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解析的真实历史

作者:芦 笛



中,试图引领我们走向那条漫漫的历史追溯之路,重温那个时代的梦想与传奇。
  
  传奇的另一种写法
  
  被严谨的制度和井然的秩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总是会以一种艳羡的同光去打量那些发生存我们生存规则以外的事物,而再也没有一样东西能像黑社会这样更能激起我们对历史的自由想像和对另类生存模式的向往。于是,我们便寄希望于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以及其他所有可能的途径中去寻找那个另类江湖的踪迹,哪怕枭雄的传奇在不同的叙事模式中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哪怕英雄的影像早已被越来越晦涩的艺术想像肢解得体无完肤。
  1972年,好莱坞导演弗朗西斯·科波拉执导的影片《教父》(The Godfather),标志着黑帮类型电影的诞生。从此,这种围绕着邪恶与正义争斗,罪恶与良知对抗的主题,包含着杀人、抢劫、偷盗、贩毒等犯罪内容的剧情片,便以其耳目一新的内容和怪异奇特的表现于法,将人们的视线从不痛不痒的平淡现实中抽离H来,成为人们在街头巷尾和茶余饭后最愿意去评说和谈论的影片类型。
  《上海滩》,无疑是这种黑帮类型电视剧的一座高峰,冯敬尧、丁力、许文强的名字,在电视这种特殊传媒形式的传播下,经过冗长的剧集对爱恨情仇的充分演绎和对世态人性的细腻刻画,被赋予了更为鲜明的件格特征和更神秘更生动的传奇经历,让旧时代黑社会的另类江湖形态以及黑帮人物那富有传奇色彩的形象和经历,从此得以家喻户晓万人传唱。
  在港版提供的故事框架基础上,著名导演高希希对大陆版本进行了全新的打造,还叫它“上海滩”,是因为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人物还是那些人物。但很显然,由于地域的差别、文化的差异以及在不同意识形态下主流话语权力的审视角度和人们的观影需求的不同,此《上海滩》已非彼《上海滩》。礼帽文明杖、帮会打斗、贩卖军火走私鸦片、内外勾结祸国殃民……高希希还原了旧版上海滩黑社会局部的场景风貌以及杜月笙发家奋斗史的某个章节,但他所编纂的江湖传奇,却已然是另一种写法,另一番风韵。
  在《新上海滩》中,同那个杜姓祖师爷一样,冯敬尧是上海滩的一尊神,是人人敬仰着的上帝。以父辈名义投向后辈的永远是充满慈爱的目光,但也许只有他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宝贝女儿,才可以过滤掉一切复杂深邃的杂质,看到他那温暖的疼爱与包容。丁力,这个再现了“水果月生”当年饱受饥饿与凌辱的不堪回首之流浪岁月的“水果阿力”,尊其为神,视其为父。当丁力欣喜地从冯敬尧的身上看到了他光明的末来,以及在想像中有可能会达到的那个权力与金钱的极限时,他便以一种自豪与崇拜的激动之情,让自己那过于简单的大脑接受了神与父的全部慈爱,以及慈爱中言说着的他看小清或虽然看清却执意要熟视无睹的所有美丽梦想与残酷现实。只是,当“水果阿力”终于有一天梦想成真变成了像冯先生那样的人之后,那个上海滩的游戏规则是否仍然坚不可摧?他是否还能安然地端坐于龙头人椅之上,以一个全新的黑帮老头子的身份来接受脚底下又一轮的跪拜?
  历史永远站在了美好想像的对面,1951年,当逃往香港的杜月笙在某个清晨看到香港《大公报》转载的“黄金荣自白书”时,新中国水深火热的革命浪潮和解放运动已经将旧中国上海黑社会称霸一世的杜氏规则粉碎殆尽。所以,如果将荧屏中的这个江湖传奇继续演绎上去,丁力的权贵梦金钱梦,终将只是个虚无飘渺的梦想而已。当在剧情末尾他射杀了许文强之后,他就注定要在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中生不如死地聊度残生,连同那注定将要飘逝而去的婚姻与爱情之道,迷惘地面对着自己看似光鲜却又空空如也的未来。
