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武林奇人杨忠
作者：邢 可
二
有一天，他们在烟台大车店住店，店老板找到杨忠说，杨老板，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杨忠一笑说，有话请讲，不用客气。店老板说，有位客人被坏人盯上了，杨老板武艺高强，想请您……杨忠正愁一身武艺没处施展，一看机会来了，不等店老板把话说完，就抢过话头问，客人在哪？店老板忙说，杨老板要是肯帮忙，我这就去带客人来见您。那客人说了，只要把他安全护送到家，他身上所带财宝二人平分。杨忠却说，钱财是小事，快带我去见他。
那客人是胶东栖霞人，从东北抚顺挖煤归来。在旧社会，挖煤工非常艰苦，条件极差，又极危险。所以，过去有个说法，称当兵的是“死了没埋的人”，称挖煤工为“埋了没死的人”，能活着回来的很少。但凡是有幸活下来的，都会有不少的积蓄。这位客人算命大，挖了几十年煤，几次死里逃生，终于有幸活下来，留下条命。几十年的生命与血汗，换回五十多个银元宝，要带回家去养老。没想到被黑道上的人发现，两个大汉从抚顺跟踪到大连，又从大连跟到烟台。由于老煤工处处小心提防，路上人多，那两个家伙一直没有下手，估计可能在烟台山附近下手。那地方历来是土匪出没，防不胜防。
杨忠听罢，笑着拍拍那客人的肩膀说，放心吧老伯，包在我身上。那客人见杨忠还不到二十岁，怕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很不放心地看看杨忠，又看看店老板。店老板看出他的意思，忙笑着安慰他说，你放心好了，杨老板是有名的武林高手，只要他肯帮忙，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当下，杨忠向店老板要了两张苇席，把他的大车圈成一个圆洞式的小篷，方言称为“苫子”。第二天一大早，杨忠就去请老煤工上车。紧张的老煤工，一夜没睡好，一直惊魂未定。见到杨忠，他战战兢兢地带着包裹，跟着杨忠来到车场，一边走一边还不住地四下看，怕那两个家伙发现。杨忠却正好与老煤工相反，他故意吆三喝四，招呼着扶老煤工上车，咋咋呼呼地赶着车离开车马店。
这一切，早被躲在暗处的两个大汉看在眼里，这正是杨忠巴不得的。
杨忠赶着大车，没事儿似地从城区大街上穿过，很快就跑出烟台城，拐上了返乡的路。坐在车上的老煤工，抱着他的包裹，缩在车里忐忑不安。果然不出所料，大车刚到烟台山顶，只听“噢”的一声，从路边蹿出两个大汉，拦住了大车的去路。
杨忠赶车有个习惯，不喜欢坐在车上，总是在大车后边跟着走，有时甚至离车十几步远，踢啦踢啦，不紧不慢地跟着。
车上的老煤工一看劫路的终于出现，明知有人保镖，仍然吓瘫在车上，昏厥过去。杨忠一看劫路的出现了，心中一喜，仍像没事人似的，大大咧咧地扬着手喊道，喂，二位先生先别慌，那骡子不老实，我来帮你们。杨忠喊着，几步蹿上去，伸出左手，用食指偷偷在驾辕的骡子脑门上轻轻一点，那骡子疼得“咴”一声蹦起老高。杨忠忙拉住骡子，右手拍一下屈起来的右腿说，二位要上车，请踩着我的腿上。靠近杨忠那个大汉，果然抬起脚要去踩杨忠的腿。说时迟，那时快，杨忠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脚脖，用力往外一甩，把那个家伙甩出十几步远，同时转身一拳，把另一个家伙打翻在地，动弹不得。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个费尽心机跟踪老煤工多天的家伙，被杨忠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杨忠从车上拿根绳子，结结实实地把两个家伙五花大绑，拴在大车屁股后面的横梁上。
大车仍在“咕噜咕噜”地前进，杨忠仍像平时一样，跟在大车后边踢啦踢啦地走，还不时地甩几个响鞭。吓昏在车里的老煤工，对车外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车到他的家门口，杨忠请他下车时，他仍然迷迷糊糊，跪在车上不住地求饶，嘴里说道，好汉饶命，两位好汉饶命!杨忠忍住笑，拍拍他说，老伯，您到家了，快下车吧。老煤工睁大眼睛看看他，仍然半信半疑。杨忠扶他下车，站稳，他一看，跟踪他的两个家伙被五花大绑地拴在大车后面的横梁上，这才醒悟过来。老煤工一把抓住杨忠的手说，多亏好汉救命，车上的东西全归你了。杨忠笑着，把车上那个沉甸甸的包裹拿下来，递到老煤工怀里说，老伯，拿好您的包裹，多多保重，我回了。杨忠说完，掉转车头，“啪啪啪”三声鞭响，大车便徐徐启动，顺着来路返回。
