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美人如花，玉簪关情
作者：脂砚斋生
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有心陷害，建康城一度出现了“萧道成当为天子”的流言。宋明帝原本就觉得萧道成这个人相貌出众，不是久居人下的人，听到民间流言后更加怀疑前线的萧道成有野心，对自己构成威胁了。宋明帝决定试探一下他的前线指挥官，于是千里迢迢派遣使者送给萧道成一壶酒。萧道成戎装出迎使者，谢过天恩后，毫不怀疑地仰面喝下御酒。听完使者的回报，宋明帝判断萧道成还是忠心的，不会造反。
当时的萧道成确实算是一位忠心的前线将领，无奈多疑的皇帝老是怀疑他，弄得他非常郁闷。萧道成曾经写过一首(《群鹤咏》，全诗只有四句：“八风舞遥翩，九野弄清音。一摧云间志，为君苑中禽。”在诗中，萧道成用鹤的迎风高飞来表达他的雄心壮志和宏才大略。遗憾的是，因为受到朝堂的约束，他难以真正展翅高飞，无奈成为君王的观赏动物。可见，虽然地位和权力得到升迁，但萧道成的心情并不愉悦。
四
泰始七年，宋明帝病重，派人召萧道成人京。
这到底是机遇还是危机呢?前线部将都觉得此行凶多吉少，为萧道成担心。萧道成清醒地分析道：“诸位都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当今皇上诛杀兄弟，而太子稚弱，皇帝病重，正在考虑自己的身后事，既想寻找辅政大臣，又不想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皇上召我，我正应该迅速应召，如果迟迟不去，反而是自取其祸啊。”接下来，萧道成又讲了一段大逆不道的话，充分暴露l了他心中已经萌发的不臣之心。他说：“皇室骨肉相害，非灵长之运，国家祸难将起，各位要和我一起戮力同心啊!”
事实发展证明萧道成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一到建康，他就被拜为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加邑二百户。不久，宋明帝驾崩，留下遗诏，封萧道成为右卫将军，领卫尉，加兵500人。萧道成与尚书令袁粲、护军褚渊、领军刘动四人共掌机事，成为辅政大臣，被称为“四贵”。其中萧道成又兼领东北选事，加侍中，负责首都周边军事，很快他就掌握了刘宋朝堂禁卫军的兵权，为日后的政治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禁卫军是中国古代宫廷政治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古代君权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却也常常容易在在乱世中离开君王控制，甚至成为颠覆君权的工具。禁卫将军控制禁卫军，从而专断朝政，多有废立篡弑之举。登基之初，新皇帝往往以亲信部将担任禁卫将军，控制禁卫军，巩固统治。南朝时候政治不稳，昏主迭出，禁卫军对朝政影响更大。刘裕打败桓玄初期就曾亲自担任指挥禁卫军的领军将军，牢固掌握建康的禁卫军，这是后来刘裕控制京师、整顿朝政的势力基础。但刘裕的舞台显然不是禁卫军，而萧道成是以禁卫军将领身份颠覆自己所要护卫的皇室的第一人。萧道成开了这个头后，以后的宫廷政变和朝政变迁或多或少都有禁卫军的影响，为中国古代历史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新命题。
