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能(36)_应天故事汇

三十六

　　十.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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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黄田国际机场地处一个关外的小镇，当飞机盘旋着开始降落，我注意到窗外几盏闪耀的灯火发出冷冷的光，它们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温度，而在荒凉的夜色里更显得格外孤单。

　　或许是海南和深圳存在一定的温差，在热浪将要褪尽的夜晚，我走下舷梯即感到一抹凉意随风而来。

　　石榴在出口的停车场等着我，看到她的一刹那，我激动的扔掉行李跑上去准备拥抱她，可她像碰到瘟疫似的避开了我，只牵了我的衣角说：“冰，我和一个朋友来接你了。”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我心中颇为不爽的愣在原地才发现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岁月已经刻在脸上的中年男人，他的身后是一辆亮着大灯的黑色奔驰车。

　　石榴把我和中年男人直呼其名的介绍着，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介绍时没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心里刚才的不爽又得以升华，而且她事先没打招呼说还有一人同来，就连她自己在介绍时都有点儿尴尬，也导致她含糊的声音让我没听清楚，听起来好像这个中年男人叫什么“鱿鱼”，但我估计是姓尤的尤。

　　尤鱼开车，我以为石榴会和我一起坐在后座，可她为我关上后门就毫不犹豫的钻进了前面的副驾驶位，我自然不爽的厉害。

　　奔驰在机场高速路上奔驰着，石榴很别扭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神流露出惺惺的关切说：“冰，你又瘦了！”

　　我勉强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希望她的脑袋赶紧恢复正常位置。

　　路旁的树影鬼魅而迅疾的一晃而过，汽车里我们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兴许是尤鱼把冷气开的太足而空气都快冻结了，我感到呼吸有些迟滞的混沌。

　　奔驰轻车熟路的到达石榴居住的小区，在笑的很假的客套之后，尤鱼一轰油门一阵狼烟的走了，剩下石榴带着我蹑手蹑脚的上楼回到她的住处，看来这次石榴打算让我和她一起住，不像上次那样拒我千里之外，想着这正合我意的安排我宁愿把一路的不爽化成宽慰。

　　这也是一个两居室的房子，客厅除了放着一台29寸电视机和一个三人沙发外，其他空间都被一些乱七八糟的私人用品堆满了，石榴说她和一个女同事各住一间，同样的共用洗手间和厨房，这让我想起在东方和谢晶的住处。

　　石榴的房间不到15平米，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和一张写字桌加上一个梳妆台把整个房间挤的爆满，而且家具都是随意的放在房间里更显得凌乱，唯一让人视觉舒服的是床上米黄色SNOOPY图案的被子和床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勉强拼凑出一些温馨和亲切。

　　石榴躺在身边，朝思夜想的她就呼吸在我耳旁，高低分明的躯体仅穿着依稀可见的睡衣触手可及，她的脖子散发着熟悉的体香，可是我却突然没有了触摸的欲望。我们不说话，就那么对视着，似乎把久未见面的陌生试图拉近，再拉近。

　　我伸手穿过石榴的脑后，她习惯的侧过身紧紧地贴在我胸前，我就这么习惯的抱着她，越来越用力，越来越难以平静。

　　石榴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一串串滚动的泪珠就滑落在我肩头，湿湿的，很是清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我也知道问她也没有答案，她多年的习惯就是这样默默的做一切而从不交流，这是从未改变过的无奈。此时的我只能轻轻的抚摸她光滑的背，我心里也只有绵长的叹息。

　　没有沟通的夜晚，注定无眠。

　　石榴为了不让住在另一间屋的同事说闲话，她让我的起居只能偷偷摸摸进行，比如洗漱通常就和她同时关在洗手间里完成，在房间里说话也必须开着音乐还压低嗓门，她上班时也不让我出门，而吃饭是她给我带回来的外卖。一个多星期我没下过楼，也不知道室外的阳光都变成了什么颜色，真有些“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味道。我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宠物，幸福的没有自由。

　　那段足不出户的日子，我的胃溃疡症状却因此有了很大好转，逐渐的我已经停止了咯血。每夜揽着日夜思念的石榴入怀我突然间睡的格外踏实，只是偶尔午夜里我的胳膊被石榴的脑袋压得发麻，短暂的醒来后活动一下紧接着就能继续入梦了，即使少有的不能入梦的晚上我也失眠的心甘情愿，因为能和自己爱的人同床共枕相信是每个人最求之不得的事。

　　一个周二的清晨，石榴和隔壁的同事都去上班了，我以为整个房子里像往常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可当我走出石榴的房间在客厅里懒腰刚伸了一半却忽然听得隔壁的房间里有鼾声传出，起初我以为是错觉，于是凑近几步仔细听，没错！那是一个男人粗犷的呼噜声，打的很响也很有节奏感，确实清晰的从石榴的隔壁同事房间传出来。我摇摇头，嘴角咧了咧很想笑，不过还是没笑出来，犹豫片刻后我轻轻的带上门，下楼了。

　　小区里的绿色植被葱葱郁郁，其间还夹生着一些无名的野花，夏日早晨的阳光浓郁的迎面射来让它们朝气蓬勃的绽放着美色，而我却被这鲜艳的色彩刺的只想流泪，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光鲜的早晨，我开始贪婪的大口呼吸这带着露珠味道的空气。

　　城市里高层建筑宛如一个巨人轻蔑的挡着我的视线，异乡漂泊的我卑微的失去了方向感。我不知道该向哪儿走，哪里才有我的梦想和归途。略加思索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罗湖汽车站，因为上一次我在深圳的几家媒体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我希望到周边的城市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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