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第一滴血里的阴谋

作者:段 金




  然而他太没有做案经验了:信封上的字是他本人所写,电话又打了这么久,他的声音全部被录了下来,为他埋下了大祸。第二天,他果然看到他们脸上都贴了一块白膏药,有点狼狈,他又开心极了。但开心的好日子不长,两天后他的宿舍被盗,一个手机和所有的胶片都被偷走,包括那卷“写真集”的底片。他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不过他还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只是担心如果那个小偷发现了底片的秘密,可能真的会去敲诈那两个财神爷,到头来又牵连到他。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安然无恙,也没有听到有什么敲诈案发生。于是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并在那个拍摄地点找了一个舞女偷欢。当四名警察传唤他时,他想他们要么是冲着那一晚的偷欢,要么是有人敲诈了赵副市长,直到他知道潘小玉被人强奸,基因鉴定的结论出来后,才彻底醒悟到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阴谋,想置他于死地。
  “两男两女在野外一起进行淫乱活动,已经不只是作风的问题了,而是刑事犯罪该判多少年的问题。”汪洋说,“难怪他们想置你于死地。”
  “你估计那个真正的强奸犯是谁?”廖凯问。
  “应该就是邹清。”
  “邹清?不可能吧?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做牺牲品呢?”汪洋感到很意外。
  “这有什么不可能?他有在野外淫乱的事实,就说明他是一个十足的畜牲,这样的人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其实,我在翻阅案卷的时候,从逻辑上推断他有做案的条件,只是当时对他不了解,觉得从情理上完全讲不过去。假如这起强奸案真的是他所为,那侦破工作就很困难了:孙局长是他的亲舅舅,赵副市长和他是死党,潘书记又很赏识他,而且他自己也是很有实权的人物,更何况他强奸的是他的女朋友,将来的妻子……”廖凯说。
  “我不觉得潘小玉还会做他的妻子。只要我将这些事情都抖给她,她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畜牲,潘书记也不会委屈求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公安局不会在这个案子上下真功夫,我们又无法拿出足够的证据让潘家相信邹清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没有潘家的支持,这个案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太可能大白于天下,那个命案也就可能永远是一个谜了。”韦义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廖凯问。
  “我今晚来的目的,一是来履行我的诺言,将那些陷害我的人告诉你们;二是想继续获得你们的帮助。我今晚来找你们后,不再露面,这样既可躲避他们的追杀,又可去找寻他们那些偷欢的相片——我将部分相片寄给了一个西安的同学,但暂时电话联系不上,只好决定到西安去找他,看那些相片还在不在,如果还在,我就不怕他们了。你们呢,我想可以继续侦查这起强奸案,因为邹清也是公职人员。”
  “但我们检察院已把案卷退回公安局了,领导可能不会同意。”汪洋说。
  “这也是我之所以晚上来找你们的原因之一。你们看,邹清的社会关系这么好,公安局肯定破不了,那个舞女的一条生命也就白白地丢了。这对于任何一个正直的人,尤其是对一个正直优秀的检察官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你们如果暗地里侦查,是违规行为,但如果你们在公安局迟迟不能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情况下,获得了邹清犯罪的铁证,无论是检察院还是市领导,还有光兴市的老百姓,都会肯定你们的行为。”这个不谙世事的业余艺术家似乎一下子成熟多了,分析得条条是理,把两个检察官完全说动了。
  
