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错位的审讯

 



  在总部,他们对待布兰森的态度至少可以说是奇怪的。尽管他们对他有些简慢无礼,却并不像他们通常对待—个主要嫌疑犯那样粗暴。看来他们好像还远远没有掌握他的真实情况。他们对他的身份作了进一步核查之后便让他吃了一顿便餐,随后将他关进一个单人牢房,并没有对他进行审讯。
  布兰森提的一些问题只是得到了粗暴无礼的回答。“闭嘴,听候处理。”
  三小时后,里尔顿来到了总部。他嘴唇裂口上除了有两块药布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他坐在总部为他提供的一个小办公室内,耐心地等待他们将布兰森带进来。
  当只有他们俩留在办公室时,他们互相冷漠地注视着对方。然后,里尔顿说:“我想你知道自己完全会因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而受到指控。”
  “那就去指控吧。”布兰森耸了耸肩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干?为什么要袭击我?”
  “那是要教训你别管闲事。”
  “我明白了。你是反对我呆在你附近啰?”
  “当然。谁不反对?”
  “大多数人不会反对。”里尔顿说,“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呢?他们没什么可隐瞒的,而你,你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去调查吧。”
  “眼下我正想调查。你愿意告诉我吗?”
  布兰森茫然地凝视着墙壁。到目前为止凶杀一事尚未提及。那就怪了,因为他们曾跟踪他并将他关了进来。也许里尔顿要将此事留在最后才问,他是个喜欢捉迷藏的虐待狂。
  “或许我可以帮助你。”里尔顿继续说道,依然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我很想帮助你。”
  “这听起来有多好。”布兰森说。
  “但如果我不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无法帮助你。”
  “我在想鸡毛蒜皮。”布兰森告诉他说。
  里尔顿严厉地说:“这可不是歌舞杂耍表演,这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某种麻烦而需要帮助的话,你必须说实话。”
  “我能照顾好自己。”
  “逃离工作岗位和家庭是照顾你自己的一种极为差劲的方式。”
  “我自己能够判断这一切。”
  “我也能判断!”里尔顿咆哮着说,“记住,我会想方设法彻底搞清这件事的。”
  “你要彻底搞清什么?”布兰森挖苦地问道,“我是在度一次短假,这是正当申请并得到官方批准的。我离厂是完全合法的。”
  里尔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眼下还不愿说实话,我别无选择,只好带你回去。路上我们可以继续谈。”
  “你无权带我回去。”布兰森说,“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并非是一种可以引渡的犯法行为。”
  “我并未因人身攻击对你进行指控,将来也不会。”里尔顿反驳说,“要是有一天我只因挨了一记耳光而起诉,那就糟了。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会以怀疑你对政府不忠和泄露官方机密向联邦法院起诉。随后,你就会去别人叫你去的地方,而且还得乖乖地跑步去。”
  布兰森感到自己的脸胀得通红,他气愤地说。
  “我不是卖国贼。”
  “没人说你是卖国贼。”
  “是的,你是这么说的。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我根本没这么说。”里尔顿反驳说,“不管怎么说,迄今为止我没有理由能怀疑你对国家的忠诚。不过,必要时,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会不择手段将你带回去,并揭露你所隐瞒的真情。”
  “难道这意味着你准备用诬告对我进行诽谤?”
  “我将不择手段。”
  “你不是想帮助我吗?”
  “当然是。”
  “好了,这就使我得出两个结论。”布兰森说,“不是你疯了就是你认为我疯了。”
  “据我所知,你也许精神错乱了。”里尔顿答道,“要是这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会突然精神错乱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精神错乱者,而且很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布兰森眯着眼对他说:“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是在谈疯子。我是在说那些神志正常、富有智慧的人突然失去了理智。我们已经遇到许多这样的人。现在是制止这种情况的时候了。”
  “我不明白,况且我也不想明白。我只能说,如果你相信一个人想度假并想得到必要的休息是丧失理智的话,那么你自己的脑子—定是出了毛病。”
  “你并不是在度假。”
  “不是吗?”
