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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醒之有点头疼,抚了抚额头,打量着狭小的马车空间,最多只能睡两个人,又看了看枝枝流泪不停满是恳求样,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她从车夹层抽出唯一的一床薄被,扔到了枝枝的身上,“你可以睡在这里,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有你好受的!”

  “不会不会!”枝枝泪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连连摇头,她似是怕醒之会反悔一般,伸手抱住被子,动作迅速地躺了下来,还自动和无恨隔开了一小段距离,“我不但被你下了毒,还被你下了软筋散,即便我想打什么鬼主意也是力不从心的,你就信我吧。”

  醒之跳下马车将车帘撩开,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枝枝两眼。枝枝抱住被角不屑地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一抹坏意。黑暗中她悄然将手伸入无恨的薄被中,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掐着无恨身上的肉,掐了一会儿似是不解恨,换了一个地方用力拧了又拧,沉睡中的无恨因为疼痛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醒之熄灭了马车旁的篝火,在马车附近找了处能一眼看到车内情况的空地,抱着怀中的匕首躺了下去。她一眼不眨地望着车内的两人,过了好久好久并未见有动静,醒之方才收回目光,闭上了困顿的双眼。

  一夜好眠。枝枝伸了个懒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抬眸便对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枝枝一惊猛地朝后倒去,脑袋一下碰在了车边上,只见嘣的一声,枝枝呼疼连连。无恨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情绪,他挣扎着起身,却力不从心地倒下了去。

  枝枝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向倒在软榻上浑身无力的无恨,惊呼道:“原来你也被她下药?!”

  无恨挣扎了几次,却没有起来。枝枝联想起那日无恨差点掐死醒之的事,便更加笃定无恨也和自己一样,是被醒之下药掠来的,她垂着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无恨起身未果,看着枝枝一直揉着后脑,他浅灰色的眼眸越显烦躁,“你,可疼?”

  枝枝抬起脸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说道:“她对我下药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对你也下了药……你是不是很难受?”

  无恨凝望着枝枝的泪眼,浅灰色的眸中逐渐升起了光亮,“……不难受。”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你很疼。”枝枝上前两步,一把掀开无恨的薄被,捋开他的胳膊和上衣,只见无恨苍白的皮肤上一片青青紫紫,到处都是被人掐过拧过的痕迹,“我亲眼看到她对你……你还骗我……”

  一道光线刺过来,醒之昏昏沉沉地睁开酸涩的双眼,睡眼蒙眬地打量着四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什么,她猛然坐起身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了扶头,有点吃力地站起身来,用水袋中的水洗了一把脸,将拴在一旁的马套上马车,掏出两个馒头,跳上了马车。

  枝枝听见动静后,已再次钻进被窝,佯装熟睡。醒之见枝枝仍然酣睡,满是怨气地捅了捅睡在外面的枝枝,“起来,收拾一下要赶路了。”

  枝枝骤然坐起身来怒道:“好疼啊!你就不能轻点?”

  醒之翻了翻白眼,侧目间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眸。醒之身形一顿,瞬时已是满脸的喜色,她手忙脚乱地越过枝枝,爬到无恨的软榻前,放下手中的馒头,伸手便要去摸无恨的额头,不想却被无恨扭头躲过。醒之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车厢内弥漫着死一般的静寂。许久,醒之讪讪地收回手,安慰道:“你这几天大概会虚弱一点,等过几日就好了。”

  无恨侧过脸来,眯着眼打量着狼狈的醒之,“滚!”

  醒之怔然了片刻,霍然回头看向来不及收回坏笑的枝枝,怒声道:“你和他胡说什么了?”

