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2期


我是赌场老千

作者:腾 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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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37岁。瘦瘦的。高高的。相貌平庸。属于那种扔人堆里你就找不到了那种。很少有人会把我和一个职业的老千联想到一起。
  但,我是个老千。职业的老千。
  
  这里我说的职业是赌博。我写这个有一个原因:看了太多为了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事,是想规劝一下那些还痴迷于赌博的人:所谓十赌九骗,不要再赌了。我会详细地把目前流行的各种赌的作弊方式和你们说说。包括高手的手法和高科技作弊。
  人人都知道赌博害人。害了无数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些我都经历过。被人逼债,差点自杀过。也有因为赌博出千被人抓到,小命都差点没了的时候。
  很多人都看过香港的关于赌博的电影,里面眼花缭乱的赌技很是吸引了一些人。我也看过,看完了我只是笑了笑,那里演的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
  我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但我还是离不开这个行业。有人会问这个话是不是有矛盾啊?一点也不矛盾。
  
  我现在是各个大的地下赌场专业抓老千的。目前栽在我手里的老千可以说以几百人计。但是很少人知道是我抓的。因为不到非常时刻,我是不会自己出手抓千的。但是提起我的名字,在黄河以北开赌场,开赌船的,应该说大部分庄家都知道我。赌场开业,遇到专业的老千,自己又抓不到的时候,一般也都会来找我。当然待遇是相当优厚的,前提是抓到现行。抓到了,可以连拿三天场子利润的五分之一。反正我是没失手过。唯一失手的一次是对方以前有恩于我,实在没法抓。
  
  还是从头说吧。我是出生在一个赌博风气很盛行的小渔村,从小就接触各种的赌。那时候小,偶尔过年过节,也拿点小钱到处去碰碰运气,渐渐的,就知道了一些赌博的方式。
  真正开始赌还是高中毕业后。毕业后一门心思想进政法机关工作,奈何没有门路,在社会上也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去经常有赌的地方看热闹,偶尔也下点小注。
  那个时候所谓的赌,就是几个赌徒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起玩。玩法各种各样,主要就是玩一副扑克每人发两张比大小点。我们当地叫“瞪眼”,说起来确实很形象,扑克一翻开,谁大谁小一目了然。输的就瞪眼看着赢家把他的钱拿走。好像有个说不清的规律:刚开始赌博的人基本都会赢钱。我也不例外。
  开始就拿几百元,渐渐的手里有了快一万元了。我好像看到了一条发财的星光大道,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整天啥也不去想了,早上睁眼就是到处去找“局”。
  渐渐的手里有了点资本,就开始嫌弃这些30元和50元的小局,总想去搞点大的。经人介绍,在一家小酒店里有“瞪眼”的大局,最小要押500元,封顶2000。于是就托人带着去了。但从那时候起,好运就离开了我,一直输钱。起初输钱,一直以为是手气不好。后来有人点拨,是赌博过程中有人做手脚,具体是怎样做的,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的我很傻。明明知道有人在做手脚,也像飞蛾扑火一样,每天筹集赌资去赶场子。直到最后没人敢借钱给我了。仔细一想。先后借了亲戚朋友两万多了。
  没了赌本,我每天照样去那里,去了就在一旁呆呆的看人家赌。偶尔遇到熟识的庄家赢了钱,能甩点红。
  在那里。我遇到了以前一个村子的一个朋友,叫宝林。他当天做庄家。(由于不是正规的赌场。谁有钱都可以做庄家。庄家负责洗牌,派牌,和所有的散家赌)看着他一天就赢了五万多。甭提我有多羡慕了。
  