  “如果你是在度假,你就会带上你的妻子和孩子。”
  “你好像比我更了解我的心思。”布兰森冷冷地说,“那你认为我在干什么呢?”
  “你是在逃避某种东西,要不,是在寻找某种东西,而很可能是前者。”
  “逃避什么?”
  “应该由你来告诉我。”里尔顿说。他的双眼注视着对方。
  “这是你的看法而不是我的看法。你得找到事实来证明这种看法。拿出事实,要么干脆闭嘴。”
  里尔顿皱着眉头看了看手表说:“我不能整日呆在这里谈论毫无意义的东西。有一班火车将在20分钟后开。要是我们现在走还赶得上。”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是想乖乖地走呢还是喜欢被拖着走?”
  “我宁可被拖着走,那样我可以使你受到重罚。”
  “你这个人真的没治了。无论哪个有才华的律师都会告诉你,指控政府是没用的。再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可以申请辩护的。”
  “好吧,我们就去赶那班火车吧?”
  布兰森站起身,他再次感到思绪混乱起来。他俩的谈话一点也未涉及阿琳·拉法格。眼下的情况正直接威胁着他的生命,或至少威胁着他的自由。
  当一个男人故意地、有预谋地杀害一个女人时,这便是凶杀,从道德上和法律上来说都是凶杀。那是法律几乎每个月都要对付的显而易见、无可回避的事实。然而,眼下的情况使民法显得无能为力,而军事力量正在步步介入。他们要以精神错乱为由宣布他无罪。
  为什么呢?他感到困惑不解。
  正当火车在农村蜿蜒行驶的时候,里尔顿重新开始审问布兰森。“喂,布兰森,我与你开诚相见。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也对我坦率直言吧。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对你特别感兴趣。作为回报,我要你告诉我你所隐瞒的事情,以及使你出逃的原因。”
  “我并没有出逃。”
  “也许眼下没有。自从我抓住你之后你的确没有。不过你起初是出逃。”
  “我没有出逃。那只是你的错觉。”
  “让我们别再拍脑袋了,除了令人讨厌之外我们将别无所获。我想提醒你一件你似乎已经忘记的事情,就是现在正在进行一场战争。这不是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但这同样是一场战争。你,还有其他许多人,你们为什么要致力于发展更新更好的武器呢?”
  “你说呢?”
  “以防冷战变成热战。其间有一场不用真枪实弹的战争。每一方都企图盗走对方的最佳脑力劳动者,或收买他们或彻底消灭他们。我们已经失去了许多科学家、方案和计划。他们也同样如此。我们已收买了他们的一些科学家,而他们也同样得到了我们的科研人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当然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这在有限的范围内依然奏效。”里尔顿说。他那清瘦的面孔和尖锐的目光显出更爱窥探的神色,“用于这场并非真枪实弹战争的武器是盗窃、贿赂、敲诈、诱惑、谋杀以及为达到目的的任何有效手段。这些手段能够并的确使双方都受到伤害。打好这场非真枪实弹战争的合乎逻辑的方法是采用一切手段来加重敌人的损失,与此同时预防和减少自己的损失。后者与前者同样重要,而后者就是我专门从事的工作。我所工作的部门有责任击退敌人对我国智慧力量的进攻。”
  “你并未告诉我什么新鲜或奇妙的事情。”布兰森抱怨说,“就我而论,当一个人外出度假就会被怀疑打算出卖自己所了解的东西,这是难以容忍的。”
  “你把形势过于简单化了。”里尔顿说,“从根本上说,削弱敌人的方法有两种。你可以使敌人的脑力劳动成果为己所用,或者,当这种方法被证明行不通时,你可以消除敌人对它的使用能力。这就是所谓占着毛坑不拉屎的对策,如果我不能使用智慧力量,你也无法使用,你明白了吗?因此,我们认为,从本性上讲,你是忠于国家的因而不会出卖你所了解的东西。那么,事情会怎样呢?”
