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7期

最后的堕落

作者:受云儿




  一
  
  夕阳将天边染成了一抹血红色,藩副县长走出市纪委大楼,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缓步向停在院中的小车走去。十月的风吹过来,有些冷,藩副县长缩了缩身子,拉开车门坐上去就一动不动了。
  司机踩动油门,小轿车驶出市纪委大院,往同开去。
  刚才,市纪委的领导和他谈话,对于他在县里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很不满,要他认真对待,不要隐瞒,最好能承认有关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藩副县长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将他告到市纪委。他接到市委要他到纪委谈话的通知时,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纪委领导开门见山,直接对他说出了找他来的原因,要他认真对待自己的问题。开始,藩副县长以为他们并没有抓到什么把柄,极力为自己争辩,不肯承认有腐败问题。纪委领导将一叠反映材料放到他面前,藩副县长只看了一眼,脸猛地红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纪委领导看着材料随便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立即就哑口无言了。
  纪委领导要他回去写一份检查,然后,将根据问题调查结果再确定处理意见。纪委领导对他还是采取了宽容态度,希望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
  藩副县长做县长三年多,在当县长之前他是县城建局的局长,因为在城市拆迁、改建工作中大刀阔斧的表现,被提升为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县长。
  城市建设工作是众所周知的肥差。现在的建筑行业竞争异常激烈,为了弄到一个建设项目,哪个施工队不向负责管理的领导请客送礼?他在当城建局局长期间,接收了很多贿赂,并且和许多工头成了朋友,天天有人请他去酒楼消费,花天酒地。
  可是,没有想到出问题了,竟有人将他告到了市纪委。藩副县长此时坐在车里,并没有想该怎样承认错误,争取纪委的宽大处理,而是绞尽脑汁地猜想,到底是谁将他告到了市纪委。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从县委书记到县长,都想了一遍,还是吃不准到底是谁想要扳倒他?
  市里距县城仅六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天刚黑时,藩副县长的小车就进入了县境内。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县城的灯火,藩副县长重重地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心中暗想,必须马上想办法对付眼前的事情。
  藩副县长让小车径直开回自己家。车子开到了藩副县长的庭院前,在门口停住。小保姆看到他,忙迎上去轻声说:“县长同来了。”
  藩副县长没有理她,阴沉着脸走进客厅,小保姆赶忙给他泡了一杯茶端过来。藩副县长将手中的包“啪”地一下扔到茶几上,怒气冲冲地靠在沙发上,瞪起了血红的眼睛。
  藩副县长的女人,望着他说:“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谁惹着你了,回家来撒怒呀?”
  藩副县长瞪着女人,恨恨地说:“妈的!有人将老子告到市纪委了!”
  “什么?”她惊诧地问,“是谁这么缺德呀?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藩副县长冷笑一声,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有人想让我不痛快。”
  
  二
  
  藩副县长到自己的卧室躺了会儿,可越躺越烦躁,他翻身坐起,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突然想找几个人聚聚。他抓起电话开始拨打。电话通了,那边传来了美妙的音乐声,藩副县长恨恨地说:“李老九,你个龟孙子!在干什么呢?”
  那边一听藩副县长的声音,忙恭敬地说:“藩县长,是您呀,我……嘿嘿,正在研究工程项目呢,您找我吗?”
  “研究工程项目?”藩副县长说,“你是在抱着女人研究吧?”
  李老九笑了一下,连声说:“看县长您说的,我李老九是那样的人吗?嘿嘿,藩县长,您是阎王爷找判官,无事不来,有什么事就开口吧。”
  藩副县长握着电话,说:“老子现在不痛快,想上你那里找痛快!”
  李老九听了,说:“嗨!这还不容易吗?我以为什么掉头的事呢!您等着,我马上过来接您。”
  藩副县长扔下电话,穿了一件休闲装,走出家门。
  李老九的轿车已经开过来了,藩副县长没吭声,低头钻了进去。
  李老九是一家工程公司的总经理,还是在藩副县长做城建局长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那时,李老九还是一个小包工队长,跟藩副县长攀上了关系,送了几笔厚礼,使他得到了几处大的工程项目,从中赚了不少钱,一翻身,成了总经理。这以后,他们的关系就没有断过,并且越来越密切。李老九对藩副县长很忠心。两人亲密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
  轿车穿过街心广场,来到了天同娱乐城。这里规格很高,装饰豪华,里边的服务也很到位。来这里享受的只有两种人,有钱人和有权人。
  李老九和藩副县长等一些人,都是这里常客。他们走进店内,前堂经理,忙露出笑脸迎上前去,藩副县长一皱眉说:“我们有点事,不要叫人打扰。”
  前堂经理连连点头,亲自领他们来到二楼,打开最里面一个包问,藩副县长进去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阴着脸不动了。
  李老九要弄几个菜喝酒,藩副县长未置可否。李老九就让前堂经理尽快去弄几样下酒菜上来,要快一点,前堂经理为他们点上几支红蜡烛,就点头离开了。
  这个房间的设施很舒适,里边装修不错。橘黄色的壁灯,淡而优雅,小红蜡烛更增添了几分情调。藩副县长跷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看了看四周说:“就咱们俩有点冷清了,再叫几个人来吧。”
  李老九看出藩副县长心里不痛快,一定有事,就忙打电话,让他们最要好的那几个朋友立刻过来,一起乐乐。李老九又问他要不要叫小姐来?叫两个来散散心吧?藩副县长皱着眉说,一会儿再叫吧,我们自己先喝个痛快。他又点上烟抽起来。
  李老九看藩副县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藩县长,究竟出什么事了,让你不痛快?”
  藩副县长看看他,长吐了一口气,狠狠地说:“妈的!有人想整我,将我告到市上了……”
  “什么?有人……”李老九猛然愣了一下,坐在藩副县长旁边看着他。
  藩副县长瞪了李老九一眼,窝火地说:“怎么?吓着你了?看你那球样!放心吧,我藩某人就是被杀头,也不会牵出你们的!你要是胆怯,现在就出去,离开这房间!”
  李老九一见忙说:“藩县长,看你说啥呀!我是那种怕事的人吗?再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还能混下去吗?这些年,我不全都仗着你的牌子四处走动吗?我是感到吃惊,怎么会有人敢告你的状,哪个龟孙子干的?他妈的,活腻了吗?”
  “你说这话,还算有点良心。”藩副县长哼了一声说,“现在的人都那样,全他妈靠不住,看老子在台上,都跟亲爹似的,一旦老子有什么风吹草动,溜得比兔子还快!”
  李老九递给藩副县长一支烟,拍拍胸脯说:“藩县长,这么些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平日我就最恨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跟你可是铁了心的。”
  “这我知道,要不我一回来,第一个就找你。我就是想和你说说知心话,吐吐心里的这口闷气。”
  “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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