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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采霓便笑道:“那妈妈回他:孩子大了,总像是一天变个新样子,但底稿儿在,拘住了,是跑不了的。——这意思倒是怕她越大越不中用呢、还是怕她生了外心跑了呢?”妈妈鼻子里哼一声:“有我在,两样都跑不了她的。”采霓应一声,不再说话。妈妈偏了点头,从镜子里瞟她:“怎么,你倒担上了心了?”

  采霓笑起来:“可不就是呢!妈妈,你说从前嘉兰、苏铁两位姐姐吧,都不是省事儿的,可那时候我虽然年纪还小,看起来她们也就是闹别扭的猴子,有条链子一牵、须飞不到天上去!可如今这左一个紫宛、右一个如烟,年纪一个比一个小,资质却一个比一个奇,我都有些看不懂了,竟不知她们是哪一路上来历劫的妖怪。”

  妈妈笑了:“理她哪一路,有老娘管教着,飞上了天才好呢!”采霓也笑,换了篦子细细通着,换个话题,也没什么正经的,无非是一本子生意经、一本子女儿经,娘儿俩头凑着头唧唧哝哝正说得入港,金琥又回来了,说是老夏不在,派在职位上当班的小徒弟并不认识妈妈的字,非要过来当面问一声,现在门外头等着呢。

  妈妈眉毛一拧,把他叫进屋来,劈头就问:“你师父越性是班都不当了。好,好得很,现在人在哪儿?”

  那徒弟先往上叩了个头,软言款语道:“夏总管身上有些不适意,叫小的先顶着,他现在哪儿,小的虽然不清楚,但妈您也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在外头跑,小的猜他八成在房里躺着呢。妈妈要人,小的去找他过来怎么样?”

  妈妈本来就知道夏光中不顾朝廷禁令、偷偷染上了烟霞之癖,现在不见人,必是瘾儿犯了,找个僻静角落烧烟泡儿去呢。她恨他不知轻重、染上这东西;又恨他没个脊梁骨,答应戒了的,还是又抽上。因此作着怒容,心里对这人的情份着实就减了许多,又见这徒弟言语清楚、身段可怜,很是讨人欢喜,脸上不觉就堆起笑来,道:“不去理他,你且把头抬起来。”

  徒弟抬起头,那五官、那皮色儿,生得端是有吃软饭的本钱,妈妈声儿也放柔了,道:“这孩子可怜见的,几岁进这儿来的啊……?”

  采霓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蹩出门外,拉了金琥道:“我替你跟他们说去。”两人便走。金琥一路问:“霓姐儿,紫宛妹妹跟嘉先生之间,怎么就又妥当了?我看嘉先生的气色像是不能啊。”

  采霓“嗐”一声:“谁知道?听说嘉先生过去时,紫姑娘笑嘻嘻迎上去,道什么‘知道姐姐是懒得来的,不过要是不来呢,人家还当姐姐是个好脾气儿。我本来是没什么好跟姐姐解释的,可要不说话呢,大伙儿都无聊,那多不好。’嘉先生也笑嘻嘻的,道她很懂事,两个人进练功房里,说一会、骂一会,还一起跳了支舞,妈妈都没插什么手,两个人就妥当了。”

  金琥咋舌道:“这算怎么回事?”

  “谁知道?”采霓闲闲道,“妈妈说了,有的人比我聪明,我看不懂的时候,不用去瞎操心。我就听到心里了,这几年院里院外的,觉得受用这句话很多。”

  金琥瞄她一眼,到底是聪明的,别过脸就不再问下去。

  几天月后,她离开院子作了一个不大不小官员的妾,出院子时的排场很是风光,只有宝巾哭了。听说妈妈的祝福没有落空,那户人家到底给弄得鸡飞狗跳的,但最后,居然也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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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古代一本大戏可能要很多出,类似现在一个连续剧。

  三、浅则揭

  你开始做恶梦,梦见自己在无边的泥潭里行走,每一步都艰难,衣服被烂泥糊满,破了、滑下去,你裸着身体,泥潭里所有泥巴都探头不怀好意的看。一个深坑在前面,它道:“我要考你几个问题。”你茫然的想:“坏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啊。”它的问题像怪异的竹卷在面前展开,你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答不出,想说几句俏皮话把场面绕过去呢,舌头却像锈了似的,声带灌满泥水、纹丝不动。“坏了,我又哑了。”你想,“哑了哑了哑了——”“那你就掉下来吧。”深坑道。你“咕咚”往下掉去。

  猛然惊醒。大概还闷叫了一声。满头满身都是汗。

  宣悦迷迷糊糊抱住你:“怎么了?恶梦?”

  “嗯……梦见掉下去。”你喘息道。汗粘着衣服,滞重得像梦里的泥浆。

  “没事,长身体呢。”宣悦拍着你,“梦见踩空一次,就是骨头长了一节。我们小姐又长高了。唔,唔——月亮娘娘照四方,照着宝宝送安康……”那么轻柔哼着摇篮曲。

  你无声的苦笑,闭上眼睛打算重新睡着,心里知道:不。不完全是长身体的缘故。你的担忧、无力、烦躁,都在那个梦里。别人体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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