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能(57)_应天故事汇

五十七

　　“哦，您有事吗？我们经理现在已经下班了，或者我可以转告我们的老板？她现在正在那边对帐呢。”服务员边说边给我指了指屋子中间弧形吧台里站着的黑衣女人，那个女人正低着头认真的看着什么东西。

　　“好的，谢谢。”我赶紧说，同时又瞄了一眼吧台方向那个被服务员称为老板的黑衣女人。

　　“您稍等。”服务员说完转身走向吧台。她和那个黑衣女人说着什么，然后就见那个黑衣女人抬起头冲我这里看了一眼，我急忙逢迎的挤出一个笑脸向她点头示意。她停下手里的活儿和旁边一个穿马甲的男服务生说了一句什么就走出吧台朝我这边走来。

　　近了，黑衣女老板越来越近，我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来。

　　“您好。”我冲她微笑着打招呼，但我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有点儿僵硬，嘴巴好像都裂不开。

　　“你好，坐吧，坐下说。”黑衣女老板优雅的让座后也在我对面落座，她双手放在面前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又把视线移向我的旅行包，最后又回到我的脸上。

　　“老板，是这样的，对不起，我能跟您商量件事吗？”我十指交叉着局促的问，眼睛也不敢正视她。

　　“你请说。”在我的余光扫视下，我看到黑衣女老板礼貌的微笑着说，她还伸了一下右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不起，我，我今天没有带够钱，所以买单的钱付不上，我可以回头再给您补上吗？请您相信我。”我说话有点儿着急，语速也很快，都有些结巴的感觉，也许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难堪，一时乱了方寸。

　　女老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却忽然岔开话题问：“你从哪儿来的？”

　　“哦，我从广州来，但我老家是陕西的。我来上海有些日子了，现在身上总共就只有二十块，但我会挣到钱的，而且我会给您补上。”我努力解释清楚，也想试探女老板是什么态度。

　　女老板听了我的说明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谁啊？”我问。

　　“对，你像那个什么宏来着，就唱那个《爱的就是你》的那个歌手，也就是给娃哈哈纯净水做广告的那个，就是他，你很像他。”女老板抿着嘴可一下又散开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原来女老板说的是歌手王力宏，早在他刚出道的时候，我在广州已经有很多观众来信说过我和他很像了，就连石榴和台里的同事也这么说，如今听女老板这么说也没觉得有什么新鲜。

　　“是吗？没有吧，我自己一直没觉得。”我毫不在意的说。

　　“真的，真的！你等一下看我们吧台里有娃哈哈的瓶装水，那上面就有照片，你们真是很像！”女老板一副认真的样子，弄得我都不知道她是夸我还是骂我，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谢谢！”我模棱两可的笑了笑。

　　女老板也笑了，她笑的样子很好看。我的目光就定格在她的脸上：有些纤瘦的脸，很白，能感觉到细腻的底子，整张脸看上去很干练也很有气质，具备一些职业女性的典型特征。

　　我正打量女老板，她忽然接着问：“你来上海做什么？”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如实向女老板交代了我和石榴的故事，而且我坦诚说来到上海就是想回避我和石榴的感情。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那样的伤害和苦闷，我还详细说了来上海后晕倒在外滩丢了钱包，后来每天在网吧上网游戏人生无处睡觉，直到现在身上只剩下最后的二十块钱不知道何去何从。

　　我惊讶向来不喜欢倾诉的自己竟然丝毫没有隐藏的和盘托出我和石榴的故事还包括前因后果，而且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还讲的那么动容，也许我真的将自己压抑的太久，现在总算找到一个突破口就狂泄不止，而女老板给我一种隐隐的母性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全。

　　“真不容易，也挺可惜的。”黑衣女老板听完我的叙述后摇头叹息着说，我看她又用力皱了皱眉头，似乎听的很难受。而我说话期间她一直是很认真的听着，还不时轻轻的点头，一点儿都没有不想听的样子，反倒有些意犹未尽。但她最后的表情让我以为她听的不耐烦了，于是我赶忙表示歉意。

　　“对不起，跟您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挺烦人的。”我低头一阵沉默后猛的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请问您这店里需要人手么？我可以在这儿做个服务生什么的。”

　　“哦？真的吗？以前你可是主持人，现在你不怕太委屈自己吗？”女老板将信将疑。

　　“我是认真的，其实我不想在乎那么多，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现在的我只要吃饱肚子就好了，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我诚实的回答女老板，我确实就是只想满足当前最简单的生存欲望，其他的事情我真是想都不敢去想。

　　女老板又笑了，她说：“好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吧台学着做。”

　　听了女老板这句话我长长的做了个深呼吸，在肚皮渐渐回缩的时候我感觉到胃里有很多液体在摇晃，这才让我回想起刚才一饮而下的东西，咖啡是苦的，奶茶是甜的。

　　而咖啡屋里回荡的情歌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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