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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窒恸感涌过心底,他当下掣紧腰间长剑,便待一步冲出之际,忽觉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他一惊之下,蓦地回身望去--

  身后之人一身黑色束身紧衣,斗笠上的面纱在风中微微拂起,露出面纱后女子冷峻的容颜,幽亮的双眼在夜色中宛如两颗黑曜石。

  他一惊未定,待要开口,却下意识忍住了欲出口的话语,她的声音已响在他耳边:"跟我走。"

  话音甫落,她双足轻轻点地,借势窜起,身形已落在五丈外。柳怀只是怔了一刻,便沉气于胸,施展轻功追逐那女子身影,身形瞬即没入昏昧夜色中。

  搜查的军队在城中挨家挨户地搜了一整晚,依旧找不出柳怀下落,疑是他趁着混乱之际,遁入了宫中。因担忧他威胁到皇上,秦翥将军当即下令,命人在宫内严加搜查,连皇上的寝宫安阳殿也不可放过!

  其实皇上中毒并不深,经太医查诊,现已无甚大碍,但太医院却放出消息,说皇上自中毒起,便一直咳血不止,如今命已危在旦夕,命人定要将柳怀搜出来、交往御史大夫处提审。

  当秦翥将军带人赶到玉甄公主寝宫玉璃宫外时,已有一行宫女迎了出来,齐齐跪了一地:"将军留步,殿下尚在沐浴。"

  秦翥的目光跃过她们、看向她们身后那尚开敞的幽深殿宇,隐约可辨重重屏纱,房内依稀有水声响动。

  秦翥又等了一刻,便待挥手令人退下之际,耳廓一颤,竟似乎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喘息声,那声音听在耳内,沉重粗嘎,不似玉甄公主的喘息,倒似……!

  顾不得跪了一地的宫女,他也无欲再与她们为难,身子纵空一跃,落地已在那些宫女身后。众宫女齐齐一惊,惊呼声未起,却见殿内的门已无风自敞,雕暗螭纹的绢绘屏风轰然倾倒,摇曳的烛光中,一道红影骤然撕裂了内殿昏暗,迅速落定为一道婀娜身影。

  暗影中的人缓缓回身,此时风烛未静,被红纱罗帷裹覆的身躯在烛光的颤动下有一种迷离之美。秦翥只是怔了一瞬,便当即俯低头,不敢再与殿内之人相视,右膝沉沉叩落地面:"属下只为搜捕刺客,无意冒犯殿下。"

  里面的声音带着些许讥诮,却又淡定不惊:"将军不是想治妾身匿藏刺客之罪吧?"

  秦翥深吸一口气,话音依旧镇定:"现下既已确定刺客不在宫中,那么属下这便告退了。"语毕,又抬目向殿内望了一眼:原本悬在罗床顶上的帷纱现已空空荡荡,床底亦是空空荡荡,而公主寝居内的物设一眼便可尽收眼底。

  眸光忽然一缩,瞥见屏风倒下之处、公主沐浴的木盆内,雾气氤氲如织。这里四处搜查已毕,那个人如不是真的躲在那只木盆里,便也断不会出现在公主的寝宫。而若……而若真的躲藏在那里,那么他今日撞见这一幕,以公主的诡谲毒辣,任他哥哥是定国侯爷,将来也难保全自己……玉甄公主虽只为当朝长公主,但在朝中的权势,却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亦难匹及。

  凤威不可冒犯,更况玉甄公主还是他的长嫂。

  心念电转之间,他已带着随行守卫,退身离去。

  待门外足声渐远,才听殿内之人轻喝一声:"还在这里给我杵着做什么?"

  原本在门口跪了一地的宫女刚刚被秦翥的唐突之举惊到,站起身欲待截阻已是不及,现听玉甄叱责,忙又接二连三在门口跪下,自有两个宫女入内关上内殿的门,随即躬然退出,关上外殿之门,将内间的一切全都阻绝在了咫尺之间的两重门内。

  玉甄公主这时才终于轻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你可以出来了。"

  怎知话音甫落,却未见到水中有所动静,她心中一惊,只怕是他重伤之下溺水窒息,忙凑身到盆沿,方待将他扶起,却听盆中哗然而响,破裂的水面中冒出一个头来,在他身下,满盆的温水早已血红一片。

  原来,方才从驿馆附近将他带走的人,却是摄政侯秦翦下辖的一名杀手。她自称是玉甄公主的人,柳怀那时的心思都系在小黔身上,竟一时并未洞悉对方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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