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鼻子




  鼻子在解剖学上只是女性身体的极小的一部分,但千万不要小看它,它的重要意义绝不能单靠其所占有的身体比例来衡量。鼻子是女性的脸上最不擅长表达情绪变化的部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微微皱起来,表达对某事的厌恶。不过鼻子往往还是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关注,它的外形是评价一位女性是否美丽的重要因素之一,所以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才会有那么多的女性求助于整容专家,希望把自己的鼻子雕琢得更加美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呢?这个从女性解剖学上看来非常小的器官怎么会如此特别呢?为什么英国诗人丁尼生会在他的抒情诗中满含深情地写道“她细细的鼻子,微微翘起,像花瓣一样”呢?

  很显然,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有很多特征是专为强调女性的特点而演变来的,比如宽宽的、利于分娩的臀部、健康而充满活力的皮肤以及丰满的胸脯,然而女性的鼻子发展演化成今天的样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进化优势呢?要理解这些,首先我们需要检视一下鼻子的基本生理结构。

  如果我们把人类的鼻子与我们的动物亲戚们相比较,马上我们就会发现,有着显著的鼻梁、拉长的尖端以及向下的鼻孔的人类的鼻子,是那样的独特。猴子和猿类都完全没有这样的特征,某些其他动物也会有与人类接近的较长的鼻子,但与之相“配套”的,肯定会是一张大长脸。我们人类是在扁平的脸上搭配了一个突出的鼻子,这样奇特的情况需要一个特别的解答。

  有些解剖学家提出了一种不大让人信服的观点,他们认为人类的脸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扁平,但鼻子在这一过程中始终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结果就像退潮后的海边岩石一样,被逐步暴露了出来。这种观点着实难以服众,因为人们觉得更为合理的是,一定有某种非常积极的因素,让鼻子从它周围的面部组织中如此醒目地独立出来。对于人类,鼻子一定在生理学上具备某种特别的优势,为了解答这个问题,专家们提供了多种假想。

  第一种假想是,人类的长鼻子是为了加强共鸣。随着语言交流的日益重要,人类发声器官的重要性也越来越高,鼻子的演变正是为了顺应这种趋势。也就是说,人类声音的发展、语言的发展促成了鼻子的发展进化。要说明这一点,你只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子,然后再试着说话,你的声音就将产生极大的变化。这也就是歌剧演员们极端畏惧感冒着凉的缘故。然而这种假想还是有着严重的缺陷,因为要让人类发出清晰的声音,只需进化出更大的鼻窦——隐藏在鼻子里的空洞——就能产生足够的共鸣了,何必一定要把鼻子进化得那样高高耸立呢?看来人们还需要对这个问题寻找更好的答案。

  第二种假想认为人类的鼻子是一个防护物,一个用来保护眼睛的、里面净是骨头的“盔甲”。如果你把拇指放在自己的颧骨上,食指放在眉毛上,中指放在鼻梁上,你就会发现颧骨、眉骨和鼻梁形成了对眼睛的“三角防护”,这个由骨头组成的防护能够妥善地保护眼睛,使柔软而又易受攻击的眼球尽可能地免遭正面打击。

  第三种假想更为古怪,有人认为鼻子是人类为了对抗水而进化出的防护物。持这种观点的人们认为,我们的老祖先在数百万年前曾经有过一段水栖生活,在那段需要每天浸泡在水中的岁月里,人类祖先的身体产生了多种与现实相适应的变化。当人类需要潜水的时候,高高的鼻梁和长长的鼻子就成为了一个避免让水涌入鼻腔的有效的防护物,在日常生活中,当我们跳入水里的时候,需要用手捏住鼻子,以免被水呛到,而当我们头朝下跃入水中时,就完全不需要手部的配合,因为鼻子本身的结构就已经起到了防水的作用。这种观点有几分道理,但却未必接近于事实真相,如果人类的祖先确实经历过一段漫长的水栖生活,更可靠、更高效的进化目标应该是像海豹那样,产生出一个鼻腔阀门,要进化出那样一个能够在水下紧密关闭的鼻子只是进化道路上的一小步。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防水,人类就无须进化出长长的鼻尖和向下的鼻孔——对一个水陆两栖的古猿来说,发展出带有阀门的鼻孔就已经足够应付现实需要了。

