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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就在两人拉扯的瞬间,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只见山坳四周的巨石,顺着滑坡大面积地滚落下来。枝枝惊呆了,愣站在原处,早已忘记了挣扎。醒之心中惊惧交加,拉起愣站在原处的枝枝推搡到马车里面,自己极其迅速地驾起马车,快速调头,利落地驱车朝外围逃去。一阵惊慌失措的颠簸,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小石头从山涧滑落,打在醒之的脸上手臂上,醒之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暇躲闪。不知急速奔驰了多久,身后的声响逐渐地弱了下来,最后回归了平静。

  醒之跳下马车,回头远远望去,那小小的山坳已被四周高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填平,只有阵阵烟土随晨风飘散着。

  朝阳已经冉冉升起,东方是一片似火的云海,又是一个宁静的清晨,那惊心动魄的一夜仿佛只是梦中的幻觉。醒之遥望着平平的山坳,希望能在上面找寻到自己想要的身影,可等了很久很久,偶尔还能听到小石子的蹦跳撞击声,却没看到任何的活物从山坳出来。

  醒之的心仿佛跌进了冰窟,透彻心扉的冰冷蔓延到四肢,灭顶的绝望和悲伤,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困难无比。她的心宛若破了一个大洞,彻骨的寒风不停地吹进心脏深处,刀风一次次地撕扯着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即便如此,醒之仍不肯相信玲珑月没有出来。她又看了一眼四周,缓缓垂下了眼眸,一点点地坐回到车上,再次拿起了缰绳,不想却被人扑了一个趔趄。

  枝枝双目赤红地撕扯着醒之的衣袍,“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找九师兄!”

  醒之目光一凛,伸手将枝枝推搡开。不想枝枝应声摔下车去,在地上挣扎了好久方才狼狈地站起身来。醒之一愣,便猜想到枝枝也被人封住了武功。

  枝枝爬起身来后,满脸的怒容,“你敢欺负我!你等着,我这便回去告诉师父!让师父来收拾你!”

  醒之反手拖住了枝枝的衣袍,将腰间的匕首架在了枝枝的脖颈上,冷笑一声,“想回去报信?那也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枝枝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含惧意又有几分不服地瞪着醒之。醒之不以为然地扭住了枝枝的胳膊,扯去了枝枝身上的腰带。枝枝尖叫一声,扭动着挣扎着,高声咒骂着,当感到脖颈间的匕首时,枝枝再次安静了下来,双目布满了惊恐。

  醒之用枝枝身上的腰带将她的双手反捆着,不顾枝枝一声赛过一声的尖叫,将她再次拖进车里,又从车上找了一根粗麻绳将枝枝的双脚绑住,从衣袍上扯下一缕布条,将枝枝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安置好一切后,醒之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坳,再次捡起缰绳与马鞭,驱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第二章 爱恨情仇一线隔

  一

  群星闪烁,圆月高悬,一阵微风吹过,林子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记得半个月前的中秋节,月亮也是这么圆,天一黑姨娘便拉着自己出门放花灯。两人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上了怒尾叔叔早已备下的新衣裙,却忘记带钱袋。街上人挤人,两人自然懒得回去,走在街上看着几乎人人一手的花灯,既羡慕又无奈,后来怒尾叔叔来了。

  一个大男人垂着头,站在五彩斑斓的花灯下,手里还提着两盏简陋的花灯,那模样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他并不言语,将两盏花灯分给自己与姨娘。自己一眼便看出那简陋的花灯是怒尾叔叔亲手做的。现在回想,也许那个时候姨娘是故意不带银两,也许她本就等在河畔要与怒尾叔叔一起放花灯。

  那时虽然也算是在逃亡,可在姨娘与怒尾叔叔的庇护和照顾之下,自己过得比在谯郡城时还要逍遥。尤其怒尾叔叔,从开始的时候对待自己便是真心的好,姨娘开始的态度自己并无法感知,可一起生活的时日,姨娘的态度也逐渐改变着。尤其是最后的那十多日,每每姨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宠溺中透露着补偿之意,经常看着自己的脸出神。现在想来姨娘在那时便已经后悔当初抛下了无恨,定然在那时已下定主意找到无恨便回西域去。

  短短几日,物是人非,摸了摸满是水疱的手,醒之不禁苦笑出声。便在此时,身旁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哼声,醒之抬眸便对上枝枝不可一世的脸。醒之装作没看到,将手中干硬的馒头碾碎泡在开水里,一点点吹凉。

  “都吃了三天的馒头了!本小姐饿死也不吃了!”枝枝将手中干硬的馒头扔了出去。

  醒之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捡起馒头,放到一旁,继续吹着碗里的馒头碎屑。

  枝枝恼怒万分咬着牙便想朝醒之扑去,怎奈全身无力地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身来,破口大骂:“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就会下毒使坏,有本事你把解药交出来,我和你单挑!”

  醒之拿起被枝枝丢弃的馒头,再次放在枝枝的手旁,不耐烦地瞥了枝枝一眼,冷声道:“你若是乖乖的,等到了江南我自会给你解药,到时想回家还是想去漠北都随你。如果你再闹,我定然把你活活饿死!”

  枝枝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醒之,好半晌,赌气地拿起馒头,满脸愤恨,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醒之见枝枝不再闹腾,端起已经吹凉的碗,走到车旁。

  “喂!”枝枝出口叫住了醒之,踌躇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你说我九师兄没事,是不是真的?”

  醒之回眸,“你若相信他没事,他就一定不会有事。”

  “说了还不等于没说?”枝枝撇了撇嘴,嘟囔了一会儿,再次恶意地说道,“那个人昏迷这些天了,怎么还不见醒来?该不是要死了吧?”

  醒之目光一凛,轻轻将碗放在车边,一步步地走回来,抬脚踢飞了枝枝手中的馒头,反手抓住枝枝的前襟,狠声道:“你若想好好地活着,就管好你的嘴,下次若让我听见你诅咒他,我定然先割了你的舌头!”

  一连三日,醒之对枝枝说了不少狠话,可从来不曾对她动过手,更没有露出这般凶狠吃人的模样。一时间,枝枝惊吓过度只能愣愣地看着醒之跳上车,好半天不曾回过神来。

  醒之将无恨扶起,让他偎依在自己的怀中,将泡碎的馒头用木制的汤勺仔细地喂到无恨嘴里。从山坳逃出来已经过了三个日夜,幸好那日怒尾准备的马车里的物件还算齐全,一时半会儿他们还吃不了苦,可无恨却到现在连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这几日醒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不安到了极点。怒尾与玲珑月拼了命将无恨交到自己的手中,可无恨却一直沉睡不醒。

  醒之害怕无恨真有个什么,便是自己死上一万次也无颜面对玲珑月。醒之将一碗饭喂下,又喂了几口水,擦了擦无恨的嘴角,轻柔地将无恨放在铺好的软榻上,盖好薄被。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无恨的脸上,显得他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醒之抚过无恨苍白的嘴唇,暗暗地下了决心,待到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进城,找个大夫给无恨看看。

  枝枝掀起车帘,不客气地坐了进来。她看着醒之一会儿,有点委屈地撇了撇嘴,“喂!我不睡外面了!我今天也要睡在马车里!”

  醒之也不多话,扯着枝枝就朝外推,不想枝枝却号啕一声哭了起来,醒之有点发懵地看着哭得异常惨烈毫无形象的枝枝。

  枝枝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不和你睡野外了,外面那么冷,小虫子会爬到身上,夜里还有狼,我都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了,车那么大,凭什么他能睡,我就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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