  “哦,那会怎样呢?”
  “敌人就会调换你的脑袋。这样,如果他无法得到你的智慧,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废话!我这个人不值得烦扰别人来谋杀。”
  “你好像是在说并不值得将一名士兵派往前线。作为单一的、独自的个人也许并不值得。但在一百、一千或一万个士兵中,他便成了决定胜败的令人生畏的力量。”里尔顿停了一下,以便使对方听清自己的话。然后他接着说:“就我个人来说,我对每一个布兰森都得加以注意,因为我担心着一百个,或一千个布兰森的安全。”
  “好了,我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布兰森说,“可我的脑袋依然牢牢地长在我的肩膀上。”
  “我是在用比喻的方法说话,这你是明白的。
  一个脑力劳动者突然拒绝继续为自己的国家工作,这对那个国家来说就损失了一种宝贵的智慧。这就是在这场未公开宣战的战争中的一种损失。在这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你能给敌人最致命的打击就是消除他的智慧力量,不管你是否能得到它。这两种方法中无论哪一种对敌人都是一种狠狠的打击。”
  “这是显而易见的。矽布兰森赞同地说,“任何一个傻瓜都会明白这一点。要是你不介意我夸口的话,我在好多年以前就已经明白了。但我看不出这与我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我正要谈这一点,”里尔顿回答说,“在近两年中,不但你们厂,而且其他厂都失去了一些卓越的科学家。他们比因退休、生病或死亡所造成的自然损失的人数还要多。如果我们不设法阻止这种现象,那一个连的损失就会变成一个团,继而变成一个军。”他挥动了一下手臂说,“然后就——完蛋!”
  “你肯定这些损失都是不自然的吗?”布兰森问道。他想起了自己曾对伯格表示过的怀疑。
  “对此我们非常肯定。我们几乎能绝对肯定这一点。糟糕的是,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了解目前正在发生的这些特殊情况。已经损失的人员都是极为宝贵的,而且都是可以信赖的。他们开始都在工作上出毛病,然后举止失常,最终大都精神崩溃。
  有些人情况恶化得更快些。有些人不说一声再见就溜走了。还有一些人提出辞职或请假或申请度假,然后便一去不复返了。他们中有几个人跨越了边境。我们知道他们目前在干什么,与我国的利益并无冲突。但如果没有引渡的理由我们无法将他们召回。他们只要在自己选择的国家中安分守己,就可以永远留在那里,而我们对此毫无办法。最近我们查出并抓住了三个依然留在国内的科学家。”
  “结果怎样?”
  “他们都坚持认为,他们完全有权住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和从事他们所喜欢的任何工作。他们现在的工作并没有他们所丢弃的工作好,但他们却坚持说自己喜欢这样的工作,而且没有必要对自己的选择进行解释。据称,这三人均受到了某种恐吓,而且很明显,他们都十分讨厌别人问起有关的情况。”
  “我决不会怪他们。”布兰森说,“我十分讨厌别人到处跟踪我。我也决不会平自无故地敲你的牙齿。我认为现在该是你们学会如何生活以及如何让别人生活的时候了。”
  里尔顿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不久他们再次失踪了,然后我们又在其他地方别的工作岗位上找到了他们。于是我们决定监视他们,并不再去打扰他们。我们被迫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即有些科学家停止为国效劳了,而我们无法强迫他们为国效劳。这便是我们的美德中存在的不足之处,而有些政府则可以强迫他们为国效劳。”
  “所以你就将我视为这份名单上的下一个反叛者?”布兰森问道。他发现造成自己举止反常的真正原因依然不为他人所知而且没有引起怀疑,于是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还有另外一个人,”里尔顿告诉他说,“在我们决定跟踪你的当天,我们还在别处跟踪了另一个人。他表现出与你相同的症状。”
  “你们抓住他了吗?”