  但也许,人类鼻子的形状真的是起到了某种防护作用,它防护的对象可能是灰尘以及被风卷起的污垢。在离开了宁静的树林,进入广阔的平原,或者其他更为严酷的生存环境之后,我们远古的祖先们一定遭遇到了严苛的、多风的气候条件,于是,更为朝下的鼻孔就应运而生,并很好地提供了对尘土、污垢的防护。这种观点把人类的鼻子看成了空气调节装置,并认为它是在我们的祖先不断散布到更冷、更干燥的地区时,迫于现实的压力而做出的自我调整,要理解这种观点,我们必须先来更好地了解一下鼻子的内在结构。

  当外部的空气被我们吸入鼻孔时,它们的状态都没有好到可以直接进入我们的肺叶,我们的肺部对它所得到的空气有着苛刻的要求,后者的温度最好是三十五摄氏度,相对湿度百分之九十五,并且最好是无尘的。换句话说,进入肺叶的空气最好是温暖、湿润而且洁净的,以免肺叶精细的内部表层被烘干,或是遭到损害。鼻子以一种非凡的方式胜任了这项工作,通常情况下,它每天能够把十四立方米的空气送入肺里,并且所有这些空气都是符合要求的。

  如果医院里的患者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鼻子的正常功能,那么他们的肺部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遇到重大的麻烦。尝试着为这类患者制作人造鼻子的努力屡屡受挫,这从反面证明了,人类鼻子的工程效率是多么的惊人。

  人类鼻腔的整个内表面,都被一层黏膜所覆盖。在这个结构复杂的“洞穴”中,表面的黏膜每天都会分泌出大约一升水,与此同时,这层潮湿的表面还不是静态的,它基本上时刻都在运动。因为在表面黏膜的下面,是数以百万计的细小毛发,医学上把它们叫做纤毛,这些纤毛以每分钟二百五十次的速率弹动,使得覆盖其上的这张“黏膜毯子”每分钟发生大约半英寸的位移。在重力的帮助下,这些黏膜朝着喉咙做出运动,并最终消失在喉咙的后方。当这一切正常运行时,经过鼻腔的空气就会变得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潮湿,而空气中携带的灰尘和污垢则被鼻腔黏膜捕获和清除,让肺叶能够更好地展开工作。

  我们远古的祖先们最初生活在温暖、潮湿的热带环境,随后他们逐步散居到世界各地,迁移到草原上开始了狩猎生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鼻腔的工作压力是逐步加大的,举个例子,在湿热的环境下,相对湿度百分之七十六的潮湿空气从外面进来,我们的鼻子最多只需要为其补充百分之二十四的水份,但如果是在干燥炎热的气候下,空气的相对湿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七,那么鼻腔的内表面就需要为其补充百分之七十三的水份。这就是说,要确保起到应有的功效,热带大草原或者沙漠地带的居住者就必须拥有更好的“空气调节系统”,与居住在热带雨林的人类相比,他们的鼻子肯定会更高,更显著。

  如今,现代人类的祖先们早已在长期的进化之后获得了适应其居住地的、理想的鼻子,如果去细致地绘制一张地图,完全可以依照鼻子的形状对不同地区的人们进行分类,并能够据此看出,在温度和湿度相近的地区,当地居住者的鼻子形状往往也是相近的。这种分类与人种的划分不同,它经常会突破人种的界限,譬如说,同样是黑色皮肤,居住在高温、潮湿地区(比如西非)的人们,与居住在东部非洲较为干燥的大草原上的人们相比,前者的鼻子肯定要更宽、更扁——鼻子的形状可以作为一个指示器,它能够标明每一个人的祖先,曾经长时间地呼吸过怎样的空气。

  综合以上的多种观点,我们知道人类的鼻子是一个共鸣器,同时也是一个骨头的防护盾,它是在远古人类离开他们炎热、湿润的热带伊甸园,逐步散居到世界各地的过程中,逐步地变高、变长的,其目的是为了顺应气候的改变,发挥必要的作用。但鼻子能干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些,它还是我们人类最主要的嗅觉和味觉器官。人类的嗅觉信息是由位于鼻腔高处的两小块气味辨别单元来提供的,它们只有小号硬币大小,是由很多嗅觉细胞组成。统计数据显示,这两块气味辨别单元是由大约五百万个呈淡黄色的细胞所构成,它们能够敏锐地辨别很多种气味,其工作效率比普通人所能设想到的要高出许多。我们的鼻子能够识别出仅占空气的几十亿分之一的某些气味,科学实验已经证明,人类的鼻子足够敏感,能够在干净的吸墨水纸上追踪到其他人留下的新鲜足迹。

