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恐怕我耽搁你太久了,伊斯霍玛霍斯,’我接着说,‘你现在打算离开了吧?’
“‘噢,不,’他回答说,‘在市场上人未散净以前,我还不想走。’
“‘真的,’我接着说,‘你极度小心,决不丧失你被称为高尚的人的权利!因为我敢说,现在一定有很多事情等你去照管;可是,由于你已经和那些外地人订了约会,你就决定不失约。’
“‘但是,我向你保证,苏格拉底,我也没有忽视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因为我的各个田地里都有管家。’
“‘伊斯霍玛霍斯,当你需要一个管家的时候,你是先留心寻找有资格做这种工作的人,然后再设法去购买他——如果你需要一个建筑者,我确信你一定先找合格的人,然后再设法得到他——还是你自己训练你的管家呢?’
“‘苏格拉底,我当然自己设法训练他们。因为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必须能够管理事情,那末,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我自己知道的事情呢?如果我能够胜任管理农场的话,我认为我就能够把我所知道的事情教给别人。’
“‘如果在你不在的时候他要代表你,那末最要紧的事就是他必须忠实于你和你的家庭。因为如果一个管家不忠实,那他即便有知识又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没有好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尽力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要他们忠实于我和我的家庭。’
“‘请你务必告诉我,你怎样教育你的仆人,使他们忠实于你和你的家庭呢?’
“‘每当神赐予我们某种充足的好东西的时候,当然要奖赏他们。’
“‘那末,你是说,那些能分享你的好东西的人,都忠实于你,并希望你兴旺吗?’
“‘是的,苏格拉底,我发现这是最好的使人产生忠心的办法。’
“‘但是,伊斯霍玛霍斯,如果他忠实于你,那就足够使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吗?你可知道,虽然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幸福,可是还有许多人怕麻烦,不去找他们所想要得到的好东西?
“‘可是,当我要让这类人当管家的时候,当然我还要让他们知道小心谨慎。’
“‘请问你怎样教他们?我觉得小心谨慎这一美德不是能教的东西。’
“‘的确,苏格拉底,要教给你所碰到的每一个人小心谨慎,那是不可能的。’
“‘很对;可是什么样的人可教呢?无论如何,请你告诉我。’
“‘苏格拉底,首先,你不能使一个酒徒成为小心谨慎的人;因为喝酒会使他们忘记他们所应该做的一切事情。’
“‘那么,只有酒徒永远不能小心谨慎吗?是不是还有别人呢?’
“‘当然还有别人——懒汉也一定要包括在内;因为当你睡觉的时候,你就不能做你自己的事情,也不能使别人做他们的事情。’
“‘那末,这两种人就构成了不能学习这一课程的人的全部吗?是不是还有别人呢?’
“‘我还要补充说明,我认为拚命地沉溺于爱情的人,就不能象他关心他的恋爱对象那样关心别的事情。因为除了迷恋情人以外,他很难觉得有什么更为中意的事情或更值得希求的东西!而且,当被逼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很容易想到,妨碍他和爱人交往乃是最严厉的惩罚!所以,我也不敢试图使这类人当管事人。’
“‘那些爱财的人怎么样?他们也没有被训练去管理农场工作的资格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事实上,他们很容易取得做这种工作的资格。只是必须向他们指出,勤勉努力是有好处的。’
“‘假定别的人没有你所谴责的那些毛病,而且不甚贪图利得,你怎样教育他们,使他们对于你所要交给他们管理的事情小心谨慎呢,’
“‘苏格拉底,办法很简单。只要我一看到他们小心谨慎,我就褒奖他们,给他们荣誉;但是当他们显得粗心大意的时候,我就要说一些刺激他们的话,做一些刺激他们的事情。’
“‘伊斯霍玛霍斯,现在先不谈这些为工作而加以训练的人的问题,请你给我讲讲这样的理论:如果一个人自己不小心谨慎,他能够使别人小心谨慎吗?’
“‘当然不能。一个不会音乐的人就不会教音乐。因为如果老师不会指点你,你就很难学会做好一件事情;如果主人指引仆人粗心大意,这个仆人就很难成为好仆人。简单地说,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不好的主人会有好的仆人;可是我碰到过好主人有不好的仆人——不过这些仆人都因此而受到责罚了!如果你要使人们能够胜任地管理事务,你就必须监督他们的工作,检查他们的工作,随时奖励那做得很好的工作,毫不迟疑地给与粗心大意的人以应有的惩罚。我很喜欢人们认为是那个波斯人所作的解答。你也知道,国王偶然碰到一匹好马,想要尽快地把它养肥。于是他去请教一个著名会养马的人,养肥一匹马的最快的方法是什么。这个人回答说:“主人的眼睛。”苏格拉底,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句答话用到一般事情上,而且可以说,好的和有价值的工作大半都是主人的眼睛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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