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恩仇相逢一笑泯

作者:老 牛



我看他就不晓得锅儿是铁到(铸)的!”赵玉彪骂完略略想了下后就附在妹妹耳边,对她如此这般说了自己的计划。
  赵玉玲听了破涕为笑,满口赞成,并答应到时与哥哥配合。
  
  六
  
  第二天早上,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后。就见赵玉彪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帮穿黄制服的保安兵一边大叫抓共产党,一边荷枪实弹地把犹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犹府男女老少上上下下,被如狼似虎的兵丁们从热被窝里赶出来,抖抖战战在外面站了一片。犹得福捧上烟满脸堆笑地对赵玉彪说:“贤侄,我这府里几个人丁你又不是不晓得。哪里有什么共产党呢?”
  赵玉彪说:“老叔,对不起,昨天我们抓住了一个打扮成叫花子的共产党,经审讯他说,昨天中午在你们家门口乞食,曾受到你们家大太太的施舍,今天我们来抓的就是她。”
  一听来抓的是大太太,大太太立即瘫在了地上。
  犹仁贵对赵玉彪说:“我大妈平时都是怜惜飞蛾纱罩灯。走路注重蝼蚁命的老实本分人,怎么会是共产党呢?再说她给共产党施舍食物光凭你们一面之词怎能算数,有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赵玉玲说,“她以前还经常拿我们家吃剩下的食物打发给那些叫花子共产党呢!”
  “现在倒落了个通共杀头的罪名,嘻,我是共产党?!”大太太说完,就又哭又笑地向屋里跑了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院里一时静寂得有些异样。
  静寂了一会儿犹得福抱拳拱手对赵玉彪说:“贤侄,我看这事儿还得慢慢查,请你看在玉玲娘儿俩面子上,高抬贵手放过大太太吧,真要把她抓走,你让老叔我和你妹夫今后还咋在这条街面上混呀?”
  赵玉彪故作为难地说:“我倒愿意给你们留个面子。可我这帮弟兄不好说呀。”
  犹得福一看这架势,知道不破财消灾是不行了。就吩咐管家说:“有福,去账房支三百大洋来,给弟兄们打酒喝。”
  有福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却见赵玉彪在一旁哼了一声说:“哼,老叔,三百大洋分给这么多弟兄,打发叫花子吧?”
  犹仁贵说:“那你要多少?”
  “嘿嘿,要多少?”赵玉彪将手中香烟塞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说:“蒋委员长早就有令,对付共产党,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你们家大太太呢,即使不是共产党。但她拿东西给共产党吃,她就是通共、拥共,对通共拥共的人,上峰指示也要抓要杀。我县去年有人买个民事死刑犯还掏两万大洋呢。何况你们今天买的是一个具有通共嫌疑的政治死刑犯!对你们实说吧,今天这事不出三万弟兄们不干,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犹仁贵说:“屁规矩,狼在河边想吃小山羊,何患无辞!你干脆把我也当成通共犯杀了算了!”
  赵玉彪闻听勃然变色,掏出盒子枪就要发作,犹得福见此急忙上前打了儿子一记耳光,说:“混账东西,有老子在,谁让你出头啦?还不给我退下!”然后转身对赵玉彪赔着小心说:“贤侄请息怒,钱的事,他小子不当家,我说了算。”说完便命有福赶紧去账房支来三万,交到了他手上。
  赵玉彪走后,内室里突然传出了丫环、老妈子的哭声。原来是大太太在里面上吊自杀了。
  犹得福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由于替儿子错娶了母夜叉赵玉玲这恶儿媳妇,自己一直闹心,如今大蚀财后又死了大太太,面对这沉重打击再也支持不住。在殡葬了大太太后就病倒在了床上。犹仁贵虽然整天忙着给他请医诊治,但治得了身治不了心,眼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越来越瘦,犹仁贵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犹得福突然睁开眼,拉着犹仁贵的手说:“贵呀,我这辈子,用尽心思,强行给你娶了媳妇,不料到头来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呀!
  犹仁贵涩着眼说:“爸,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安心养病吧,不要再去想那些伤心事了。”
  “唉,怎能不想呢,”犹得福拉过小地生来摩挲着他的头说。“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跟你说,就是怕说了后,你不顾一切地非要去做,到时,害了你父子的性命不说,咱这份家业,恐怕也落到外人手里了。”
  犹仁贵说:“爸,有什么事您就跟我直说吧,我保证按您的意思办,决不任性胡来。”
  犹得福说:“是有关小地生他妈……”话未说完,犹仁贵忍不住急急说道:“爸。您是说赵玉玲吧,您不要说了,那个恶婆娘。她哪有资格当小地生的妈!”
  犹得福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艰难地说:“唉,你总是改不了这个急性子,你让我又怎么放得下心呢?你说的那个赵玉玲,还有她哥哥赵玉彪,我知道,他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爷儿仨。还有咱们的家业……”可能这番话又让他想起了和赵家兄妹不共戴天的仇恨来,只见犹得福喉咙突然一阵“咕咕”响,脸色立即由黄变紫、变白。最后只把手向东南方向指了指,就咽了气。
  犹得福临死前手指东南方的动作,给犹仁贵。心里留下个谜,犹仁贵几十年来推测再三,都不知道父亲临死前的那一指是什么。
  
  七
  
  却说大太太和犹得福的去世,更加深了犹仁贵和赵玉玲之间的嫌隙仇恨。两人虽明是夫妻。在家里却是你的不给我。我的不让你,各行其是,形同路人。见大人们如此。小孩也就无师自通学了来。一天。地生拿着个小铲铲,在院子里铲土玩。天生看见后,便走过去向地生要铲铲。地生不给,天生就要抢。地生说:“你抢,我就叫我爸赶你走!”
  小地生说这话时恰好被出门来的赵玉玲听到了,只见她走上来对着他“啪啪”就是两耳光后骂着说:“你个龟子养的小杂种。你赶谁?下次如让我再看见你猖狂我就把你赶回贵州山里去喂野狼!”
  小地生被赵玉玲吓得“哇哇”大哭。
  犹仁贵得知赵玉玲打骂小地生的事后,非常生气,但想到父亲临死前的嘱咐,就强压住心中怒火嘱咐奶妈说:
  “以后尽量别让两个孩子在一块玩。”
  晚上,犹仁贵哄睡了小地生。正在灯下看书,这时管家有福悄悄走进来对他说道:“少掌柜,有件事,我不向你说,就对不住老掌柜和您的恩德。可是,我说了后,恐怕就没命了!”
  犹仁贵听他话语蹊跷,就站起来,去屋外看了看,转了一圈后回来对他说:“我看过了,有福叔,外面没有人,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有福道:“今天下午,太太她哥哥来了,太太安排我通知厨房准备酒宴送到她卧室。我招呼着上完酒菜后。太太就叫我在外面候着,不叫别进去。我寻思着往日她可不是这样。又想到她哥哥前次来抓共产党逼死老夫人一事,琢磨着他们这次可能没安好心,我就去她后窗下偷听。果然我听到了赵队长对他妹妹说:‘只要有地生少爷在,天生就始终有个对头。只有除掉了地生,少掌柜才会死心塌地地看待天生。才会把家业传给他。’末了他还教他妹妹说。等哪天地生生病煎药时,偷偷下点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要了地生的命。”
  犹仁贵听了大吃一惊。气得脸色由黄变红,由红变白。他望着灯光下儿子熟睡的脸,想起杨月父女客死他乡。想起父亲和大妈的饮恨而亡,再想到现在自己和儿子的险恶处境,就感到这一切都是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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