  女性的鼻子对男性的身体气味极其敏感。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研究结果证明,在汗水、唾液、皮肤分泌的油脂等等人类的体液当中,包含着超过两百种不同的化学混合物。令人惊异的是,实验结果已经表明,对于那些享受着规律的、经常的性生活的女性,由于男子的体味经常地进入她们的鼻腔,使得她们的生理周期非常平稳,她们的月经非常规律,并且在生育方面也绝少遇到问题——这就是鼻子的力量。

  母亲们也能够单纯通过身体气味辨认出自己的孩子,如果做一次简单的试验,让一组母亲们并排站成一行,并蒙上她们的眼睛,然后把她们的婴儿挨个抱过来,结果是每位母亲都能够仅仅通过辨别气味就找出自己的孩子。年轻的母亲们往往会很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会有这样的本领,这个实验验证了人类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但人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必须承认,人类鼻子的能力再一次被低估了。此外还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同样的试验如果由父亲们来完成,最终成功辨别出自己子女的父亲仅占百分之五十。

  之所以我们对自己鼻子的极高的工作效率缺乏认识,原因在于我们越来越多地忽略甚至干涉它们的正常运行。越来越多的人居住在城镇以及大城市里,那里的天然气息早已不复存在,我们所穿的衣服上会带有我们的身体所发出的酸酸的气味,同时我们还在周围的世界里不断地喷洒香水,以及除臭剂。有时我们甚至会以为,嗅觉总是带着点原始和粗糙的色彩,这种来自远古的技能最好能够被忘记,被抛弃。只有在某些特别的领域,例如品酒师,或者香水设计师,或者其他需要发挥人类嗅觉的职业,人们才会尝试着进一步开发鼻子的功能,发挥出它那巨大的潜力。

  我们的鼻子不仅是嗅觉器官,同时也是首要的味觉器官,对此我们恐怕需要多做一些解释工作。普通人往往会认为,舌头才是真正的味觉器官,但事实上,舌头的能力非常有限。舌头能够区分的气味总共只有四种:甜的,酸的,苦的,咸的。我们在品尝食品的过程中所能感受到的其他各种味道其实并非来自舌头,它在我们咀嚼以及吞咽食物时正淌满了口水,使劲地帮忙,此时我们能够感受到的其他各种味道,还是依靠位于鼻腔高处的两个小小的气味辨别单元的分析处理,各种带有气味的粒子或者是在我们把食物送进嘴巴时直接飘进了鼻腔,或者是在我们咀嚼的过程中间接地进入了鼻腔,所以,严格地说,如果我们要夸奖哪位大厨手艺了得,不应该只是说“尝起来很好”,还得加上一句“闻起来真棒”。

  以上就是对鼻子生理结构的基本介绍,但了解了这些,如何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女性的鼻子形状与女性美之间的强烈关联呢?首先我们可以从人类独特的、高高的鼻梁骨找到答案。高高的鼻子在人类的脸上非常突出,如果没有它,人类脸部的基本轮廓将是扁平的,像我们前文所讨论过的,这一生理结构能够保护眼睛免受正面的暴力打击,照此推想,以狩猎为主要职责的男性,理应比主要工作是采集食物的女性受到更多的保护。在原始部落当中,让成年女性去打猎是得不偿失的,相比之下成年男性的牺牲还能够容忍,但即便如此,既然他们需要面对打猎的严峻风险,他们就需要获得所有他们能够得到的保护。因此,男性的颅骨发展得更为厚重,眉骨更加坚固,颧骨更加强韧,鼻梁也更大,所有这一切给他们的眼睛提供了更周到的保护,而更大的鼻梁就意味着,男性的鼻子会比女性的鼻子尺寸更大。

  此外,男性追逐的猎物是长着脚、到处飞奔的,要追赶它们,男性的活动量也大大增加,这意味着作为空气调节装置的鼻子,其地位变得更加重要。因此,来自进化方面的压力也要求男性的鼻子比女性的鼻子更大。