  六私自侦查
  
  第二天,廖凯和汪洋到百合茶楼去见潘小玉。是韦义昨晚约她今天来的,但韦义却没有来,临时打电话说以后再与她见面。小玉虽然不高兴,却很愿意配合廖凯他们工作,并承诺暂不告诉她父亲。廖凯将韦义所说的内容简要地向她陈述后,她火冒三丈,霍地站起来要去找邹清算帐。廖凯慌忙把她拉住,说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韦义说的话都是真的,里面又牵涉到一个市领导,不可鲁莽行事,只有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找到可靠的证据,才能找他们算帐。潘小玉坐下来,哭哭啼啼地说,以前她没想到邹清会卑劣到这等地步,现在越想越对。
  潘小玉痛苦地回忆起那晚发生的事。她父母外出后,邹清主动找上门来陪她,当晚想与她同房,她死活不肯,睡觉前还把她卧室门上的钥匙拔了下来。大约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扎了一针,她痛得醒了,但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想喊却喊不出,不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觉得下身疼痛异常,掀开被子一看才知自己失身了,又看到室内凌乱的样子,知道昨晚又失盗,不禁痛哭起来。邹清听到声音后踢开门进来,没经她的同意掀开被子看了她的身子,并随即报了警,使她不敢继续呆在家中。
  “你卧室门的钥匙有几把?”廖凯问。
  “只有一把,平时插在门上,他完全有可能偷偷地再配一把。”
  “你当时穿的内裤还在吗?”
  “还在。我知道这是重要的物证,就保留了下来,但公安局没有向我要。”潘小玉不禁有些脸红。
  “事情发生后,你觉得他有点反常吗?他是否显得很痛苦?”
  “他事后的反应正是我断定是他所为的主要依据。我当时就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后来也没有像其他许多男人一样,在女友遭到不幸后表现出冷淡的态度,反而显得更加热情,像以前一样希望与我做那种事。我当时很感动,觉得他真伟大,但由于生理心理上都很痛苦,自己又有点自卑感,一直坚持不与他那样,他竟说出一句让我非常寒心的话:‘你又不是处女了,还装什么清纯!’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根据韦义提供的情况看来,才知道他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他与赵东初在野外淫乱的事,你们也许还有点怀疑,但我深信不疑,因为那姓赵的已是一个公开的畜牲,而邹清的又是他的走狗心腹,两人在一起狼狈为奸不足为怪。另外,我第一眼看到那邹清时,就觉得他很阴,不是一个好东西,他有时接电话不敢当着我的面接,所以我一直对他没有好感,只是迫于我父母的压力才勉强与他来往。”
  汪洋拿着那条内裤偷偷地到省城他的母校做了化验,却发现上面除了血迹之外,并没有丁点精液和其他男性分泌物的痕迹。这一情况表明潘小玉很可能仍是实质意义上的处女。她得知后显得异常高兴,但廖凯却感到很失望:这个案犯要么是戴了避孕套,要么是用器具捅破了潘小玉的处女膜。如果案犯为了达到诬陷韦义的目的而又不留下他本人的任何痕迹,使用器具的可能性更大,如果真是这样,侦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从精液这个方面来看恐怕难以打开缺口,他们只好从麻醉药和钥匙两个方面入手。案发时间已有这么久,全市有麻醉药的医院又很多,配钥匙的匠人则更多,加之他们只能利用业余时间暗暗地走访,进展相当缓慢。
  与此同时,韦义正在紧锣密鼓地搜集赵东初他们犯罪及违纪的证据。在看守所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发奋看了一些法律方面的书籍,又从其他一些囚犯那里学到了侦查与反侦查的一些常识,决定自己暗地里找寻他们的罪证。其实,那些给他带来灾难的相片已被全部寄出去或偷走,底片也没有留一张,他不可能重新找到这些致命的武器。他之所以要对两名检察官说西安还有部分相片,是怕他们以检察官的身份阻止他这个没有任何侦查权的人去违法地调查。但他很清楚,公安局不会动真格,两名检察官也很难独自找到那几个人精的犯罪证据,最可靠最快速的方法,是他自己找到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私,首先把他们拉下台,然后再让侦查部门来侦破这两起案件。
  韦义决定首先凭记忆寻找那两个与赵东初他们淫乱的女子。根据她们当时的衣着及行为举止,他推测她们很可能是高档娱乐场所的小姐。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他摘掉了高度近视镜,戴上一副博士伦,大幅度地改变了发型,并贴上一套假须,在鞋跟处放了一个厚厚的垫子,穿上平时很少穿的衣服,经过这么上上下下的改头换面,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他光顾娱乐场所的时间选在中午和晚上的就餐时候,因为此时的小姐大都在店里,又很少有客人来,是寻找小姐的最佳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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