  所以,无论我们如何穷尽思考,无论我们如何在想像中尽情地演绎,杜月笙的精彩都只属于他自己,我们只能从街头巷尾流传着的关于他的众多神话与传奇中采撷一隅,以现代人的思维重构和影视艺术的夸张描摹来满足我们飨食的欲望;而杜月笙的失败,则更像是历史篇章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一页,他没有败在你死我活的黑帮争斗中,却败给了风起云涌的革命浪潮,败给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败给了中国历史新的时代及其新的运行规则。
  于是,关于上海滩流氓大亨退隐前的那一笔尴尬,便根据人们的想像与期待,按照电影的叙事规律而改换成了另一种更具有传奇色彩的写法。冯敬尧在上海滩辉煌显赫‘世,最终却败在了这个叫作许文强的年轻后生手上。《新上海滩》中许文强并没有扣动指向冯敬尧的扳机,但在高希希所阐述的更深的意义层面上,冯敬尧即便活着,他的灵魂却早已经死了。
  冯敬尧之于许文强的失败,并不同于黄金荣之于杜月笙的失败,也不同于杜月笙之于时代的失败。黄金荣的失败是黑帮规则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之规律的最典型的注解,杜月笙的行事体系与江湖规则最终也是无奈地退让给了历史发展洪流中不可更改的必经阶段,而冯敬尧则是败在了“邪小压正”以及“正义最终战胜邪恶”等这些中国最古老的道德定式对黑帮集团所有的强势因子的消解。冯敬尧其实是败给了许文强的坚持,那些被许文强内心涌动着的正义和良知的强大信念支撑着的坚持,那种即使是面对兄弟的背叛、爱人的分离和亲人的鲜血仍然义无反顺的坚持。
  你死我活的黑帮争斗中从来都离不开利欲熏心的煽风点火,只是这一次,冯敬尧面对的却是视金钱为粪土、视权力如草芥的许文强,一个始终游离于黑社会游戏规则边缘的类黑帮分子。如果说许文强心中还存有一丝欲念的话,那么这个欲念就是“正义”,这个从黑社会的词典中根本就查不到的概念。位高权重的冯敬尧似乎是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但唯独裁在了许文强的信念之上,那些关于善良、正义、法律、有序以及爱国爱民的中国人最基本的信念之上。
  正如杜月笙在国共两党之间左右逢源、并在时代更迭面前见风使舵的自保之举一样,冯敬尧到后来所追求的最高权力目标,也不过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的名声而已。只是,当寻求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暴力行为与权钱交易越来越偏离自己身份和洗白的初衷时,永远都会有像许文强这样不被收买的良知和正义横亘在他的欲望面前,让他穷尽毕生精力也终究无法退去黑社会罪恶的外衣和虚假的灵魂。
  这样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坚毅性格,实际上离黑社会的行为规则及行事体系已相距很远很远。许文强总是从简单中解读出复杂保守的处事风格,以及他优柔寡断踯躅徘徊的性格及行为方式,显然还远不及丁力的鲁莽耿直及草莽气息更能融入黑社会的游戏规则。因此,与其说《新上海滩》描摹的是“海上闻人”杜月笙的蓝本,是一部关于穷苦小子混迹、发迹并最终叱咤风云一呼百应于黑社会江湖的黑帮片,倒不如说它是一个爱国青年与强大的黑势力进行坚持不懈的抗争并不惜流血牺牲的可歌可泣的年代剧。
  在特定的意识形态的规制下,中国大陆不可能像美国、日本以及港台地区那样,将旧中国上海滩的黑色传奇大张旗鼓地搬入文化消费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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