凄然苦笑：“我只是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能忍心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献上祭坛做任人宰割的牺牲？你不明白她孤苦伶仃离乡背井远离亲人的痛苦吗？”

　　玉冰在马上失声痛哭：“冬儿！别说了……”

　　夏雨卿的脸扭曲了：“为国尽忠，理所应当，岂是你这种人能懂！”挥鞭打马，“走！”

　　几十匹马绝尘而去，响亮的蹄声遮没了南宫傲悲愤的质问：“你们这些拿着俸禄道貌岸然的国家栋梁为什么自己不去尽忠？”

　　第十三章

　　玉冰又回到了小蓬莱岛。

　　短短几天的离别，岛上景物依旧，玉冰却忽然觉得，这地方是那么陌生，陌生得已经不再像是她自己的家了。

　　琼馨阁里还是旧日的模样，床帐、桌椅、妆台……每一件东西上都留着他的影子……

　　世界骤然间变得如此空寂，仿佛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个人……

　　坐在床边，看着旧时的衾枕，仿佛他还在这间屋子里，还在她的身边，那双美丽的眼睛仍然在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呼吸仍然在耳畔可亲可闻……

　　从今以后，他的灵魂都将永远依附在她身旁，紧贴她的心，直到她撒手人寰，可以自由地与他相爱厮守的那一天。

　　秋叶飘零，世界骤然变得寒冷，是冬天快到了吗？

　　出发的日子已经择定，就在半月后。平南王唯恐再生变故，在小蓬莱岛周围秘密加派了许多护卫。花大姐也是一天往玉冰屋里跑好几趟，说是替她准备妆奁，把各式香精花粉胭脂唇红都搬了来让玉冰挑选，翠儿等人也都哄着玉冰挑挑拣拣，不让她有一丝空闲。

　　玉冰偶尔出去走走，身后总会跟着一大串长长的尾巴，丫鬟婆子们捧着漱盂、拂尘、香炉、手帕以及点心、茶水等等等等，说是如今长公主身份不比往昔，不能失了规矩体统。妙在这么些随从里，玉冰竟连一个认识的也没有。

　　对这一切，玉冰安之若素。生命仿佛早已经在与她的冬儿离别的那一刻结束，今后，无论怎样她都无所谓了。

　　平南王妃是流不完的眼泪，说不尽的叮嘱，母女二人从来也没有过这么长久的、知心的交谈，仿佛是要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把一生的话都说完。

　　独自一人时，玉冰就逗着花儿和小雪玩耍。这两只小猫曾是他的爱宠，现在成了她最大的安慰，它们天真活泼的情态总能勾惹起她对往日的回忆，在它们的身上，似乎仍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与体温。剪不断、理还乱深深的思念，此时此刻，他又在哪儿？他还好吗？

　　秋夜，雨潺潺。

　　玉冰躺在床上，听着雨滴竹叶的沙沙声，辗转难眠。谯楼上三声更鼓，穿透绵绵密密的雨幕，远远地飘来，更增寒意。

　　“叭哒”、“叭哒……”后窗下几声有节奏的轻响。

　　玉冰心中一动，悄悄披衣下床，轻轻走到后窗边，掀开一隙窗缝向外望去。

　　一个黑影“呼”地从窗下立了起来。玉冰未及惊呼出声，便有一只手伸进窗来点住了她身上穴道，紧跟着，一个黑衣人跃进窗内。

　　玉冰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凝神细看，竟是柳鸿飞。

　　柳鸿飞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然后拍开她的穴道悄语：“快换衣服，跟我走！”

　　玉冰愕然：“做什么？”

　　“有人等着见你。”

　　玉冰心头一阵狂跳：“是他？”

　　柳鸿飞点点头，示意玉冰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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