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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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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彿早在等待楚北捷的声音将他唤醒,漠然很快挣扎着睁开眼睛,他的眸中呆滞,直到看清楚楚北捷的脸,猛地收缩了瞳孔,压抑不住的激动:“王爷……你总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娉婷呢?”楚北捷沉声问:“娉婷在哪里?” 他盯着漠然,一向锐利的目光也胆怯地颤栗起来。似乎只要漠然抖动着嘴唇说出一个不祥的字,就能让天地崩裂。 “何侠带走了。”漠然急促地呼吸着,扭曲着脸,闭目积聚仅存的力量,骤然睁大眼睛,吐出两个字:“快追!” 楚北捷霍然站起,转身冲出大门。 迎面碰上刚刚到达的臣牟和几个脚程最快的下属,脚不停步,沉声命道:“救火。留下军医和两百人治疗伤者!其余的跟我走!” 言语间,已翻身上了马背。 骏马仿彿察觉到楚北捷一往无前的信心,嘶叫一声,人立起来,重重踏在雪上。 何侠,云常的何侠。 楚北捷炯然有神的眼眸看向云常方向。 娉婷仍在。 她在被带往云常的路上,至少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才会被带出东林国境。 只要娉婷仍在,天涯海角,不过咫尺。 “王爷!”臣牟匆匆从别院跑出来,禀道:“敌人中也有未死的。小将弄醒了一个有官阶的,他说他们是沿着横断山越过边境来的,应该是按来路回去。他们人数不少,足足八千人马。” 风声鹤唳,熟悉的危机感扑面而至,楚北捷反而冷静下来,恢复往常在沙场对阵时的沉着:“何侠估计不到我已回到别院。既然来时分成小队,回去的时候也应该分成小队,人马在云常边境汇合。” 震动天地的马蹄声轰轰传来,落后的大批人马终于到了。 楚北捷不待他们下马,拔剑指天,高声问:“东林的儿郎们,云常抢走了镇北王妃,你们还有力气追吗?” 镇北王妃? 谁敢抢走镇北王心爱的女人? 片刻沉默后,爆发出能震撼山峦的回答:“有!” “他们有八千人马,我们只有三千多连夜未曾休息的疲兵。”楚北捷缓缓扫过这群东林的年轻男儿,让他沉毅的声音响彻每个人的耳边:“寻不回她,生死于我已无大碍。你们却可以自行选择,追,还是留。” “追!”毫无犹豫地,雷鸣般的吼声,回音一重重送回来,震落枝上的白雪。 臣牟也已吩咐好善后事宜,上马驰到楚北捷身边,坚决地道:“只要跟随的是王爷,没有人会胆怯。王爷请下令吧。” 楚北捷低声道:“放出你的随身信鸽,要边境的东林军在横断山脉西侧阻截云常敌军。何侠既然敢深入东林犯险,除了带来的八千人马,一定也在云常边境埋伏了重兵,要边境的将军小心落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吩咐完了,楚北捷迎风拔剑,直指苍穹:“我们追!” “追!”三千多把利剑,锵然出鞘,反射森然寒光。 应声震天。 几乎踏碎地面的马蹄声,重新响起。 割面的冷风,再度狂烈问候楚北捷脸上的血口,他的眸中,却充满了决心。 天涯海角,只要你在,娉婷。 那只是咫尺。 只要你仍在。 孤芳不自赏4 第二章 云常的马车上,温暖舒适。 被腥风血雨浸淫的隐居别院,已看不见踪影。 娉婷坐在角落,无心看天上的月。 今日之后,最爱的月,已无当初的无暇温柔。 它不声不响,照着一地心碎,照着杀声满天中,亲卫们死不瞑目的眼神。何侠推开一重重门,将她温柔地松了绑,连同镭金盒子,一同带出门外。 她踏着那些年轻汉子尚未冷却的血,到达别院的大门。 洁白的丝鞋,红如落日烟霞,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殷红鞋印。 心如刀割。 这一地,不是别人的血,是她的。 从她心头汹涌而出,淌泄于冰雪上,融不去一丝寒意。 马车已等在面前。 纯白垂帘,精琢窗缘,好一个别致拘囚笼。 醉菊不知从何处冲出来,袖上殷红一片,指尖滴着血,扑到娉婷脚下:“姑娘,姑娘!让我一路照顾姑娘吧!” 何侠身边的侍卫,已经举起寒光森森的刀。 娉婷转头,看向何侠:“这是我的侍女。” 何侠看向匍匐在地的醉菊,柔声道:“上车吧。” 马车中,多了一人相伴,却孤独依然,寒意依然。 醉菊,醉菊,你又何苦? 娉婷隔窗,倾听急促的马蹄声。车轴飞快转着,将她一寸寸,带离楚北捷在的地方。 她不觉疼,也不想哭。 她决定忘却痛苦和眼泪,就像她将要永远地,忘却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她终于知道,真心原来,并没有想像中那般重要。 国恩似海,国恨如山。 她怎么可能,深得过海,重得过山? 月下吟唱,花间抚琴,在家国大义之前,又算得上什么? 这世间最纯最真的情爱,并非无坚不摧,它敌不过名利权势,敌不过心猿意马,敌不过一个虚妄的国,骨血的醉。 “你是何侠贴身侍女,难道不知道你家少爷是当世名将?” “什么是名将,就是能分清孰重孰轻,就是能舍私情,断私心。” 言犹在耳,白娉婷惨然一笑。 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名将? 又何尝不能分清孰重孰轻,何尝不能舍私情,断私心? 他选得对,择得妥。 既是名将,就应该手起刀落,碎了这颗无家可归的心,毁了无处容身的魂魄。 海誓山盟,潇洒一笑,抛诸脑后。 名将。 既是名将,就要无怨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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