荒唐的刘昱虽然放弃了杀萧道成的想法，但萧道成内心却极度不安起来。谁能保证自己哪天不会被这个莽撞无理的小皇帝杀掉呢?于是，萧道成开始找人密谋废掉刘昱。他首先寻找的就是禁卫军内部的人，比如禁卫军越骑校尉王敬则，刘昱贴身侍卫等等，然后伺机行事。’’
七夕惊变
一
477年七月七日，七夕节。
刘昱在这一天白天的行程非常混乱，《宋书》和《南齐书》中有不同的版本。
《宋书》说刘昱当天乘露车(古代一种无帷盖的车子)，带着200左右人，与往常一样没有带仪仗装饰，到民间去野混。先是去了往青园的尼姑庵，估计是去偷鸡摸狗或者调戏小尼姑去了，傍晚的时候他又到新安寺找昙度道人饮酒。
《南齐书》也说刘昱当天在外微服游玩。刘昱出北湖，像往常一样骑着单马飞奔在前，羽仪禁卫等人随后追赶。一行人在堤塘之间相互蹈藉，狼狈得很。突然刘昱的随从张互儿的马在追赶拥挤，之中坠下湖去，刘昱很生气，把马拉上来，赶到光明亭前，自己玩起杀马游戏。马被杀后，他和随从一起屠割马肉。大家一起学北方的羌胡人，边割肉边唱歌跳舞。傍晚的时候，刘昱又去了蛮冈赌博。
夜深了，刘昱终于回到宫中。
当晚，刘昱是在仁寿殿东的阿毡屋中就寝。临睡前，他突然记起今天是七夕。于是，刘昱就对随从杨玉夫说：“今天晚上织女渡河与牛郎相会，我要看看织女的模样。等织女出来了，你叫醒我。如果看不到织女，我明天就杀了你。”
杨玉夫大惊失色，他如何能够让刘昱看到织女?杨玉夫马上想到了“伴君如伴虎”，现在为了自卫，他不得不去打虎了。杨玉夫知道同伴陈奉伯等人平日里与禁卫军校尉王敬则等人互通消息，有过密谋，于是他就去找陈奉伯，将事情起因和自己要杀小皇帝自卫的计划和盘托出，寻找配合之人。陈奉伯一面联络王敬则，一面和杨玉夫联络了更多的刘昱侍卫、随从，准备共同起事。结果，25个刘昱平日的亲信聚集起来，决定弑君。
事不宜迟，杨玉夫带了几个人来到刘昱休息的毡房外，只听鼾声阵阵。杨玉夫等人突入毡房之中，取出刘昱的防身刀，当场将熟睡中的小皇帝杀死。刘昱时年16岁。杨玉夫将刘昱的头颅割下，又假传圣旨，宣禁卫军校尉王敬则入内，商议后事。
大家商议的结果是决定利用小皇帝平日的生活习惯，偷偷出官，将萧道成引进宫来主持大事。于是，王敬则领头，杨玉夫假扮刘昱，陈奉伯提着刘昱的脑袋，向宫外走去。刘昱之前经常在深更半夜出宫，陈奉伯等人就声称皇帝要出宫，王敬则陪护。宫廷一干人等一见是小皇帝的贴身随从和禁卫军校尉陪同“皇帝”出宫，没有丝毫的怀疑。刘昱每次出门，门卫和士兵们因惧怕他的喜怒无常，都不敢正视他。这天夜黑，官人只知道慌忙打开承明门，看都没看清到底是不是刘昱本人出宫，就放走了这一行人。
来到领军府外，王敬则称带了皇帝的首级来请萧道成人宫主持大事。因为整件事情事起突然，萧道成之前毫不知情，现在突然深夜有人说杀了皇帝，请他入宫。出现这样的“好事”，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这是真的。萧道成最初判断这极可能是刘昱对自己的考验或者是另一场恶作剧，因此下令家人紧闭大门，不要放人进来。
王敬则无奈，急中生智，将小皇帝刘昱的人头从门上抛了进去。萧道成忙命人将脑袋上的污血洗去，亲自查看，果然是刘昱的首级。他大吁了一口气，这才下令大开府门。
萧道成意识到他的机遇来到了!
二
并不是所有的人才都能像萧道成这样撞上大运的。
萧道成听完王敬则的报告后，迅速决定入宫。他全身戎装，率左右数十人，由王敬则、杨玉夫等人引路向宫中奔去。这一次，他们声称是皇帝回宫，让宫中开门。宫廷内照样没有丝毫的怀疑，打开了宫门。
承明门刚一打开，萧道成就驾着常骑的赤马率先冲入。宫中见放进来的是全副武装的萧道成及其侍卫，大惊失色。萧道成的那匹赤马高大威猛，也许是头次进入深宫的缘故，一时扬蹄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