  “还没有。但我们最终会抓住他的。”里尔顿接着说,“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派出了一架飞机,向所有的武器研究机构及时打听那些突然丢弃工作或举止反常或开始变得古怪的雇员的情况。所以我就找到了你的头上。”
  “是谁向你们透露了我的情况?”
  “无可奉告。”里尔顿断然地说道,“反正是一个认为你行为反常的人告诉我们的。”
  “是凯恩,我敢打赌。”布兰森贸然地下了结论,“他始终把自己当作一名业余心理学家。”
  “我不跟你玩猜谜游戏,你也别以为用排除法就可以弄清是谁说的。”
  “好吧,我就当作是某一条狗在汪汪乱叫吧。”
  “于是我就来了。我察看了证据并开始跟踪你。我认为你坐立不安,可能会丢弃工作。不过,要使一个人放弃高薪、前程和保险确实并不容易。
  我们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果我们能找到原因,我们就可以阻止这种情况。”
  “就我的情况而言,你如想阻止并未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吃苦头。”布兰森说。
  “我不信。你知道我是怎样认为的吗?我认为你正在对严重地威胁着你本人和你的妻子以及孩子的某种情况作出反应。”
  布兰森沉默不语。
  “没有对付不了的威胁。”里尔顿解释说。他对布兰森的沉默深感鼓舞,“我们有能力对付并且挫败威胁,只要我们确实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不然我们就会在黑暗中鲁莽行事。”他那锐利的目光仔细地盯着布兰森,“如果有人受到威胁,请告诉我们是谁以及怎样受到威胁。我们会来对付的,你完全可以用性命打赌!”
  哈,真好笑!政府竟会保护一个罪犯。如果事情败露,政府就会被迫对他进行惩罚。里尔顿在谈论地球另一边的敌人,可真正的敌人却始终是用电椅和毒气室武装起来的法律。
  现在军事情报局介入的原因已经得到了解释。
  他们和警方正不知不觉地在互相矛盾的情况下工作着。前者怀疑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迫使布兰森放弃自己的责任。而后者至今尚未发现一条能将他们引向一个杀人犯的线索。当他得知军事情报局错误地将他列为未来的叛逃者时,他深感不安。不过,他对警方依然按兵不动感到极大的欣慰。
  “我说的对吗?”里尔顿问道,“是不是有人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不是。”
  “你在说谎。”
  “随你怎么想。”布兰森不耐烦地说。
  里尔顿在座位上稍微转过身子向窗外望去。他凝视着掠过的景色,列车正轰隆轰隆地向前奔驰着。他沉默了几分钟,完全陷于沉思之中。突然,他转过身说道:“那个不起眼的伯利斯顿与此事有何关系?”
  布兰森失去了自控,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面孔变色。问题来得如此突然,仿佛对他的腹部猛地踢了一脚。
  “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回避问题,可你的脸色暴露了你的恐慌。伯利斯顿对你来说既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又是一个模糊而又险恶的地方。然而,它却是一个你不得不去调查的地方。”
  “既然你对这该死的地方知道得那么多,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并不知道。再说,我不信你能调查到什么。”里尔顿紧紧握着双拳,漫不经心地望着他的指关节,“我能猜出为什么你的调查会一无所获。”
  “要是你喜欢猜测就请便。”布兰森怂恿地说道。
  “在他们的建议下,你期待着与某个不相识的人会面。但我打乱了你的计划。他们发现你被盯上了,而他们不喜欢我的出现。因此他们没有按原计划与你联系上。或者他们没有把原先答应的东西交给你。”
  “他们?”
