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黄侃:亦庄亦谐真醇儒

作者:王学斌



财,更是有限,以有限的钱财,去购买无尽的书籍,自然是天天要闹穷了。由于藏书甚多,如何放置这些“珍宝”及搬家时怎样装书便时常困扰着他。黄侃的书全是散放在架上的,甚至地板上几案上也一堆一堆地放着。有一次,广州中山大学请他去教书,无论校方怎样苦劝,开出的待遇多么优厚,黄侃都不答应。别人问他为何不去中大教书,黄侃淡淡地答道:“我的书太多,不好搬运,所以就不去了。”然而,黄侃辛辛苦苦收藏的书籍最终却横遭他人糟蹋。“一·二八”事变的时候,黄侃举家搬迁,仓促中装了8卡车书,运到采石矶暂存。不料藏书被当地居民盗出,成筐论斤地当作废纸卖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黄侃在自己所藏书目册上曾写下这样一首诗:
  稚圭应记为佣日,昭裔难忘发愤时。
  十载才收三万卷,何年方免借书痴。
  可见黄侃实在是一个可爱可敬的“书痴”。
  黄侃在学术上颇有成就,但慎于著述。章太炎曾告诫他说:“人轻著书,妄也;子重著书,吝也。妄,不智;吝,不仁。”黄侃终不肯轻应师命而为,逊之以“年五十,当著纸笔矣”。
  1935年3月23日,黄侃50岁生日,章太炎送他一副寿联:“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裁好著书。”上联典出于“孔子读易,韦编三绝”,意思是说黄侃勤奋好学,刚50岁就读了许多书;下联典出于“东汉蔡邕题曹娥碑: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意思是希望黄写出绝妙的著作。
  不料,黄侃接到老师送的联语后,见其中含有“绝”、“命”二字,心中不快,以为不祥之兆。同年10月8日,黄侃因饮酒过量而死,一肚子学问也带进了棺材。章太炎因联语成谶语,悔痛不已。
  正是凭着踏实的学风和精深的学识,黄侃颇受同时代学人推崇,就连曾一度同黄侃关系颇不融洽的钱玄同也极服膺其学问,在其去世不久,特地撰写挽联一首,以示惋惜痛悼之情:
  小学本师传,更紬绎纽韵源流,黾勉求之,于古音独明其真谛;
  文章宗六代,专致力沉思翰藻,如何不淑,吾同门遽失此异才。
  学本师传,文宗六代,狂徒表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位学养深厚的醇儒。民国那一代学人,个性突出,学问博大,既有魏晋之潇洒风骨,又具清儒之严谨态度,此二种看似格格不入的精神何以能凝聚于黄侃诸辈的体内,显现出亦庄亦谐的气象,实让我们今人惊讶连连,百思不得其解。每忆及此,心中已满是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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