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穿越·宫闱 > 长恨歌之梦断凤凰阙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八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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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声微笑:“我这个当母亲的,许久未曾抱过你了,可否让母后抱抱?” 宁歌无言地依偎过来,伏在母后的肩窝上。华太后顺势拥着她,抚着她的发,竭力缓解女儿心中的伤与痛。 双眸湿润,宁歌竭力咽下悲酸的泪水:“母后,世间的男人皆不可信吗?” 华太后的语声斩钉截铁:“在皇家,在朝堂,在后宫,任何人都不可信。” 宁歌戏虐道:“母后也不可信吗?” 华太后柔然一笑:“傻孩子,我不会害你,即便母后满手血腥,也不会让你委屈半分,更不会让你损伤分毫。” 宁歌悲伤道:“可是母后,你知道吗?儿臣很辛苦……”嗓音渐趋哽咽,她再也控制不住,哭道,“母后,儿臣好想逃离这里……” 华太后心疼地拍着她的肩背:“我都明白,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宁歌泣不成声:“不,母后你不明白……儿臣真想离开皇城,再也不想见到母后和……二哥……” 华太后像是安慰一个被恶人欺负的小女孩:“要不你出去散散心,可好?我派人保护你。” 宁歌眸光一转,摇摇头:“算了,天地之大,儿臣也不知要去哪里。” 她抽抽鼻子,止了哭泣,步上玉阶,取过柔白绡巾擦身。 华太后亦出水,帮女儿拭去发上水珠,怜柔道:“皇儿,往后莫用麝香,此香不宜多用。” 一语惊破怀有心事的人儿。宁歌不知母后此话的弦外之音,是暗示自己她已晓得真相,还是单纯地告诫自己?刹那间,宁歌倒不知如何回应,只轻轻应了一声。 华太后为她披上纯白漩纹单衣:“倘若有一日,我不幸遭遇不测,你会为母后复仇吗?” 见她定定僵立、脸色冷然,华太后舒缓问道:“若有一日,你皇兄宁夏被人暗中杀害,你会为他复仇吗?” 宁歌长长叹气,慵倦的眸光瞬间变得凛然:“果真如此,儿臣宁愿遭遇不测的人是儿臣。” 华太后兀自沉吟,目色平静。 母女之间也要如此试探,宁歌觉得很累,更觉一种虚幻感与无力感攫住自己,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问道:“倘若皇兄伤害了儿臣,母后会如何?” 华太后冷冷吐音:“果真如此,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宁歌早知会是这个答案,眉心处刻满缕缕忧伤:“母后可知,儿臣亦会生不如死。” “皇儿,世间好男儿何其多,何必执著于他呢?”华太后语重心长。 “情之一字,便是如此,往往令人身不由己。”宁歌长睫一动,扇落半世痴恨。她取过凤纹单衣披在母后身上,“儿臣晓得,皇兄并非父皇的亲身骨肉,母后为何执著于阻扰呢?” “谁与你说的?”华太后惊讶道,凤眸微转出厉色,“是他与你说的?” “皇兄说,他的生父是宫中一名侍卫,是……柳氏的心上人。”宁歌垂下眸光。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生父究竟是谁,”华太后穿好单衣,挽着女儿坐于凤榻上,“柳氏是我的贴身侍女,长得清秀俊俏,尤其是那双眸子,顾盼神飞,就这么斜斜一勾,便能勾了世间男子的魂,当年你父皇是如此迷上她的。” “我早已看出柳氏私下里仰慕一名侍卫,两人也没作出德行有损的事儿,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父皇看上柳氏,多次召她侍寝,我都晓得,并不说破,只要不危及我的中宫之位。” “柳氏是一个实心眼的姑娘,不懂得为自己打算,也不懂逢迎你父皇,如此不解风情的女子,你父皇不久便玩腻了。一个锦瑟年华的姑娘,就这么毁了。柳氏求我放她一条生路,我不忍心,便贬她至浣衣所,好歹那也是一个偏僻之所,可让她与心上人毫无阻碍地互通曲款。” “大约七个月之后,柳氏生下一名男婴,与你父皇竟有三分相像。整个浣衣所皆以为这男婴是侍卫的,他们也无颜再滞留宫廷,我便驱逐他们出宫,不过,皇家龙嗣怎能流落在外,我便抱过来抚养。” “后来,柳氏和那侍卫去向何方?”宁歌的手足一寸寸冰冷,如此盛夏,如此兰汤暖水,仍觉冷意袭人。 “我也不知,”华太后犀利地望着女儿,一字一字几乎震碎女儿的心魂,“皇儿,宁夏是你的皇兄、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因此,我才这般的阻扰你们。” “同父异母的兄长……”宁歌喃喃自语,语声破碎。 兄妹!兄妹!兄妹! 曾以为自己会很洒脱,曾以为自己蔑视纲常人伦,却仍是这般的耿耿于怀,甚至是万念俱灰。原以为两人不是兄妹、还有一线生机,却是这般绝境。原以为只是被夺走贞洁而已,却是不伦孽欲。原来,她根本无法承受血淋淋的真相。 ****** 三日来,宁夏以各种理由见她,宁歌以各种理由避开他。当宫人禀报宁夏恶疾突发、难以撑过今晚,她险些昏厥,似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幸而绫子及时扶住她,这才缓过气儿,匆匆赶往九华殿。 正殿门扉处,一众宫人默默站立,屏息静气,整个大殿似乎弥漫着凄然惨雾,令人无端地揪紧了心。宁歌一步步走近寝殿,心口一分分的凉下去。 “陛下,你觉得怎样?太医侯在寝殿外,宣他们进来吧。”是皇后泰弦的声音,惶惑而急切,浓浓的哭腔。 “朕要见公主,去,宣公主……”宁夏咳了起来,嗓音低弱。 “已经差人去通报了,陛下先躺下歇一会儿……” “阿君……”宁夏眼神迷离,哀伤地唤了一声。 泰弦怔怔地回眸望去,只见深蓝垂幔处,湘君公主黯然静立,一袭白衣映得容光苍白无泽。 宁夏深深凝望宁歌,苍白脸庞倏然闪现出晃人眼目的光亮,却对泰弦说道:“你先出去,任何人不得打扰。” 泰弦轻咬着唇,行至宁歌跟前,冷淡目光中藏着尖利的绵针。冷然拂袖,她转出垂幔,出了寝殿。 宁夏轻轻抬手,唤道:“阿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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