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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马涛,我真的有些不懂,筱晴已经42岁了,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你身边美女如云,你为什么却总盯着她?”

  “你想知道?”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可以称做温柔的东西。

  “我虽然年龄比她大不少,但只比她高两届。有一次她和一位女同学在校园里打羽毛球,我从她们中间走过时,后脑勺突然受到了羽毛球的袭击。我转过脸,她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可后来我才听说是她故意用手砸过来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忘不掉她。”

  “你以为是彩球啊?”这件事柳北桐也听说过,那是筱晴的得意之作,没想到那个挨球的就是他。

  “我觉着和她之间始终有一段未解的缘分,她到了我的公司,我更坚信了这一点。”

  “可你的缘分马上就要尽了,她会很快向你提出辞呈。”

  “不会的……”他吓了一跳,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

  “她的女儿会做到这一切。”看到有些被动的马涛,柳北桐又感到筱晴年轻时的魅力,那时有多少个马涛啊!一个信念在他心中升腾着,无论什么情况,绝不放弃,阿晴是他的,谁都不能打她的主意。无论她是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她都是阿晴,柳北桐的妻子,囡囡的母亲。这如果是一场萨拉热窝保卫战,他就是瓦尔特。哪怕是一个犯过错误的瓦尔特,但仍然是瓦尔特。

  服务员用托盘端来两瓶酒,一瓶是五粮液,一瓶是XO。

  “是不是你感到我很可笑,我在谈对你妻子年轻时的感受。实际上我们之间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达到真正的理解。你既然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不珍惜?我可是一个十来年的老单身了,你对筱晴不好,我有权和你竞争。”

  柳北桐的确对他了解很少。

  “你刚才提到张茉莉是什么意思?”

  “前阵子在外地遭遇不测了吧,你以为钱刚那家伙是什么好鸟吗?”

  “你怎么知道?你在调查我……”马涛这段话显然击中了柳北桐的要害,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块隐痛,他怎么知道?那么说筱晴一定都知道了,她一直在装佯?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我不知道。但钱刚在生意场上已经不止一次采用这种手段了。我和他有过多次来往,你不是他的对手。”

  柳北桐端起服务小姐给他斟的一大杯白酒,他想把自己弄醉。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我都要谢谢你的信息。但你怎么知道我负伤了?”

  “去问筱晴吧。”

  “什么?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在猜测、在为你担心,她想保护你。”

  “你都跟她说了?”

  “你放心,我还没有卑鄙到去告诉筱晴,情场也讲究游戏规则,一切靠她自己去感觉,她是一个聪明人,她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做出自己的选择。我要换一种手段,你们早就离婚了。” 柳北桐受惊了。他没想到在他的背后,有这么多的眼睛在盯着他、在审视着他,他把社会看得太简单了,他太忘乎所以了。他的话渐渐少了,他的口气渐渐变软了。

  吃饭期间,马涛又接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好像是筱晴的。马涛的口气,好像在给他的领导在汇报工作。

  “你放心,不会喝多。谈得很好,一会儿我送他走……好好好,我请宾馆的驾驶员送他走。”

  柳北桐感到心里一阵凄凉,他不明白筱晴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而要打给马涛,她是不是知道他一定能控制局面?一定是强者?柳北桐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弱者?在他面前是个毛孩子?

  筱晴,你现在到底和谁近?你到底和谁是两口子!

  那天,马涛有些醉了,他喝酒比柳北桐差多了。他们最终谁也没说服谁。柳北桐也喝了不少,一瓶五粮液快见底了,关键是他基本没吃什么菜。

  后来马涛思路已经不清楚了,他醉眼朦胧地告诉柳北桐:“兄弟,筱晴、张茉莉可都不是一般女人……多少人想打她们的主意都没成功,你可不要把什么好事全占完了……你的胆可比我大多了,我不过打了个电话……”

  后来服务小姐把他扶上了楼,上面是客房。

  是宾馆驾驶员开着马涛的车把他送回家的,其实打的很方便。但那位司机很固执。

  “对不起,这是马总吩咐的。他是我们老板,这个店是他的。”

  “他妈的!” 柳北桐感到今天像个套,猎人去捉一只狐狸,让狐狸三晃两绕,最后把猎人套住了。

  春节后边的几天假,柳北桐几乎没有离开过筱晴。他苦口婆心,每天都在劝她,希望她能离开公司,甚至提议他们一起离开中州,到美国投奔孩子去。柳北桐说得嘴起沫,她就是不吱声,柳北桐有时急得掉了眼泪,她也陪着掉,可就是不吐口,柳北桐真想把一切都告诉囡囡,但又怕囡囡着急,使事情升级。

  女人啊女人,都说女人是弱者,可这弱者一旦走火入魔就太可怕了。

  柳北桐一筹莫展了。

  这时他才想起苏天明几句劝他的话“对老婆来说,教师是最好的职业,工商界是个大染缸,谁进去都会变色。环境可以改变任何人。”

  无论怎样,家庭要捍卫,老婆、孩子,一个都不能少。虽然筱晴有些变化,有些陌生,但柳北桐有信心改变这一切,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18年。不要逼她,欲速则不达,先从自己做起吧。

  上班的第一天,邮递员给他送来一个邮件快递,当他看到北京音乐学院的落款时,他沉闷多日的心情又一次充满了生气,压抑了多日的那颗心突然像打开了窗户,变得鲜亮起来。

  是林如玉寄来的,那是一个兰色的、画着海洋和波浪的大信封。

  里面是她最近在香港出的二胡CD,扉页上竟写着“心灵的手”四个很醒目的美术字,共有10首曲子,第一首就是“心灵的手”,上面写得很清楚——作曲、伴奏:柳北桐。里面还有一封短信:“柳老师,您好!努力了近一年的专辑终于出来了,第一片就寄给了您。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您的作品改名以后放到了主打位置,您不会见怪吧?我想您不会的,您还记得那位扬州划船的小姑娘的话吗?就当作是女儿的任性吧。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合作得那么令人难忘。

  日本的事可能要稍往后拖一些,先把邀请书给您,到时我们再联系吧。我们分手以后,我每天都在为您祈祷,您没有什么事吧?如果真是出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事,一定告诉我,我会和您分担的。

  祝一切都好!

  林如玉”

  柳北桐把自己关在琴房里听了一天CD,那封信他看了好多遍。他的精神已经走出了陷入了十几天的沼泽地。

  那是1997年,离香港回归的日子只有半年了。各单位都在做着宣传庆祝的准备,宣传部、文化局、文联已经联合成立了领导小组。柳北桐又一次被上级定为音乐创作小组组长,他又开始忙碌起来。他每周要到文化局开例会,自己还要为中州市7月份的庆祝香港回归文艺晚会创作一部声乐套曲,每天还要抽出至少两个小时练习钢琴,那是林如玉寄来的6首二胡曲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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