好汉，好汉哪，您等等!老煤工清醒过来，在后面大声喊叫。杨忠听到喊声，回头笑笑，招了招手，甩一声响鞭，越走越远了。
杨忠把那两个家伙带回烟台，一人割去一只右耳朵，对他俩说，滚吧!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胶东人不是好欺负的，以后还是多干点正事吧。那两个家伙捂着耳朵，像鸡叨米似的点头哈腰答应着，赶快跑了。
王金贵一直在烟台等他，还挺为他担心。见他把两个家伙带回来，割了耳朵打发走了，夸他说，你真了不起，我还为你担心呢。杨忠笑笑说，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对付这样的家伙，小菜一碟。说着，两人都笑了。
三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胶东的时候，常到杨庄扫荡。烧杀抢劫，奸淫妇女，无恶不做。八路军游击队也常在杨庄一带活动，跟日本鬼子打游击。杨忠明里赶大车，暗地里为八路军游击队打探消息，搜集情报。
一天午后，两个游击队的侦察员从杨庄出来，与日本鬼子下乡扫荡的小分队遭遇。那小分队共五个人，由小队长带队。五对二，寡不敌众，激战中，一名侦察员腿部受伤，另一名侦察员只好把他背着退回杨庄躲避。结果，日本鬼子冲进杨庄，强迫全庄人到打麦场上集合，要求立即交出八路军侦察员。在场的老百姓都不吭声，无论日本鬼子怎样威胁利诱，也没人吭气。最后，小队长发现一个叫李小英的女孩长得漂亮，想把她带回去孝敬中队长，就以抓人质为名，把李小英抓走了，扬言必须用八路军的侦察员来换回李小英。
李小英确实长得漂亮，白净脸，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好看。她是杨忠的邻居，比杨忠小两岁，两人从小一起玩。杨忠很喜欢她，处处保护她，像大哥哥对亲妹妹一样对待她。她也喜欢杨忠，总是杨忠哥杨忠哥地叫，有时还偷偷给杨忠拿好吃的东西，羞答答地递给杨忠就跑。在杨忠心目中，李小英早晚要成为他的媳妇，李小英也时常在梦中梦到杨忠。有一次，李小英做梦与杨忠拜堂成亲，拜过天地之后，李小英坐在洞房的炕边上，杨忠去掀她的盖头，刚一掀开，李小英就羞得拔腿跑了。这一跑，梦醒了，李小英不由得心跳脸热，再也睡不着了。
李小英被日本鬼子带走，刚出村头不远，正好碰上杨忠赶大车归来。李小英一见杨忠，立刻大声喊，杨忠哥，快来救我。
杨忠碰上日本鬼子，本想躲开，让他们过去。但他听到有女孩喊杨忠哥，一看是李小英，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知道，李小英被抓走，肯定要被奸污，死活都难保。再说，那是自己心中的女人，他怎能忍受这样的污辱？他必须救她，立刻救她出火坑。可是怎么救呢？日本鬼子是五个人，人人手里有枪。他是一个人，又是赤手空拳，虽说他有武功，可武功再好，在枪炮面前，也是马尾勒豆腐，提不起来，只有送死的份。杨忠正想着，日本鬼子很快来到跟前了，李小英再次大声喊叫，杨忠哥，快救我呀!
杨忠一急，忽然想到自己手中的鞭子，这是他最好的武器，也是他惟一的一件武器。这时候，日本鬼子已到跟前，他们认为赤手空拳的杨忠，不会救李小英，不会给他们惹麻烦，他们也不想节外生枝，各走各的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两便。然而，就在双方刚一错过身的时候，杨忠猛一挥胳膊，啪啪啪三鞭，从日本小队长开始，三个日本鬼子的右眼珠子全被杨忠的鞭梢给挖了出来，那速度又快又准。三个被挖了眼的日本鬼子疼得“噢”一声蹲在地上，捂着眼像杀猪一样哇哇乱叫。另两个日本鬼子听到喊叫，转身一看那三个日本鬼子的眼里直往外冒血，习惯性地举枪要打杨忠，杨忠在他们举枪的同时一扬鞭子，两个家伙掉头就跑，那三个瞎了眼的家伙也不顾得疼痛，捂着右眼跟着拼命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