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4期
最后一个西路军
作者:耿 峥
“我要慢慢折磨死他!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赵宁都说完,对外面喊,“进来吧!”
看到罗英,刘寄生愣住了,嘴唇嚅动一下,道:“罗英?”
“寄生!”罗英哭着冲过去,扑到刘寄生的怀里。
刘寄生见赵宁都在一边,觉得不好意思,轻轻地推开罗英:“够了,够了,怎么回事?”
罗英指着赵宁都道:“是马连长救了我!”接着,便将事先编好的话说了一遍。
赵宁都说道:“好了,你夫妻团聚吧,我还要继续审我老婆!”
“哦,小事嘛,不用那样动肝火!再说,也不是她的过错!”刘寄生劝道。夫妻团聚的欢喜使他变得宽容些了。
半夜,刘泉姑忍不住走出卧室,含泪道:“宁都,你真的忍心把我让给他?”
赵宁都看了她一眼,扭过脸去:“泉姑,你们是组织介绍和批准的。”
“我会对组织讲清楚的,也会对老姚讲清楚的。我只要问你,你爱不爱我!”刘泉姑有些激动。
赵宁都道:“泉姑,以后再说吧,不要影响了姚主任的情绪!”
“好,我等着你的答复!”刘泉姑含泪往卧室里去了。
门外的姚玉松缓缓朝他的房里走去。他本是起来去解手的,不想路过赵宁都的屋子,听见了里面的对话……
赵宁都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有底了——姚玉松叛变了!
第二天,赵宁都在工地上巡查,刘寄生骑着马赶了过来,神清气爽的样子:“马连长,多谢你带我老婆回来了!”
“兄弟一场,应该的!”赵宁都道。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刚才营座传令,称那个红俘让团体很没脸面,要么就地处决,要么送到营部,给营长练靶子!”
赵宁都心里一惊:“你告诉营座的?”
“占龙啊,红俘都骑到咱脖子上了,营长能不知道?”
“不行!那个红俘我要留着,慢慢折磨死他。一枪崩了他太便宜他了。”赵宁都装得咬牙切齿道。
“慢慢折磨?他多活一天,你就多丢一天的脸!依我看,现在就叫几个弟兄把他押到营部去。”刘寄生道。
“不用了!我明天亲自送到营长那去,我还有事情和营长说!”赵宁都道。
“那随便你了!”刘寄生哼哼了两句,离开了。
半夜,赵宁都将姚玉松叫到自己房里,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姚玉松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刘泉姑也吓了一跳,道:“那怎办啊!”
姚玉松急切道:“我看只有我先逃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你和泉姑一起走!”
“我?”刘泉姑坚决地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和你一起干!”
“你是女同志,留在这里不安全,暴动时也会有危险。姚主任一个人跑掉,容易引起怀疑,和你一起,可以说是你二人通奸,合谋绑住了我跑掉!”
“对啊,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做,我以支部书记的名义通过了!”姚玉松脸上有了轻松的表情。
刘泉姑扭过脸去,从心里对他感到厌恶。
刘泉姑和姚玉松二人在赵宁都的安排下收拾了包裹,并化了装。姚玉松穿起赵宁都的长衫,打扮成个生意人的样子,刘泉姑穿着旗袍。赵宁都将马家军中发的饷银都交给刘泉姑带上,又将自己的手枪摘下给姚玉松,嘱咐道:“你们骑马走,直接到兰州红军办事处。”说完,又要姚玉松将他四仰八叉地绑在床上。
姚玉松将他绑好,正要往他嘴里塞布,刘泉姑扑了过去。“宁都!你要保重!”
“我知道,泉姑同志,别这样,赶快走吧!”赵宁都急急道,“你们也要保重!”