  “我指的是对方。你别装蒜,你完全明白我指的是谁。”
  “你是在胡思乱想,就像你的帽子上有一只大蜜蜂,你什么都听不见,只听到它在嗡嗡叫。”
  “听着,布兰森,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更多。
  你好像地狱中的游魂一样在伯利斯顿附近闲荡,寻找你无法找到的东西或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东西。
  这是一种愉快的度假方式,不是吗?”
  布兰森沉默不语。
  “你买了大量过期的汉伯雷地方报,大概是因为你非常渴望了解过去的新闻。我认为你独自坐在房间里认真地阅读了许多报纸。你没能在那些过时的废话中找到能消除你紧张心情的东西,对吗?’’布兰森拉长着脸,没有回答。
  “你在伯利斯顿和汉伯雷同许多人交谈。昨晚我们向他们全都作了调查,以便寻找外国势力介入的证据。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些人都像初生的小狗一样干净。你或者另外某个人发现你受到了监视便警觉起来。你们变得非常狡猾,对你们所寻找的东西丝毫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
  “我想找一位红头发的手足病医生,这样的人世界上并不多。”
  “我懂,我懂!”里尔顿气愤地说。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布兰森继续说道,“事实是:最难寻觅的东西就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你所寻找的东西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存在的,一个具有像你这样智力的人,是决不会平白无故地四处寻觅的。”
  “正如我刚才说的,这是废话。”
  “你就像我提到过的那三个人一样糟,全都守口如瓶,或答非所问。你们都说没有一条法律能阻止你们做自己该做的事,全都用这种说法来替自己辩护。”
  “他们也许是完全清白的。”布兰森说。
  “对于你们的所作所为,‘清白’一词用得并不确切。”里尔顿反驳说,“至少亨德森改行开了一家五金店。他的确提出了以下的理由:他喜欢这样,他宁愿替自己工作。这样使他感到非常满足。
  他认为他不能继续受组织管理,他喜欢独立。”
  “如果你问我,我也有非常充分的理由。”
  “我才不问你呢。”里尔顿说,“理由并非真理,这我们是知道的。我们在卡路梅特找到了亨德森。他接受了审问。一个月后他卖掉了那家五金店,接着便离开了。两星期前我们发现他在—个名叫湖畔的地方又开了一家小五金店。于是我们在较远的地方监视他。他别有用心地想避开官方的注意力。你也同样如此!”
  布兰森显出极不耐烦的样子,他望着窗外。
  “你遇到了麻烦,于是去伯利斯顿寻找解决的办法。我不知道你会采用什么形式和方式逃跑,但你还没有找到逃跑的方式。你明白这样做会把你引向何处。它刚好把你推到了你的起跑点上。你依然陷于困境之中。你潜逃在外,像一只被困的老鼠一样在伯利斯顿周围乱窜,而这并未给你带来多大好处。”
  “哦,住嘴!”布兰森厉声说遭。
  “在你背上的魔鬼并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在伯利斯顿乐意地跳下来。相反他抓得很紧,现在依然骑在你的背上。他将继续骑在上面,直到你变得理智并让别人将他拖走,让一个比你更能对付他的人将他拖走。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开口把他的名字说出来。”
  “请原谅,”布兰森站起身,露出了歉意的微笑,“我想上厕所。”
  在深感吃惊的里尔顿还未来得及决定该怎么办之前,他就已经走出了车厢。在一秒钟内要想出一个阻止他或坚持要陪他的借口并不容易。至今布兰森尚未被指控犯任何罪行,况且他并未被捕。眼下他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白人,他在普通的列车上具有与普通人同等的地位。
  当布兰森转身急速穿过走廊时,他的一只眼睛看到里尔顿焦急不安地站了起来,因犹豫不决,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布兰森加快速度跑到厕所,将身后的门扣住,接着打开窗子迅速向车外望去。随后,他爬出了窗子。他在窗沿上站了几秒钟,列车产生的气流使他的身子不断地抖动。这时,他猛地跳下了火车。



《怪异武器》作者:埃里克·弗兰克·拉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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