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关于“古代诗文阅读”评价测试的思考

作者:童志斌




  看起来,这是一个颇为合理的做法。不过,笔者以为,这样处理,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新问题,而且这么多年来似乎一直没有得到圆满解决。那就是,“古代诗文”从概念上看,显然是一个整体,可是,“古代诗词”阅读与“文言文”阅读两者之间事实上很难作简单的统一,无论是在阅读能力要求还是在阅读教学上,还是在评价测试方面。一般而言,高考试题不会针对“古代诗词”进行“理解”与“分析综合”两项内容要求的评价检测(尤其是“理解”部分)。比如,高考试题对“古诗”阅读进行检测时,是不太可能指向“实词理解”“虚词理解”“句子翻译”这些考试内容的。——从古代诗词阅读的实际来看理应如此,从历年的高考试题来看事实也正是如此。反过来,对“文言文阅读”的评价检测,也不太可能指向“鉴赏评价”的能力要求。当然并不是“文言文阅读”中不能有“鉴赏评价”成分,完全是高中“文言文阅读”的教学目的,决定了高考文言文阅读在“鉴赏评价”方面不作要求。就往年高考试卷实际情况来说,“古文”阅读题与“古诗”阅读题事实上分别承担了《考纲》中不同的测试内容,两者刚好形成互补关系。对于“古诗”的检测,命题者主要关注的是“古诗”文本的文学特性,“古诗”阅读实际上就是“文学类文本”阅读(鉴赏)。虽然“古文”当中也是有“文学类文本”的,可是,从历年高考试题的命题实际看,哪怕是像《放鹤亭记》(2004湖南卷)那样文学性很强的古文文本,在命题者眼里,它也只是一个“文言”文本,而不是“文学类文本”。命题者所关注的是文本中“升高而望”“狎而玩之”句子中的“升”“狎”等实词的含义,“纵其所如”“声闻于天”句子中的“其”“于”等虚词的“意义和用法”,对于“啄苍苔而履白石”这样的诗性语言,也只不过是强调“履”是名词活用作动词,是“脚踩”的意思,而不是进行“鉴赏文学作品的形象、语言和表达技巧”那样的鉴赏性阅读。
  令人不解的是,《考纲》一直维持着形式上将“古代诗词”与“文言文”整合为“古代诗文”的格局,这样的问题在2005年及此后的《考纲》中不仅继续存在,而且,情况似乎变得更为复杂。原先《考纲》虽然将“古代诗文阅读”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毕竟,从“理解”“分析综合”与“鉴赏评价”三个“能力”项目中还可以看出些“文言文阅读”与“古代诗词阅读(鉴赏)”差异的端倪来。而从2005年《考纲》开始,这三个项目的名称不再在“考试内容”中出现,“古代诗文阅读”的“考试内容”就只留下9个完全并列的项目。
  看来,《考纲》制订专家有意要强化“古代诗文”概念在大家头脑里的印象,模糊“古代诗词”与“文言文”之间的界限。这样做,笔者以为,除了维护2002年《考纲》开始使用的“古代诗文阅读”这一名目的合理性之外,此外的实际的积极意义实在说不出。而客观上,由于《考纲》及高考对于整个语文课程实施的影响力(有人称作“指挥棒”),势必对平常的“古代诗文”阅读教学产生显著影响。而这种影响,由于《高中课标》中关于“古代诗文”阅读要求的纷乱,而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因为语文《课标》与《考纲》中有意无意地模糊“古代诗词”与“文言文”之间的差异,使得本应在教学中区别对待的古诗教学与文言文教学两相混淆,造成了教学实践的混乱。就古代诗词阅读教学而言,笔者以为,将过多的精力放在语言的疏通上,其为害是明显的。有位教师这样给学生讲解高适的《别董大》(千里黄云白日曛):
  董大是唐玄宗时候的一位著名的音乐家,叫董庭兰。他要离开朋友们到别的地方去了,诗人高适写了这首诗送他。曛,是傍晚和昏黑的意思。太阳下山了,天空布满黄云,北风吹着,大雁飞着,白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庭兰啊,别发愁,别担心在前面的旅途上找不到自己的朋友。你的琴弹得这样好,你的名气这样大,天底下还有谁不认识你呢?{1}
  教师解释一番后问学生“懂了吗?”,“懂了”就意味着任务完成了。这样所谓的古诗教学,实在可以说是暴殄天物。追究起来,根源在哪里呢?教学实施者固然难辞其咎,可是,将责任完全推给一线教师,大约也不是科学的态度吧?人教版九年级教材中有“联系学过的文言诗文,对一些常用的文言词语的意义和用法进行梳理和区分”的要求(见第六单元说明);江苏省2008年高考语文《考试说明》中有“文言诗文默写篇目”的附录,将《泊秦淮》《夜雨寄北》《登高》等古诗,乃至《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等宋词及《天净沙·秋思》等元曲均纳入“文言诗文”范围当中。先不要细究将宋词元曲视为“文言”作品是否符合逻辑,单是从用“文言诗文”的名目而不用“古代诗词”就可以看出来,既然部分专家看重古代诗词作品的“文言”因素,那么教师们把古诗(文学作品)也当成“文言文”来组织教学,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对于文言文阅读教学而言,“言”与“文”关系的处理问题一直是个痼疾。一面是“本应是配角的古代言语形式喧宾夺主,公然霸占了文言文课堂。我们也为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文言文的课堂教学失去了活力,学生失去了学习文言文的兴趣……”{2}的严厉批评,一面又是高考文言文阅读试题对于文言字词近乎吹毛求疵(比如“而”“于”等虚词的精细辨析)的苛求,而《课标》与《考纲》的态度又是如此暧昧。我们想知道,理论上说,教学实践应该以《课标》精神为依据,也不可能不受《考纲》与高考试题的影响,可是,“按章办事”却似乎并不合理,那么试问,一线教师究竟该咋办才好呢?
  
  {1}盛海耕《品味文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第167页。{2}“教艺轩”栏目“编者按”,《语文教学通讯》(高中刊),2005.9
  (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3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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