  枝枝故作无辜地摇摇头。枝枝眼中的恶意让醒之怒火膨胀,她拎着枝枝的衣领,反手将她朝外拖去,枝枝尖叫一声,呼痛连连。

  “住、住手!”见枝枝喊痛,无恨冰冷的眼眸已布满了杀意,几次挣扎起身未果,生硬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几分焦急。

  醒之回眸眯着眼静静地看着无恨滚出软榻,挣扎着爬向枝枝的方向,顿时忆起在七壁酒楼客院的种种。良久良久,醒之冷笑出声,心中却充满说不出的酸涩和浓得化不去的悲哀。

  醒之抬手将枝枝丢在地上,上前两步,毫不温柔地将无恨拖回了软榻,冷声道:“若想她好好的,你就乖乖地躺好!否则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本奋力挣扎的无恨听罢瞬时安静了下来,任由醒之拖拽着,他半合着眼眸掩藏着心中的杀意,身上的气息却如万年的寒冰冰冷刺骨。醒之不以为惧,毫不温柔地将无恨扔在软榻上,盖好薄被,起身走了出去,捡起缰绳,拿起皮鞭驱车而去。

  马车刚起步,车厢内的枝枝就挪到了无恨的身边,一脸关切地看向无恨,“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下黑手?”无恨摇了摇头,越过枝枝看向门帘,浅灰色的眸仁中是从未有过的滔天般的杀意。

  二

  九月初,艳阳高照。马车一路疾驰在大道上,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赶了一上午马车的醒之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的,满手的水疱已被缰绳磨破,血水浸湿了缰绳,浑浊汗液与污渍让醒之的手疼得止不住地哆嗦着。

  “喂!你想热死我们啊?!”枝枝掀开车帘,没好气地说道。

  醒之斜了枝枝一眼,装作没听到,又加快了速度。

  “马车里面又闷又热都可以蒸馒头了!你倒是逍遥,自己坐在车外面吹凉风。”枝枝见醒之不理自己,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再次开口说道,“喂!我热点没关系,落然一直在冒虚汗,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了。”

  醒之回头,“早上不是给了你们两个馒头吗?”

  枝枝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不吃,我就都吃了!那么干的馒头他能咽下去才有鬼呢!”

  醒之打量了下四周,看到不远处有片树林,马车微转,朝树林里跑去。马车刚停下,枝枝从车上跳了下来,坐在大树下用衣袖扇着风。醒之将马拴在有青草的地方,将车厢的布帘打开,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仍然躺在软榻上的无恨。他的脸色并不太好,嘴唇也白得厉害,眉头拢在了一起,睡得极不安稳。

  醒之垂着头皱了皱眉,拿起水袋上了车,一进车厢醒之便感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整个车厢内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醒之轻手轻脚地扶起昏睡中的无恨,用汤勺一点点地朝他嘴里喂了点清水,喂完水后,醒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有点热。

  枝枝见醒之跳下了马车,有点着急地说道:“今天吃什么?我刚才看了包袱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醒之走到车厢后面,在夹层里找了又找,并没有找到想要的干粮,她把锅拿了出来,看了看车厢夹层的各种作料,“生火你会吗?”

  枝枝靠在树荫下,眼皮都不抬一下,理直气壮地说道:“不会!”

  “那你去拾点柴。”

  枝枝噌地站起身来,“凭什么天天都让我拾柴?!你为什么不去!”

  醒之不动声色地拽住枝枝的前襟,不顾她的放声惊叫,将她拖拽到远离马车的地方,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踩住她的脖子上,厉声道:“你别以为无恨护着你,你就可以给我耍花样!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若是让我得知你再起什么坏心思,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去捡柴!”

  枝枝咬着下唇,圆溜溜的眸中布满了惧怕和怨毒。待醒之走后,枝枝挣扎爬起身来,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小石子,“哼!去就去!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天!”

  醒之走回马车旁,将车厢的布帘拉开了,让马车内保持通风透气。她看了一眼仍然虚弱安睡的无恨,从地上捡起一根粗粗的树枝,朝树林的小河边走去,蹲在小溪边上洗了洗满是脓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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