  上述的性别差异产生了这样一个等式:小鼻子=女性的鼻子。接下来的结论自然就是,如果一位女性生就了一个小巧的鼻子,就会被看成极具女性魅力的,而所有那些长着异乎寻常的大鼻子的女性,肯定会打心眼儿里感到不痛快。

  事情还不仅如此。在日常的工作当中,鼻子小巧的女性也会受到偏爱。每个人在婴儿时期都拥有着小小的、按钮般精巧的鼻子,随着我们慢慢长大,这些“小物件”也在配合着脸部的比例逐步成长,并在成年之后达到它们的最大体形。所以,我们往往下意识地把小巧的鼻子看成是年轻的鼻子,这种潜意识再加上对年轻人的羡慕心理,就导出了下面的逻辑:你的鼻子越小巧,你的外表就会越年轻可爱。

  为此,对年轻姑娘而言,拥有一个小巧的鼻子就是非常重要的了。对大多数女性这不成问题,大自然已经为她们做好了适当的安排。然而,总有一些人,她们在遗传学上不够走运,被错误地安置了一个大大的、颇具男性气概的鼻子。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第一是她们确实运气较差,在人类的繁衍当中,每个个体都会有一些变异,而她们的变异刚好是不讨人喜欢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则是,她们的祖上来自一个流行大鼻子的地方,那里的气候条件较为极端,导致人们的鼻子做出了适应性的进化。那些生活在炎热、干燥的沙漠地区,例如中东或者北非的人们,往往有着比寻常人更高的鼻子,那些来自炎热、潮湿地区的人们,比如非洲靠近赤道的地区,他们的鼻子就会比普通人更宽阔。如果这些地区的人们要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讨生活,尤其是在那些气候条件适中的地区,这些人中的一部分肯定会发现自己的鼻子太大、太缺乏女人味了,于是想要它们变得稍小一些。直到上个世纪末,想要把鼻子弄小的女性们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处于求救无门的境地,但在那之后,随着更先进的技术被应用到了整容外科手术当中,缩鼻术成为现实,长着大鼻子的女性们终于有救了。

  整容手术的出现其实很有一些年头了,在二十世纪的世界大战中,它就被用来为那些脸部遭到严重损毁的战士们重建面容。后来这种新型的外科手术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人们由此意识到,同样的手术过程完全可以应用于纯粹的美容目的,服务于那些对于自己天生的面庞心怀不满的人。到目前为止,为女性缩小鼻子是各类美容手术当中最受欢迎的。

  与鼻子有关的外科手术在医学上都被定名为“鼻整形术”,这是一个希腊语复合词,其字面含义是“鼻子浇铸术”,这或许是对此类手术的更生动的概括。鼻整形术是在鼻腔内部进行的,以便外面不留疤痕,最典型的手术方法是去掉鼻子的一小块骨头,让鼻子的外观不再那么突出,同时还能起到修正鹰钩鼻的作用。此外还有很多不太常用的整形方法,例如修整酒糟鼻、整理鼻孔以及将过于下垂的鼻头略微上提等等。

  正如每一种新的技术进步刚刚被引进整容业一样,对于“鼻整形术”,敢于率先尝试的都是演艺行业的大明星。1923年,当时名声大躁的美国戏剧演员芬妮·布鲁斯在她的豪华公寓里接受了鼻整形术,这次手术成功地将她的大鼻子修改得尺寸适度,但她的雇主为这事儿担心得要死,他们在手术之前不断地规劝芬妮不要冒险,因为她拥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鼻子”,而桃乐茜·帕克,当时的一位以尖刻地批评各位名人而走红的评论家也对芬妮冷嘲热讽,她指责芬妮“切断自己的鼻子,困扰了自己的族人”(芬妮是犹太人)。芬妮自己则旗帜鲜明地捍卫了自己的行动。后来,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芭芭拉·史翠珊在电影《好笑的女孩》当中扮演女主人公芬妮·布鲁斯,但她拒绝对自己的大鼻子做任何修整,于是,这部自传体的电影只好砍掉了剧本当中关于芬妮接受鼻整形术的那部分内容。

  史翠珊强有力的个性使她在压力之下仍然能做出拒绝手术的决定,但她只是时尚风潮之中的一个极特殊的反例。二十世纪的后五十年间,鼻整形术在西方国家大受欢迎,女演员、模特乃至其他任何职业、任何年龄阶段的女性都趋之若鹜,要求把自己的大鼻子、甚至是本来大小适中的鼻子修改得更加小巧细致。到了二十一世纪,接受过鼻整形术的女性已经是数以万计。