姚玉松铁青着脸说:“泉姑同志,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说着将抹布塞进赵宁都嘴里,关掉马灯,拉着刘泉姑出了门。
二人牵着马悄然出门,走了一段路后,确信马蹄声不会惊动马家军了,才上马而去。
第二天,刘寄生见赵宁都没有出操,也没太在意。吃过早饭,红俘们上了工地,赵宁都仍没出现,刘寄生便令“屠夫”带几个人回营地看看。
“屠夫”到了赵宁都家,敲敲门。没有反应,便推门进去了。他见赵宁都被牢牢实实绑在床上,大吃一惊,赶紧令人去唤刘寄生回来。
刘寄生一面令人去报告马海,一面往赵宁都屋里赶。
赵宁都一拳擂在墙上:“妈的!昨晚半夜,那个臭婊子趁老子睡死的时候,开门把那个红俘放了进来,把老子绑住。还说是看在我待他们还不错的份上,饶我一命!妈的,原来他们是通奸!给我找匹马来,我要亲自抓住他们,扒了他们的皮!”
刘寄生劝他冷静些,等营长来了再派人追也不迟。
不一会儿,马海赶了过来,得知情况,怒不可遏,将赵宁都痛骂一通。
“营座,说好今天把那个红俘押到您那里去的,结果晚上就跑掉了,也真是奇了!”刘寄生在一旁煽风点火。
“妈的,问题就出在这儿!”赵宁都假装听不出刘寄生的意思,“大概是昨晚我折磨那个红俘时说今天要把他送去当靶子,二人狗急跳墙!”
“你这小子,每次都栽在女人身上!”马海骂道。
“早知这样,那马夫由我看管更好。”刘寄生冷冷道。
“我家的事凭什么交你管?”赵宁都回敬道。
“现在可不是你家的事喽!”
“够了!够了!”马海不耐烦地打断二人,“你们这样不合作,红俘都跑光了!这两个大不了就是一对奸夫淫妇!再说,都国共合作了,用不着花大力气去抓,沿路都有我们的关卡,自会拦住他们的。以后留点儿神!”
马海又训斥了赵宁都几句,就离去了。刘寄生也不便再多纠缠。
晚饭时,刘寄生吃着吃着,猛地将碗往桌上一搁,道:“妈的,越想越不对劲啊!”
罗英听他说了发生的事,也大吃一惊:“什么?刘泉姑和那个马夫跑了?”
“嗯!你说有没有可能?”
罗英故作镇定道:“也有可能。刘泉姑和马连长可能是逢场作戏吧!”
刘寄生摇摇头:“我看不像!那婊子是真的喜欢马占龙!”停了停,他忽然冲出门喊来勤务兵,“去,把二排长给我叫过来!”
罗英心慌地问:“你找二排长做什么?”
刘寄生挥手道:“不关你女人的事!”
罗英扑进他的怀里,道:“寄生,算了,你不是土生土长的马家军的人,还是别惹事了!我只想要一个安定的家,不再和你分开……”罗英说着说着,抽泣起来。
刘寄生柔声道:“不要哭,我的官越大,你就过得越舒适,懂不懂?”刘寄生听见外面士兵跟“屠夫”打招呼,推开她,“好了,好了,给我沏茶去!”
“屠夫”一进来,刘寄生便道:“你明天带个人,赶到马占龙家乡查清他的底细!记住,这是绝密任务。完不成任务,或是走漏了风声,你提头来见我。对你的部下就说回家探亲了。”
“屠夫”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罗英趁刘寄生不在时,找到赵宁都,告诉他刘寄生已派“屠夫”去永昌查他的底细,劝他赶快离开。
赵宁都摇摇头:“我和郑老根约好了,我得把修路的战友都救出去!”
“你都自身难保了啊!”罗英着急道。
赵宁都望着罗英,一字一句道:“现在只有把刘寄生处决了,这个你得帮我!”
罗英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赵宁都,忽然扑通跪下,哀求道:“赵科长,求你不要杀他,你快逃走吧!你一走,什么事都没有了!”
赵宁都将她扶起:“刘寄生是叛徒,你难道忘了那些被害的战友了?”
罗英含泪道:“赵科长,谢谢你救了我,帮我找到了寄生,以前我并不爱他,但现在,我真的想实实在在和他过日子,请你放过他吧!”
“可是,暴动计划要是泡汤了,这些战友就都跑不出去了啊!”赵宁都道。
“暴动就能跑得出去?整个河西走廊都是马家军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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