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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你接受采访了?"

  "是守柔的一个朋友,不好推。"

  方雪嗯了一声,没再说。平鹤松却看着吴嫂回了厨房,问道:"吴嫂经常带报纸杂志吗?"

  "不,她识字不多,不看报。"

  平鹤松若有所思,此后也不再说什么,吃了饭,因为周六不用送路小迁上学,说有点事要出去。方雪低头喝茶,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平鹤松没有多想,去祁守柔家,先把人接了。

  今天他们要去安抚刘胜任的家属,虽然刘胜利可以说是受人利用,咎由自取,但毕竟是在海衲的地盘上出了事。路远超把此事交给了祁守柔,平鹤松知此行棘手,便要陪她去。到了刘家,倒是一愣,刘胜任大小是个官,驾鹤西去竟家徒四壁,留一妻一子,老妻卧病在床十余年,儿子已过三张,光棍一条。看来纺织厂的艰难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祁守柔提出赔偿,数目不少,但没料到对方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当场应了。在他们的脸上,平鹤松看到了伤心,却没有看到悲愤,没有看到巨额赔偿的允诺后的欣喜。刘的儿子木然地坐在椅子看,看祁守柔的协议书,十分仔细。墙上挂着刘胜任的遗像,桌上供着水果,但香炉上的香却早烧光了,剩几根光秃秃的竹签,平鹤松要上香,刘胜任的儿子却找香找了半天。

  离开刘家,祁守柔说:"赔他们这么多钱,估计他们高兴坏了。"

  "别这么说。"

  "不是吗,我看刘胜任死后,就上过一回香,就那三支,那香炉上的米白白净净的,由此可见了……钱对他们比人重要多了,还装出一副伤心样来。"

  平鹤松摇摇头:"走吧,我去找代和平,你去吗?"

  这是平鹤松第一次走进代和平的侦探所,侦探所并不设在写字楼,而设在了一所高级住宅区。代和平问:"是你老婆出轨了,还是她丈夫有外遇了?"

  祁守柔听了不乐意,说:"你老婆才出轨呢。"

  "关键是,我还没老婆,本来倒是看上你了。"代和平嬉笑,"怕他未必同意呢。"

  祁守柔欲待再辩,被平鹤松打断了,他说:"找个地方,单聊。"代和平见他严肃,也不再玩笑,进了一个房间,未等落座,平鹤松就说:"我想让你帮我查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要好事能找上我吗?"

  "替我查查刘胜任的账户。也可以是刘胜任家人或近亲的。"

  "怎么了?"

  "如果你丧了至亲,你会怎样?据理力争?但他们没有。给钱,笑纳了,也没更多的要求,也没给我们脸色,说他们麻木也不像,可我总觉得有点怪。"

  代和平笑了:"这是我第一桩非婚外情与二奶的案子,可是有点难度,私人账户是保密的。"

  "又不是瑞士银行,你就属耗子的。"适逢晚儿进来,就噎了他一句。

  "这个涉及到隐私权……"

  "你干的不就是涉及隐私的事吗?"

  平鹤松哑然失声,代和平也闭嘴了,他太清楚与晚儿斗嘴的结果了,尤其是谈正事的时候。"你怎么回来了,摊子谁看着?"代和平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句,晚儿吓得吐了下舌头,疾步出门。

  "什么摊子?"

  "是天机。"代和平笑笑。

  一大早,就有车队驶进龙潭堆场,司机们停好车,三三两两地抽烟聊天。在或动或静的身影中,萧强的生硬显得格格不入。他是个货车司机,来沄城不久。他晃来晃去,手里夹着一支烟,但没有火,看其他司机爱理不理的样子,他没上前借火。

  昨天有人找到他,说缺一个司机,只走一趟,报酬是五百。他就来了。

  过一会儿,有人过来,喊车队的第一辆倒好位置。来人正是张扬瑞,然而萧强并不认识。萧强站在一边,看司机把车倒好之后,马上有吊车相继把崭新的轿车装上货车,装好后马上发车,紧接着又是第二辆,第三辆……都是宝马、奔驰、雷诺等名牌车。

  萧强隐约觉得不对,他绕道走到吊车的来源处,竟是另一副繁忙景象,有人把集装箱内的车弄出来,同时有人把木浆等货物装进集装箱,然后将集装箱装到另外的货车上,马上驶离堆场。其中有一个人做着一项特别的工作:他用钢丝钳把卸下的货柜上的海关封志剪断,等汽车卸完,木浆装上之后,他又将剪掉的封志与货柜号对好,把封志用胶水粘上,外面再用透明胶一裹,有些处理过的货柜,他还做了记号。而大多数货柜是空着的,只是把封志粘好。

  张扬瑞走过来,时不时地与这个人交流两句。

  萧强没敢吱声,但多长了个心眼:偷偷拿出手机,左手持机,放在右腋下,拍了几张照片。尤其是那个剪海关封志的家伙,更是毫不吝惜地给拍了好多张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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