  即使是在那些原本就适宜大鼻子的地区,鼻整形术也在大为流行。以以色列为例,那里的外科手术专家每日里忙得手脚不停,疲于应付日益增长的、要求将鼻子修改得更小的手术需求;除了应付本地女性的要求以外,还有很多埃及、约旦、沙特以及其他海湾国家的女性慕名而来,希望在技术高超的以色列诊所,完成自己缩小鼻子的心愿。

  甚至在那些人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鼻整形术也开始了无孔不入的渗透。在戒律森严的伊斯兰国家伊朗,女性在公共场合必须蒙起头发,只能露出她们的脸,甚至是一部分脸,所以当人们发现鼻整形术在这里也大为走红,真的是惊讶不已。二十一世纪初,来自伊朗的统计报告表明,聪明的伊朗年轻女性对鼻整形术相当着迷,在每年实施的三万五千多例鼻子手术当中,鼻整形术的数量超过一百例。一位不满二十岁的德黑兰青年宣称,“鼻整形术已经成为了时尚潮流,即便是那些没有去做这种手术的人,也会在脸上裹着绷带,以骗取人们的关注。”至于那些真正去做过这类手术,或者提倡这类手术的人们,她们的理由听起来很唬人,居然是来自伊斯兰教的教义——“上帝(安拉)热爱美丽的人们”,但更深层次的原因,不用详细分说大家也能明了,自然是因为女性的爱美之心,既然伊斯兰教的衣着习俗逼迫妇女们把脸部以外都包裹了起来,鼻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在非洲的部分热带地区,另一种类型的鼻子手术也在悄然兴起。通过这种手术,当地女性过度扁平、宽阔的鼻子被修整得狭窄了不少,鼻梁也被适度地架高。正如她们把自己卷缩的头发拉直一样,这种鼻子手术是时髦的非洲女性时下非常热衷的,事实上她们正在尝试各种手段,尽可能地把自己装扮得更接近欧洲人。同样的流行趋势也席卷了亚洲,中国、越南等很多国家的女性,都在把自己的鼻子修整得西洋化。

  女性的鼻子算不上一个适合佩戴珠宝的位置,它毕竟不同于耳朵、脖子、手腕以及手指等等部位,在某些部落当中,女性鼻子的横膈膜会被穿孔,用于佩戴装饰品,但这种装饰手法至今还没有流行起来。在鼻子上穿孔有着相当长的历史,大约四千年前,中东地区就有了这样的做法,时至今日,生活在北非以及中东的游牧民族柏柏尔人、贝多因人还在沿袭这一做法,他们的风俗之一就是在新婚的那一天,丈夫要给自己的新娘送上一只纯金的鼻环。鼻环的大小与这个家族的富裕程度有着直接的关联,如果日后两口子离婚,被遗弃的妻子至少可以利用她鼻子上的金环,暂时度过难关。

  在鼻子上穿孔的习俗始于中东,并于十七世纪传入了印度,后者对此略加改变,只在左边的鼻孔上打洞,而放过了右边。选择左边鼻孔的原因,是因为印度当地的迷信说法认为这一侧的鼻孔是与女性的生育和分娩相关联的,当地人认为,如果在左边的鼻孔上穿上一个鼻环(有时,爱美的女性还会在鼻环上加一条金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接在左耳朵上),生孩子的时候就能少受点儿罪。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西方的嬉皮士一拨接一拨地跑到东方“寻找自我”,当看到亚洲妇女有着在鼻子上穿孔的习俗之后,这些嬉皮士当中的很多人为之心动,决定照搬这种奇异的、毁损自己身体的方式。在英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朋克运动进一步推动在鼻子上穿孔的风气,但它仍然被看成是具有异国情调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普通大众的排斥。再往后,在二十世纪临近结束时,也许是因为受到宝来坞(印度的电影生产基地)电影日益流行所带来的影响,小小的、装饰了珠宝的鼻环和钮饰逐步深入人心。很多地方都曾经发生过愤怒的雇主将员工辞退,只因为看不惯后者戴上了在雇主看来非常女性化的鼻子饰物,但最终这种装饰手法变得更为人们所接受,人们渐渐地能够更宽厚地容忍它们,如今,到了二十一世纪,在鼻子上做装饰的流行势头已经明显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