  这个时候我家已经搬到了镇里。和那个小渔村有很远的路程。
  晚上宝林想住酒店,被我生拉硬拽地拽到了我家里住。由于是熟人,我父母也没去多想,就给我们安排了地方住。晚上在一起的时候说起我这段时间输钱的过程,他就开导我,拿起牌来演习给我看。在现在看来,那实在是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每次收牌的时候,把自己预期想得到的牌中间放三个别的牌,因为瞪眼,就是庄家发四家的牌,这样无论怎样发,那两张牌都能发出去。最关键的是外面的散家切牌的时候和他打个配合。也就是说庄家把牌收回来后简单的洗牌,但是上面七到八个牌基本是不洗的。洗完后,将牌在手里倒几下。那所谓的倒牌,其实将他收牌的时候编好的牌倒到了中间。把编好的牌上面那张牌故意搞得有点翘,这样一副牌放在桌子上,拿肉眼是发现不了牌之间有缝隙的。但是如果拿拇指肚去切牌,会很容易把他们分离开。也就是说,下面和他打配合的人还要把怎样切牌练习好。
  当然,一个人切牌庄家总统杀,大家不同意,会换人切牌。切牌的人不固定,但是押钱最多的人有权决定谁去切牌,或者他自己切牌。这个是场上没人有异议的。
  那天晚上和宝林研究到半夜。最后宝林对我说:你入股吧,赢了钱咱们平均分。我告诉他我没钱了。他就说你偷点家里的钱嘛,你老子在咱村是有名的富裕户。
  于是我就动起了歪心眼,一次偷了家里5万元钱的存折,去把钱取了出来。(后来才知道,那是家里全部的存款。)宝林出十万坐庄,他的合伙人家东出五万当散家,我也出五万当散家,我俩负责切牌配合庄家。记得那年是1993年秋天。
  
  在我看来,当时的赌局是只有赢没有输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希望。没想到,我自以为遇到的真命天子竟然是让我倾家荡产的阎王。
  第二天,我俩先去和家东碰了面,详细分配了我俩的任务。于是三人分开走去了那家酒店。去了以后发现已经有人当庄了,我们只能当散户,由于知道当天坐庄的手里有点玩意,就没有上去赌,只是看热闹,也想发现点什么,但是怎么也没看出门道。
  渐渐的快到中午了,有个散家输的很多,他叫嚣着下午谁也不要和他抢庄,去筹集赌本去了。中午是庄家请大家在酒店里吃饭。吃饭当中,宝林联系了几个人,说咱们开房间自己去玩,自己当庄,最小1000,最大可以叫庄家的底。这里说一下,庄家的底就是每局庄家出三万元,输了庄家可以续钱继续当庄,赢了除非庄家提出不当庄了。只要还当庄,台面上赢的钱和本是允许散家一把和他赌输赢的。当然有个封顶,就是庄家台面上超过10万的时候,可以重新计算,也就是把赢利的钱放到包里,继续拿三万元起庄。家东这个时候凑到我身边和我说:那些人都是外地做买卖的,不搞白不搞,就是出了事,他们也不敢如何。趁上厕所的工夫,我和宝林说了几句。宝林说那些人都是外地来收购渔货的,手里很有钱。一个个彪得很。彪就是我们这里的土话:傻的意思。
  急三火四吃完以后,我们就和这些外地人开了房间,我负责坐天门。
  赌局开始了。
  由于宝林牌洗得很好,我在下面配合得也不错,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宝林台面上就有大概九万多元了,这里有他的三万,有我输进去的快两万元,其他的都是那些外地的傻瓜输进去的。这个时候为了保证台面上的钱不被别人一把叫走。家东就应该出面叫一把,把钱都赢走。于是宝林就说起了我们在一起合计好的暗号,提示家东该出手了。家东就凑了过来,把钱往台面上一丢,说庄家的底我叫了。
  大家没意见吧。我当然没意见了。就说:你叫吧,反正我是叫不起的。
  但是有人不同意。其中一个外地人说:我要叫,这里有我输的钱,我可以优先叫。你(指家东)一直看热闹,有什么资格优先我们叫牌?
  他抬手就把一把钱扔到桌面上。和宝林说:我和你叫,要你的底。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附和,我觉得也是。毕竟家东一直站着看。我有权利叫底,但是我手里就三到五万左右的样子,没资格叫底。
  大家都没意见,让这个外地人叫底。这个时候我只能期望老天爷保佑了,因为宝林的牌洗得再好,人家要是切牌切到了那个位置他才能赢。切不到呢?只能听天由命了。
  宝林哗哗地洗着牌,洗完了往桌子上使劲一蹾,示意可以开始了。那外地人没有用手去搬牌,只是拿起最上面一张牌,随手往牌里一插:就这里了,我在出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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