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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45.口水战

  从预科到大四秦艺娇来多伦多留学已经满五个年头了,对多伦多市里的交通、地下城、购物中心,餐馆、酒吧等娱乐消费场所都已经很是熟悉了,特别是市中心区唐人街里的中国餐馆更是经常光顾,还曾经随同学去体验生活做过洗餐具的钟点工。她知道父亲仍然会是非常典型的北方人口味,几天不吃面食肚里就像是没有了主谱。于是就把秦天贵领到了一家大广告牌上写着叫百面王的中国餐馆。

  走进餐馆里秦天贵突然就眼前一亮,餐馆里介绍的饮食文化传统和历史竟然全是他的原籍宁西省的面食经典风味传统。而且陈醋、香醋、小磨香油、番茄酱、辣椒酱、糖醋蒜、酸黄菜等辅料都还是来自宁西省原汁原味黄土地特色鲜明的包装。这样一来就让秦天贵的味觉和食欲突然一振,胃口里立刻就像小鸽子出笼似的咕咕叫了起来,肚子里急于想觅食的那条馋虫就直往上蹿,口水在舌下边开始一口一口地吞咽。

  他的确是有点饥肠辘辘了。绝没有想到在大洋彼岸的多伦多市还能享受到家乡风味面食这点口腹之欲,心情和胃口突然就都豁然开朗,就对秦艺娇说既然这餐馆是咱家乡风味,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只要娇娇喜欢的爸爸也都喜欢。

  秦天贵让服务生开了一个四人座位的小雅间,先上了一壶茉莉花茶。边喝着茶水边试探着问:“娇娇,你知道什么都告诉爸爸,现在这个世界对爸爸来说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是为了你以后能生活得更好一些,我甚至连死都去想过好几次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国内已经有人来找过你和你妈?”

  秦艺娇点点头说:“是来找过。”

  秦天贵心里一惊,心想来得好快呀!于是紧接着又问:“是些什么人?尽都问些什么呢?”

  “大概像是公检法系统的人吧,也还有加拿大相关方面的人员陪同领着。我也不敢问人家是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实在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勉强非要讲什么。无非都是想要知道您现在的情况,来没来过加拿大,通过电话没有,是否打过款这些事。我猜想绝对不会有啥好事。有好事只会是您老人家派人来找我们,决不会是官方派人来找你了吧?”

  秦天贵避开了女儿疑问的眼神,掐指推算了一下自己这一段的行程和日期,又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先找你还是先找你妈?”

  秦艺娇想了想说:“大概有十几天了吧,找我应该是在上上周一下午,是见了我妈以后又来找我的。”

  秦天贵暗自庆幸,来美洲先到旧金山落脚这个决策无疑绝对是正确英明,如果真要是一张机票先飞到多伦多,束手就擒的结局则随时都有可能的。于是就尽量宽慰女儿说:“那好吧,娇娇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不了过不去的事情。我们国家官场上的政治派系斗争历来都是这样你踩我压。具体的根由起落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细说。你只管安心读书,毕业以后就在多伦多找份工作,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我相信你能够自食其力的。也该谈对象了,爸爸希望你找个善良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千万别和政界的人打交道,官场这坑水太深了也太浑了,古往今来不知吞没了多少无辜和良善。”

  “爸你放心好了,我既选择了艺术,肯定不会涉足政治的。我们已经开始实习和准备毕业论文,课余时间还给几家广告公司打工做创意软件,肯定会是温饱无忧的。”秦艺娇不愿意谈及男朋友的事,就扯到了妈妈晋俊花身上。“应该操心的倒是我妈,她好像是已经有点更年期综合征的迹象了。不仅是固执得愈发厉害,而且喜怒无常,经常莫名其妙地跟我动脾气,而且唠叨不休,看什么都不顺眼。有很多时候我这当女儿的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遂她的心。”

  “是呀,我跟她过了二十年还不知道那把刮脸刀的厉害呀!我也正是为了这桩事放心不下,才来冒险想见你们一面哪!”秦天贵说着一边还就这样想:终究是夫妻一场,来这一趟并非太容易,还担着撞上专案组人员的巨大风险呢!见不上面也要和她说几句话,就算仁至义尽吧。于是就让秦艺娇要通了她母亲的电话,直接与晋俊花对话。

  “俊花,您好!我是天贵呀。”秦天贵语气平和,尽量说得和婉一些。

  “我好不好有什么要紧?关键是您好呀,市长大人!”晋俊花其实正憋着气,无由发泄呢。

  “不要老是这样嘛,我说俊花你呀!女儿娇娇都这么大了,都应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们毕竟是二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一场,别老像是有啥血海深仇似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这还不行吗?”

  “说得多好听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晋俊花已经知道了秦天贵目前的处境,但是那两片从来不饶人又从不抹口红刮脸刀一样的薄唇,还一定要刮他个体无完肤,“官当得好好的,作威作福,八面威风,屁股后头又是一大群狐狸精追着,跑出来干什么呀?中国的女人找完了?还要到国外来找洋妞,开洋荤呀?”

  “别这样说好不好,孩子在这听着呢!水有源,树有根,凡事都会有个根由起落,前因后果,不是说无缘无故,连跳蚤也不会咬人吗?”

  “好呀,还玩出理论来了。跳蚤咬人不就是为了吸血吗?有本事你就伸长脖子吸呗!我晋俊花半世辛苦,半世心血,不就是糟蹋在了你的手中了呀!”

  晋俊花这样一说,秦天贵本来强压着的怒火也就腾地蹿上来了。“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钻死牛角尖,得理不饶人呀?就算家庭破裂婚姻失败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在省保险总公司副总位置上待得好好的,多少人做梦还坐不到那个位置上,怎么会闹得群起而攻之,每年考核都是不称职?这也都怨我秦天贵不是东西吗?”

  本来晋俊花就具有很强的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的,这么一反唇相讥更挠到了人家的痛处,立刻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激愤得口里的唾沫星子四溅,冲着掌中的手机疯了似的吼叫起来:“我弱智,我笨蛋,我不是东西,这称你心了吧!可我总还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递了辞职报告,没有干到让人家漫天撒网专案追逃,我的官小还不够级别,还达不到向国际刑警组织发红色通缉令的水平。姓秦的,你听好了,应该说共产党早就把棺材给你准备好了。我要是不念夫妇一场和女儿的骨肉之情,现在打个电话报警你就插翅难逃。”

  这一招反击打中了要害,秦天贵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立刻就坡下驴软了下来:“这就对了嘛!毕竟是血浓于水呀!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哪一面我们都是至亲骨肉。就是报警,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好吧,我说俊花,算我求你了,拜托你把女儿照顾好,你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吧!我现在的处境想必你也清楚,就是为怕给你们找麻烦,不见我连个电话也不敢打嘛!本来是想和你见一面的,电话上说这么多也就够了。终归咱们还是一家人,臭了嘴臭不了心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说,不在其位了,手头还是有一点活泛能力的,如果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就只管说。我所放不下的,还不就是你和女儿嘛!”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部分还是都怕说好话的。像晋俊花这样顺毛驴脾气的人也没有例外。刚才冲手机吼了一通,气其实就已经发泄出去不少,再听秦天贵这样一说,语调也就平和下来许多,于是就说:“以后绝口不要再提钱的事了,真要是再有经济来往,就把我和娇娇都给搭进去了。我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我是光认钱的女人吗?正因为把事业看得太重,才得罪下了那么多人,否则我也不会走辞职这条路的。我还不是你想象中坏到要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巧言令色的绝大部分都是坏人。回头有时间你再仔细想想,今天我们不见面对你、对我和对女儿三个人都好。不见面,没有来往,不管国内谁来找我,事实都那么明摆着,离婚已经三年多了,没有任何来往,可以去随便查嘛!如果真要见面来往,让人家抓住把柄,我和女儿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保不准还要将我们都牵进案子里面去的。你能有一片心这么大老远地赶来想看我们一眼,冲这点我就谢天谢地谢三皇了。女儿大了,我的话她也未必全听,由我本意也是不愿让她和你再见面的,不过她执意非要见,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骨头连着筋,是你秦家血脉所成。但是你们都把嘴给我封死了,任何时候不管是对什么人,都不能再提今天见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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